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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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茂庭思慮良久, 用她慣用的疏離口吻道:“不高興告訴你。”
舒知茵蹙起眉,得意的輕笑道:“證明我說對了。”
景茂庭不語, 麵罩淡淡的薄霜。
一陣涼風吹過, 舒知茵環抱著雙臂, 故意顫抖聲道:“好冷啊。”
話音剛落,景茂庭便將自己披著的鬥篷解下, 披在了她的肩上。瞧著他自然而然的舉動,又瞧了瞧自己披著的兩件鬥篷, 她隱隱一笑, 冷風中他如此不畏寒,上山尋她不畏險, 背她下山不畏累,待她體貼入微,他敢否認入了他眼的女子不是她?!
笑意自心底攀上她的眉眼, 卻又莫名的無限惆茫。
過了半晌, 當她想提議繼續趕路時, 他已站起身示意她趴在他背上繼續趕路。
景茂庭默默的背著她, 走走歇歇, 牢牢的護著她,每一步都很穩。
舒知茵亦一言不發, 如是火苗親密依偎著火源, 緊緊的棲息他的後背上, 仔細的看著他們前行的路, 不忍再觸動某種漸漸失衡的平衡。
走了兩個時辰,在將近正午時他們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幾雙焦急的目光不住的張望,望穿秋水。如瓷先看到了他們,驚喜的喚道:“公主殿下!”
隻見景茂庭背著舒知茵慢步走著,景茂庭神色如常,一如往常的沉靜清冷,舒知茵麵帶微笑,一如往常的美豔大方。他們在山中住了一宿,真難以想象一冰一火的二人,是以怎樣的煎熬度過了漫漫長夜。
如瓷狂奔過去,“公主殿下!”
許元倫也趕緊跟著迎過去:“知茵。”
如錦跑得最快,第一個衝到舒知茵身邊,帶著哭腔道:“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舒知茵摟著他脖頸的手這才鬆開了些,微笑著搖搖首。
“給我。”許元倫伸手就要把舒知茵從景茂庭後背上接下來,以抱她的姿勢。
景茂庭一轉身,漫不經心的避開許元倫的手,將舒知茵交給了壯實的如瓷,正色道:“背著公主殿下回房休息,為公主殿下冷敷腳踝。”
如瓷立刻彎腰背起公主殿下。
許元倫爭道:“我來背。”
景茂庭狀似無意的擋住了許元倫,微不足道的說道:“她隻是扭了腳,很輕微扭傷。”
許元倫滿臉的不放心,試圖再靠近舒知茵,剛繞過景茂庭走出半步,胳膊就被強有力的握住。他一怔,是景茂庭的手。
景茂庭不喜他觸碰舒知茵,更不喜他用‘她將成為我妻子’的眼神看她,便阻攔他靠近她,佯裝站不穩,乏力道:“你景兄累得筋疲力盡了,能扶你景兄找個地方坐坐?”
“能。”許元倫推辭不得,他望著舒知茵的背影揚聲道:“知茵,我晚點去看望你。”
舒知茵應道:“好,許二哥替我好好謝謝你景兄。”
如瓷背著公主快步走上小徑,如錦趕緊去找人備來軟轎。
舒知茵乘著軟轎回去留雲苑,途中所遇之人看到公主殿下神色不佳的樣子,紛紛駐步露出揣測的目光。舒知茵低聲交待了一句,如錦便對詫異之人宣布道:“公主殿下清晨去登山,不小心摔倒,扭到腳了。”
福國公主腳扭了的消息,飛快的傳遍了妙春山行宮。
舒知茵躺在床榻上,如錦取來冰水,為公主冷敷腳踝,輕道:“昨日,奴婢按您的交待,去請福王上山尋您,景大人聞訊後,迅速回房取了些東西,又剪了很多布條,叮囑福王和奴婢們見機行事,千萬莫走露風聲,莫驚動任何人。還叮囑福王,如果今日正午你們仍未下山,就率人上山尋找,沿途以布條為記號。”
聞言,舒知茵問道:“福王任由景茂庭去尋我?”
“是景大人的動作太迅速了,不等福王反應,他叮囑完就奔去找您了。”如錦道:“奴婢也很驚訝,從沒見過鎮定自若的景大人那麽急切。更令奴婢驚訝的是,他雖然急切,卻還有條不紊的準備鬥篷、點心、火折子、彎刀,詢問您幾時上的山,從哪上的山,交待過什麽,問得很詳細,即穩重又謹慎。”
舒知茵若有所思。
如錦又道:“福王很著急,昨晚在山腳下等到深夜,一夜難眠,今日黎明就在山腳下等您了,等得很焦慮。”
這時,屋門口響起如瓷的稟告:“太子妃殿下正在院內,為探望公主殿下的傷勢。”
舒知茵不禁想起景茂庭說過今日要實施一個計劃,說道:“我要睡會兒,今日誰也不見。”
如瓷又道:“禦醫來了。”
舒知茵平靜的道:“我說了,誰也不見。”
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要以示關心的探望舒知茵,都被如瓷勸回了。
得知女兒腳扭了,榮妃急忙回到留雲苑,見女兒的傷勢無大礙,鬆了口氣,柔聲道:“昨晚與許元倫夜遊泛舟,今晨與他爬山登高?”
“嗯。”
“他可是如意夫君?”
舒知茵笑道:“他是。”
榮妃露出歡喜笑顏,輕道:“昨日你父皇對我坦言,無論你決定嫁給誰,他都會讓你風光無兩的出嫁,所下嫁的夫君必會前途無量,所嫁入的家族必會富貴昌盛。”
舒知茵明白父皇的心思,隻要她不做有失體統之事,不壞了規矩,父皇會讓她享盡榮寵。
榮妃目露期盼之色,問:“何時向你父皇征求你和許元倫的婚事?”
“孩兒不能嫁給他。”舒知茵篤定的說:“他是別人的如意夫君,並不適合孩兒。”
榮妃一怔。
舒知茵安慰母妃道:“母妃不用憂慮,孩兒會再繼續尋覓合適的人,相信這天下之大,定有一人合適。”
榮妃便不多言,她知道女兒自幼就有主見,任何勸說都無濟於事。
傍晚,舒知茵獨自坐在床榻上,心事重重的眺望著窗外的群山。
如錦輕步進屋稟告道:“齊少爺請奴婢轉告給您一句話,景大人說:‘這幾日安心養傷,原定於今日的計劃,五日後再實施。’”她接著說道:“奴婢試探得知,齊少爺不曉得是什麽計劃,隻曉得這個計劃有些冒險,景大人不得不實施,能一舉多得。”
舒知茵蹙眉,他終是不會放棄與她作對?
“公主殿下。”如錦捧來一盅燕窩羹。
舒知茵美眸睜開,便見如錦心事重重,她接過燕窩羹,邊吃邊說道:“坊間又有什麽流言蜚語了?”
如錦咬著唇,委屈的道:“坊間在議論公主殿下為追求齊汀,不顧矜持的擅闖閑清園,不知禮貌的驚擾齊老,並不慎使皇嫡長孫墜入深潭中。”
“我驕蠻狂妄的事跡又添了三件。”舒知茵笑了笑,這三件事跡可非同小可。
如錦替公主難過的道:“居心叵測之人總是編造謠言,壞公主殿下的名聲。”
舒知茵慢慢的吃著燕窩,默不做聲。
如錦哼道:“公主殿下得知風暴摧毀沿海的整個村莊,撥府中銀兩為流離失所的百姓們修建新居;公主殿下關心善男信女的疾苦,在雲柘寺設大齋殿,每日施素齋給蒼生,承擔全部所需銀兩;公主殿下所做的這種善事不勝枚舉,卻被傳為沽名釣譽將功補過,真是豈有此理。”
舒知茵不語,用完燕窩羹之後,捏起白帕擦拭唇角,才道:“備馬車與軟轎,進宮。”
“現在?”如錦疼惜公主殿下的雙腿。
“對。”舒知茵眸中閃過寒光,有些謠言她無所謂便不理會,有些謠言她不高興承著。
如錦不再多言,示意侍女去辦。
這時,如瓷快步而來,稟告道:“齊三少爺親自趕馬車送來兩缸山泉水,正在府外。”
齊汀竟然真的親自送泉水?舒知茵飲了口薄荷茶,道:“山泉水留下,運去馬廄喂馬。”
如瓷詢問道:“可請齊三少爺入府歇腳?”
舒知茵笑道:“不請。”
如瓷應是,便按公主交待的去辦。
半晌,馬車已備好,舒知茵剛乘上馬車,如瓷急步而來,稟告道:“皇上宣公主殿下即刻進宮。”
莫非也是因為坊間的謠言?
正值中午,豔陽高照,香車寶馬快速駛到皇宮門前,舒知茵換乘軟轎,不緊不慢的抵至禦書房。
在如錦的攙扶下,舒知茵笑容滿麵的施禮:“父皇。”
堆積如山的奏折後,舒澤帝頭也未抬的問道:“你昨日去閑清園了?”
舒知茵悠然的坐在紫檀交椅上,清脆聲道:“是呀,往返走了十餘裏的山路,茵兒的雙腿酸疼得難忍。”
舒澤帝擱下筆,問道:“擅闖閑清園?驚憂了朕敬重的齊老?”
舒知茵故作“啊”的一聲驚呼,“這麽快就傳到皇宮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