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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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沒瘋。”蔣雪顏一聽到這個結果,臉色一喜,忙站起來,向劉隊長再次確認。
劉隊長肯定的點頭:“沒瘋,雲婧……”說著,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隻能說她的脾氣大了些。”
“……”這個結果,讓雲家的人麵子上都有些難堪,但卻也不能否認。
雲婧的脾氣……
劉隊長的聲音並不小,這邊的談話也落入了洛菲二人的耳,聽到這個解釋,洛菲臉色閃過一絲不屑,之後又恢複平靜。
“劉隊長,那我姐姐的事……”洛菲見雲珂半天沒有問到自己姐姐的事,忍不住開口。
雖然她對自己這個姐姐以前做過的事十分看不慣,但畢竟血緣關係擺在那,自己又是被父母叫來的,不好不管不問。
“哦,是洛小姐啊。”劉隊長轉過身,麵對洛菲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洛雪的事如今還在調查,因為雲婧一口咬定的關係,所以暫時不方便你們見麵。”
洛菲一聽,眼浮現出失望之色,看向雲家的人,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謝過劉隊長後,便退了回去,和帶來的律師小聲的討論著。
但更多的時候,都是律師為難的搖頭,而洛菲臉上的愁色也越來越濃。
見到這一幕,劉隊長輕咳了兩聲,對雙方的人道:“我看這樣吧,如今大家留在這也沒什麽用,不如先回去,一旦有什麽情況,我們會及時通知各位的。”
“劉隊長,我想要保釋我的女兒。”雲子衝突然說了一句,眼神也看向了周律師。
周律師立即心領神會,走過來,帶著劉隊長站到一旁,兩人低聲交談。
雲子衝等人也隻能靜等結果。
洛菲看到這一幕,忙對自己的律師道:“我們可不可以也保釋姐姐。”
律師搖了搖頭:“洛小姐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雲家那位是已經錄了口供,如今處在核查階段,而洛小姐此刻作為重要嫌疑人,是不允許保釋的,其實,我看雲家那位想要保釋也不容易。”
“那怎麽辦。”洛菲年紀輕輕,那裏遇過這樣的場麵,一張俏臉愁得揪了起來。
律師皺了皺眉,沉吟片刻道:“這件事……涉及的是刑事案件,要想進行辯護本來就不容易,要想讓洛小姐無罪,除非是讓對方改口供。”
“這怎麽可能。”洛菲苦著臉道,雲家的人怎麽會放過姐姐,不管姐姐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如今被雲婧咬進來,就別想那麽容易脫身了,沒看雲家的人,連給姐姐找個律師都沒有嗎,根本就是不管不問的態度。
律師也知道不可行,所以又說了一句:“要麽就是受害者取消訴訟,從法律上來說,這樣的案件,沒有原告,就不成立,無法立案。”
“……”洛菲默然,這件事她打聽了八八,知道和陸家有關,她又去哪裏找關係,讓陸家的人取消控告。
果然,洛家這位律師的話音剛落,雲家的那位周律師就搖著頭走了回來,將無法保釋的結果轉告了雲家眾人。
看著雲家人一臉失望的樣子,洛菲突然覺得心裏很痛快。
雲家和洛家,分別走出辦公室,走出警局的樣子,落在了雲染和陸晉年的眼,兩人坐在車上,目睹著這一切,都沉默不言。
“看樣子,雲婧並沒有瘋。”陸晉年突然說了一句。
雲染緩緩點頭,卻沒有說話。
當她看到蔣雪顏失魂落魄的樣子時,突然感到心一揪,下意識的就打開車門走下車來,向雲家的人走了過去。
陸晉年見狀,忙跟了上去。
雲染來到蔣雪顏麵前停下,也擋住了雲家人的去路。
蔣雪顏抬起頭,看到雲染時詫異了一下:“herry。”
“她就是陸晉年的新娘。”雲子衝看到雲染時,眸光變了變,在蔣雪顏耳邊低語,也剛好聽到了妻子的聲音。
herry,那個妻子最近剛認識的忘年交。
“染。”陸晉年的聲音隨後跟了過來,高大頎長的身影更是快速站到雲染身邊,帶著保護和霸道意味的摟住了雲染的香肩。
站在父母身後的雲珂,看著這一幕,眼睛裏眸光閃動,似乎在算計著什麽。
雲家因為陸家變得一團糟,他怎麽能讓陸晉年好過。
這撞見的一幕,讓走出警局的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好在此刻警局外的媒體已經全部撤走,否則明日的頭條已經可以預見。
沉默在四周蔓延,雲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跳出來,又要說些什麽,而蔣雪顏原本的驚詫因為丈夫的耳語,變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陸晉年看著這一幕,最後將眸光落在身邊的雲染身上,他很清楚雲染對蔣雪顏的感情,可以說,整個雲家,唯一讓雲染割舍不下的就是蔣雪顏。
而如今,他們卻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雪姨,好久不見。”陸晉年打破沉默,他對蔣雪顏的態度來源於雲染。
蔣雪顏一愣,顯然沒想到陸晉年會主動和她打招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晉年也不在意,隻是看著雲染介紹:“雪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英名叫herry,名叫……雲染。”
什麽。
蔣雪顏身子一怔,難以置信的看向雲染,就連雲子衝和雲珂也瞪大了眼睛,滿是震撼。
雲染無聲苦笑了一下,身子一顫,卻感受到了來自陸晉年的鼓勵和支持。
雲染……雲染……
這個名字,曾經以至於現在,都是屬於雲家人的一個禁忌,是一個被雲家人刻意遺忘的存在,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骨肉分離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蔣雪顏承受了二十多年。
在她的心目,無時無刻不期望自己的女兒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她祈禱上蒼,讓時間回到那一刻,讓她改變女兒淒慘的命運。
可是,一切都隻是妄想,她的女兒還是失蹤了,生死不明。
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勸她麵對現實,放棄心的那一縷期望,就連她的丈夫,兒子還有女兒也一樣,可是,她就是不願相信女兒已死的可能。
如今,她的女兒回來了,卻以這樣一種方式,讓她無法招架。
“媽,或許隻是同名而已。”雲珂快步走到蔣雪顏身邊,恨恨的瞪了一眼陸晉年和雲染,扶住母親的肘,低聲安慰。
他怎麽可能相信,眼前這個女人,這個陸晉年的妻子,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他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是陸晉年的陰謀。
蔣雪顏仿佛聽不到兒子說的話,隻是怔怔的看著雲染,臉色染了一層詭異的紅,好似激動,又好似震驚,不敢相信,身體更是不斷顫抖。
“雪顏。”雲子衝此刻也反應過來,扶住妻子的另一邊肘,附和兒子的話:“小珂說得對,也許隻是同名,她不是我們的小染。”
哥哥和父親的解釋,讓雲染緊繃的神經莫名的一鬆,嘴角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
她曾經也想過與父母相認的一幕,卻沒想到,在這一刻來臨的時候,除了母親之外,父兄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是否認。
當然,這一點她也可以理解。
畢竟,雲家,家大業大,保不齊有什麽人貪圖雲家的財富來冒認。
在雲家人身後的洛菲,此刻被這突來的消息震驚,淪為看客,隻是靈動的雙眼不停的在雲染和雲家人身上遊走,似乎想要看看雲染到底和雲家人是否相似一般。
“我們走吧。”雲染垂下眼眸,突然有些疲憊。
陸晉年將她摟在懷裏,細心嗬護,雲家人的態度,他同樣看在眼裏,對雲子衝和雲珂的反應,他也十分失望,替雲染感到不值。
似乎,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死了,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女兒還活著。
將雲染的身份揭破,本就是陸晉年自作主張,他是不願這件事變成雲染的心結,想要借此會,把一切都戳破,如果雲家的人不是笨蛋,那麽他不介意放了雲婧一馬,取消控訴。
但看來,雲家的人都不怎麽聰明,他們的反應表示他們放棄了一個可以緩和兩家關係的一個完美契。
雲染要離開,陸晉年沒有絲毫反對,隻是衝著雲家人嗤笑一聲,摟著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可是,剛一轉身,蔣雪顏就激動的阻止了。
蔣雪顏在雲染心的地位還是很特殊的,從她一聽到蔣雪顏聲音時,身體的一顫,陸晉年就能感受得到。
雲染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隻是背對著蔣雪顏等人,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蔣雪顏掙脫丈夫和兒子的,向前走了兩步,抬起,似乎想要抓住雲染,卻又不敢的放下。
她拚命在心組織合適的語言,可是最終從口說出的隻是一句:“你就是我的小染兒,對不對。”
雲染身子一怔,清冷的眸突然湧出一股熱流,若不是她咬著唇死死忍著,淚水就要滑落下來。
“雪顏。”
“媽。”
雲子衝和雲珂同時皺眉,想要上前阻止,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邁動步伐,隻能用眼神盯著陸晉年和雲染,警告他們不要亂來。
蔣雪顏對丈夫和兒子的聲音,視若罔聞,隻是眸光含淚的看著雲染的背影,期待著她的回答。
此刻,她心已經說不清楚是該恨老天爺,還是感激老天爺了。
在她差點失去一個女兒的時候,將她另一個女兒又送回了她的身邊,雖然,丈夫和兒子的態度表明了不信任,但是蔣雪顏心就是知道,眼前這個雲染就是她的女兒。
雲染沒有動,緊抿的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蔣雪顏的話。
陸晉年看著她,知道她在糾結著是否要認下這一段錯失已久的親情。
她在害怕,害怕一切不如想象的美好,最終以最殘酷的方式化為泡影。
她在擔心,擔心她和雲家的關係,會導致陸家難做。
她在糾結,糾結著怎麽認下除了蔣雪顏以外的其他親人。
否認嗎,雲染無法麵對那思念女兒二十多年,唯一相信她還活著的母親。
承認嗎,她更加不願去麵對親人的有色眼鏡,似乎她的相認帶著某種目的一般。
她本就是高傲的,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她隻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征服想要征服的一切,如今,要讓她做出可憐的樣子去博得雲家人的認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陸晉年看著雲染陷入糾結之,眼角的餘光也將蔣雪顏期盼的神色看在眼裏……少頃,他幫雲染做了決定。
陸晉年抬起,伸向雲染的脖子。
雲染一驚,忙用雙按住自己脖子前的衣襟,阻止陸晉年的動作。
她抬眸看向他,眼閃過一片驚慌還有哀求。
陸晉年心疼的看著她,卻緩緩搖頭,似乎在說服她,給予她勇氣來了斷這一切,如果雲家的人不願相信,他們也並非一定要認下這門親戚不可。
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還雲染一個安心,解開蔣雪顏多年來的心結。
最終,雲染鬆開了雙,任由陸晉年將她掛在脖子上的玉牌拉了出來,從脖子上取下。
這塊玉牌,雲染在心下決心不主動相認雲家的時候,就掛在了脖子之上,隻是為了心那一絲的安慰。
上一次,與蔣雪顏見麵,她就差點拿了出來,隻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陸晉年作為她身邊最親近,最親密的人,自然會知道這一點,而他直接拿出這塊玉牌的意思,她也明白。
與她一樣,陸晉年是將蔣雪顏的內疚和傷心看在了眼裏,也將雲染對這個母親的看重看在了眼底,所以想要借此會,打開心結。
至於雲家的其他人……兩人同樣都不在乎。
當握著那還帶著雲染體溫的玉牌時,陸晉年就感受到了蔣雪顏激動的眸光朝他射過來。
陸晉年轉身向前,無視了雲家其他人的存在,直接走到蔣雪顏身邊,將掌攤開,露出那半個掌大小的翠綠色玉牌。
玉牌上,雲染兩個古香古色的字,暴露在蔣雪顏眼前。
“啊。”當蔣雪顏眸光落在玉牌上的一瞬間,她失聲叫了出來,雙捧住玉牌,渾身顫抖不已。
早已經在眼眶積滿的淚水,此刻再也忍不住流出。
“子衝,子衝……你看,她真的是我們女兒,是我們的小染兒。”蔣雪顏激動得不能自已,捧著玉牌轉身看著雲子衝。
雲子衝雙眸一怔,快步走過來,從蔣雪顏接過玉牌,那溫潤的玉色當年是他親選的,又怎麽會不認得。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熱衷賭石,曾賭出了一塊難得的冰種翡翠,色澤很正,有人出了上億的天價,他都沒有賣。
隻是留下來,給自己的兒女打造了兩枚玉牌,也就是雲珂和雲染身上各自的一塊,就連雲婧的玉牌,都是另一塊玉石打磨而成。
父母的失態,讓雲珂不由自主的也將脖子上一直掛著的玉牌拉了出來,玉牌上刻著的是他雲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