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寒看著她，眸光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好好修個仙身，長長久久留在流波。”

    長汀迎視著他，慢慢泛紅了眼眶，“嗯，我都記著呢。”

    成俊在旁為之皺眉。

    他怎麽感覺出了一絲絲曖昧呢……

    步出大殿，長汀抬頭便看到匆匆走來的師徒兩個，“有勞懷古師叔了。”

    還不等懷古說話呢，他那小徒弟就搶先向前，溫和一笑，“你莫要太過擔憂，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

    長汀看著尹莫離，心裏暖暖的，“你能一起去，我就更安心了。”

    很快，雲束召集的弟子就到齊了，一行人飛離流波，直奔鹹安而去。

    一路上，長汀都憂心忡忡。

    皇太後雖是個極嚴厲、極剛強的女人，但並不缺乏長輩應有的慈和。

    長汀打小就最怕她，可又最敬她。

    前幾年，年齡小，因為指婚一事，長汀暗暗埋怨過她。

    可等年齡漸長，懂事了，便也就理解了做長輩的心，知曉她是為了自己好。

    如今一聽到她病重，倒是心裏愧責的很，後悔沒經常回宮盡孝……

    風馳電掣，一行人入了鹹安。

    遙遙的，卻聽到了喪鍾長鳴。

    長汀腳下的仙劍一滯，若不是被尹莫離及時拉住胳膊，非得一頭栽下去不可。

    “這緊趕慢趕……”成俊懊惱長歎，覺得即對不起祁宓，又對不起長汀。

    長汀強忍著淚水，急急將仙劍落在宮門前，拔腿就往宮內跑。

    雪白的帳幔綴滿宮，上上下下的宮人皆著孝服。

    千秋宮前，百官跪地，哀樂聲聲。

    負立於靈堂前，望著跌跌撞撞疾奔入殿的人，祁宓的瞳孔狠狠就是一縮。

    那口靜靜躺著的金絲楠木棺材，讓長汀緊繃著的神經徹底崩潰。

    淚水決堤而出的同時，她雙膝一軟，重重跪地。

    那膝蓋骨硬生生撞地的聲音，讓祁宓死攥了拳頭，赤紅了眼眶。

    長汀的哭，不是嚎啕大哭，不是歇斯底裏，她就那麽伏跪在地，以雙捂了麵龐，無聲無息的大肆流淚。

    所有的歉疚、懊悔，不是被她埋藏在了心裏，就是化作了滂沱淚水。

    祁宓就那麽直挺挺的站著，死死的凝著她，任是多想去攙扶，任是多想去勸慰，任是多想去與她抱頭痛哭，都被強行壓製下。

    他不敢，他知道，隻要他上前，就會連這樣遠遠注視的會都徹底失去。

    正率一眾嬪妃、命婦守靈的蘇皇後偷瞄一眼他的神色，起身走向長汀，邊拭淚邊勸說道：“無憂，你一路勞頓，切莫太過悲痛。陛下已派人去通知襄王，他很快就會趕回來了。”

    長汀沒有抬頭，她倒是很想抱著蘇皇後痛哭上一場。

    可是，她沒臉啊。

    雖然，她對祁宓沒那心思，可是……

    這段時日，她在流波想了許多。

    這些年裏，祁宓對蘇皇後總是不冷不熱，也不會對哪個妃子寵愛有加。

    她尋思著，可能，大概，都是她的緣故。

    所以，她愧對總是對她那麽愛護的皇嬸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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