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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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的丫鬟越是凶巴巴,越是挑起曹霑的興致,向她笑嘻嘻道:“我不就是多看了你家格格兩眼,你至於這麽凶嘛!就像這樹上的梨花,隻因為美麗潔白,你不是也喜歡。別說你家格格,就憑你這小模樣,我也喜歡得不得了呢。”
在這種社會,一個陌生男子敢於向一個少女直接表達說,我喜歡你。不管丫鬟性情多麽厲害,早也羞得粉麵通紅,嘴唇哆嗦了許久,才說出一聲:“無恥之徒,我告訴我家格格去。”
丫鬟轉身跑回到格格麵前,扭頭指著曹霑:“格格,他,他……”格格也把目光轉向了曹霑,問道:“他怎的了?”
“他……”丫鬟終究難以啟齒,櫻唇一撇,“哇”的哭出聲來。
“鸝兒,他到底怎的你了,難不成他非禮了你?”格格畢竟是滿族後裔,比漢族女子少了許多禮教的束縛,向曹霑嗬斥道:“你如果對鸝兒做出了什麽非禮之事,趕緊向她賠禮道歉,如果不能讓她滿意,本格格定將你送交阿瑪處置。”
曹霑正沒機會能同格格近距離接觸,現在機會來了,竟然不顧及繞道,把紫蘿一分,打算從下麵鑽進去,沒成想被一根突出地麵的紫蘿根絆住,腳下一踉蹌,整個身軀撲倒在草地上。
清廷貴族,無論男女,講究的是從容不迫,曹霑這一行為在格格眼裏,著實狼狽不堪,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這笑聲在曹霑聽來無異於天籟之音,所幸他栽倒之處是草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快步走到格格近前,酸文假醋深施一禮:“小生見過格格姑娘。”
曹霑雖然沒有受傷,身上衣服皺巴巴,還沾滿了草沫,帽子也歪戴在腦袋一邊,形象顯得極其狼狽,又很怪異,格格看了看他,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格格不去訓斥曹霑,卻對著他發笑,名叫鸝兒的丫鬟噘起了小嘴:“格格,他不是好人,您應該狠狠地懲罰他才是。”
“我不是好人,怎麽不是好人了?”曹霑一本正經道,“我不就是誇格格和你都長得美嘛。”格格雖是滿族人,也畢竟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閨秀,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自家父親兄弟,根本沒見過其他男人,何況這男人還直言不諱誇她長得美。
曹霑說話如此輕薄,格格按說應該惱羞成怒,但她對自己內心是甜是怒根本不清楚,雪白粉嫩的臉蛋一下紅到了耳根,許久才想起不該和這男子在一起待的時間過長,極力將臉色沉了下來道:“你竟敢當著本格格說那種話,怪不得鸝兒說你是無恥之徒,看你是初犯,本格格就不稟報阿瑪懲處與你了。”然後轉身向眾丫鬟道:“我們回去,該用早膳了。”
剛交談了幾句話,美眉就要走,曹霑忘乎所以,跟在了她們身後。一座梨林剛要走到盡頭,格格一轉身發現了他,這次真的大怒了,大聲叱責道:“你這個人,怎麽還回事,真想讓我阿瑪砍了你的腦袋。”
曹霑嘻嘻笑道:“你有你的去處,我有我的去處,這路難道是你家的,隻有你走得,我卻走不得?”格格一時被問住,不知如何回答。鸝兒反應挺快,搶著道:“前麵是隨園賓館,難道你也住在賓館不成?”
曹霑正想找理由繼續跟她們在一起多說會話,突聽得樹林外有人大聲道:“英琦,英琦,你說是到梨樹林中散步,怎麽去了這許久?”
曹霑聽出是胤禩的聲音,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曾經輕薄他的女兒,殺了他估計可能性不太大,指揮王府侍衛暴揍他一頓卻是免不了的。曹霑害怕被胤禩發現,迅速轉身,奔入梨樹林深處。
等了一會,再聽不到有人說話,曹霑才敢重新走出樹林,沿著英琦格格去的方向追了過去。遠遠望見英琦一行人到了賓館門前,卻並沒有進去,而是拐過賓館拐角,向著一座平房走去。曹霑記起,這座平房是他的祖父曹寅在世時讀書靜養之所,麵積不大,卻極為精致,估計是曹頫為英琦選的臨時住所。
英琦的一顰一笑早已深入曹霑骨髓,下定決心一定要泡到她。但泡妞需要天時地利,必須經常接觸交往才得其便,曹霑現在住在悼紅軒,聽著好聽,其實形同孤島,每天隻能由兩名黑妞相伴,要多膩味有多膩味。必須想辦法搬出悼紅軒,住到英琦住所附近。
要是主動要求搬出悼紅軒,往英琦身邊靠,那個刁鑽的丫鬟鸝兒,立馬會懷疑到他的動機,他必須是被趕出悼紅軒,而不能由自己提出。但他住在悼紅軒,是父親曹顒生前的安排,曹頫那麽不情願,不是也不敢犯這個忌諱把他趕出悼紅軒嘛。
曹霑一邊走一邊苦思冥想,冷不丁的與曹露撞個滿懷。曹露是前往隨園賓館送詩稿給胤禩,向曹霑興高采烈道:“你給我寫的這兩首詩,父親大人已經看過了,他讓我以後好好作去,一旦得到八王爺賞識,將來定會前途似錦。”
前途似錦?你們爺們緊跟八王爺,不倒血黴才怪。曹霑哼了一聲,嘴上卻道:“你趕緊去吧,說不定王爺等得不耐煩了。”
曹露屁顛屁顛一溜小跑進入隨園賓館,隻見八王爺胤禩正麵色陰沉端坐在一樓大廳正中,曹露規矩是懂得的,緊走幾步往他麵前一跪道:“愚侄曹露拜見王爺。我已將詩稿帶來,請您過目。”他把手中詩稿高高舉過頭頂。胤禩沒有去接詩稿,左手在身旁的茶幾上猛地一拍:“大膽曹露,你可知罪?”
曹露被唬得一哆嗦,身軀也矮了下去,不敢再拿侄子自稱:“草民,草民不知罪在何處?”
“不知罪在何處?”胤禩冷笑一指曹露手中詩稿:“本王問你,這詩稿真的是你所作嗎?”
事已至此,曹露隻得硬著頭皮堅稱詩稿都是出自自己的手筆。胤禩向一直站著的程繼勳看了一眼,程繼勳走過去,從曹露手中接過詩稿道:“這個好辦,你自己剛寫的詩總不會忘記,你能一字不漏的背誦一遍,王爺就承認這詩確是出自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