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千古毒王（中）

    糖糖忐忑地打量著外麵的世界，突然置身於人山人海之中，他緊緊地抓著貝斯的衣袖，把頭埋在她背後，偷偷地探出頭來，好奇地四下張望。

    都是些陌生的事物，都是些洋溢著幸福的臉孔，雖然並沒有給他帶來威脅感，但是卻總有那麽一道無形的牆豎在他麵前，他現在還沒有勇氣去打破。貝斯一直在為他介紹各式各樣的東西，試圖緩解他的陌生感。

    “站出來，站到我身邊和我一起走，不要躲在我的背後，要不然別人會認為你很奇怪。”從一開始就扒在她背後，果然是多年不與人類接觸了啊，這樣子怎麽行！貝斯見他還是沒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甩，誰知他的力氣倒是挺大，沒有把他拎出來，她回頭看了看他，隻見糖糖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一臉無助和害怕，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他就是之前在洞穴之中壓製自己的毒巫，現在的他，毫無戰鬥力可言。貝斯無奈地聳聳肩，故意沒有看他，輕輕地拉起拽著自己衣袖的大手，穩穩地握在手中，拉著受寵若驚的姑娘慢慢逛著。

    “這家店我之前去過，還不錯……這裏是我買衣服的服飾店，這身衣服就是這裏買的哦，嚐嚐這個，怎麽樣，好吃嗎？……”貝斯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買著各種各樣的小吃塞給糖糖，雖然到最後大多數還是被她吃掉。

    “你怎麽吃這麽多還不飽？”糖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貝斯瞪他一眼，“我是殺手啊！訓練很消耗體力，從小就吃得多，怎麽，你有意見？”糖糖果斷地搖搖頭，“對了，注意你的聲音，你現在可是女的！”被訓斥之後，糖糖乖乖地點點頭。

    “你之前說的，我失憶了？”他的聲音故意變得細柔起來，雖然對於貝斯來說聽著很搞笑，但是對於初次見麵的人來說，聽起來還算自然。

    “信不信由你。之前我們就交過手，你可是輸了，然後我們談論起了我的弟弟，歸來日照，那個唯一拜訪過你的銀發男孩。正因為我們之前就認識，所以我不費力氣就能帶你回到你的洞穴。”

    “哦，這樣啊……誒？那是什麽？”糖糖顯然並不太在意自己是否失憶，重要的是，他是魔君，她是魔王，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就是等待著考驗魔王的時候，隻不過，糖糖以為，隻有戰鬥才能夠讓他臣服。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經過貝斯一上午的解說過後，他對於人群的恐懼漸漸消散，現在看到感興趣的東西竟然自己撲上去問個究竟，看著他漸漸展露的真實笑容而不是虛假的輕浮笑容，那種從未有過的欣慰和祥和湧上心頭，這次魔王在他的身後微笑著。

    很快，因為兩人亮麗的造型以及糖糖漸漸的活躍，他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擦肩而過的人群為紫蝶少女的妖嬈和灰衣少年的穩重睿智所震撼，望著他們姐弟一般和諧而溫馨的背影，憨憨地笑著。格列的人民也許打心底裏熱愛著這個國家，熱愛著人類本身，於是對待美好的事物尤其欣賞，這裏聚集著大量的農民，雖然是繁華的首都但是卻充斥著濃重的鄉土氣息，各個職業的人之間並沒有令人心痛的歧視，因為他們深知各個職業的存在都有理由，它們都不可缺少。人民性情樸實淳厚，就連掃大街的老爺爺也是麵帶著由衷的微笑，大概，他在欣賞著這熱鬧非凡而和諧樸實的氛圍吧。畢竟，就算隻是用一顆平靜的心去旁觀這種美好的繁華和快樂，自己或多或少也會感到快樂。

    越來越活躍的糖糖終於和貝斯互換了角色，這下子，輪到糖糖向貝斯介紹某些她不清楚的東西了。不知不覺中，貝斯悄悄放開了糖糖的手，她試探地望向他，發現他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貝斯才放下心來。

    好不容易暫時幫他克服了社交恐懼，貝斯有些疲憊地在一家店裏坐了下來，強製著活蹦亂跳興奮得像個小孩兒的糖糖坐下了安分一會兒休息休息，結果他還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對繁華的街道意猶未盡。

    盡管貝斯吃得很飽，但是依舊有些疲乏，這種疲乏並不是由於逛街造成，而是由於體內的毒素不足而造成。對於一個殺手來說，體力很重要，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因為逛個街就消耗很多，然而對於貝斯和日照來說，他們就算不吃不喝，但必須攝入足夠的毒素才能夠維持體力，他們攝入毒素，就好比常人的正常三餐。之前實在沒有毒素的情況下，貝斯靠攝入少量自身血液來維持體力，或者靠著兩種不能在一起吃的食物來補充。

    然而糖糖早就坐不住了，一心向著窗外繁華不減的街道。她隻好忍忍體力的漸漸衰退，隻要不出意外，等回到死亡沼澤，想要多少毒就有多少毒！

    貝斯的整個下午都在死娘炮的歡笑聲和驚呼聲中度過，有時候甚至有點兒吵，盡管如此，她還是陪著他四處逛著，感受著時間的緩慢流逝，望著太陽慢慢西落，感受著溫度的漸漸降低，其實還是挺輕鬆的，就算亞洛斯他們不在這裏，但是身邊有一個鬧騰的娘炮倒是不怎麽孤單。

    “一天過得可真快啊！”糖糖已經習慣了用女性的聲音說話，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其實還沒有滿足。

    “等等。別動。”貝斯沒有接應他，而是抬起手，幫他把快要掉出來的長發往裏塞了塞，順便將兩鬢的發絲理順，纖長的手指撥弄頭發傳來的奇妙感覺傳遍了全身，笑容滿麵的糖糖對著她英氣的眉眼呆了幾秒鍾，許久，才反應過來。

    漫長而短暫的時間流逝著，天邊漸漸變得絢麗起來。

    “你看，”貝斯指著天邊的夕陽，語調柔和，“和死亡沼澤的夕陽相比，是不是很美呢？”糖糖疑惑地抬頭望去，橙紅色的雲朵照在他深紫色的妖嬈眼眸中，夕陽漸漸變幻，橙紅色接著紅色，紅色接著深紅色，其中還點綴著些許微厚的雲朵所獨有的暗光，整片天空明暗層次明顯，落日又大又圓，像一塊剛剛吃掉的橡皮糖，紅得那麽美，那麽壯觀而令人歎絕。貝斯瞥了一眼糖糖驚訝的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伴隨著天色越來越暗，糖糖卻依舊興奮，不，應該是比剛才還要興奮，夜晚的降臨，使得格列看起來更加熱鬧，到了晚上，人們吃過晚飯之後，很多都出來散步，享受平和豐富的夜晚。燈火通明，光芒照亮了半邊天，暖暖的黃色、紅色為主色調，整條街上暖意融融，叫賣聲、翻炒聲、討價還價聲以及小孩子稚嫩天真的聲音交織，格列經曆著長期的安寧繁榮生活即將被驚擾的夜晚。

    “賣糖葫蘆咯！糖葫蘆！姑娘要不要來兩串？！”那個賣糖葫蘆的老大叔依舊賣著糖葫蘆，脖子上依舊搭著那條毛巾，麵帶笑容，憨厚老實，給人溫暖可靠的感覺，有力的叫賣聲吸引了不少顧客，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又紅又漂亮的糖葫蘆嘍！糖糖聞聲望去，一串串晶亮糖葫蘆反著街道的燈光，整齊地插在一起，種類多樣，光是看就讓人垂涎欲滴。貝斯四下搜尋著今晚的住所，並沒有太在意他。

    糖糖一身女裝，宛如婀娜的妙齡少女，好不容易擠到了大叔麵前，“可以給我兩串嗎？”甜美的嗓音穿透這嘈雜的人群。這招對大叔似乎很有效，大叔笑容滿麵地遞給他兩串，糖糖付了錢之後又費了好大力擠出人群，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融化，仿佛孩童一般滿足的表情在他臉上漸漸綻開。

    “貝斯一定也愛吃！”糖糖念叨著，張望著尋找著那抹很顯眼的銀白色，然而卻怎麽也找不到。

    起初他還不以為然，認為她一定就在附近，隻要睜大眼睛就一定能找到，然而，在他自己鼓勵自己，找遍了視線內所有人群時，還是沒有發現唯一熟悉的影子。他終於開始有些著急，手中的糖葫蘆卻一口一口少著，糖糖邊吃邊找，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這家店呢？那家店？這裏？那裏？……都沒有！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和她走丟了。如果剛剛沒有興奮地不告知她就去買糖葫蘆，也許現在自己還和她在一起走著……隻是，“如果”這個詞真的隻是假設，假設永遠都不靠譜。

    其實，這個時候，糖糖有些害怕，他發現，沒有了她的陪伴，他根本寸步難行。麵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麵對著錯綜複雜的陌生街道，麵對著茫茫無盡的暖黃燈光，燈火輝煌的夜晚讓他迷惘，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萬千人中，隻有他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也許，站在原地，說不定貝斯會發現，然後會回來找到他？她那麽聰明，應該知道他在哪裏對吧？糖糖站在原地，一串糖葫蘆已經被消滅得一幹二淨。他一動不動，等待著貝斯，隻不過，腦中所想並不一定就能夠實現。街上的人真的很多，糖葫蘆的生意又很好，附近自然是摩肩接踵，失去了指路人的毒巫仿佛失去了底氣，真的就像一個柔弱的女子一般，無助地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等待著。這時，幾個小孩兒帶著銀鈴般的笑聲，手中抓著錢，嚷著要買糖葫蘆，小孩子們費力地擠了進去，自然有人被擠了出來，人群的流向被幾個小孩擾亂，最外麵的幾個中年男子不小心被擠了出來，撞到了糖糖身上，正在專心等待的糖糖被嚇了一跳，重心不穩，又撞向其他人，人群開始混亂，糖糖為了穩住重心，不得不跟隨著人群移動著，眼看著漸漸遠離了原來的位置，但是他一個人又擠不過這麽多人，沒辦法了，隻能自己硬著頭皮去找貝斯了，雖然不認識路，但是說不定會碰到呢！隻要記住回來的路就行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格列的路比想象中的複雜，更何況他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走了沒多久，他就忘記了該怎麽回去。他無奈地繼續走著走著，手中攥著那串留給貝斯的糖葫蘆。

    糖糖在一條街走著，路兩旁的暖黃色的盡頭是更亮更璀璨的燈光，他好奇地加快步伐走去，在距離燈光還有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望著眼前高大的建築物，層次分明，金碧輝煌，露台高建，列斯敦的旗幟高高地伴隨著晚風飛揚，彰顯著一個國家的實力和威嚴。糖糖掃視著周圍，渴望能夠找到心中欠缺的安全感。

    然而，不小心映入眼簾的卻是六名守衛大門的士兵，他們昂首立正，盡職盡責地履行自己的責任，時而欣賞著格列的夜景自豪著。糖糖心頭一顫，過去的記憶被勾了出來，年少時，獨自一人帶著製作的藥丸來格列換生活用品，不料招來一些麻煩，在衝突中，失手殺死了不少太弱的魔導士，隨後便被禁足，被列斯敦拋棄在死亡沼澤，不準離開半步。那個時候，對於他的處罰，眾人皆知。更不用說守門的侍衛，現在雖然喬裝打扮，但是如果在這裏停留太久，這明顯的發色遲早會被認出來，既然貝斯不在這裏，還是早點兒離開比較好。

    糖糖轉身就準備走，第一步走得有些急，不小心踩到了拖尾，一個踉蹌就和前麵一個人狠狠地撞了滿懷，兩人撞倒在地，那人正要起身的時候，糖糖頭上方形的法師帽卻因為長時間沒有重整，被這一撞擦得掉了下來，正巧起身的對麵那人的衣鏈又勾到了他的發帶，黑色發帶“唰”得被起身的力道帶著解開，一頭魅惑飄逸的淡紫色長發散落下來，絲絲縷縷，糖糖卻還沒有意識到，一直揉著額頭，抬起頭來羞澀地向對方連連道歉，一雙在黑暗中更加深邃的深紫眼眸映入對方瞳中，美豔不可方物。

    “你……你是……”被撞到的人盡管一開始沉醉於糖糖驚人的美貌之中，然而還是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衛兵！衛兵！”

    糖糖和衛兵同時疑惑地看向他，隻見他指著糖糖，對著不遠處的衛兵大喊，“快抓住他啊！！！”他這才意識到，頭部的變裝已經……他警惕地朝衛兵望去，隻見衛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起武器就向他衝來。

    依舊坐在地上的糖糖來不及撿起發帶和帽子，急忙站起來，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失望而難過。揭穿糖糖身份的那人雖然覺得心口一陣難受，但還是倉皇逃走了。糖糖麵對著衛兵，腦海中倒映著貝斯的臉孔，他努力使自己柔和下來，“很抱歉，生活用品用完了補給還沒有送來，所以我就擅自出來了，真的非常抱歉，我現在就回去！”

    然而這番話似乎對他們沒用，一個士兵走上前來，不客氣地說道，“不行！列斯敦誰不知道你是殺人凶手，你這個害人的東西！不要狡辯了，看我不把你帶到國王麵前讓他處置你！”

    糖糖頓了頓，努力壓製著憤怒，“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是因為生活用品補給沒到才迫不得已出來的，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哼！生活用品？正好，我告訴你！國家最近決定不再送生活用品給你了！一個人困死在死亡沼澤吧！還有什麽不想傷害任何人？笑話！殺了那麽多人還有臉說這種話！”剩餘五個侍衛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辱罵著死死壓製著的毒巫。

    糖糖聽到列斯敦最近的決定之後的反應平靜得出人意料，心中的憤怒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和孤單，偌大的天地裏，隻有他，隻有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殘酷的事實。說什麽生活用品用完了補給沒送來這種蹩腳的借口當然是騙人的，隻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不打算送來了，習慣了定期的補給，在下一次補給未送到的時候，由於習慣，他們知道他一定會耐心等待，他們會讓他以為補給因為某些不可抗力拖延了，延誤了，然後賜予他孤單到死的絕望和不明真相的無知等待。糖糖隻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麽刺開了一樣，他在經過漫長的禁足生活後，才得知，原來這個國家希望他死。

    每天殺死澤鐵鱷，每天自己和自己打賭，每天采摘生長在沼澤中央的材料，每天和魔獸月光蛇相依為伴，每天吃著一些難以下咽的補給，每天生活在灰蒙蒙就連夕陽都變色的沼澤，其實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在這種環境中，他能夠專心煉藥，專心修煉毒係魔法，不受外人幹擾，不用擔心會有衝突發生，夥伴隻要有月光蛇就好，每天默默地陪在他身邊，時不時發出“噝噝”的聲音，調皮地繞在他脖子上對他撒嬌，每天這樣自我欣賞，自娛自樂地，這樣的生活簡簡單單，就足夠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底線，都被無情地打破。這個國家，用這種變相摧殘身心的方式，原來是想要他死。

    對啊，他死了，列斯敦就不再需要派人提供補給，省去了多少勞動力啊！隻要他死了，任何人都不用再擔心他會偷偷出來惹麻煩了……這種擁有絕對利益的事情，怎麽可能放著不做呢？

    他的瞳孔越來越冷，邪魅的紫眸拋卻了一切情感，固執地升騰起絕望的怒火和絲絲入喉的殺意。身後的華美蝴蝶的雙翅似乎伸展得更加有力，更加妖冶豔麗。

    “蛇語。千絲百足。”涼絲絲的低吟以不可思議的穿透力占據了所有侍衛的大腦，思考瞬間停滯，從他口中發出的聲音類似於毒蛇吐信的“撲噝撲噝”聲，人類無法理解其中的語言，但卻能夠聽到富有節奏感的咒文，冰涼的寒意悄然爬上心頭，他們之前的囂張氣焰和瞬間蕩然無存，吟唱聲停止，這種被定格在原地的無助感和恐懼也突然消失，與此同時，從糖糖身上傳來的魔力總量漸漸增長。

    蛇語，毒係輔助技能，提升自身毒屬性，消耗一千魔力，持續三十分鍾。千絲百足，消耗魔力三萬的毒係攻擊技能，召喚成百上千的毒蟲，以數量取勝，包圍敵人，將自身毒液注入敵人體內。

    紫色調的女裝驟然被魔力激蕩得飄起，獵獵作響，拖尾肆意地飛揚，大有一股衝天的氣勢，後背的蝴蝶在夜色中振翅而飛，有毒而蠱惑人心的蝴蝶陪伴著他深紫色的雙瞳，黑色的風捧起他冰涼的紫發，輕輕送到黑暗的唇邊溫柔地親吻，夜晚張開雙臂緊緊懷抱著他磅礴的魔力。一個不大的魔法陣綻開之後，夜空中充斥著暖黃色和高貴的紫色，不知從何而來的毒蟲窸窸窣窣地快速爬來，四麵八方，數量極多，密密麻麻，前赴後繼，黑油油的軀殼扭動著，毒蠍、蜈蚣、子彈蟻、小蛇、狼蛛……然而這樣的大軍在黑暗中並不明顯，六名侍衛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地上的蟲子前所未有的多，而且全部都以比平常快兩三倍的速度直直地朝著他們走來，不，應該是衝來！手中的武器是劍，地上的毒蟲體積小但數量多，人無法飛行在空中，這種情況，走投無路。

    侍衛死死咬著牙，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恨著眼前的男子，手忙腳亂地砍殺和躲避毒蟲，隻不過毒蟲的數量實在是龐大，體積小又不容易刺中，不少毒蟲都成了漏之魚，繞過鐵劍的攻擊和同伴的屍體，貪婪地撕咬著鮮嫩的皮肉。很快，六名侍衛全軍覆沒，一旦被一隻毒蟲咬傷，雖然毒液不至於立即死亡，但能夠使他們的行動緩慢下來甚至停止，更多的毒蟲爬上他們的身體，一隻接一隻，直到覆蓋全身再也擠不下更多的毒蟲，從遠看去，黑壓壓的六具身體痛苦掙紮扭擺過後無力地倒下，成為六具麵目全非的屍體。糖糖擺擺手，毒蟲才停了下來，慢慢地撤退。

    貝斯找到了一家還不錯的旅店，正想詢問糖糖的意見時，卻發現身後紫色的身影不見了。他的失蹤宛如一道晴天霹靂，明明剛剛還在身後，現在卻……隻是短暫的忽視……糖糖就……不知為何，一向冷靜的她，內心竟然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和擔憂。

    這家夥到哪裏去了！真是的……貝斯努力往回走著，然而卻寸步難行，可惡！怎麽這麽多人！煩死了煩死了，那家夥一個人估計會害怕吧……得趕緊找到他才行……

    “西爾維婭，聽得到嗎？”貝斯還是停了下來，格列太大了，不可能一一找遍，隻能找魔女幫忙，可以的話，她希望越早找到越好，哪怕遲一分，都可能發生任何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王都的地下房間裏，西爾維婭受到所羅門和亞洛斯的熏陶，也翻著一本書認真地，從水晶球中傳來熟悉的聲音，表麵的沉著之下夾雜著明顯的焦急，魔女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書差點兒掉到地上。

    西爾維婭收拾好書，走到水晶球前麵，看到的卻是男裝打扮的熟悉麵孔，魔女的腦袋貌似有點兒短路，但不得不說，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那股清涼的英氣透過水晶球直逼她而來，不由自主地，魔女的呼吸暫停了幾秒。

    “啊能聽到能聽到，怎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的魔女急忙說道。

    “幫我看看糖糖現在在哪裏，我們倆走丟了，快！”焦急的聲音引來了亞洛斯的好奇，“我才一天沒管，你就把魔君丟了，實力不錯啊！”麵對他的奚落，貝斯還沒來得及回以白眼兒，就被魔女激動的聲音打斷，“找到了！他在皇宮門前！隻不過……”

    “隻不過怎樣？”貝斯沒空理亞洛斯，聽到糖糖的所在地之後立馬喚出了進化之後成為帝級魔獸的白虎，縱身躍上，前往從上空來看最明顯不過的皇宮，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群的驚呼聲。

    “隻不過……越來越多的士兵，包圍著他……”

    貝斯雙眸一沉，沒有回應，加速朝著皇宮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