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打臉的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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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心水市又下了鵝毛大雪。
這已經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三場雪了,十年一遇的連續大雪讓整座城市再一次被白色籠罩,有名的春城倒顯得有些名不符實了。
歐陽璃茉已經在聖格力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每天不是睡就是吃,除此之外最大的消遣隻是看看書而已,這讓之前每天忙碌十六個小時的她著實不習慣。在護工和傭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下,她不僅沒有如墨瀚所願的長胖一些,反而更加清瘦了。
這讓墨瀚天天愁眉不展,成天一臉嚴肅的擰著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認真思考集團哪件上億的合作案,誰會想到他的腦袋裏唯一的頭等大事竟然是因為發愁自己的未婚妻吃不胖!
他天天讓請來的大廚變著花樣的給她做菜,還整天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監督她喝各種營養品和大補湯,饒是歐陽璃茉再怎麽好的性子也被磨沒了,開始鬧騰著要出院。
再加上今天是除夕,她更是不想在醫院裏冷清的度過,因為往年她都會除夕跟店裏的店員一起度過,跟大家一起過,不然她總感覺心裏沒著沒落的,於是她強烈要求要回店裏。
墨瀚當然不同意,但是禁不住她的小脾氣一鬧兩鬧的,心裏原本的打算開始鬆動。本想過兩天再安排她出院的事情,誰知歐陽璃茉立刻找來了汪黎秋當自己的後盾,說明了她要出院的事情。
汪黎秋接過護士手中的病曆,翻看了許久之後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一臉慈祥地說道:“身體恢複得不錯,身體指標的各項數值都比剛入院時好多了,隻要回去再繼續調養,不會有很大的問題的。”
歐陽璃茉微笑著點頭應允,墨瀚卻臉色不怎麽好看。一是因為他壓根沒想馬上讓她出院,二是他不太相信汪黎秋說的話,因為他覺得她不僅沒胖,還瘦了,這怎麽可能是身體變好了呢?!
汪黎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緒,撚了撚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羊須胡,哈哈一笑解釋道:“體重雖然是輕了些,但是體重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身體指數,就好像一個人減肥,也許減肥之前是130斤,減肥之後還是130斤,但是他卻把原本多餘的脂肪換成了勻稱的肌肉,這就是一種成功的減肥。”
他的比喻很生動形象,以墨瀚的智慧自然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對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個女傭手腳麻利的把一些必備的東西打包完畢,提著行李箱安靜等候在病房門口。
她們這是墨瀚特意讓吳秘書掌眼雇來的,三十四十歲的年紀,麵容普通,卻寡言穩重力氣大,是良好的貼身女傭首選。
她們跟隨在歐陽璃茉身邊替她洗衣做飯,端茶倒水,隻要是能想到的事情,她們都會盡心盡力的替她去做。
歐陽璃茉雖然一開始表示了反對,但是耐不住墨瀚軟磨硬泡的要求,也就默許了。
下雪的日子,天氣總是會比融雪的時候暖和一些,墨瀚終於鬆了口,答應她今天就出院。
他沒有帶她走大門,而是從右側的通道快速離開。路過花壇的時候,歐陽璃茉隱隱可以聽見前麵的大門處有嘈雜的聲音,沒有來得及細想,安森已經在車旁等候他們了。
“瀚哥,歐陽小姐。”他照例對歐陽璃茉打招呼,但是他的稱呼卻讓墨瀚已經跨進車廂的腳步停頓了。
他斜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該叫總裁夫人了。”
安森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晉級的,不過一看自家boss的威脅眼神,他立刻沒骨氣地改口道:“是,總裁夫人!”
倒是歐陽璃茉被他叫了個大紅臉——什麽總裁夫人,她一點心理準備還都沒有。
車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後車廂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歐陽璃茉本想跟墨瀚商量,先不要這麽高調,沒想到墨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搶先一步說道:“我們結婚是遲早的事,你先適應一下。雖然我也不想讓你為那些瑣碎的事操心,但是總有那麽幾個公開場合是需要我們一起露麵的,對於‘墨太太’的稱謂,不習慣也聽一聽。等婚後,一切都按你的意思來辦,好嗎?”
車廂裏光線有些暗,從歐陽璃茉的角度抬頭看去,剛好看見他堅毅的下巴和望向她的柔情的眼神。頓時,一種強烈的安全感湧上了她的全身,讓她把剛才的一絲絲忐忑壓到了心底最深處。
這個男人一直都在保護她,一直都在為她付出,而他對她的要求卻隻有讓她習慣“總裁夫人”的身份和“墨太太”的稱謂而已,換作任何一個女人得到他這樣的寵愛,隻恐怕會欣喜若狂的吧?
歐陽璃茉一方麵為能擁有這樣的男人而感到心安,另一方麵則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他的愛太欠缺了?
墨瀚不知道她此刻心裏的反省,隻當她還在考慮自己的建議,也不急,含笑擁著她軟綿的身子,下巴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發頂,鼻端傳來她身上幽幽的暗香,美好的靜謐仿佛讓他覺得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兩人相擁靜默著,一直到車子在o門口停下,安森從副駕駛座上回過頭,小心地說道:“瀚哥,到了。”
“嗯。”墨瀚不舍的鬆開了摟住她的胳膊,改成牽著她的手下車。
歐陽璃茉腳才剛落地,人都還沒有站穩,一件厚實的貂皮外套就嚴嚴實實的披在了她的肩頭。
縱使空中白雪飄揚,北風也沒有停歇的意思,但是她的身上還是暖暖的。
她的長發被他細細的別在耳後,露出了瑩潤小巧的耳朵和白皙的脖頸,讓他看了總是覺得她很冷,想把她好好的關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裏才能安心。
“冷嗎?”墨瀚搓了搓她的手。
“不冷。”她搖了搖頭。
明明裏店門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但是墨瀚並不放心,又讓安森從後備箱裏拿出羊毛圍巾,一圈圈的圍在她的脖子上,把她裹成了一隻企鵝一般,顯得笨拙而又可愛。
“瀚,我真的不冷……”
歐陽璃茉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樣子,覺得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安森其實心底裏肯定在笑話她了吧,這讓她感到一陣羞臊,想把圍巾解下來,卻被墨瀚得大手按住了。
他皺著眉,用難得命令的語氣說道:“不準解,會著涼的。”
兩人還在門口為一條圍巾鬧著別扭,身旁卻傳來了充滿驚喜且奉承的聲音——
“墨總,歐陽小姐?!”
兩人人回頭,是許久未曾出現的黃潔和斯立翔。
隻見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朝這裏快步走來,而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臉不情願的斯悅。
“原來是斯叔叔,好久不見。”墨瀚的語氣淡淡的,誰都聽得出,這句隻是他的客套話。
斯立翔咧了咧嘴,帶著討好地笑走近他身邊,說道:“聽說歐陽小姐前段時間身體不適住院了,我們估摸著大概是快出院了,就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巧啊……”
墨瀚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正常:“璃茉住院的事情除了幾個近親好友,還沒有其他人知道,虧得斯叔叔有心了。”
他的意思很直白,就是懷疑他的消息來源不正,認為他是有意打聽歐陽璃茉的事情,好掐著機會過來套近乎。
斯立翔麵露尷尬,“嘿嘿”笑了兩聲,撇過頭看向黃潔。
黃潔立刻心領神會,接過他的話茬解釋道:“這不是昨天趁著空去備了年貨嘛!想著今天就是除夕了,上次我們家小悅的事情確實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所以順路去拜訪了一下你爸媽,不巧聽見歐陽小姐住院的消息,想著今天來店裏看看,如果人不在的話也能把東西留下不是?”
她的解釋看似很圓滿,但是墨瀚又是誰,他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單純的拎著禮物上門隻是來看望一個病人。更何況斯悅的事情他們清楚是他一手操辦,自己爸媽最後根本是躲著他們拒不見麵,要謝也絕輪不到他們二老,恐怕這消息的來曆多半是假的。
不過他也不揭穿,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嗎?最近一直在醫院,還沒得空回家一趟,多謝你們還記得他們二老。”
斯立翔哪敢接受他的感謝,忙不迭的擺手:“不敢不敢,不管怎麽樣,我跟你爸媽也是老同事了,應該的,應該的。”
隻一句話就把他和墨宣、汪淼淼的關係拉親近了,墨瀚心裏冷笑,嘴上卻依舊客氣:“外麵天冷,璃茉身體未愈,方便的話進去說話吧。”
雖是邀請他們進去,但斯立翔和黃潔也不是傻子,聽得出他主要還是心疼歐陽璃茉的身體,他們兩個隻是順帶的。但即使是這樣,隻要能坐下來談談,他們這次來的願望也算是達成了一半,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黃潔連連點頭:“好,好。”
說著,還不忘回頭招呼一直冷眼旁觀的斯悅:“你這孩子,還愣著幹什麽?跟上啊!”
斯悅看著自己那麽崇拜的男人親密的牽著自己最討厭的女人的手,心裏一陣的窩火,但是自己的檔案問題和工作問題隻能依仗他們兩個人來解決,這讓她既生氣又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她真的很討厭現在的情形,想磨蹭著不進店裏,卻被黃潔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媽!”
她尖叫起來,表達著自己的憤怒,黃潔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警告道:“你應該知道我跟你爸費了多大的勁才等到今天這個機會,你還想不想好好過下半輩子了?!你的工作和前途都在他們兩個人的手裏捏著呢,不然你以為我和你爸是犯賤,自己願意找上門來受氣的?!”
黃潔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她也生氣,她也不甘心,可自己的女兒終歸是自己的女兒,她腆著老臉跟在自己昔日同事的兒子的屁股後頭又是賠笑又是送禮的,她心裏何曾好受過?!
斯悅看著媽媽恨鐵不成鋼的隱忍表情,終是把自己的那份情緒憋回了心裏,不情不願的跟著她一起走進了店裏。
雖然斯悅一直心理暗示自己,墨瀚不是跟她同一個世界的人,自己這輩子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早點看開點對自己有好處,也能讓爸媽安心,但是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恩愛的坐著,即使他們沒做什麽,她也覺得刺眼的很。
憑什麽?憑什麽她就能得到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的寵愛,而自己卻落魄到因為檔案有汙點而沒有單位敢聘用自己上班的地步?!
她這段時間成天呆在家裏無所事事的發呆,也不出門也不化妝,跟以前的她派若兩人,若不是今天被爸媽拖出門來,她都已經忘記自己有幾天沒照過鏡子了。鏡子裏的她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到起皮,雙眼空洞無神,別說會把別人嚇一跳,就連她自己看了都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活像一個行走的骷髏一樣,了無生氣。
但是對比歐陽璃茉,她的儀態永遠都是那麽的優雅得體,尤其是她臉上一直掛著的淡淡的笑容,紅潤的雙頰和似乎越來越優美的身形,透露出她的日子過得很好,被身旁的男人嗬護的非常幸福的模樣,著實讓斯悅恨得牙癢癢,強烈的嫉妒讓她暗自捏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戳進了她的手心,她卻疼不自知。
她這麽明顯的怨恨,歐陽璃茉自然看得出來,但是作為被怨恨的中心,她聰明的保持沉默,不讓她的怨恨二次蔓延,既是保護了自己,也是無形中給她一個翻身的機會。
“墨總,這些年貨是我們倆去隔壁市裏的一個早市上買來的,特別新鮮,也不知道你們愛不愛吃……”
斯立翔把帶來的東西都堆上了桌子,看起來滿滿當當的,其中不乏一些新鮮的海鮮,看樣子確實是當天早上剛捕撈的。要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起早去這麽遠的港口買,他們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
但墨瀚身子未動,眼皮輕抬,瞄了一眼這堆東西,眸色平靜無波:“讓斯叔叔費心了。”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非常的敷衍,對這些東西完全不入眼,甚至還有幾分嫌棄的意味。
氣氛一下子變的尷尬,斯立翔咳了兩聲,伸手偷偷推了推身旁的黃潔。
兩夫妻默契十足,黃潔接了話,說出了他們這次上門的目的:“那個……上次我們來的時候跟歐陽小姐提過,就是我們家小悅的檔案問題,不知道是不是能幫忙消除?你看是需要我們去一趟檔案局還是警察局?”
墨瀚上次就知道他們來拜訪是為了這件事,這次又大張旗鼓的再一次拎著東西趕過來,無非是想落實一下這件事。不過,即使他知道了也一直故意拖著沒去處理,一是為了警告他們家,二也是給斯悅一個教訓,讓她知道誰是她絕對不能碰的人。
“哦,檔案啊……”
黃潔見他應了,還以為是這件事有戲了,馬上點頭,語氣更是急切:“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年後馬上是各大單位招聘的高峰期。小悅失業好幾個月了,再這麽呆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她自己當然是很想出去找工作的,可人家單位看到她的檔案就……”
斯立翔也賠著說好話:“小悅的事確實是我們不好,是我們教女無方。但是小悅已經誠心改過了,看在我和你爸媽曾經共事的份上,這檔案的事你可一定要幫忙呀!我們人微言輕的,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作為事件受害人的歐陽璃茉聽到他們的求情,緘默不語。
墨瀚則傾身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右手拎起茶壺斟了半杯,還探了探茶水的溫度。
斯立翔還以為他是為他倒的,不禁麵露欣喜之色,剛想伸手去接,沒想到墨瀚放下茶壺,端著茶杯的手卻收了回去,然後將茶水細心的吹涼,放在了歐陽璃茉的手心裏。
“渴了吧?先喝點潤潤口。”
歐陽璃茉接過,抿了一小口,溫度正好,茶香四溢,從她的喉口一直暖到了胃裏,愜意的舒適讓她抬頭對他微微一笑,而墨瀚也是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頂,習慣性的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歐陽璃茉把喝完茶水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的時候,雖然沒有抬眼看向對麵坐著的人,但她卻敏銳的收到了來自於斯悅的憤怒的眼神,但是她選擇了無視。
她雖然善良,卻不表示她好欺負。如果斯悅真如她父母所說的“誠心改過”了,那她也當真是認真考慮讓墨瀚出麵把她的檔案汙點消除,上次他們登門拜訪的之後,她就已經跟墨瀚提過這件事了。
可是今日一看,斯悅對自己的怨恨和嫉妒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平添了很多別的仇恨,若不是她父母再次逼著她一起上門請罪,恐怕她恨不得逃得離自己遠遠的吧?
但是她同時也想明白了,像斯悅這樣的人,離自己還是越遠越好,畢竟她還喜歡著墨瀚,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樣子,恐怕會刺激她做出什麽更惡毒的事情來,比如之前的綁架。
現在的情況不比往日,現在自己懷孕了,雖然她還沒有完全接受這件事,但畢竟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她又要當媽媽了,母性使然,她定會全力護她的孩子周全。
縱使腦袋裏的思緒百轉千回,她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依舊端坐著,讓斯立翔和黃潔看不出她此刻的態度。這也是因為學到了幾分墨瀚的經商精髓,要讓敵人看不出自己的情緒才是勝利的第一步。
她和墨瀚都保持沉默,黃潔終究是沉不住氣,打破了僵局開口道:“綁架的事情確實是我們小悅的錯,不過她年紀小,事情考慮的不周全,著了別人的道,她骨子裏還是太單純了,不懂這些是是非非。我們兩口子就這麽一個女兒,打不得罵不得,被我們寵壞了,可終究還是自己的孩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才二十出頭這輩子就這樣完了吧?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幫幫她,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家了……”
黃潔說得聲淚俱下,極具感染力,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蕩,若不是墨瀚有先見之明關上了門,恐怕這會兒已經引來別人的圍觀。
歐陽璃茉轉頭看向墨瀚,眼神裏帶著詢問。
墨瀚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然後才對著斯立翔和黃潔緩緩開口道:“這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臨近年關,省廳那邊查的比較緊,要馬上辦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怎麽辦?”黃潔一聽這話就急了,“招聘會年後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這件事現在不解決的話……”
“怎麽?黃阿姨現在是在教我該怎麽做事?”墨瀚不悅的打斷了她的話,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的語氣裏很明顯帶著危險的氣息,黃潔自知失言,掩住了嘴“呸呸”兩聲,馬上掛上了討好的假笑道歉:“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替小悅的事情著急……”
“斯悅也是一個成年人了,她的精神並無異常,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她不管做了什麽事都應該自己去負責,而不是事事都靠著父母來擺平。”說著,他睨了一眼從見麵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的斯悅,故意反問她,“你說是嗎?”
斯悅臉色一僵,看著他從自己進門到現在,第一次把眼神投向自己,卻是用這種嘲諷冷漠的語氣,她看著他的目光裏透著酸楚的複雜和怨恨,牙齒不自覺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力到上麵留下了齒痕也毫無反應。
她沒有接話,因為她也不知道回答什麽。
黃潔看著女兒這幅樣子,心裏直歎氣,隻能替她辯駁道:“小悅才畢業沒多久,剛從學校出來的女孩子都這樣,心思還很單純,沒見過像周清那樣的人渣,她就是被他騙了,這點我知道,我是她媽,我懂……”
“黃阿姨。”墨瀚再一次打斷她讓人厭煩的辯解,語氣已經變得不耐,“斯悅年紀小並不能成為她犯罪的理由,否則法院也不會定她的罪,不是嗎?而且她和周清那不清不楚的關係總不是別人逼迫她的吧?周清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幹出強搶民女的勾當,這裏麵究竟是誰招惹了誰,除了當事人之外,我們都不得而知。另外,如果她到現在還這麽不懂事,我倒覺得,恐怕讓她重新回到裏麵去好好接受一下教育會比較好。”
他以重新把斯悅關進監獄作為威脅,順帶還提了斯悅給周清當情婦的事情,自己女兒有這種不恥的過往,讓黃潔隻覺得臉麵無光,好像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一樣的感覺到羞辱。她張了張嘴,終於說不出話了,連斯立翔也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眼神瞪著她,責怪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黃潔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替女兒辯解的那些話恐怕已經惹惱了墨瀚,檔案的事情隻怕沒這麽簡單解決。
而她猜的確實不錯,墨瀚此時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對他們這種得寸進尺的一家人怎麽能輕易的放過呢?嘴上說得好聽,其實明明絲毫都沒有真心悔過,還想著替自己女兒消除檔案汙點,如果每個犯了錯的人都能這麽容易的重頭再來,那這世界上不順心的事情豈不是一件都沒有了?
墨瀚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但是他沒有發怒,也沒有當場拒絕他們的請求,隻是把門口的保鏢叫了進來,生疏客氣的連同他們帶來的那些禮品都一起“請”下了樓。
說是“請”,實際上麵對兩個魁梧如鬥牛般的保鏢,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家三口是被他們生生架起胳膊拖下樓去的——
“對不起,我老婆不會說話,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求求你們了,我們家小悅以後的生活就全在你們的手上了,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好不好?”
“歐陽小姐!歐陽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教好女兒,求你放過小悅吧!”
“哎,別推我們!我們還沒說完!”
“……”
兩人一唱一和的求饒聲過在保鏢毫不留情的驅趕下,終於漸漸變得輕微。過了一會兒,歐陽璃茉還能透過辦公室陽台的玻璃門聽到他們在店門前的哭喊聲,不過很快就聽不見了。
兩個保鏢完成任務後上樓複命,墨瀚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了出去,辦公室裏重新恢複了平靜。
歐陽璃茉看著他淡然的神色,想問問他是不是準備幫他們這個忙,卻又突然不想開口了。
這件事還是讓他去處理吧,對那家人,自己不是聖人,實在是提不起那種憐憫之心了。
而墨瀚見她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問,隻是安靜的窩在自己的懷裏,唇角不禁掛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他的小女人終於開始完全信任他了。
窗外,白色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的落下,今年的冬天看來會非常寒冷,但是,卻又好像是一個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