第五十八章 明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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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與南疆交界之處,那輛風騷無比的大馬車正在快速行駛著,漫天紛飛的雪花渲染了那漆黑無比的車廂。
屠正一臉憨厚的坐在車轅之上,憨厚的眼眸中光芒一閃,最後又消失於平淡。
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卻是比龍君悻滄桑上許多,一頭偏棕色的頭發,隨意高高的束起,到顯得幾分精神,深陷的眼窩但加之起來平凡無比的五官,被黑布蒙住的獨眼,這是一種扔進人堆也也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存在感的人。
往往是這種人最為可怕!
屠一絲不苟的駕著這輛風騷無比的黑色大馬車,在進入大唐地界的那一刹那,微微側頭輕瞟了一眼那被甩在身後的南疆土地。
在那塊肥沃無比,也是危險無比的土地上,他曾經也為之奮鬥,為之流血,最後被無情拋棄!十五年之後,他再次從那裏走了一遭,不過這並不是結局,那才是剛剛開始。
他並不是效忠唐人,那隻是效忠於錦安,給予他再次生命的錦安。
馬車之內,時不時傳出扶桑那輕微的咳嗽之聲,那低低的壓抑的幾聲輕咳,聽得錦安心中針紮一般的疼痛。
扶桑輕咳幾聲,看著掌中那又變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貨,渾身毛茸茸的說不出的呆萌純良。輕微一歎,鳳眸深處卻是微不可察的寵溺。
輕輕彈了一下那毛茸茸的腦袋:“還不從實招來,你這功能是什麽時候有的!”
包子那綠豆大小的眼眸有些委屈的瞟了錦安一眼,低著頭委屈的舔了舔扶桑的掌心,那獻媚之意不言而喻。
這情景倒是看得一向少言的十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彎彎的眼睛,到眼眸深處的快活,倒是讓石綠衣心中一動,原來她喜歡這貨。
轉而那墨綠的眼眸輕描淡寫的瞟了包子一眼,驚得包子那茸茸的白毛瞬間炸起,蹭的一下鑽進扶桑懷中。
這貨的反應到令扶桑哭笑不得,簡直是太丟人了。
車裏因為包子的鬧騰,十七和石綠衣那沉悶的氣候有些許的緩和,抬手緊緊摟著在他懷中還是有些微微發顫的女子,低頭毫不顧忌的在她耳後根一吻。
那輕柔的一吻,引得她狠狠一顫,低垂了眼眸紅唇緊緊的抿著,為他的這般的舉動驚心不已。
十七就那般僵著身子,不敢亂動,深怕扶桑取笑。
扶桑和錦安相視一笑,她會好起來的。
大唐長安城,飛霜殿內,一盞燭光微醺。
那高大威嚴的身影就那般靜靜立於窗前,看著窗外清幽的月色,眸光靜靜的望著西邊那處,是多年未曾見過的擔憂。
“皇上,這時辰不早了,您該休息了。”
龍君離轉身,看著身後那不知何時出現的蒼老身影:“桑兒她該回來了……”
這一刻,他不再是睥睨天下間的尊貴帝王,而隻是尋常人家隻為兒女擔憂慈父一枚。
被問到此處,夏錫銀絲斑駁的白眉一挑,直了身子:“皇上,霓裳公主已平安進入大唐境內。”他頓了頓還是如實回答:“隻是……聽探子回複,公主似身體不佳感染了風寒。”
“感染了風寒?”龍君離提高了嗓音,沒由得來心中一驚,以扶桑的體質,小咳小病都不曾有過,更別說感染風寒了。
這必是她怕他過於擔心,隱瞞了些什麽,龍君離心中微暖。
至十六年前在南疆德夯湖畔決定留住那個腹中孩子之時他就不曾後悔,那個那個秘密就永遠讓它沉淪下去,這顆明珠永遠都是他的公主他的女兒!
“夏錫。”
“老奴在。”
“傳令下去,讓審判帶著龍騎出發一路保護公主,以最為隆重的禮節迎接公主回唐!”聲音低沉威嚴。
夏錫一震,皇上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
天地間即將風雨飄搖,公布身份預示著帶來更多的危險,那已安靜百年蟄伏百年的古族,即將蠢蠢欲動!
龍君離看著那遠方,那西處的方向除了南疆還有皇陵的方向,世人羨慕皇家的尊貴地位,無盡榮華富貴,可又怎知其中的悲苦與肩負的重任。
還好他的一雙兒女倒是從未令他失望過!
皇陵。
格外冰寒的皇陵之內,子瞻單薄的衣裳靜靜跪坐於翠綠的雪鬆之下,那發間晶瑩剔透的冰晶,預示著他在這處已跪於不下整整一夜。
身後是依舊倔強站著,雖裹著厚厚的絨衣但臉色早已凍得青蒼的玉子。
遠處整座皇陵內,那最為高大的一株雪鬆之上,一老者悄然立於那處,眼眸間是深深的滿意和讚賞。
不光對於子瞻,對於玉子他也是十分的滿意,這麽多年過去了,除了葉園裏的那位姑娘,這世間倒是少有這般硬氣倔強的女子。
隻是更為好奇的是,那前幾日談話間被龍君離深深讚賞的霓裳公主,他和園中那姑娘的女兒,不是是否有這份錚錚鐵骨!
那輛風騷無比的馬車才進入關內,行了一個城鎮,就立馬被整隊的蒙麵銀色鎧甲騎兵攔了下來。
整隊的人馬恭恭敬敬的單膝跪於馬車之前,隻是一眼扶桑辨認出那是龍騎,為首之人正是那很是害臊的大內公公,審判!
“屬下來晚,恭迎公主!”
審判單膝跪於馬車前,等了半天也不見馬車之內有任何回聲,車轅之上隻是坐著一個看起來很是憨厚呆傻的車夫。
等了半天,在審判有些焦急的等待中,那車內才緩緩傳來一聲輕咳,那很是沙啞,早已不見往日靈動清脆的聲音從車內緩緩傳來。
“起吧,帶著隊伍在四周跟著就行,其它人一律不許靠近!”
審判一震“是!”
剛才他聽到的令一股傳音,那不是別人,正是令他崇拜異常的錦安。
幸好,幸好天子有先見之明,這是前來不僅帶了足夠的兵力,也帶了足夠的藥材,因為一路上探子曾報,公主玉體欠安!
錦安輕輕拿開那捂著嘴,蒼白毫無血色的玉手,那小巧的手掌心是一片殷虹。
不知為何,至離開南疆,進入關內開時,扶桑就猛地一陣咳血,以精通藥理和毒理的幾人,竟是不知病於何因。
那一刻,那荒蕪的天山之上,一沉睡如雕像的男子,千百年來不曾動過。在那一刻,在那風騷無比的馬車緩緩駛出南疆的那一瞬間,他那沉靜百年的指尖輕輕一動。
那呼呼呼嘯的風似停了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