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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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像小扇子一樣一扇一扇的,再配上他肉嘟嘟,粉嫩粉嫩的小臉,可愛極了。
看到這樣的他,就算是心腸再硬的人,都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好吧,我去。”最後,還是雲染無力的妥協。
“噢!太棒了!”聽到母親的應許,雲小童高興得跳了起來。
在雲小童輸入一大堆密碼之後,鋼鐵鑄成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黑洞洞的房間。
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透心涼的風從裏麵吹出,帶給人清爽的同時,也讓人感到一股徹骨的冷意。
“媽咪,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進去吧。”雲小童向後退了兩步,小背在身後,笑容可掬的道。
雲染扭頭看過去,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在那天真無邪的笑容,透露出一絲陰謀的詭異。
可是,在兒子期待的眼神,她又無法提出拒絕。
算了,就算裏麵是刀山火海,為了兒子她也闖了!心做下決定後,雲染大步進入了房間。
隨著她的進入,大門自動關閉。
雲小童看著關閉的大門,小臉上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夜晚,海風徐徐,涼夜漫漫。
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k島上的人們都已經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剛剛洗完澡的雲染,頭發還帶著微濕便來到雲小童的房間裏,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後,才輕聲的退出房間。
而雲小童翻了個身,小嘴咂巴了一下,又沉沉的睡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雲染坐在靠海的床邊,為自己點了一支煙。
頭發,任由它自由風幹。
緊身的迷彩背心,寬鬆的迷彩訓練褲,大頭皮靴,怎麽看都不想是準備入睡的樣子。
其實,這是雲染的一個習慣。
每次訓練之後,洗過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她依舊喜歡穿著訓練的迷彩服坐一會,一個人靜一靜。
指間夾著的香煙,她並沒有吸入。
實際上,她是不吸煙的。
香煙對她來說,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完成任務的道具。
不過,雖然她不吸煙,但是卻喜歡在獨處的時候,偶爾點燃一根煙,就這樣夾在指,等著它慢慢的燃燒,最後熄滅。
風吹過,讓黑暗的煙頭忽明忽暗,如同星光一般。
雲染雙腿交叉搭在椅子上,慵懶隨意的靠著另一張椅背,望著遠處的大海,聽著海浪的聲音。
空氣的鹹濕味,不斷的飄入她的鼻翼之,這種味道讓她很容易就回憶起童年,那些令人難忘的記憶。
屬於一個職業殺的記憶。
清冷的眸光有些迷離,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教官按著頭,讓她整個人都浸在海水,那種嗆入口鼻的鹹腥味,令她記憶猶新。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為什麽她沒有像其他的小孩一樣,在訓練死去,或者在意圖逃走的過程被守衛無情的開槍射殺。
或許……我天生就注定屬於這個黑暗的世界?
雲染在心對自己自嘲。
在香煙燃盡的時候,她丟下煙頭,從兜裏拿出了那張寫著有蔣雪顏聯係方式的卡片。
這個女人是她的母親……
父母親人,這個詞匯在她的內心一直都是空白而又陌生的存在。
親情,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可望而不可求的奢侈品。
雲小童的出現,讓她覺得自己也能擁有這樣一件奢侈品了。
而如今蔣雪顏的出現,卻讓她陷入困惑之。
在這段時間裏,她幾乎沒有想清楚該怎麽辦。
要不要去告訴那位可憐的夫人,那個一直活在失去自己孩子陰影的女士,自己就是她的孩子。
每當衝動來臨,雲染的理性就會及時的跳出來阻止她這種膽大妄為的行為。
告訴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將這個還算平靜的家庭拖入危險的深淵之。
將卡片收好,雲染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自己平時收納一些不需要使用的物品儲藏室前,用鑰匙打開了許久未曾開啟的房門,打開吊燈,在微黃的燈光進入其。
燈光,將她的影子打在身後,望著堆滿牆麵的櫃子和箱子,雲染努力的回憶著,該從什麽地方找起。
已經太久沒有拿出來看了,久得讓她都忘記了她把那件貼身的物品放在了哪裏。
沒有頭緒,隻能一個一個的找著。
等她幾乎將房的東西翻遍之後,才在一個抽屜裏,找到一個精致的漆盒,小心的將漆盒拿了出來。
這個漆盒的雕工十分精美,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
可是雲染並未對它多看幾眼,而是打開漆盒,將裏麵保存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掌心之。
翠綠好似有液體流動的晶瑩玉石,雕工精美,細膩。
在拇指大的玉佩上,還用篆體雕刻著雲染二字。
指腹輕撫著玉佩的一筆一劃,雲染的眼神迷離起來。
燈光下,她的左肩頭有一塊拳頭大小的青紫,這是新傷,也是她在雲小童改造過的訓練室的到的。
隻是,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實在不算什麽。
在嚴重的傷勢,她都經曆過。
望著掌的玉佩,雲染的耳邊好似想起了關槍的聲音——
噠噠噠噠噠噠噠……
“快!速度快!想死麽?把你們吃奶的勁都給我使出來!誰先到終點,誰就有飯吃!”
關槍的聲音,落在身側的子彈,教官冷血無情的咆哮聲,讓趴在荊棘障礙的一群八歲大的孩子,都強忍著害怕的哭聲,咬著牙,拚命的向前匍匐而去。
雲染,也是其之一。
噠噠噠噠噠噠噠……
關槍無差別的掃射,教官的咆哮不斷的響起,與槍聲混合一體,好似來自地獄的召喚一般,在一群八歲孩子幼年的心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恐懼。
關槍的子彈並不是正常訓練所用的空包彈,而是有著火藥的真實子彈。
在雲染的身邊,已經有不少動作慢,或者嚇得不敢動的孩子躺在了血泊之。
血腥味的彌漫,對死亡的恐懼,促使著她拚了命的不顧一切想要衝到終點,逃脫這樣的魔鬼式訓練。
惡魔島並非叫惡魔島。
這個名字,是雲染心給它取的。
事實上,這個地處神秘的小道根本就沒有名字。
她隻知道,每個月都會有一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孩子被飛送到島上,每天島上的孩子也都在不斷的死去。
島上的訓練,與其說是訓練,還不如叫淘汰遊戲。
一項項冷酷嚴苛的訓練,就好像是組織檢驗一件工具的是否合格的標準和工序。
隻有頑強的挺過了所有的檢驗工序,才能活下來,享用溫熱的食物和可口的飲料。
那些沒有挺下來的人,都永遠的留在了原地,再也沒有會多看一眼陽光和潮汐。
在求生的渴望,雲染望著已經不遠的終點大叫一聲,拚盡最後的力氣,撲倒了終點,在她知道自己暫時安全後,也成功的昏迷了過去。
在昏迷後,她的嘴角上依舊掛著一絲幸福的笑容。
活著,就是幸福。
這就是她在記憶的童年,也是她到達島上的第天。
天,與她一起同來的150名同伴,已經隻剩下50名不到。這是一個多麽恐怖的淘汰率?
在她震驚於這個數據之後,又經曆了後來幾期零合格率的學員後,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雖然他們現在過著十分殘酷而慘無人道的日子,但隻要努力的活下來,每一個都會是極其寶貴的財物,就能像那些欺壓他們的教官一樣,耀武揚威的活著。
當雲染從昏迷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深夜。
透過木屋的縫隙,她可以看到天上的星辰。
在大海之,沒有汙染,沒有霓虹燈,這裏的星空璀璨明亮,廣袤無垠。
帶著渾身的酸痛從雜草堆上坐起來,雲染看到了在自己身邊,用一個鐵盤子如同喂狗一樣的食物。
這是她今天的戰利品,卻因為她的昏迷而早已經冷卻。
她看到在那塊沒有加入如何調味劑的牛肉塊上,還留著一個小小的牙印,那缺失的一塊恐怕是有人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吃了一口。
不過,在牙印的旁邊,殘留的血跡,卻讓雲染心驚。
她知道,一個人在饑餓的驅使下,是不會隻咬那麽一小口就放棄的。
那殘留的血跡恐怕是在告訴她一個殘忍的事實……
那個偷吃她戰利品的孩子,恐怕才來得及咬上那麽一小口後,就被教官發現,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到底是生,還是死,雲染不知道。
她隻知道,在這裏,如果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能碰一下,否則她就會倒黴。
抿了抿唇,雲染跪著爬過去,從鐵盤子裏抓起麵包和牛肉,一一個,一邊一口,大口大口的咀嚼著。
即便這些食物早已經冷卻,這些食物根本沒有任何的味道,她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在意牛肉上被人咬過的痕跡,而是一大口直接咬掉,認真的吃了起來。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她的一切反應都落在了暗的監視之人眼。
她當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當食物吃完之後,腹的空乏感被填滿,雲染卻沒有一絲倦意的坐在幹草上,屈膝抱腿,仰望著木片連接的縫隙,繼續看著星空。
她還不是合格品,沒有資格享用有床的休息室,隻能待在如同雜物室的房間裏。
但是,今夜她很慶幸,因為這一夜她獨自的擁有這一個房間。
天上的星空閃爍著清冷而璀璨的光芒,絢麗而神秘,就像她脖子上佩戴的那塊玉一樣,給她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那些人,似乎對孩子們身上的貼身物品並無太大的興趣,很多小女孩頭上的發卡,男孩們的一些小玩意,都沒有被收繳,雲染這塊價值不菲的玉佩也幸免於難。
但是,即便留下這些小玩意,這裏的規矩也會告訴你,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懷念已經不存在的過去,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盡辦法生存。
從脖子上掏出玉佩,在星光下,翠綠的瑩光更添了一分冷意,卻變得更加的通透。
雲染仔細的打量著,努力的回憶著,卻始終想不起來這是誰送給她的,代表了什麽……玉佩上雕刻的符號也讓她感到陌生,那些好看的線條既像是一幅畫,又像是一種她不熟悉的字。
不過,在她心隱隱有一個感覺,這塊玉對她來說十分的重要。
就好像是過去留給她的唯一禮物,唯一的紀念。
從那一夜開始,雲染就知道要很好的隱藏玉佩,要保護它不被損壞,不被搶奪。
凝視著掌心的玉佩,雲染的眸光迷離而失神,仿佛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憶一般。這一刻,是她自身防備能力最弱的時候,如果此刻有人想要取她性命,將會是有史以來成功率最大的一次。
風通過外間向虛掩的門吹入,吊在房頂上的長線吊燈在風輕晃,燈光的搖曳,導致了整間房的忽明忽暗。
雲染的身影在燈光的籠罩,也同樣變得虛實不定起來。
她握著玉佩,此刻她已經猜到了玉佩的來曆。
恐怕,這塊刻著她名字的玉佩是她的父母在她年幼的時候送給她的,也是雲家成員的象征。
可是,這又能做什麽呢?
憑著這塊玉認祖歸宗麽?
別傻了,此刻的自己,除了血脈和雲家一樣之外,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而已。
而且,還是一個容易給他們帶來危險的陌生人。
何必呢?
心輕歎,雲染的玉佩帶著溫潤的感覺透入她的心肺。
突然,門外有人影晃動,來人的腳步很輕,從他的影子判斷,他的身材很是欣長高大。
可是,此刻沉浸在自己思緒的雲染卻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出現。
dyn突然出現在雲染房,他並未故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而是他的天使此刻正在心神不定。
站在門縫外,透過虛掩的門縫,dyn看到了燈下雲染的背影。
認識那麽多年,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她。
心略微沉吟了一下,dyn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的靠近,並未引來雲染的一絲注意。
這讓dyn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如此沒有警覺性的king是脆弱的。他就知道,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絕對不會那麽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