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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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許宅吃飯的時候,許輕舟毫不意外地被訓斥了一番,先是被許爸爸找去談話,後來又被許老爺子叫去了書房。

    沈知意坐在客廳的沙發等他,客廳裏放著一部偶像劇,她沒有什麽興趣,便到別墅後院的花房走了一圈。

    雖然是冬天,可是花房裏的花卻開得極好,白的紅的,點綴在綠葉之中,互相映襯。如果不是透過玻璃看到了花房外麵被寒風吹掉了枯葉的樹枝,必然認為此刻已是暮春。

    花房中間,擺了一張小圓桌,上麵擺著一個精美的花瓶,插著幾支鮮切花,應該是從花店買回來的,因為花房裏沒有看到這樣的花。

    這個花房是許媽媽打理的,她每天都要花上一段時間在這裏,或者是侍弄花草,或者來這裏賞花喝茶。

    在花房坐了一會,看見許媽媽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雙排扣呢子大衣,大衣是修身款,即使裏麵穿著厚厚的毛衣,依然把她的身材修得很好。

    “媽。”沈知意柔聲叫了一句。

    “舟兒還在書房,你要不要去看看。”畢竟是母親,總還是關心兒子的,即使可能錯在兒子身上。

    沈知意明白她的意思,應了一聲,“好。”

    似乎覺得有點偏向自己的兒子了,又想安撫一下沈知意,於是,在她起身的時候,說了一句:“舟兒對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他。”

    沈知意微微愣了一下,好一會才說:“我知道的。”

    書房裏,許老爺子坐在書桌後,緊繃著一張臉,目光冷銳地盯著挺直站立的許輕舟。

    沈知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許老爺子,在她的印象之中,老爺子一直都是慈愛的,從未見過他這麽嚴厲的樣子。

    今天許輕舟跟她說他回去挨教訓的時候,她還幸災樂禍,因為她覺得爺爺一定隻是說他幾句而已,沒想到是來真的。

    許輕舟筆直地站在那裏,背脊挺得很直,臉上的神情也很嚴肅,全然不是平時溫和的樣子。

    王媽給老爺子送茶出來,看見沈知意,給她使了一個眼神,讓她去哄一下老爺子。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書房的門,走到許老爺子的身邊,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爺爺,你別生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

    許老爺子看了一眼她,用稍微平和一點的聲音說:“丫頭,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出去。”

    沈知意遲疑地看了一眼他,動了動嘴唇,也不敢多說,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聽到老爺子怒氣騰騰地說:“三天,如果三天你不能處理好這件事,以後別去之洲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知意終於等到許老爺子出來了,他看到她站在走廊,停下了腳步,“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等你啊。”沈知意賣乖地走過去扶他。

    “別以為我年紀大了就好騙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許老爺子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爺爺。”沈知意撒嬌地挽著他的手臂。

    “走,我們去吃飯。”許老爺子拄著拐杖往樓梯口走。

    “哦。”沈知意一邊回答他,一邊往書房看了一眼,看到許輕舟出來了,才安心。

    吃飯的時候,許輕舟依舊給她夾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為此,沈知意盯著他看了好幾眼,直到他輕輕咳了一下,才專心地吃飯。

    吃完飯,沈知意就提出回去了,似乎擔心多呆一會,許輕舟又會被叫去書房一樣。

    回去的路上,沈知意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地靠著椅背,許輕舟有些不習慣她這麽安靜,問她,“怎麽了?”

    “嗯?”沈知意轉過臉看他,小聲說:“沒什麽,就是第一次看到爺爺那麽嚴厲。”

    許輕舟以為她被嚇到了,安慰說:“放心吧,爺爺隻會對我這麽嚴厲,對你不會的。”

    “難怪你都不敢惹花邊新聞。”沈知意若有所思地說。

    許輕舟蹙了蹙眉,她這是什麽話,“如果你是娛樂圈的人,我天天陪你上頭條都行。”

    沈知意隻當他是在哄她,心裏雖然在竊喜,嘴上卻在說:“就是因為我不是,你才這麽說的吧!”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許輕舟無奈地回答。

    “我才不會相信呢。”沈知意還嘴硬的狡辯。

    第二天一早,沈知意就去了公司,她今天早上有個會議要開。許輕舟送她出門之後,開車去了電視台。

    他來到電視台的時候,看見主持人已經等候多時了,是著名的財經女主播陶菲。

    說起來,陶菲還是他的學姐,大他兩屆,不同專業,那時候是學校出了名的才女,在學生會換屆的時候他們還有過接觸。

    “許總,你好。”她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陶學姐,好久不見。”許輕舟的一句學姐,一下子拉近了關係。

    “沒想到你還記得。”陶菲有些意外,畢竟這麽多年了。

    “當然記得了。”許輕舟微笑著說。

    進入采訪後,陶菲問了很多專業的問題,許輕舟一一回答。而采訪接近尾聲的時候,她把話題不經意地轉到了他和周杺的緋聞上。

    “許總,財經方麵的問題也差不多了,就不知道方便過問幾個其他方麵的問題嗎?”陶菲委婉地開口。

    “你問。”許輕舟自然知道她想問什麽,點頭示意。

    “這兩天網上一直在傳你和周杺的緋聞,這是你第一次傳出緋聞,對於這件事,你沒有在第一時間作出回應,請問這算是默認嗎?”得到他的允可之後,陶菲放開來問。

    無怪她也八卦這些花邊新聞,像許輕舟這麽低調的人,這麽多年了,除了偶爾會在財經節目露麵之外,從未見他傳出過什麽緋聞,這是第一次。

    “娛樂新聞隻說疑似,疑似就是沒有確定。不過,既然提到了這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我已經結婚了,我很愛我的妻子,所以,請大家不要猜測我和周杺之間有其他關係。”許輕舟坦然地回答。

    “你已經結婚了?”向來從容淡定的陶菲也難掩震驚之色。

    許輕舟溫和一笑,“是的,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一是因為我太太不想讓別人知道,二是覺得也沒有這個必要,我不是公眾人物,我有自己的生活。”

    這時,陶菲留意到他無名指上帶著的結婚戒指,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他總不會為了澄清個緋聞隨便找一個女人閃婚吧!這不是許輕舟的風格。

    不過,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竟然能打動許輕舟。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翩翩君子,其實對每個人都疏離,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不少女生向他表白,無一不被拒絕。她們那所大學是重點大學,綜合排名全國前三,學校不乏才貌雙全的美女,然而,這都不能打動他,很難想象能讓他動心的女人會是什麽樣子。

    “你太太一定很優秀。”陶菲理所應當地認為,如果不優秀,怎麽可能配得上這麽優秀的許輕舟呢。

    許輕舟笑了笑,提起沈知意的時候,連眼底都染上了溫柔,“還好,其實,我不在意她優不優秀,我愛她,隻是因為她是她,是我一輩子想照顧的人。”

    看到他提到沈知意時眉眼間都染上了溫柔,陶菲心裏除了羨慕之外,別無其他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可是,他的眼神是假裝不出來的,那麽溫柔,想必是愛極了那個人,所有,提到她的時候,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了。

    周杺隻怕是一廂情願吧!

    “你太太真幸福。”陶菲羨慕地說。

    “我希望她也是這樣覺得的。”許輕舟笑著說。

    “許總真會說笑。”陶菲覺得,如果這樣都覺得不幸福,那麽,也沒有多少個女人敢說自己幸福了。

    許輕舟笑而不語,他確實不知道沈知意是怎麽想的,看來,回去要好好問問她。

    “我們今天的節目也差不多了,非常感謝許總百忙之中抽空上我們的節目,希望下一次還有機會訪問你。”陶菲一向是個知分寸的人,這畢竟不是綜藝節目,不相關的問題,問幾個就好了,要懂得適可而止。

    “一定。”許輕舟溫和地回答。

    出了演播室,陶菲送許輕舟下去,兩人並排走在一起,聊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說說以前學生會的人,誰出國了,誰創業了,他們都是頂尖學府的優秀生,前途自然是不可估量的。

    聊著聊著,她忽然感慨說了一句:“真沒想到你會這麽早結婚。”在她看來,成功的男人都以事業為重,先立業,再成家,而他現在正是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卻已經結婚了。

    許輕舟倒是坦然,頗有感觸地說:“如果你遇到了那個人,一切就會因為她改變了。以前我也沒想過我會在三十歲之前結婚,可是遇見她之後,我覺得既然已經認定是她了,那就不要再等了。萬一她被別人追走了,豈不是賠了夫人。”

    陶菲靜靜地聽他說,心裏似乎有了感觸,微微轉過去,看了他一眼,臉上是複雜的神情。

    “你變了。”她收回目光之後,緩緩說。

    如果是曾經的許輕舟,一定不會跟她說這些,肯定是輕描淡寫地把話題轉移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明明是反問句,可許輕舟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陶菲一時語塞,是啊,這不是很正常嗎?人都是會變的,隻是,她沒有想過,他會是因為一個女人改變而已。

    “學姐,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取車就行了,有空一起吃飯。”許輕舟客氣地道別。

    “記得帶上許太太。”陶菲揚唇微笑,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如果她有時間的話。”說完,許輕舟坐進了車裏。

    陶菲一直站在那裏,看著他上車,關上車門,直到開車離去,才緩緩地轉身回去。

    沒有人知道,她也迷戀過他,那時候,他不過十七八歲,是女生心目中溫和優雅的白衣少年,而現在,他二十七八了,是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擇偶對象,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一切都已經變了,至少,他已經屬於別人了。

    其實,時至今日,她的擇偶標準還是按著他來設定的。不過,她終究比周杺清醒一些,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太過於執著,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有些東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了,又何必去強求,如果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那不過是手中的一捧水,任你怎麽去努力,最後還是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