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名門宴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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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木的相貌並沒有太大變化,不過安知芝卻還是在對方身上發現一絲陌生的味道,她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因為古木的氣質變了。

    兩寸多長的黑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黑色的名貴西裝在身上非常得體。

    以前的古木溫文爾雅,像一名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書生,靦腆青澀但是對人真誠。

    而現在的古木,變成熟了,渾身上下更有一種威嚴,不過卻再也讓人感覺不到親切,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讓人猜不透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似乎有了城府。

    由於車窗的玻璃是單向透明的,所以車裏的安知芝能看到車外的古木,但是車外的古木卻看不到車裏的安知芝。

    安知芝還想下車過去跟古木說幾句話,畢竟這麽久沒見,兩人雖然最後沒有做成夫妻,但是起碼應該還算是朋友,她也有些想知道古木這幾年的生活情況,過得怎麽樣。

    但是在就要推開車門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因為她實在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古木,說到底當初的事情的確是自己對不起他,辜負了他的一片深情,她對他是有愧的。

    算了,還是不見了,知道他沒事就好!

    安知芝把原本伸出去準備推動車門的手又收了回來。

    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孟子魚看了看媽媽奇怪的動作,眨巴著黑漆漆的眼珠子疑惑問道:“媽媽,你怎麽了?”

    “沒事!我們回去吧!”安知芝衝兒子笑了笑,然後驅車徑直離開,等汽車駛出幾十米後她回頭再看的時候,發現古木依舊站在那裏仰頭看著自己原來的出租屋出神。

    “他也許也是在回憶吧!”安知芝心裏如此想著,腳下狠踩油門,霸氣的陸虎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人的一生中總有一些時間是在回憶中度過的,回憶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這些人這些事或許快樂或許悲傷,但是卻總讓人回味無窮。

    因為無論快樂與悲傷,它都代表了人在漸漸老去中的點滴經曆。

    回到家後,見門上貼了個條子,是催繳水電費的的通知。

    安知芝隨手撕下來然後掏出鑰匙打開大門,領著兒子進去,兩人洗漱一番後,安知芝換上一身居家便服坐在客廳陪著兒子看動畫片。

    老實說她其實是想看電視劇頻道的,但是兒子堅持要看動畫,她一個三十來歲當媽的總不能跟兒子搶電視吧?

    正在這時,聽到有人按門鈴,安知芝心想可能是物業來收水電費的,打開房門後,卻驚訝地發現來人居然是司徒白浪。

    “是你呀!”安知芝語氣隨意,這幾年兩人已經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

    司徒白浪是孟子魚拜的幹爹,他經常隔三差五地來看幹兒子。

    “你以為是誰呀?還不趕緊讓開,擋著門做什麽?防狼啊!”司徒白浪哧的一笑,伸手一把吧啦開安知芝,抬腳就往裏麵走去,隨便得就像回自己家一樣。

    “喂,強闖民宅啊,你這可是犯法的,我會讓律師給你遞傳票的!”安知芝嘟嚕了一句,隨手關上門,往沙發走去。

    司徒白浪笑道:“你請的那些律師要是知道是給我遞傳票,肯定半路又嚇回去!”

    安知芝聞言悶了一下,最後伸出大拇指比劃道:“你牛!”

    想來還真沒有哪個律師敢得罪這位刑門的門主黑道的帝皇。

    孟子魚看到司徒白浪後歡呼了一聲,隨後乖巧地叫了聲幹爹。

    司徒白浪對這個幹兒子也是疼愛有加,立即走過去將孟子魚抱起轉了幾圈,笑嗬嗬地問道:“小魚兒,想幹爹沒有?”

    “想!”孟子魚脆生生地答了一句,隨後又緊跟著問:“幹爹給我帶禮物了沒啊?”

    “原來你不是想幹爹而是想幹爹的禮物啊!哈哈,臭小子!”司徒白浪大笑一聲,吧唧一聲狠狠地在孟子魚光滑的臉蛋上啃了一口,接著說道:“禮物當然帶了,不過在車裏,等會兒你跟幹爹去拿,再說了,不帶禮物幹爹哪裏敢來你們家啊!你跟你媽媽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喂,司徒小白,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麽時候吃你不吐骨頭了?”安知芝聽到司徒白浪的話不爽地挑眉道,本來手裏端著給客人上的茶水,她也給直接一口幹了,心想敢說姑奶奶的不是,茶你也別喝了!

    “算我說錯話了!”司徒白浪趕緊賠禮道歉,這幾年來他跟麵前這個女人言語交鋒無數次,可是一次都沒贏過,原來他甚是不服,結果屢鬥屢敗,現在學聰明了,一見安知芝拿捏著話柄要發威,他立即投降認輸。

    如果被外麵的人知道了絕對掉一地眼鏡片,誰能想到在外麵叱吒風雲的男人在一個女人麵前居然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什麽叫算啊?本來就是你說錯話!”安知芝一向注重乘勝追擊,不把對手打死決不放棄。

    司徒白浪抱著孟子魚在沙發上坐下,一個勁地狂點頭:“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現在能給我上茶水了麽?我都渴死了!”

    “有這麽快認輸,真沒勁!”對於司徒白浪的不戰而降,安知芝深感無趣,再糾纏下去也就沒意思了,所以笑著幫客人重新接了一杯茶放到茶幾上,隨後自己在對麵沙發上坐下,問道:“今個怎麽有空過來了?”

    “哦,是這樣,後天晚上我家裏要舉行個宴會,所以特地過來通知你參加,請帖我也帶來了!”司徒白浪說著伸手從西裝內口袋裏掏出一張金色的請帖朝安知芝遞了過去。

    “什麽內容啊?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歡參加那種場合的,不過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會去的!”她嘴裏一邊說著手裏則一邊翻開了請帖,隻見上麵寫著:“尊敬的賓客,本月22號是白浪生日,特決定於當晚八點於寒舍舉行宴會,本人恭候閣下的光臨,後麵署名是司徒白浪。”

    安知芝拿著請帖又反複看了一遍,最後抬頭疑惑地看著司徒白浪:“小白,你的生日不是五月份嗎?這都九月了你又在過什麽生日啊?就算你按照陰曆一個公曆一個的過,這兩生日恐怕也差不了四個月吧?”

    眾所周知,一般人的公曆生日最多隻會比陰曆生日早一個多月,最多兩月,絕對沒有四個月的說法。

    “虧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本公子深感榮幸!這個當然不是我過生日,而是刑門成立的十周年慶祝宴會,不過對外當然不能這麽宣稱,畢竟黑道組織大家雖然心裏清楚,但是卻不能對外宣揚的,所以就拿給我過生日做幌子了!其實這麽說也過得去,刑門凝結了我半生的心血,它就相當於我的第二生命!”司徒白浪先開始語氣平淡,隻是在做平常的陳述,說到後麵許是想到了當初創業時候的艱難,語氣漸漸轉為唏噓感慨。

    安知芝理解司徒白浪的想法,重重點了點頭:“好的,到時候我一定去!不過你請的都是什麽客人啊?不會來的都是幫派大佬吧?”

    那不成了黑社會集會?

    司徒白浪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來的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正派人士,而且……新來的市長我也給他送了請帖哦!”

    安知芝有些疑惑地看了司徒白浪一眼,因為她分明聽到這個男人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有一些怪異。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等司徒白浪離開的時候,安知芝把他送到了屋外,想了想說道:“忘了告訴你了,前一段時間滄瀾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很快就要回來了!”

    司徒白浪聞言一呆,隨即大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不過小滄瀾可不夠意思,這幾年都沒跟我打過一個電話,果然對他來說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啊!”

    “那你還想讓他女人如衣服?”安知芝笑盈盈地,眼睛裏卻含著殺氣。

    司徒白浪幹笑了一聲,打開車門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塞給旁邊的孟子魚,然後鑽進車子一溜煙跑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兩天,轉眼就到了司徒家宴會的日子。

    就在今天上午安知芝還去市衛生局參加了一個醫療護理方麵的講座,她受邀在大會上做了演講,演講很成功。

    等下午回到醫院後,院長劉芒親自來找她,並且笑嗬嗬地告訴她,衛生局對仁愛醫院又提出了表揚,院裏領導商量著可能要把安知芝提升為副院長了。

    等下班後回到家,安知芝洗了個澡,挑選了一件黑色的簡約型長下擺連衣裙換上,又幫兒子挑了套兒童版小西裝穿上,母子兩一番收拾後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從家裏到司徒家的車程大概需要三十分鍾,時間剛剛好。

    畢竟晚宴雖然寫明是八點整準時開始,但是作為客人總不能掐著點趕到吧!

    本來安知芝是要開著陸虎去的,可是到了車庫才發現車胎不知什麽時候被紮破了,現在軟塌塌地沒氣,最後隻能大歎倒黴,拖著兒子攔了輛出租車前往。

    好在晚上交通並不如何擁堵,花了四十分鍾左右總算趕到了司徒家的別墅。

    “等等!您還沒付車錢呢!”安知芝牽著孟子魚下車,急著參加晚宴,一時忘了付車前,卻被司機大哥出聲叫停。

    “抱歉抱歉,一時忘記了!”安知芝歉然道,趕緊掏出一百塊錢派給司機大哥,然後領著兒子朝別墅大門走去。

    此時有陸續趕來的賓客都對安知芝母子報以鄙視的目光,尼瑪,這樣盛大高檔的晚宴,來的賓客哪個不是一輛豪車開著,你坐出租車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賴車費,而且居然拖家帶口的,連小孩子也帶來,吃大戶啊!土鱉!

    安知芝可不知道剛才那一下已經讓自己形象大壞了,其實她就算知道,估計也不會太在乎。

    無他,性格使然!

    那些人又都不認識,管他們怎麽看她,至於認識的,當然知道她的為人,也就不會誤會了。

    迎客的門童一見孟子魚和安知芝頓時熱情得不得了,此門童乃是司徒家的仆從充當的,以前安知芝和孟子魚也來過司徒白浪家幾次,他當然認得。

    要知道司徒白浪沒有孩子,孟子魚某種程度上就是小少爺啊!

    “夫人和少爺來了,快請進,老爺剛才還問過您們呢!”門童急忙鞠躬熱情招待安知芝和孟子魚進去。

    安知芝剛一進入宴會大廳,發現裏麵陳列著各種美酒和水果沙拉牛排,吃的喝的應有盡有,大廳裏此刻已經有了不少客人,男的都是西裝革履,女的一個比一個穿得漂亮,爭奇鬥豔猶如春天百花盛開,各種名貴香水味飄蕩在整個宴會大廳。

    她們母子一進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安知芝今晚這一身打扮絕對堪稱巔峰,一身黑色v領修身長下擺連衣裙,加上黑色的達芙妮細軟高跟皮鞋,就連手上的包包都是黑色的,脖子上的項鏈是由名貴珍珠穿成,而最中間卻有一個藍色耀眼的寶石,全身上下這一點藍色就像點睛之筆,妙到毫巔。

    這串項鏈是老公孟滄瀾一年前寄回來的,據說是他多次在南非那邊執行任務的時候,由於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所以雇主送給他不少原鑽,而老公就用那些原鑽幫她找專人做了這麽一條項鏈,據說價值連城,如果按照市場價估算的話,不低於千萬。

    安知芝此時整個人就像黑色的玫瑰,充滿成熟而又神秘的風情。

    再看孟子魚小朋友,小西裝外加小領結小皮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就像個高貴的小王子。

    有人低聲詢問身邊的同伴來的人是誰,結果有剛才在門外見過安知芝母子的賓客趁機將剛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說,頓時眾人看著安知芝母子的眼神都變了,從欣賞嫉妒一下子墮落到鄙視嫌惡。

    甚至有人惡意地猜想,大概對土鱉母子身上的著裝八成也是到店裏租來的吧!

    至於那條閃閃的鑽石項鏈,嗯,肯定是十幾塊的地攤貨。

    “媽媽,我想吃那個!”孟子魚指著不遠處地沙拉盤子,撅嘴撒嬌道。

    “那就吃唄!”安知芝絲毫不注意舉止,領著兒子直奔食物。

    說實話她也有點餓了,中午由於散會的時候有點晚,她急著趕回醫院上班所以錯過了飯點,晚上又急著來參加晚宴,所以也沒有來得及吃,餓了一天了。

    母子兩人旁若無人地就在宴會開始前站在角落裏大快朵頤起來。

    反正在安知芝心裏,司徒白浪家跟自家沒什麽兩樣,餓了就吃渴了就喝,理所當然。

    旁邊的賓客們像躲瘟疫一樣地離她們母子遠遠的,心裏都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參加過無數宴會,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賓客,餓死鬼投胎啊!

    正在這時,作為此間主人的司徒白浪扔下賓客朝安知芝母子走了過來。

    眾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心想這位刑門門主肯定要發飆了,待會兒會不會叫人把這對母子扔出去?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隻見司徒白浪笑嗬嗬地衝安知芝母子說道:“喂,你們兩幹嘛呢?”

    安知芝抬頭見是他,咽下嘴裏的東西,翻了翻白眼:“吃東西啊,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司徒白浪無奈道:“我是請你們來參加宴會的,東西不能等會兒吃啊?安知芝,說你呢,小魚兒不懂事,你怎麽也不顧臉麵了?好歹是豪門夫人,注意儀態啊!”

    “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安知芝隨意地擺了擺手:“反正來的這些人我基本都不認識,她們大概也不認識我,丟人也沒什麽,我就是來看幾眼打打醬油,免得你說我不夠意思,其他的無須理會!”

    “幹爹,參加宴會不就是來吃東西嗎?”孟子魚朝司徒白浪疑惑地問道,雙眸眨呀眨的,顯得很無辜。

    “誰告訴你的?你媽吧,純粹是誤導孩子!”司徒白浪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