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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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暗流湧動~

    “王爺隻是吃錯了東西才導致腹瀉不止,問題不大。”大夫收回搭在蘇煌腕上的,衝他拱道:“待草民開一副藥,王爺服下後即可。”

    蘇煌和聶丞相對視一眼,眼皆有些疑惑,吃錯了東西?

    “真是奇了。”蘇煌看著大夫在一旁寫藥方,聶映雪跟過去關切詢問,自嘲的對聶丞相笑笑:“本王今日早膳都未用過就陪雪兒回來了,午膳也是同大家一起用的,吃的都一樣,怎麽就本王一人吃錯東西了?看來本王這運氣,真是不怎麽樣。”

    “微臣惶恐。”聶丞相躬身,微有些嚴厲道:“必是紫兒那丫頭準備膳食出了紕漏,才會害得王爺遭這份罪,微臣一定好好訓斥她,讓她過來當麵給王爺道歉。”

    “父親息怒。”聶映雪送走大夫過來,插話道:“雖然妹嫌疑比較大,但也有可能是下人們不小心才害得王爺,此事還需細查。”

    “罷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她離去前所說的話,你們沒聽到麽?她既然已經盡心盡力,再大的無心之失本王也不能怪她。否則外麵的人要說,本王行事有失公允了。”蘇煌擺擺,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找到證據證明她的無心之失還好說,如果連證據也沒有……我們可就是大惡人了。”

    聶映雪柳眉微皺:“王爺說的是。”

    隻是這件事就這麽揭過了,她心裏是有點不舒服的,畢竟是她的回門日,出這種事很是掃興。

    蘇煌安慰道:“雪兒,你能如此明理本王很欣慰。這事若查了,今日在廚房做事的上上下下都要被牽連了。這樣子的話,以後本王再來看嶽父嶽母,這相府上下還有誰敢來招待本王?以後本王會常常陪你回來看看,你不必介懷。”

    聶映雪溫柔一笑:“雪兒既然嫁給了王爺,自當事事以王爺為重。王爺覺得怎麽做是好的就怎麽做,雪兒決無意見。”

    聶丞相意有所指的道:“王爺待人向來寬厚仁道,朝野享譽。此事涉及到你妹妹,王爺念在你的份上自然更會寬大處理。”

    聶映雪斂眸,並沒有表現的多感動,隻是輕聲道:“多謝王爺仁厚,不怪罪妹妹和家裏人。”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太苛責?”蘇煌微微一笑,向聶丞相點頭道:“還是嶽父大人了解本王啊。”

    “多謝王爺誇讚。”聶丞相拱了拱,對聶映雪道:“雪兒,我與王爺有話商議,你去看看王爺的藥熬好沒,快些端來。”

    “是,女兒告退。”

    聶映雪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麽,體貼的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客房,還順掩上了房門。

    蘇煌看了掩上的房門許久,才轉目對聶丞相道:“嶽父大人,雪兒與妹的關係,似乎不怎麽好啊?”

    如果是姐妹感情甚篤,遇到這種事應該是極力為自己的妹妹辯解才是,可是聶映雪在膳廳裏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聶霜紫,剛剛也沒有替她擔保的意思。

    雖然表現的不希望家裏人被怪罪,妹妹被錯怪,但如果真錯怪了,她也不會怎麽樣吧?

    “額,這,她二人從小是不怎麽親近。”聶丞相訕笑了一聲,歎氣道:“不止梅兒,紫兒也是頑劣。我這幾個女兒都讓我寵壞了,讓王爺見笑了。”

    蘇煌笑了笑:“嶽父大人過謙了。依本王看,你幾個女兒都挺好的。”

    “王爺不怪罪便好,微臣以後一定多加管教,決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聶丞相對此事承諾了一句,但理解他不想事情鬧太大,就沒有說怎麽個管教法。反而話頭一轉,說到了正事上:“王爺,據微臣所查,那姓齊的鹽商確實不太可信。微臣派去的眼線親眼看到他與墨王府管家私下偷偷會麵過,還是就這兩日的事。這聯姻之事,是否還要繼續?”

    “還真是這樣啊,你之前說的時候本王還不信呢。”蘇煌表情沒多大變化,隻是語氣略帶可惜的道:“本以為可以籠絡一個在北方頗有影響力的大商賈,誰知道,還是沾上了老。這樣,本王可就不敢冒險了啊。”

    “微臣也是無意之才發現的,所以加緊派人調查了。”

    聶丞相沒有告訴蘇煌,他是聽女兒聶霜紫說漏嘴才知道的這事的。那天晚上和聶霜紫的對話將是天知地知,不會有第個人知道。而他打的如意算盤,是讓這個妄想要當墨王妃的女兒成為他在墨王府的眼線,也成為他的保命符。且不說墨王是否看得上她,但隻要她入了墨王府,以後墨王想對相府出,免不得要考慮考慮一下她。再者,他相信他的女兒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墨王爺對自己的娘家有不軌的舉動,這裏可是她的根基。

    在這個世上,特別是貴族之,女子隻能依靠娘家和夫家。可夫家哪裏有娘家可靠?娘家若倒了,有很多人就什麽也沒有了。

    而這,也恰恰是聶映雪的死肋,所以他才能拿捏的住她。

    “嶽父做的很好,本王險些又替老安了個眼線在自己身邊。”蘇煌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捂著又有些作怪的肚子皺眉道:“既然那姓齊的有可能兩麵逢迎,聯姻之事就作罷吧,不必再拿嶽父大人的女兒去便宜他。本王會讓他知道,妄想在本王這裏討得好處又妄想做牆頭草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爺英明。”

    聶丞相奉承道,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那齊的鹽商怕是沒法活著回到北方了。

    蘇煌又問起另一件事:“陳尚書那邊又如何?”

    “這……不瞞王爺,”關於這事,聶霜紫是不可能嫁了,聶丞相心也有了對應的法子:“紫兒姿色一般,言行舉止又刁鑽,陳公子怕是看不上了。此事問題不大,梅兒和芙兒之再選一個就是,微臣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這門親事絕對能成,請王爺放心。”

    “嶽父大人這麽說,本王自然放心。嶽父大人雖然是一朝丞相,但跟朝幾位兩朝元老甚至朝元老比,根基還是淺了些。若想在朝穩如磐石,支持你的人還是要多些的好。而這,於日後本王的大業也才更有幫助。”

    蘇煌對聶丞相的安排表現的很滿意,心裏在意的重點卻不是誰嫁進陳家,而是陳家公子竟然看不上聶霜紫。看來果然如傳聞所言,那人是個紈絝子弟罷了。聶霜紫雖不傾城傾國,但絕對不醜,那陳謀助隻在意外表而看不到內在,真是傻的可以。他以為像聶映雪這樣的大美人是隨處都有的麽?

    “微臣明白。微臣的幾個女兒都到了適婚之齡,為她們擇佳婿而嫁之,是做父親的份內事……”

    繡著畫眉鳥的繡鞋在窗外停住,纖細的嫩微微扶著窗沿。偏頭聽著裏頭的男人的交談聲,一顆心忽上忽下。

    兩人話落許久,聶青芙才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俏臉微微發白,眼眸深處一片冰冷。明明是五月豔陽天,此時的她卻如墜冰窟,從腳底寒到頭頂。

    那是失望到極致的絕望。

    “什麽人?”屋裏傳出蘇煌的冷喝。

    “王爺,是我。”

    剛剛走到門外的聶映雪微微一笑,推門而進。屋裏的人鬆了口氣,又開始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聶青芙怔怔的看著聶映雪端著藥進屋,緩緩轉身,緩緩抬腳,一步一步沉如千斤重鎖。

    在她爹眼裏,她們除了是棋子之外便什麽都不是了嗎?為什麽她還來不及高興逃過一樁婚事,便又要開始惶恐下一樁棋子買賣?

    為什麽大姐能做王妃,她卻隻能為妾?為什麽姐拒絕的東西,她永遠隻能被動接受?

    為什麽……如此不公……

    不甘心,如此不甘心……

    那些日日夜夜被壓抑過的想法一瞬間全部湧上心頭,在心翻滾不休。像一把烈火,夾著嫉妒不甘怨恨悲傷絕望,洶湧的燒著她的五髒六腑,燒的她痛不欲生,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無用的淚水抑製不住的掉下,隨著她的腳步,一滴一滴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濕了灰塵,又轉瞬湮滅幹涸於灰塵,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無力的蹲在牆角,借花叢掩去身影,青芙落寞的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在這家裏的所有過往,又忍不住的自嘲。

    “我……命……由……我……不由天……”喃喃的念出這句話,聶青芙緩緩睜開眼睛,紅透的眼眶再度望向頭頂的朵朵浮雲,艱難的蠕動著唇舌:“我命由我不由天……姐,你是這麽告訴我的,你是這麽告訴我的……所以……無論我做什麽……都是對的對不對?我是為了自己啊,我是為了自己……”

    腦海裏響起聶霜紫那溫柔帶笑的聲音,眼角便又墜下一串淚珠。

    “姐,是你告訴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皙的狠狠抓住裙擺,青筋微突,她麵上有多脆弱,就抓的有多緊。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明知得救的希望不大,卻還是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