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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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一章:轉

    “你是認真的嗎?”

    看著他的背影,蘇子詢沉聲道。

    蘇垣冷冷地回眸:“兒臣從不開玩笑。”

    看了一眼滿地禦醫,蘇垣沉了沉眼,轉身抱著聶霜紫走了。

    寢殿外,蘇易和蘇煌幾個兄弟連同皇後都在此等候。見蘇垣抱著人出來,都想紛紛湊過去,可還沒走近就又被蘇垣可怕的神色嚇退了。

    蘇垣一言不發的抱著人從他們之間走過,徑自離去。蘇易等人麵麵相覷,看著遠去的蘇垣,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心思各異。

    蘇垣抱著聶霜紫回了墨王府,正在掃地的采衣看到昏迷不醒的聶霜紫,驚呼一聲扔掉掃把奔過來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蘇垣沒理她,抱著聶霜紫自顧自的進了房間。

    采衣一把抓住跟在蘇垣後麵的一翮,急切問道:“一翮大人,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我家小姐怎麽了?”

    一翮看著她著急的小臉,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隻好模糊道:“采衣姑娘,阿紫姑娘在宮裏出了意外……”

    “出了什麽意外?”采衣焦急的道:“要我去請大夫嗎?我這就去請。”

    說著就想往外跑,一翮連忙拉住她:“采衣姑娘,你別忙活了,現在一般的大夫救不了姑娘……你還是留在這裏好好照顧阿紫姑娘吧。”

    “什麽叫……叫救不了?”

    采衣白了白臉色,轉目看到蘇垣已經出來了,忐忑的看著他。

    可蘇垣隻是偏頭對她淡淡道:“好好照顧她。”

    王爺和一翮就這麽離開了,采衣轉身跑進房,看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氣的自家小姐,心疼的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

    握著聶霜紫冰冷的,采衣哭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啊?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這樣了呢?”

    “阿紫!阿紫怎麽樣了?”

    采衣俯在床頭哭了好一會兒後,扶桑如風如火的身影跑進了紫苑閣,一推開房門就著急道,語氣裏有絲毫掩藏不住的關心。

    “扶桑小姐。”采衣抬起頭,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哽咽道:“小姐她……”

    “阿紫!”

    扶桑衝到床前,看著聶霜紫的樣子也是心疼的咬牙。顫抖著探了探她的鼻息後,扶桑的眼立馬就紅了。

    “扶桑小姐,我家小姐怎麽了?”

    看著她的神色,采衣的擔心更上一層樓。

    扶桑連忙安慰她:“采衣你別急,我已經讓清霜去找如星了,扶澈和雲牙也去四處請大夫了,一定會沒事的。”

    聶霜紫在宮裏落了井的事雖未散播出去,但為官之人哪個不是到處布了眼線,更何況今日宮裏還發生了那般奇景,還恰恰是在聶霜紫落井之處。所以這事在鳳城官宦貴族之間已經傳開了,都城裏的大人物現在對聶霜紫都是諸多揣測。

    扶桑一聽到消息,就立馬過來了。之前還不相信阿紫危在旦夕的事情,現在一看,情況竟比她想得還要糟。

    采衣打了盆熱水過來,扶桑親自洗淨了帕子給聶霜紫擦臉。觸著她冰冷的體溫,扶桑心下發狠,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害了阿紫,她絕對不會輕易饒過那個人。

    這般想著,清霜和如星就過來了,扶澈也請了一大幫子大夫擠進了紫苑閣。

    扶桑連忙站起來讓位,催著他們給阿紫診治。

    片刻後,大夫們都一個接一個的搖頭歎息,一個接一個的拱告辭,就連如星,在細細察看過聶霜紫的情況後,也紅著眼睛哭了起來。

    “庸醫,一個個都是庸醫,白請你們了!”

    看著大夫們一個個都苦著臉說無能為力,扶澈氣惱的把他們全轟了出去,嘭的一聲狠狠關上房門。

    “臭小子,你安靜點,吵到了阿紫怎麽辦?”

    扶桑沒好氣的拍了一下扶澈,把他從門邊揪過來丟給了雲牙。

    如星坐在床邊歎氣:“你們別怪那些大夫了,不是我們不想救,是阿紫的情況真的藥石無靈……”

    “不可能!阿紫姐姐那麽好的人!”

    扶澈一聽,嘴巴立馬就扁了,卻死死的忍著眼淚。雲牙抹了抹眼,也是一臉難過。

    采衣臉色慘白的坐在了地上:“連如星小姐都這麽說……”

    “阿紫現在的性命被勉強吊著,無論施針用藥,都會讓她立刻氣絕的。”如星不忍的掉了眼淚,哭道:“都怪我學藝不精,如果師父在就好了。”

    可她師父神出鬼沒,誰知道現在在哪裏,而阿紫沒有那麽多時間讓她們慢慢找人來救了。

    “我不信,難道我們就隻能這麽幹看著?就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阿紫斷氣嗎?”

    扶桑深吸了口氣,眼底浮現怒火,轉身朝外走,一副要打人的架勢:“蘇垣呢?他把阿紫帶進宮的。現在阿紫性命垂危,他去哪兒了?”

    她剛話落,打算拉開房門,蘇垣就推門進來了。

    一看到他,扶桑立即火冒丈:“蘇垣,你還有膽出現在我麵前?”

    蘇垣淡淡的看著她,冷道:“出去。”

    “什麽?”

    扶桑氣結,可蘇垣已經越過她,走近床榻,對所有人冷淡道:“出去。”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不動,蘇垣冷漠道:“此處是墨王府,如果不想本王動殺意,就給本王出去。”

    幾人聽言,隻好把所有擔心擱回肚子裏,拉著不肯配合的扶桑出去了。

    房裏安靜下來。蘇垣踱步走近,在床沿坐下,漆黑不見光亮的墨眸凝視著聶霜紫淡淡道:“本王這一生,都未曾幸運過。原以為唯一之幸便是你,可現在看來,命運並不曾眷顧本王。阿紫,你說,若連你都失去了,這人世,本王還留戀它做什麽?”

    蘇垣說著,緩緩躺了下來,將她冰冷的身子擁進懷裏,下巴輕輕擱在她頭上,語氣雖平淡,麵色卻透著永遠不會在別人麵前展露的疲憊:“阿紫,你一直想知道卻不敢問本王的過去。現在,本王都告訴你好不好?你好好聽著,本王不會說第二次了。”

    “歲以前的記憶,本王都模糊了。現在記得的深刻之事都是不好的,從歲那年開始。那日皇兄生辰,本王和皇兄親眼見到母妃毒死在自己麵前。那之後,本王被送往西淩為質,卑微如螻蟻般的活了十年。在西淩,本王隻是奴隸,被丟進過蛇窟,和獅子搏鬥供人賞玩,爬過別人的褲襠,吃過泥巴,也曾被當作死人丟在腐肉堆裏過。你可能想象得到,一個人一次又一次獨自從生死爬出來的感覺?”

    蘇垣輕輕歎息,看著寂冷床帳道:“阿紫,你可覺得本王很可憐?若你覺得本王很可憐,你便不要離開。否則,本王真是可憐極了……”

    一顆清淚,從聶霜紫雙目緊閉的眼角滑落,悄無聲息的滴到蘇垣的胸膛上,被錦衣掩蓋。

    紫苑閣外,扶桑和如星等人看著守在門口不讓她們進去的一翮和司漠,皆是氣急,可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隻好苦著臉在院子外各自找了個地方坐著。

    顏宿和歐陽阡都過來了,也勸了幾人回去,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都固執的要留下來照看阿紫。

    扶桑還冷著臉哼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把人霸占到幾時!”

    顏宿和歐陽阡對視一眼,皆是無奈。

    蘇垣回來後,就把他們都找了過去,命他們動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可以救命的藥或者是南嶽神醫,以至於他們都沒能第一時間去看望阿紫姑娘。

    現在王爺占著人,他們更看不到了。

    一翮看著臉色慘白的采衣,有些心疼,這丫頭的臉色白的都快比得上阿紫姑娘了。

    “采衣姑娘……”

    走到她身邊,一翮想要說幾句安慰話,可又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采衣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黯然道:“我真的不懂,我家小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她明明那麽小心做事,謹慎做人,可總有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剛止住眼淚沒多久的眼眶又紅了,采衣難過的恨不得代替她家小姐受苦。

    一翮歎道:“如果有什麽人能救阿紫姑娘就好了。”

    這句話入耳,采衣愣了愣,腦海浮現出了一個人,無神的眼睛一亮驚喜道:“我想起來了!”

    其他人都被她忽然驚喜的聲音吸引過來,扶桑問道:“采衣,你想起什麽了?”

    “我想起來了……”

    采衣喜極而泣,擦了擦眼淚後突然站起來,也不解釋什麽,轉身就往外跑。

    “采衣姑娘!”

    一翮想也沒想的就追了上去。

    幾人看著兩人跑遠都是一頭霧水,但是也沒有去攔。如果說在場有什麽人能為阿紫姑娘去死還眼都不眨一下,那肯定是忠心耿耿的采衣了,所以他們相信,采衣一定不會拿聶霜紫的安危開玩笑。

    一個多時辰後,采衣和一翮滿頭大汗的帶回了一個人。

    看到他,扶桑最先驚訝的站起了身,意外道:“主持?”

    跟著采衣和一翮過來的和尚念了個佛號,對扶桑微微彎腰見禮道:“扶桑施主,好久不見。”

    這個人,正是靈泉寺的主持勿妄大師。聶霜紫每年都要去靈泉寺給她娘拜祭,所以扶桑和清霜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