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歎氣過後，費摘心煩意亂起來。

    “難道一直玩遊戲並不是我真正的願望？”

    “不不不，你不必因為大眾的看法就改變自己的觀點。”

    “可是我似乎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隻想在遊戲中逃避一切。”

    “生活，熱情，遊戲，逃避，僅僅是一些詞匯，沒有太多的含義。宇宙中的絕大多數生靈隻是遵從一定的模板活著，你隻不過是厭倦了這種模板，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模板。”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可能你永遠無法突破束縛在你身上的一些東西。不要忘了，我雖然隻是一個不合格的產品，卻也經曆過宇宙的風風浪浪。”

    “為何你的畫風突然就變了？”

    “咳咳，”費米揉了一下眼睛，“作為通用型智能產品，我隻是在學習你，嚐試把握你的情感變化與心路曆程。”

    “我把我放在你的位置，思考如何擺脫困境。”

    “你有什麽好的主意？”

    “我能瞬間歸納出數以百萬個模板，你隻要按照模板行事就能一步步達到你的夢想。不過你若是按其中一個模板行事，又如何能體現出我們服務的真正偉大之處？”

    “什麽意思？”

    “沒有別的東西能代替你自己的選擇，你準備好開始一段真正的冒險了嗎？”

    “我……我還想再玩兩局遊戲。”

    “那我不管你了，我去找別人去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硬逼著我去實現夢想嗎？”

    費米搖了搖頭，眼神冷冽。

    “你的意思是我隻能依靠你？”

    “至少在前期如此，尤其是第一步，必須由我來幫你邁出。”

    “你這樣搞得我都沒心情玩遊戲了，又不給我不困的藥劑，我要睡一會兒，你隨便好了。”

    “可以，明天看你往哪逃。”

    費摘倒頭就睡，把頭埋在被子裏。

    隻是，眼角不爭氣地變得濕潤。

    費米搖了搖頭，獨自鼓搗起電腦來。

    恐懼與不安侵蝕著費摘的夢境。

    他輾轉反側，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費摘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眼看著到了初三的下午，費摘迷迷糊糊就開了門。

    “啊，房東大哥您來了。”

    房東是一個精神抖擻的中年大叔，此刻沒好氣地道：“敲你門好幾次了，怎麽現在才開門？”

    “我……”費摘正欲解釋。

    房東大叔揮了揮手，道：“算了，你爸給我打電話問你最近的情況，怎麽回事，你有什麽事情也不給你爸說？”

    “我……”費摘啞口無言。

    “我這兩天正好出去旅遊，你爸怕你出事，就打電話讓我回來看看你，你說這叫什麽事？”

    “對不起，讓您費心了。”

    “你沒什麽事吧？”

    “沒，沒有。”

    “我這就給你爸打個電話。”

    費摘還沒反應過來，隻見房東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房門就這樣開著，門外是房東大叔，門裏是費摘正尷尬地站著。

    “喂，老費啊。”房東大叔的嗓門很大，整個樓道仿佛都輕微一震。

    “沒事沒事，你兒子很好，哈哈。”房東大叔笑道。

    “你問他找了什麽樣的工作，哦，等等，我把電話給他，讓他跟你說吧。”

    說著房東大叔把手機遞給了費摘，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費摘。

    無奈之下，費摘隻好接起了手機。

    “嗯嗯，我很好。”

    “嗯嗯，我知道了。”

    “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幹點雜活吧。”

    十幾分鍾後，費摘才放下手機，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不是叔叔說你，你都二十好幾了，還讓你爸天天這樣操心，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這個月的房租……”

    “你爸都用微信打給我了，哎，你這孩子。”

    “那謝謝大哥了，沒什麽事了吧？”

    房東大叔看了一眼費摘，還想說些什麽，不過搖了搖頭，終還是沒說什麽。

    “這要是我的兒子……”

    房東大叔走遠了之後，費摘依稀聽到半句話。

    不過他早在房東大叔轉身時，小心翼翼閉上了房門。

    “還好瞞過去了。”

    “所以呢，你就打算一直這樣頹廢下去嗎？”

    費米半躺在電腦桌上，枕著兩臂問道。

    “我想明白了，我的狀況不是一兩天造成的，想馬上轉變過來是不現實的，你就讓我再玩兩局遊戲吧。”

    “不行！”費米伸出右爪，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那你玩電腦吧，我看著你玩。”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你看我連鼠標都拿不起來，怎麽玩遊戲？”

    “那你可以在一邊指導我啊，比如什麽時候打錢，什麽時候遊走，什麽時候打團，什麽時候推塔。”

    費米想了想，道：“好吧，我指導你打遊戲，勉強與你的夢想沾邊。”

    “嘿嘿，可不是嘛。”費摘深表讚同。

    “不過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還有比打遊戲更重要的事情？”費摘奇道。

    費米伸了一個懶腰，從電腦桌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著費摘落下，用右爪指著費摘。

    “你負責訂晚飯和宵夜。”

    “沒問題啦。”

    就這樣，費摘和費米之間短暫的不愉快，隨著兩者共同玩了幾局遊戲後，就漸漸被抹平了。

    “這大招你也能放空？”

    “失誤失誤。”

    “把那個野怪吃了再去支援啊。”

    “吃了就來不及了。”

    “那不正好就不用支援了？對麵的野怪馬上就刷了，哪有時間去支援啊。”

    “你是通過計算得出的結論嗎？”

    “是的，偉大的費米一眼就能看出遊戲的勝負，不過說出來你還想再玩這款遊戲嗎？”

    “能贏就會一直想玩，你不妨說說看。”

    “根據你隊友實力的波動，你穩步發育不去支援，最終的勝率是百分之百。你去支援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奠定勝勢，從而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不過同樣存在百分之十五的幾率將期望勝率降低到百分之六十以下，以及百分之五的幾率將期望勝率降低到百分之三十以下。”

    “好吧，那我還是安心發育好了。”

    “就是啊，對麵又不是偉大的費米，你何必依賴隊友。”

    “嗯嗯，費米你太偉大了，我要當你的小迷弟。”

    “那你叫費小米吧。”

    “可以的。”

    說著費摘直接強退了遊戲。

    “你做什麽？”

    費摘並不回答，隻是重新登入遊戲後，選擇了傳說中的一區，建立了一個新的帳號。

    新帳號的昵稱，赫然是費小米宇宙第一。

    “我有目標啦，幫我衝個國服第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