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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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靠近,就已經有無數困難了,真的靠近了,會不會有其他的麻煩。
她真的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
似乎,現在與蔣雪顏這樣的接觸,已經是最好的一情況了。
雲染歎了口氣,打住了思緒。
有些事,不是能夠用大腦計算出來的,或許,順其自然也是一種好的方法。
……
另一邊,蔣雪顏從雲染那裏告辭之後,心也不平靜。
坐在車上沒有吩咐司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返回了雲家。
雲染那不經意的習慣動作,似乎打開了蔣雪顏刻意封塵的記憶匣子,讓她腦海裏浮現的全是二十多年前的記憶。
那些記憶裏,每一個畫麵,都有一個漂亮、聰穎的女孩。
那是她的女兒,她的大女兒。
從成為母親之前,她就希望有一個貼心的女兒,可惜,第一胎是個兒子,雖然不如意,卻也滿足了雲家繼承人的需要。
第二胎終於得償所願,她幾乎把這個女兒疼得入心入肺。
卻不想,才短短幾年,老天就那麽殘忍的把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雖然如今還有一個女兒在身邊,但是對於蔣雪顏來說,那份感情不是任何人能夠替代的,雲染失蹤之後,那些屬於雲染的記憶都被她埋藏在心底。
雖然這些年過去了,她似乎看上去已經看開了許多,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那些記憶她至今都不敢觸碰,害怕一旦打開,自己就會被思念和痛苦吞噬。
她不像雲子衝,有著偌大的事業需要打理,對家庭投入的精力不多,她是傳統的女人,一輩子就圍著家庭和孩子、丈夫打轉。
所以,這些對她來說就是一切,是她的生命。
長女的意外,就好像切割掉了她分之一的生命,在她的人生形成了一道永遠不可結痂的疤痕。
將脖子上多年來一直掛著的項鏈放在,蔣雪顏小心翼翼的打開那早已經過時多年的心形吊墜,那張被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照片出現在她的眼前。
突然間,心的酸脹如同潮水一般湧向雙眼,熱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滴落。
“夫人,您沒事吧。”雖然是無聲的哭泣,卻還是驚動了開車的司。
其實,從蔣雪顏上車後,司就察覺到了自己主子的心不在焉,所以一路上,他都通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的觀察。
此時看到女主人突然哭了起來,頓時心也有些緊張。
蔣雪顏搖搖頭,抬抹掉眼淚,指尖還在摩擦著那張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照片:“我沒事,好好開你的車。”
聽到主人這樣說,司也不便再多說什麽,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當蔣雪顏回到雲家的時候,這豪門大院裏隻有仆人。
望著四周,蔣雪顏覺得無比的冷清。
沒有在其他地方停留,她回到自己的臥室,鎖上了房門,將自己關在裏麵。
從臥室裏的存儲室,蔣雪顏搬出一個箱子,小心的打開之後,露出裏麵的東西,這裏麵,裝著的並不是什麽名貴的珠寶,更不是金銀玉器。
裏麵,是一些孩童的小玩意,還有一些女孩用的頭飾和一小疊放在一切的卡片。
蔣雪顏將這些物件仔細拿出來,放在床上,每一件都仔細的打量,小心的撫摸,表情時而歡喜,又時而悲痛,漸漸的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
原本,這是一個愉快的相會,卻給兩個當事人帶來了不同的效果。
雲染並不知道自己習慣性的動作,會給蔣雪顏帶來這麽大的反應,而蔣雪顏更不會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大女兒早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
傍晚,當陸晉年結束工作來到家裏的時候,先一步就到廚房去檢查了一番。
看到午吃剩的飯菜,還有沒有喝完的雞湯,他挑了挑眉,心覺得雲染總算沒有再把自己的話當做是耳邊風。
回到樓的臥室,陸晉年輕輕開門,看到雲染還在睡,便有小心的退了出去返回樓下準備晚餐。
雖然已經辛苦了一天,但是能夠為自己心愛的人烹飪,對陸晉年來說也是一種減壓的方式。
等他準備好晚餐,叫醒雲染下來吃飯的時候,才隨口問道:“這個管家不錯,廚藝挺好的。”
雲染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抬眸看到陸晉年正在喝著蔣雪顏煲的雞湯時,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嘴角扯了扯,她最終還是解釋:“這是雲夫人煲的。”
雲夫人。
陸晉年的動作一頓,看了低頭喝湯的雲染一眼,將碗放下:“她怎麽會過來。”
雲染笑了笑,將今天和蔣雪顏見麵的經過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晉年,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雖然我不能正大光明的叫她一聲媽,但是我也能近距離的看見她,被她關心著。”
陸晉年抿了抿唇,認真的看著雲染,似乎想要看透她是否在違心的說謊。
但是,她的平靜,卻讓他挑不出破綻。
他明白,雲染這樣說,也就是放棄了主動認親的事情,對這件事的態度當做是順其自然,從現在來看,無疑是一個好的方法。
但是……
望著雲染,陸晉年深邃而明亮的眸底滑過心疼:“別委屈了自己,有些東西該爭就要爭。”
雲染依然掛著清淺的微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的吃完晚餐,飯後,陸晉年又守著雲染乖乖把要吃完後,便抱著她返回了臥室,這個舉動換來了雲染的抗議。
安置好雲染之後,陸晉年才返回廚房收拾殘局。
等他搞定一切,回到樓上,打算陪著雲染看一部電影消遣的時候,卻發現她坐在床上,正拿著一塊翠綠色的東西。
走近一看,陸晉年便看到了曾經熟悉的玉佩。
當年,他還是小孩時,就見過這件東西,這個玉佩,可以說是雲家孩子的象征,也算是一種認可。
而這枚刻著雲染名字的玉佩,當年也隨著她在自己麵前的消失而消失,如今,人和玉皆在,陸晉年突然感覺到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輕聲坐在她的身邊,陸晉年一環過雲染的腰,一接過玉佩,放在摩擦:“當年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雲染苦笑搖頭:“很模糊,好似我的記憶是從惡魔島開始的。”
陸晉年親吻了一下雲染的額頭,眼有些憐惜,最後,將視線落在的玉佩上:“我突然在想,如果當初你沒有被抓走,我們一起長大,如今的結局會不會一樣。”
“或許又會有另一番波折吧。”雲染聳聳肩,笑了起來,她心清楚,她和陸晉年都屬於倔強的人,如果他們的婚事是大人安排好的,又沒有那麽多陰差陽錯,恐怕他們很難明白自己的心意,會走很多彎路。
陸晉年似乎也明白她話的意思,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兩人都默契的一笑。
雲家。
雲子衝應酬完後,帶著酒氣回到家,卻發現家裏一個人都不見,就連平時會在客廳等他回來的妻子也不見的蹤影,不由得招來傭人問道:“太太、少爺他們呢。”
傭人規矩恭敬的道:“太太晚飯也沒吃,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少爺和少奶奶都出去應酬了,小姐也還沒回來。”
聽完傭人的話,雲子衝揮揮讓她下去,眉頭卻皺了起來。
家裏小的,他懶得操心,反正都成年了,做什麽事心也有數,但是妻子的情況,卻讓他有些擔心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連飯都不吃。
心裏擔憂蔣雪顏的事,雲子衝也直接上樓回房。
果然,穿過走廊之後,夫妻二人的臥室大門是緊閉著的。
雲子衝想了想,走到門前擰了一下門柄,卻發現被人從裏麵反鎖,打不開。
這情況,更是讓他疑惑。
但是,他也沒有敲門,而是叫來管家,送來備用鑰匙。
打開門,臥室裏的燈光透出門縫,雲子衝隻看到一個背影坐在床上。
光影打在背影上,顯得十分的單薄和脆弱,雲子衝快步走上前,正準備開口詢問,視線卻落在了那些鋪滿半個床的舊物,頓時眉頭倒豎,眼神一冷:“怎麽又把這些東西翻出來。”
丈夫的聲音,將蔣雪顏驚醒。
她扭頭,才注意到雲子衝站在了自己身後。
“我想了,便看看。”垂下眼角,蔣雪顏平靜的道。
雲子衝掃了那些東西一眼,歎了口氣,坐在妻子身邊,抬搭著她的肩膀:“雪顏,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你這樣一直藏在心底,我會擔心,孩子們也會擔心,就連小染……”
提到這個失去的孩子,雲子衝心也是一痛,卻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你也希望小染為你擔心麽。”
他不是不愛自己的女兒,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次妻子一看這些女兒留下的東西,都會引起傷痛,將自己沉浸在痛苦好幾天。
久而久之,他對這些東西也產生了一絲煩躁,甚至對那個失去的女兒也產生了一絲不滿。
雲染,他的女兒,在他心早就已經死了二十年。
當年他花了那麽多精力,錢財,還有人脈都找不到她,他不相信這個女兒至今還活著。
“子衝,我有一種感覺,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小染兒還活著,而且離我們很近。”蔣雪顏一把抓住雲子衝的,語氣略微激動。
雲城眉頭皺得更緊,神色已經出現一絲不耐:“雪顏,你又來了,小染已經不在了,你接受這個事實好麽。”
“不,不會的,我們母女連心,她還沒死,我們繼續找她,好不好。”蔣雪顏懇求道。
雲子衝搖了搖頭:“雪顏,醫生早就說過你這是思女成疾,不是什麽所謂的母女感應,你看看,雲珂和雲婧也是咱們的孩子,你對他們有感應嗎。”
“那不一樣。”蔣雪顏急急的辯駁。
“有什麽不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小染那麽小就離開我們的事實,但是都二十年過去了,也該放下了,你這樣一直念念不忘,不是讓小染不得安寧麽,我們也會擔心的,為了我們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忘了吧。”雲子衝雙扶住蔣雪顏的雙臂,強迫她冷靜下來。
蔣雪顏無奈的垂眸,將之前的激動和痛苦隱藏。
少頃,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諷的苦笑。
她就知道,知道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沒有人會相信小染沒死,每次夫妻兩人談到這個話題,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如今,就連她的孩子們,似乎也很反感提到這個曾經的姐妹。
她知道,所以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如果今天不是因為那個動作,她也不會如此。
但是,她的小染在哪。
你快回到媽媽身邊吧。
在丈夫麵前,蔣雪顏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在心無聲的期盼著奇跡的發生。
……
擎天大廈。
陸晉年一大清早來到公司,卻不想會遇到一個難得一見的人。
說是難得一見,那是因為這個人從來不會那麽早就鑽出被窩,人模人樣的出現在眾人眼前,所以,對於見到他,真的讓陸晉年意外了。
好在,經過一天的休息,雲染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也導致了陸晉年的心情不錯,否則,這家夥出現的時候,他早就叫保安丟出去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由他在辦公室喋喋不休、嘮嘮叨叨了半個多小時。
“……晉年,你看你這個千年大冰塊,冷麵閻王都找到媳婦了,我可怎麽辦,唉,我的夢情人,你去了哪啊,我該上哪去找你,難道我們之間的緣分就隻有那人海之的匆匆一眷嗎。”
白浩宇碎碎念著,也不管陸晉年是否聽清楚,更不在意他是否回應。
而陸晉年也埋首於件之,雙耳自動屏蔽了白浩宇的聲音。
不過,當白浩宇這句感慨的話說出來之後,他的筆一頓,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翹著腿,搖晃著椅子的小白。
“晉年,我說的可是真的,我一直都忘不了她,可惜就是找不到,如果她立即出現在我眼前,不說別的,我馬上拉著她就去民政局蓋章去。”白浩宇咂巴著嘴,陷入自己編織的美夢,卻沒注意到陸晉年變黑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