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穢渺的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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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穢渺的首戰

    穢渺等人正帶兵沿著阿亞納山腳前往南城,然而在順利通過墨森領地後,卻在通往南城的必經之地——亞摩裏領地上受到了阻攔。原來,就在貝斯勝利消息傳開的剛剛,米拉向全部剩餘的貴族下令,全副武裝,把守領地邊境,不允許任何人或貨物進出。這樣的話,就算是軍隊全部變裝成平民,分成許多天進行緩慢流動的方法也無能為力了。當然,這樣的指令也是被戰爭所逼,但是對於神出鬼沒又擁有飛行魔獸的貝斯來說,米拉禁止人物流動的指令就像是在說著她可以隨便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一樣。

    全城封鎖之後,三人帶領八萬軍隊在城門等待。雷溫也不緊張,就那麽等著,反正最終是逃不了一戰,雖說對方是伯爵,實力較強,作為祭司的他是打不過,但並不代表他們三人聯手也打不過,經過卡讚三角的特訓,唯風的火係魔法得到了很大提升,穢渺的進步更是巨大。邊境駐守的軍隊是亞摩裏兵力的全部,七萬人。雙方相對比,還是雷溫這邊處於優勢。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精致華貴的長發纖瘦男子緩緩走了出來,手握長劍,一臉怒氣與他尖瘦的下巴不太相配,身邊帶著五名侍衛,大步走到他們麵前二十米的地方,帶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看來是避免不了這場戰爭嗎?”長發男子開口,卻是渾厚沉重的男聲,雙目淩厲。

    “也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您願意投降的話。”雷溫笑眯眯地說,在他幽綠色的瞳孔中倒映著亞摩裏頓時變得陰沉的臉。

    “哼!投降?你想都不用想!”亞摩裏拔出長劍,直直朝雷溫衝了過去,卻被一柄閃著沉寂黑光的黑色長劍攔下。

    “你的對手是我。”唯風滿懷信心,黑色長劍輕輕一繞,就巧妙地挑開了亞摩裏的攻擊。灰黑色的長發落下一縷,遮在眉前,為深紫色的謎樣雙眸更添幾分神秘,之前一直穿在唯風肌肉結實緊致的身上的青色鎧甲已經換成了貝斯送給他的稀有金屬打造的火屬性輕鎧,不僅防禦力極高,還會大大增強持有者對火元素的掌握程度,從而增強攻擊。

    穿著輕鎧的唯風比穿著青色鎧甲時整體顯得瘦了點兒,但其實卻強壯了不少,輕鎧比較貼身,將他的肌肉線條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看到伯爵已經開戰,他們身後的軍隊也拿起武器猛衝向對方,亞摩裏一人對抗三人,準確說來是一對二,因為雷溫的能力本來就不用於戰鬥。

    阿亞納山腳下比較濕潤,風把新鮮的空氣吹來,親吻士兵腳下的塵埃,靜謐的城門口頓時變成嘈雜得令人絕望的戰場。

    偌大的庭院裏,老榕樹枝幹盤虯,受到魔法環境的影響,庭院裏一年四季都是常綠,漫天血紅色的發光蝴蝶飛來飛去,亞洛斯的視力很好,連血蝶翅膀上的魔法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幾隻蝴蝶盤旋在金發少年的頭頂,他抬頭凝視著美麗的血蝶,不禁抬手去碰觸,血蝶竟乖巧地停在他白皙纖長的食指上,緩緩撲扇著脆硬的翅膀,亞洛斯放眼遠望,開在地上的血紅彼岸花和漫天飛舞的血蝶相得益彰,猩紅色磷粉零星灑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一陣彼岸花香,他失神地凝視著妖冶詭異的彼岸花,不知不覺地,天藍色的雙眸中充滿了回憶的悲傷。

    漫天光粉,微風偏涼,遍地血色,孤獨榕樹,還有廣闊的天空,亞洛斯突然就莫名的難過,如果再有絲絲毛毛連續不斷的陰雨,恐怕會茫然失措吧。貝斯的眼神總是那麽悲傷,應該也與這樣悲戚的環境有關吧。

    少年低垂眼瞼,蝶翼般的纖長睫毛蓋下,白皙的雙手把玩著那枚藍寶石戒指,漸漸地,純澈的的眼眸中泛起一層虛幻迷蒙的白霧。

    那麽,下一步該怎樣做呢?他歎了口氣,無奈地從草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泥土,靠著老榕樹思索著。

    黑發的男子頹自靠在牆角,麵無表情。右啟撓一撓頭發,稍稍有些煩躁。在這樣黑暗的監獄裏生活著,陰暗潮濕,囚犯又沒有可以穿的厚衣服,每頓飯隻有半個幹麵包,根本吃不飽,尤其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子,吃多少都吃不飽,少得可憐的夥食連塞牙縫都不夠,右啟幹癟的肚皮連“咕咕”聲都發不出,緊緊貼在肋骨上。

    現在的右啟隻能用虛弱兩個字來形容,黑發亂蓬蓬的,藏了不少泥垢,胡子拉碴,小本來還算得上白皙的皮膚已經成了煤球黑色,如果在清水裏洗澡,估計洗上三遍也洗不幹淨吧。

    難道,這輩子隻能在這陰暗的監獄裏度過嗎?如果,如果能夠從這裏出去,他一定要奮不顧身地加入戰爭,哪怕隻是當墊腳石也好,至少離推翻米拉更近了一步。但是,那也隻是如果。“如果”這個詞,總是很能迷惑人,一切殘酷的現實都能用“如果”來安慰,人們也最容易掉進“如果”的陷阱裏,用“如果”來幻想著一切美好的卻很難得到的事物,一切遠大的卻較難實現的理想。“如果”也在用它那無形的利刃抵在人們的喉頭,明明連能不能活過今天這種有風險的事情都不能肯定,卻一直在幻想著。飛來橫禍、疾病纏身甚至過勞猝死,生命是莫測的,更是脆弱的,“如果”這個詞,是殘忍的,如果心中的那個“如果”沒有實現,人們又會不會再次選擇相信“如果”呢?

    右啟想著想著,過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竟已淚流滿麵。

    從溫暖的南城和奶奶的懷抱走向這血腥的大陸,遇到那群與眾不同的巔峰,接觸這些殘忍的強者,昔日的稚嫩少年,此時筆直地站在戰場上,穢渺回想過後,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那麽不真實,可又偏偏實實在在地發生了,這樣的夢,充滿了血腥暴力,殺戮踐踏,欺騙,這樣的夢,還想繼續做下去嗎?

    麵對揮著武器猛然衝來的敵人,穢渺在內心深處點點頭,這場夢,他還想繼續,因為盡管如此不堪,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故土,失去了普通人的生活,但卻有不輕視他的夥伴,有夥伴的真情溫暖著他,在這一路,他學到了很多,很多很多,麵對危險的勇氣和毅力,失去摯愛的堅強和忍辱,不以強弱衡量的友情和團隊。

    成長吧!人總要長大,他也不可能永遠留在奶奶的懷抱裏做著天真無邪的夢。至親的死亡,將作為他畢生的動力。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們的強大,都帶著對珍愛之人的懷念。

    穢渺的眼神更加堅定,向著亞摩裏邁出一步,雙拳擺好架勢,穩穩地蓄積著力量。唯風握緊長劍橫跨到穢渺身側,做好了應對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