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千古毒王（下）

    “忠誠。”六名侍衛倒下之後，越來越多的侍衛衝了出來，露台上的弓箭手也準備就緒，一大波箭矢密密麻麻地落下，紛紛被由毒素聚集而成的屏障攔下，屏障之後的紫色蝴蝶毫發無損。

    “停下吧，我們的實力相差太大。”不想繼續單方麵的屠殺，更不想把事情越鬧越大，糖糖好意提醒著。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的忠告。孤寂的眼神越來越濃烈，眼底的殺意終於衝破所有的顧慮，肆無忌憚地爆發在黑暗之中。“蛇蠍為心！”幾乎是咆哮著，糖糖用力嘶吼，奮力地揚起頭，妖冶的紫眸痛苦地閉上，美麗的淡紫色長發淩亂地飛舞，這是他最無奈的絕望。

    七根一人高的石柱圍繞著他腳下半徑三米的七芒星魔法陣整齊地豎起，每一個角上豎著一根石柱，石柱上布著零零落落的青苔，散發著陣陣潮濕神秘的味道，古老的刻紋依舊清晰，那是關於蛇的圖騰。

    糖糖位於魔法陣的中央，身後的蝴蝶在魔法陣黑紫色光芒的映照下更加華麗妖冶，紫色的光暈向上騰起，伴隨著七芒星慢慢的轉動，七根蛇圖騰石柱也發出暗紫色的光芒，一種悠遠而神秘的恐懼感不可抗拒地蔓延在黑暗中。

    蛇蠍為心，消耗十二萬魔力，七根蛇圖騰石柱降下毒雨，一旦沾到雨點，就會立即腐蝕，作為活祭。在小的時候，蛇蠍為心這種技能，被他理解為惡毒的求雨。

    空氣中的水汽濃度開始增大，呼吸的每一口都帶著腐爛的味道。金碧輝煌的皇宮門前眾多士兵渾然不知對麵的妖媚男子接下來要幹什麽，但是作為人類，卻能夠感受到那股危險的氣息，而侍衛的身份不能讓他們退縮。露台上的侍衛隻是一波接著一波地放著箭，相距糖糖較遠，感受到的殺氣也比其他人要淡。

    透明的雨點緩慢地落下，緩慢得讓人以為時間的速度被放緩了一樣，就像是記憶中的慢鏡頭，畫麵一幀一幀地跳轉，雨點慢慢地墜落，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很長，折射著紫色和黃色的光芒，漫天璀璨的光點看起來是那麽美好溫馨。

    所有人都抬起頭，欣賞著美麗的死亡之雨，人們滿懷著對於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希冀，時間以反常的方式流動，糖糖睜開雙眼，平靜地望著漫天的燦爛。

    “啊！！！——救命啊！！！”終於，第一聲慘叫響徹沉浸於視覺盛宴的格列，來自頭部劇烈而恐怖的疼痛狠狠襲來，他的慘叫驚擾了其他人，他們呆呆地看向滿地打滾的他，一整顆頭恐怖地慢慢消失殆盡，終於，不再掙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在他們的心中深深紮根，從中盤延而出的荊棘侵蝕了全部身體，美麗的雨點溫柔地砸下，砸出一朵朵鮮豔的玫瑰花，伴隨著人群驚慌至極的慘叫聲和紛紛擾擾，融入身體軀殼，無論是年輕的年老的，還是稚嫩的幹枯的，所有的皮膚都在五光十色的雨點的親吻下腐朽成慘絕人寰的幹屍，就連地麵、樹木都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大地一片觸目驚心。糖糖溫柔地笑了起來，妖嬈嫵媚，宛如盛開在死亡之地的罌粟花，沾染一身血腥，吸食生靈的血液，殘忍地剝離著一切美好的事物，自我淬煉，帶著除不掉的荊棘，如果不顧一切地摘下，帶來的隻有痛楚和麻醉的迷幻。雨點侵蝕了靈魂，卻還在下著，緩慢至極，然而密密麻麻讓人無處遁形，天空一片迷目的絢爛，地上卻是滿目慘不忍睹的瘡痍。糖糖提起拖尾，緩緩走到雨點的中央，紫色的魔力衝天而起，雨點以正常的速度落下，“啪嗒啪嗒”地敲打著地麵和屍體，夜晚重歸於平靜，黑紫色的致命蝴蝶伴雨起舞，透明的雨點打在他的身上，與他融為一體。

    風馳電掣的銀白色不顧一切地闖入雨點之中，美麗的雨點親吻著她的臉頰，傳遞著扭曲的絕望和無助。旋轉著的糖糖宛如暗夜中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高貴優雅，邪惡無比，紫色的眼眸泛著迷人的光，倒映著那抹亮麗冰冷的銀白色。月亮透過雲層，灑下一片詭異的冷光。沉浸於死亡喜悅的毒巫終於意識到了魔王的到來，旋轉戛然而止，深紫色的眼眸呆呆地望著她。

    貝斯環顧四周，大量的屍體麵目全非，鼓起的膿包和青紫色的毒傷，糜爛的頭部、腐朽的雙臂，死去的泥土，沁人心脾的雨點，緩緩退去的蛇圖騰……她依舊坐在白虎結實的後背，和糖糖對視著。

    對視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還不到一分鍾，就被漫天的衝殺吼聲打斷。四麵八方而來的更多的士兵，由幾名貴族率領，吼聲震天動地，向他們衝來。

    貝斯斜睨一眼軍隊，不慌不忙，慵懶地騎在基爾背上，基爾雙翅張開，自身散發著微弱的白光，銀發少女不羈地一笑，在月光的照耀下神聖而令人向往。糖糖眼中倒映著她的笑容，倒映著她見到他時濃濃擔憂突然放鬆的神情，釋放的殺氣漸漸收回。眼看著軍隊越來越近，糖糖警惕地望向四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和預想中到來的軍隊不同，突然豎在四周的是高大尖利的冰牆，瞬間阻擋了軍隊的行進。糖糖疑惑地看向貝斯，看到的卻是伸向他的一隻瘦弱的手，白皙，但布滿老繭。

    “上來。”平穩的語調，沒有恐懼和責備，也沒有過分的關心，安撫著糖糖絕望猶在卻忐忑不安的心。

    糖糖猶豫地環顧四周，結實的冰壁壘阻擋著軍隊，他們拚命地敲擊著，妄圖破壞壁壘，牆壁外的謾罵和挑釁，他全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回頭，試探地看著她，懷著一絲心虛和莫大的無助，這個時候，他最孤單的時候，也是最不孤單的時候，他其實很害怕她看到自己殺人，讓她精心計劃的出遊被自己破壞，她應該會討厭他吧……因為他，再次使格列陷入混亂，自顧自地走丟讓她擔心，而她竟然不懼怕世人的眼光，明目張膽地騎著魔獸趕到他的身邊保護他，那擔憂焦急的目光和看到他時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他受寵若驚，但是，因為他，讓她也成為了列斯敦的公敵……

    現在，她向著茫然無措的蝴蝶伸出手，目光澄澈，沒有絲毫顧慮。

    堅實的冰壁壘在狂烈的敲擊中開始有了一絲裂痕，冰屑四濺，眼看著冰牆即將被衝破，糖糖一咬牙，拉住了貝斯的手。

    白虎扇動翅膀，卷起一波夜風，死亡的氣息均勻地分散開，冰牆轟然破碎，美麗的冰晶在空中碎裂，折射了彩光之後掉在地麵慢慢融化，士兵們和幾個衣著華麗的貴族衝進去，卻隻捕捉到了夜空中潔白寒冷的翅膀。雄偉的魔獸載著兩人飛翔在空中，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遠方。

    格列的一條小河邊，貝斯疲倦地靠在一棵大樹下，閉著眼睛，輕輕揉著太陽穴，他們並沒有飛行很久，飛了一段距離之後偷偷繞了彎，所以這裏離皇宮還比較近，但是軍隊卻跟著他們佯裝的前行方向追了過去。糖糖挨在她的身邊，低著頭，心中很亂。

    “你怎麽找到我的？”糖糖的聲音很小，像是喃喃的自言自語，他以為，她聽不到。

    貝斯慢慢睜開雙眼，坐正，“第二魔君的能力。”糖糖輕輕“哦”了一聲。

    “沒受傷吧？”出乎意料的問題，糖糖本來以為她一定會狠狠罵自己一通。

    他搖搖頭，隨即眼瞼垂下，濃密的睫毛覆蓋起隱隱的悲愴，“對不起。”

    貝斯側仰著頭看向他，雙眼裏的冰冷被自責代替，“不是你的錯，是我鬆懈了，沒有好好照顧你，而且，我也沒有履行我的承諾，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讓自己的魔君陷入了危險。抱歉。”

    低沉失落的聲音敲打在耳邊，糖糖驚訝地望著她眼底的真摯歉意，狠狠別過頭去。

    “可是，為什麽救我？救了我，你也會被當做列斯敦的敵人啊！”他甚至有點兒氣急敗壞，為什麽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會理解他到底在擔心什麽！這個瘋子！就不考慮考慮自身的處境嗎！

    貝斯輕輕笑出了聲，“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全人類通緝的國際殺手，但還是有人會委托給我任務，雖然各國有明令通緝，但他們不能殺我，他們必須留著我來幫助他們除掉眼中釘肉中刺。而且，剛剛也不能算是救你，怎麽看都是你占上風，我隻是不希望你在列斯敦的名聲繼續敗壞下去。”糖糖的無奈和憤怒漸漸平息下來，她接著說，“他們對你所做的事，絕對不要忘記，但是也不要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埋在心中就好，不需要多麽努力的向他們解釋自己並無惡意，人類總是無法拋下偏見，他們不會被單純的解釋說服。要想狠狠地在他們臉上打上一拳的話，就用實際行動證明吧，用行動讓他們啞口無言。當他們陷入困難之時，出手相助，這不就算是一種途徑麽？”

    糖糖的內心被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充滿，他正準備開口，映入眼簾的卻是慢慢倒下的銀白色。

    深紫色的瞳孔猛然一顫，糖糖立即抱住倒下的魔王，笨拙地不斷重複著她的名字，然而，少女似乎是陷入了無力的沉睡，無論怎麽都叫不醒。糖糖咬著嘴唇，眉頭微皺，忽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我竟然會……擔心別人……”這次的自言自語，貝斯卻沒有聽到。

    糖糖突然想到了來到格列之前煉製好的毒藥，他懷疑地掏出幾顆，輕輕放入少女口中。

    大約十分鍾之後，貝斯醒了過來，但還是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驚喜的糖糖把剩餘的毒藥全部給了她，他能看到，魔王的狀態明顯恢複著。

    “這是毒藥嗎？”漸漸恢複之後，貝斯覺得身體不像之前那麽疲乏了。

    “嗯。昨天晚上煉製好的。”他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相比之下，他更關心她的狀態。而貝斯卻捕捉到了微妙的信息，昨天晚上，他不是在煉製死澤鐵鱷和那個奇怪的材料嗎？難道還特意煉製了毒藥？他怎麽知道她需要毒藥？不對，他是不是準備毒死她？也不對，死亡沼澤本來就充滿毒霧，他應該發現了毒對她沒用……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這毒藥效果還不錯。

    “給，很好吃的。”糖糖突然想起了手中緊緊攥著的糖葫蘆，看也沒看急忙遞給貝斯，貝斯一看，糖葫蘆已經融化了一半，歪歪扭扭，還沾著些許塵土，但是能夠看得出他在費盡心思保護著它。

    “呀！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是算了吧……”意識到糖葫蘆已經不再完好無損的糖糖有些難過，揮手正要丟掉，卻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攔下，他扭頭一看，貝斯抓著他的手腕，目光卻停留在糖葫蘆上，糖糖一動不敢動，貝斯卻拿過那串變形的糖葫蘆，若無其事地啃了起來，“沒事，我吃，謝謝。”

    他隻覺得有一股暖流從心中流過，盡管不知道是因為她吃貨的本質，還是因為她對他心意的珍惜，但是看到她一臉滿足的樣子，他不知不覺地露出了微笑。

    貝斯火速吃完糖葫蘆，一點都不淑女地擦擦嘴，解下自己的發帶，一頭長發如銀河一般瀉下，月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灑在她中性的臉上，美麗的冰藍色深邃無比。糖糖出神地望著冷清的銀色，完全沒有意識到女孩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他一驚，正要回頭，卻聽到不冷不熱的一句“別動”，便沒有了動作。貝斯用自己的發帶將他的頭發再次綁起，“在黑暗中這個樣子起碼有一點兒喬裝的作用，你就在這裏，別亂跑，我出去買一件別的衣服給你換上。”

    糖糖聽話地點點頭，今天早上也聽到了一模一樣的這句話，“你就在這裏，別亂跑。”帶著命令，雖然讓人很不爽，但是卻能夠感受到所謂的在乎。

    貝斯走了以後，黑暗中的男子摸著發帶，發帶上還殘留著她銀發的清香，他歎了一口氣，正要放鬆，卻突然坐直，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不顧一切地朝著皇宮門口跑去。

    滿目瘡痍的大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根黑色的寬發帶和一頂紫色的方形帽，糖糖環顧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悄悄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拾起發帶和帽子，珍惜地抱在懷中。

    盡可能快速返回的貝斯望著空蕩蕩的樹下，沒有呆愣和生氣的時間，憑借著超越常人的嗅覺，嗅著毒的氣息急忙追尋了過去，就連手中的衣物還沒有放下。

    前麵是……皇宮！貝斯的腳步慢了下來，剛剛人群擁擠的時候無法使用嗅覺分辨方位，但是現在，自己的嗅覺一定不會有錯，那麽，他回到皇宮來做什麽……難道是……

    黑暗中的一抹暗紫色突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貝斯生氣地衝向前大喊，“住手！”然而，看到的卻是一臉茫然的男子和寂寥無人的黑暗，他懷中捧著的是自己早上送他的發帶和帽子。

    貝斯隻覺得心髒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無窮的愧疚和苦澀吞噬著她，而她卻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因為她的猜忌和不信任，已經傷害到了糖糖脆弱而孤單的心，這種傷害無法挽回，而他，隻是想要取回她送他的東西。

    糖糖尷尬地笑笑，笑得很難看，他已經反應過來她在想什麽，心髒有那麽一瞬間的冰冷和刺痛，但是卻被死死隱藏在華麗的外表之下。

    貝斯低著頭，艱澀的話語裏蘊含著深深的愧疚，“抱歉，我錯怪你了。”說完之後，她大步走上前去，突然像是換了個人，有些粗魯地一把拉過糖糖的手，扔下衣服，朝著北方大步走去。

    糖糖的視線之中隻有銀白色的背影，決絕、不容反抗，帶著沉默的悲傷，緊緊拉著他的手，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一路沉默，路上沒有士兵的阻截，也沒有人群的騷亂。大量的軍隊朝著他們之前佯裝的方向追去，而關於糖糖在格列城裏的消息還沒有被完全散播開來。

    不知走了多久，天上的月亮已經在正中央了，他們終於走到了格列的城邊才停了下來。因為，守城的侍衛攔住了他們。

    城邊的侍衛相比起皇宮門前來要多得多，侍衛一個接一個，排在一起，繞著格列城的輪廓，忠誠地守衛著首都。身為列斯敦公敵的糖糖的出現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喂！你！給我站住！”

    貝斯才不管這些，拉著糖糖一直走，絲毫沒有要停住的意思。幾名侍衛見他們忽視命令，便立即圍上前來，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怎麽還沒死？！”聽起來像是疑問的問句，實際上卻是懷著滿滿的惡意，你怎麽還沒死？像你這種人，死了才好，而你，為什麽還活著？

    糖糖麵無表情，這些謾罵，他早已習慣了，不會再像剛才那樣痛苦，更不會動搖。他握緊貝斯的手，示意她不用理他們，而當他看到她瞳中驟然冰冷的殺意時，心髒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銀白色的長發掠過他的臉頰，瘦弱的身軀閃動之間，滿目血光。活人倒下變為屍體，引起了更多侍衛的注意，他們迅速包圍了兩人，貝斯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體內的魔力開始蕩漾，察覺到君王的憤怒，糖糖卻感到扭曲的溫暖。

    但是，不能讓魔王因為自己而陷入險境，如果侍衛多起來的話，甚至整個國家都與他們為敵，體力遲早會消耗完，現在還是先撤退比較好。

    “杯弓蛇影！”夜風拂過他的長發，帶走他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腳底的魔法陣中央是一條若隱若現的暗紫色長蛇圖案，散發出強烈的紫光，貝斯扭頭看去。

    士兵們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思考完全停止，就連動作也被迫停止，一種迷迷糊糊的類似於睡夢中的困乏感襲遍全身，大腦陷入一片天昏地暗，不久，他們重新恢複思考，而人性被魔法遮蔽，士兵的雙眼充血，麵容猙獰，拔出身邊的鐵劍，向著對方衝殺過去。

    貝斯的殺戮停了下來，她疑惑地看著糖糖，糖糖笑得很難看，“杯弓蛇影，消耗六萬魔力，能夠使魔法範圍內的人迷失心智，心存懷疑，而相互殘殺，持續時間五分鍾，當然，我也可以控製具體的目標，所以對你沒有影響。我們走吧。”

    身邊倒下一具具屍體，穿著相同鎧甲的人們相互廝殺，眼中並沒有原本針對的那兩人的存在。

    貝斯冷冷地望著自相殘殺的軍隊，召喚出體力恢複了一半的白虎，兩人縱身一躍，穩穩地坐在了白虎背上，朝著死亡沼澤飛去。

    寒冷的晚風無情地刮著臉頰，銀色和淡紫色的發絲一同自由地飛揚，潔白翅膀的羽毛毛絨絨地，被高速飛行造成的風吹向一邊，拖尾的蝴蝶還在妖嬈地舞動。

    “為什麽要出手？你不是對我說過別太在意嗎？”糖糖坐在貝斯的身後，紫色的女裝被風吹得飄逸，而貝斯的眼中隻有前方。

    “不知道，當時突然就很憤怒。”她隨意敷衍著，過了一會兒之後，輕輕地說，“隻是，無法忍受螻蟻辱罵我的同伴。”

    晚風把她的低語帶到他的耳邊，又轉瞬即逝，糖糖呆呆地望著她漸漸模糊的深灰色和銀白色背影，噙著眼角微小的晶瑩光點，不由自主地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

    “謝謝。”糖糖的自言自語被風吹向身後的黑暗。

    第四魔君，糖糖。契約完成，體內魔力增至九十萬。天級魔獸月光蛇進化為王級魔獸騰蛇。

    “別攔我！我要殺了他！”無意中瞥到水晶球中畫麵，亞洛斯頓時像炸了毛的獅子，大吼大叫地要衝出地底。

    右啟一個人滿臉鬱悶地攔著亞洛斯，任憑他亂七八糟地掙紮咆哮。西爾維婭和所羅門則笑嗬嗬地無視，對右啟致以崇高的尊敬之後，默默喝著紅茶，動作一致得可怕。

    “看來第一魔君和第四魔君之間的相處會很愉快呢……”所羅門淡淡地微笑著，對身邊的魔女悄悄地說。

    西爾維婭抽抽嘴角，的確是呢，以後的生活就是充滿硝煙味的戰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