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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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知茵是不是擅闖閑清園?
齊汀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很關鍵,不知景茂庭的態度,不敢輕易發言。他微微垂目,餘光暼向景茂庭的手。看到景茂庭的手勢後,他朗聲的道:“回皇上,福國公主並非擅闖閑清園,是在下到園外親迎公主殿下進園。”
太子夫婦一愕,返京的途中就已猜測到皇上急召他們回京,應是跟舒知茵傳言有關,便交待過齊汀,讓他證實傳言是真,怎麽臨場生變?
舒澤帝的神情稍一緩和,問:“是嗎?”
趁機,太子妃齊媛偷暼了一眼景茂庭。景茂庭也正看她,對她輕緩做了個‘不可’的眼神。齊媛收回視線,若有所思。
齊汀確認道:“回皇上,是的。家父得知福國公主駕到閑清園,便盛情邀請公主入席家宴,因公主跳下深潭救起落水的皇長孫後衣裳全濕,衣冠不整,公主覺得不妥,便未入席。”
舒知茵慵懶的吃著櫻桃,唇角輕浮笑意,將齊汀和齊媛探究的細微動作盡收眼底。
舒澤帝轉首喚道:“太子妃。”
齊媛上前,溫婉聲道:“兒臣在。”
舒澤帝問道:“瑞兒因何落水?”
齊媛不曾有半點猶豫,誠然道:“瑞兒在木橋上玩耍,自己不慎落入深潭,已無大礙。”隨及,補充道:“兒臣當時正與福國公主走在前麵,幸有福國公主奮不顧身的跳入深潭搭救瑞兒。”
舒澤帝問道:“太子,是嗎?”
舒知行暗惱於計劃失控,不知齊媛因何也臨場生變,卻不能再強行扭轉局勢,鄭重的道:“兒臣當時不在場,兒臣相信太子妃和齊汀所言屬實。”
傳言已被證實是假的!
舒知茵慢慢的飲著桑葚酒,分明是傾軋她的大好時機,景茂庭卻主張不傾軋,為什麽?而齊媛和齊汀對他言聽計從。
舒澤帝微皺眉頭,語聲醇厚的道:“如此說來,茵兒是被謠言誤傳成失禮失體統?”
舒知行詫聲問:“謠言?”
好一個明知故問一臉茫然,舒知茵眸中銳利的寒意一閃而過,輕笑了笑,道:“一夜之間,京城裏四處謠傳茵兒為追求齊汀,擅闖閑清園,驚擾齊老,不慎使瑞兒落入深潭。”
“竟有此事?”舒知行和齊媛異口同聲的驚訝。
“是啊,”舒知茵揚了揚眉,“茵兒的驕縱恣意,又添了新事跡。”
舒知行麵帶同情之色,道:“皆是無中生有的謠言。”
“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從何而起?”舒知茵坐正了身子,明亮的目光盯著舒知行,字字響亮的道:“近期關於我的謠言可真不少,傳我因嫉妒雲柘寺南院的那棵古海棠樹開的花比我府中的海棠花嬌豔,而砍伐掉那棵有靈性的古海棠樹;傳我去郊外肆意策馬狂奔,踩毀了數百畝百姓辛苦種的麥苗;傳我因金穀公主的未婚夫死於非命而嫌晦氣,不許金穀公主入我府,當金穀公主從我府門前經過,我也要用水衝洗百遍。”隻說了幾件,她便不再說下去。
“流言止於智者。”舒知行說得義正辭嚴,心中在冷嘲,他就是要散布謠言,毀壞她的名聲,使她惡名遠揚,令她成為眾矢之的。
齊媛柔聲的歎道:“坊間常是以訛傳訛,斷然不可取。”
看到太子夫婦置身事外的樣子,舒知茵正色的道:“父皇,那些件件致茵兒名聲受損的謠言無跡可循,茵兒也不在乎,而今日的謠言茵兒偏要追究,偏要得理不饒人。”
舒澤帝想了想,道:“來人,去請皇後娘娘。”
殿內一陣沉默,都在若有所思。
沒多久,沈皇後款步而來,身著明黃的鳳袍雍容華貴,精致的妝容一絲不苟,無論何時,她都保持著皇後特有的鳳儀。
各自行禮問安之後,舒澤帝道:“今日茵兒在閑清園的傳聞,經太子、太子妃、齊汀證實為謠言。朕請皇後前來,是為商議如何平息謠言,還茵兒清白。”
沈皇後坐姿端莊,背脊挺直,語聲緩慢的道:“謠言猛於虎,景大人有何高見?”
景茂庭看向舒知茵,察覺到她已有主意,便問道:“依福國公主之意?”
“謠言源起於閑清園,散播謠言者,非太子府的侍從與閑清園的家奴莫屬。”舒知茵篤定的道:“太子府和閑清園出麵為茵兒證實清白,義不容辭。”
舒澤帝不置可否。
沈皇後道:“是義不容辭。”
舒知茵輕描淡寫的道:“有個簡單的法子,不如太子府和閑清園隨便各出一人,跪於衙門口,當眾認罪是無意間散播的謠言,由官府下令立刻處死。”
沈皇後覺得不妥,道:“如果不是此二人散播的謠言,豈不是有濫殺無辜之嫌?”
“還有另一個簡單的法子,”舒知茵說出了真正的想法,道:“太子府和閑清園各出一人,登上城門,當眾向百姓們證實關於茵兒的傳聞是不實的謠言。”
“此法子可行。”沈皇後溫和的望著舒知行,等待他的態度。
舒知行心中頓時惱憤,太子府的人當眾為她解釋,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屈辱,他身為太子的顏麵何在?!見到母後期待的眼神,他略有思考,忽然眼睛一亮,鄭重的表態道:“我願登上城門,為茵兒證實清白。”
沈皇後滿意的微微一笑,問道:“齊汀,閑清園呢?”
齊汀目光一轉,掃了一眼景茂庭的手勢,道:“閑清園有景兄出麵。”
舒知茵挑眉,“景茂庭能代表閑清園?”
“回福國公主,能。”齊汀恭敬的道:“家父說過,景兄的一言一行皆代表齊家,景兄的立場就是齊家的立場。”
舒知茵的唇角泛起笑意,正眼看景茂庭,笑意疏離而淡漠,笑問:“景大人可願出麵?”
“願意。”景茂庭片刻未曾猶豫,深深的回視她,麵上沒有表情,常聲道:“願跟太子殿下同登城門,以正視聽。”
他答得非常幹脆,舒知行驚愕,連舒澤帝也倍感意外。
舒知茵笑著飲了杯桑葚酒,笑容自然,慢條斯理的道:“有勞二位在城門上時,流露出心甘情願的模樣,千萬莫讓百姓以為是我恃寵而驕到脅迫太子殿下和景大人迫不得已為我辯解。”
舒知行的臉像是重重的挨了一記,他本就是打算流露出無奈之舉,讓百姓知道她恃寵而驕到裹挾太子殿下。
沈皇後神態鎮定,道:“你們明日晌午便去平息謠言。”
“是。”舒知行暗暗的握了握拳頭。
舒澤帝始終旁觀眾人,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夜已深,各自回府。舒知茵乘著軟轎,經過景茂庭身邊時,合上雙眸,眉心蹙起,雖處於勝勢的令他們自作自受,她卻毫無開心顏,心中空涼極盛。無論如何,她不願意承受的必不承受。
在漆黑的巷子口,太子府的馬車慢慢停住,路邊是騎在馬背上的景茂庭。
舒知行不悅的掀開車簾,冷暼向素來深沉的景茂庭,沉聲道:“放過大好時機,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景茂庭冷靜的道:“一是讓她放鬆警惕;二是讓皇上相信你不會傾軋她。”
舒知行耿耿於懷的道:“父皇對傳言半信半疑,隻要證明傳言屬實,她勢必遭殃。”
景茂庭正色道:“如果證實,皇上確實會動怒,但是此事並不重大,皇上對她不會施於重罰,隻是嚴厲的教訓,卻使她看清真相,得不償失。況且,她氣定神閑,已料到你們會陷害她,並做足了準備。”
齊媛接道:“父皇寵愛她,即便教訓一頓,也不會就此冷落她。”再附和道:“她平日裏的行為慎重,深藏不露,應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
舒知行咬牙冷道:“深藏不露?她不過是我行我素的囂張仗勢。”
景茂庭不語。
舒知行深吸了口氣,換了一副神情,喚道:“茂庭。”
“在。”
“今日之事,你的決定很英明,我欣賞你的沉穩。今日,雖放過大好時機,我相信會有對她造成致命挫敗的時機。”舒知行稱讚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景茂庭不語。
齊媛溫婉的說道:“三哥的言行都自有用意,他是以大局為重。”
舒知行不解的問:“你為何同意為她證實謠言?”
景茂庭正色說道:“讓皇上相信臣的正直。”
“很好。”舒知行連連的道:“很好。”
“臣告辭。”話畢,景茂庭已策馬離去。
舒知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放下了車簾,馬車快速的駛向太子府。
齊媛一探究竟的問:“她不過就是一位公主,奈何不了皇權,你為何要頻頻針對她?”
舒知行目露凶光,告知道:“高僧曾言,有一金貴女是我皇權的威脅,意欲奪-權亂我朝綱,不就是她!”
齊媛臉色隱隱一變,立刻道:“臣妾定當與太子齊心合力的對付她,除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