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鐵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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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霑告訴曹頫,自己是救他來了。曹頫哈哈一陣大笑,笑聲結束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咳嗽停止,向曹霑請求道:“曹老爺,不錯,老夫承認是你贏了,你有資格像貓戲老鼠似的戲弄與我,但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求你不要這樣做了,好不好?”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曹霑沒有馬上答話,直到曹頫抑製住了咳嗽,才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道:“既然你不願相信我,我還有何話說。”轉身向外走去。

    死中求活的欲望誰都會有,曹頫剛才之所以跟曹霑說那番話,實屬是在對手麵前不願放下架子,見曹霑真的要走了,愣怔了片刻,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喊道:“你別忙著走。”已經走到大堂堂口的曹霑,立定站住,頭也不回道:“你想通了?”曹頫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你果真要救我?”曹霑這才扭回頭道:“我已經署理江寧織造,有那麽多的公事要辦,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吃飽飯撐的,來找你閑扯。”曹頫滿麵蒼涼道:“八王爺還好說,昨夜我當眾辱罵了十三王爺,此等大罪,你如何能救得了我?”

    曹頫顯然已被說動了心,曹霑重新回到他麵前,放低聲音道:“你要想得救,必須聽從我的擺布,你能做到嗎?”曹霑神情篤定,很有信心的樣子,曹頫求生的欲望更高了,沒能壓抑住嗓音,幾乎是吼了起來:“能!”曹霑怒視了他一眼,曹頫知道自己聲音太大了,急忙壓低聲音道:“隻要你能救得我一命,讓我幹什麽都行。”

    “既然你有這個態度,費再多的工夫,我也保證救得了你。”曹霑從懷中掏出昨夜立好的那張斷絕叔侄關係的協議書,遞到曹頫麵前:“你先在這上麵把字簽了。”曹頫滿麵羞愧道:“昨晚都怨叔叔糊塗,所以才要跟你斷絕叔侄關係,你就不要羞糙叔叔了。”曹霑正言道:“我絕不是在羞糙你,如果你不願意簽,我也沒法救你。”

    曹霑不像是在開玩笑,曹頫將信將疑問:“咱們斷絕叔侄關係,也是營救我的一個環節?”曹霑要與曹頫斷絕叔侄關係,當然不是為了救他,因為隻有斷絕關係,當將來曹府被抄時,自己才不會跟著倒黴。

    “是呀!咱們不恩斷義絕,如果能讓胤禩他們相信,我不會包庇你。”曹霑含糊其辭的一番話,說動了曹頫的心,接過石呆子遞過來的毛筆,在協議書上簽字畫了押。

    曹霑收起協議書,重新在曹頫對麵坐下。“剛才簽字隻是第一步,現在你要做的第二步,是務必把織造府那套真賬目所藏之處,說給我知道。”

    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曹頫暗思,我說曹霑咋會善性大發要救我,原來真實目的是為了得到那套賬簿。如果曹霑掌握了那套賬目,不要說自己,連同妻妾兒女,都將被他一網打盡。欺騙曹霑說沒有那套賬簿,根本行不通,因為既然他找自己來要,肯定是得到了確信。為了避免曹霑刑訊逼供,必須打消他尋找那套賬簿的念頭。

    曹頫一臉無奈道:“霑兒,雖然咱們斷絕了叔侄關係,當今早聽說你署理了江寧織造,叔父仍是滿心歡悅。為何呢?因為叔父雖然倒了,江寧織造這個位置仍然掌握在咱們曹家手中,如果那套賬簿還在,叔父能不交給你嗎?實在是前日被叔父偷偷燒了。”

    燒了?曹頫是昨晚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抓的,他為何提前兩天燒賬簿,顯然是在撒謊。刑訊逼供或許能讓他開口,一旦那樣做,即使把賬簿搞到手,下麵曹頫未必還能對自己言聽計從了。

    曹霑長長歎息一聲,向曹頫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得到那套賬簿,因為我想從裏麵找到營救你的辦法。前些日子,你派遣焦二到我身邊臥底,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焦二曾經交給我一封四皇子胤禛寫給你的索賄信,我從信中受到啟發,如果你果真曾向胤禛行過賄,現在康熙病重,胤禛與胤禩爭奪皇位正酣,胤祥是胤禛的鐵杆盟友,咱們把賬簿向胤祥麵前一捧,他還敢再將你押解進京治罪嗎?”

    果然好辦法!曹頫不由暗自叫絕,仍不無擔心向曹霑提出來,如果胤祥看到賬簿,強行毀了它,咋辦?曹霑回答他,胤祥與胤禩是死對頭,有胤禩在曹府,胤祥絕不敢那樣做。

    曹霑所說辦法是曹頫解脫牢籠的唯一希望,隻得死馬當活馬醫,把隱藏那套賬簿的地點告訴了曹霑。自前日曹頫決定與曹霑破釜沉舟大幹一場,為避免意外,趁著李氏不備,將賬簿從他們的臥房取了出來,藏到了內書房書櫃夾牆內。

    曹霑懊惱的連連拍著自己腦袋,早應該想得到賬簿的隱藏之處了。當初廉親王府長史程繼勳,逼迫曹頫交出曹府傳家寶脂硯,曹頫就是從內書房夾牆裏取出來交給他的,過去的日子並不多,咋會把這件事給忘了。

    曹霑不敢怠慢,急著要趕往曹頫內書房去取賬簿,曹頫叫住他問:“我們夫婦過去竭力虐待你,又多次暗算你,你為何還要救我?”曹霑笑著說了實話,他不遺餘力營救曹頫,就是為了曹頫能夠繼續擔任江寧織造。

    放著江寧織造不願當,竟要拱手相讓他人,難道他瘋了?曹頫滿心狐疑,盯著曹霑消失在大堂口的背影。

    果然沒有算計錯,曹霑把那套賬簿取到手後,找到近期的賬目,僅查看了數頁,就找到曹頫賄賂康熙皇子們的記錄。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觸目驚心。康熙眾多皇子中,幾乎都從曹府攫取過賄銀,少的數百兩,多的達數十萬之巨,其中有一筆記錄,織造府於今年年初向京城四王爺府送去銀票三十萬兩,應該就是曹頫接到胤禛那封索賄信後不久的事。

    通過閱讀曆史,康熙的那些兒子哪一個不是道貌岸然,原來都是這般齷齪。曹霑一旦鐵證到手,覺得可以實施自己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