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純陰土女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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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走大路,中途不作逗留。終於如期到達尚海縣下轄的高家村。
他們能找到這裏,也多虧了高望。故鄉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高望回到尚海之後,神智清醒了不少,雖然還不說話,卻牢牢記得回家的路。
這高家村最是靠海,迎麵而來就是一股海腥味,空氣很潮濕。村子很一眼望盡,稀稀落落的住著幾戶人家,沈晚大致數了數,約二十來戶。
忽然從後麵響起一個女聲:“貴客,今日的魚都賣完了,請回吧,明日趕早哦。”
沈晚四人齊刷刷轉身回頭,見一大姐模樣的女子剛下船,從海邊朝他們走來,她的步子很快,三兩下人就到了眼前。
這是一個標準的漁家大姐,因常年出海日曬而略帶麥色的皮膚,一看就覺得相當健康的身材,相貌憨厚和睦,雖算不得好看,卻是看著很舒服,讓人樂意親近。
她笑嘻嘻的掃視一圈,忽的驚道:“阿望!你總算回來了!”
高望凝視著她,滿臉淚水。
“這,這是怎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魚簍,立即上前握著高望的手。
再一次擔心的詢問:“可是發生啥子事了?被人欺負了?”
高望哽咽著說出了第一句話:“阿姐”
阿姐甚是心疼,一邊替他抹眼淚,一邊拉著他往前走,“這是咋的了,快跟阿姐回屋,好好跟阿姐說說。”
沈晚四人麵麵相覷,隻得低頭跟上。
這阿姐卻是個好說話的,她進門之後,抽空回頭瞧了一眼,見她四人也跟著進屋,並沒阻攔,反而是一手把門推開了些。
屋子外表很不起眼,內裏卻相當美觀紮實。它的最外層是帳篷,帳篷的四角牢牢釘在地麵,任憑風吹雨打。帳篷裏頭是石頭砌的房子,保暖擋風,還不怕潮。
三室一廳的房子,廳前供奉著觀音,四周燃著香,味道淡淡的,並不熏人。
阿姐高聲朝左側房間喊了一句:“阿梅!阿望回來啦!”
“阿望回來啦。”一個皮膚白皙,體態瘦弱的女子娉婷而來。
見到沈晚四人,她微微一愣,瓜子臉上那小巧的五官都似受了驚嚇般,微微泛紅,看著就惹人憐愛。
這是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
沈晚欣賞著她的美貌,忽覺懷中大振,她的匕首脫鞘而出,鋒利的刀尖,朝著阿梅的眉心,飛了過去。
阿梅花容失色:“啊!”
陸汲遠來不及多想,一把撲過去,攬著阿梅,轉到了另一邊。
然而匕首並未當真刺人,隻是在阿梅頭頂不斷盤旋,接著黑氣繚繞,迅速變身,恢複了它作為大道劍的本來麵目。
眾人都看呆了,沈晚除外。
大道劍變身,她早已在謝杏芳所住的地宮裏見過一次。如今她震驚的是沒想到這個阿梅竟是純陰土女,然而更擔憂的是究竟該怎麽跟大家解釋。
難道說這把匕首見到姿色可人的女子就會興奮的變身?他們會相信才怪吧!
沈晚還沒想到合適的借口,大道劍完成了它的提醒任務,又變回了匕首模樣,靜靜的躺在地上。
陸汲遠先她一步,撿起了匕首。他終於放開攬著阿梅的手,細細打量著這把匕首,滿臉的不可思議。
王五和李六,以及阿姐,則直接把它當成了妖物。對於匕首的主人沈晚,他們心存畏懼。
“這是”陸汲遠打量完畢,不解的問沈晚,卻又好像不知該從何問起。
至此,沈晚終於找到一個相對合理的借口,她說:“這匕首,周穆曾用它給你驅毒剜肉,然後沒有洗,他不知道用什麽東西使勁擦了擦,就還給我了。王五李六,你們都看到的,對吧?”
王五和李六回憶了一下,確有這麽一節。於是他們默默點了點頭。
沈晚繼續對陸汲遠解釋道:“你中的那個毒,會使人神情癲狂,見人就咬,想來是有致幻作用。剛剛,匕首可能與這裏的環境兩兩發生作用,所以才讓我們都出現了幻覺,看到這匕首變身。”
這解釋合情合理,人證物證齊全。
王五和李六雖還心有餘悸,但已經完全相信沈晚,放下了心防。
陸汲遠麵色不明的點了點頭,把匕首拽在手中,完全沒有要還給沈晚的意思。
阿姐和高望雖聽的糊裏糊塗,卻還是撿到了重點,要說各類奇事,他們常年出海打魚,倒也遇到過那麽幾樁。使人出現幻覺這說法,在他們看來,還是站得住腳的。
在場諸位,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阿梅,她小鳥依人般站在陸汲遠身邊,臉色緋紅,滿是嬌羞,當真是秀色可餐。
這女子,美則美矣,但這般跟陸汲遠站在一處,看似一對璧人的樣子,沈晚沒來由的心中不快。無端的又想起了樹杈上的那個夜晚,越想越是不快,她丟了初吻,這簡直成了魔障!
阿梅娉婷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沈晚對她已經無語了,大道劍不過是變個身而已,這哪來的救命之恩啊!
更讓沈晚上火的是,偏偏陸汲遠還煞有介事的虛扶對方一把,輕道了聲“舉手之勞”!
這種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被情緒左右了,趁著最後一絲尚存的理智,她扭頭就出了屋子。
屋子外不遠處就是海,她一口氣跑到海邊,大海浩渺無邊,水天相接之處,一輪夕陽緩緩西沉,腥鹹的海風迎麵吹來,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吹散了她的煩躁。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早日回歸,是啊,她終究是要回去的!不該妄動心思,自尋煩惱。
陸汲遠追了出來,他語帶關切:“你怎麽了?”
沈晚不曾回頭,依舊麵朝大海,回應道:“沒事,就覺得屋子裏有點悶,出來透透氣,住在這裏真好,真想也有一棟房子,麵朝大海!”她的語氣裏有些期待春暖花開的憧憬。
陸汲遠淡淡評價:“住這裏?景致確然不錯,太過潮濕了些。”
是啊,我們的階層不一樣,愛好也不一樣。
“你若喜歡,倒也無妨。”他接著說的這句話,輕若海風,不曾入她的耳,就已被吹散,散落在那淩淩波光處,水天相接間。
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問道:“這匕首,是怎麽回事?”
沈晚敷衍道:“我剛剛不都解釋過了嘛。”
陸汲遠卻並不打算讓她蒙混過關,“你當時的神情,並不驚訝,連本王都以為碰見了妖物,你卻神態自若的解釋說是幻覺。”
他的觀察力太強,沈晚自知瞞不住了,與其再製造一個謊言,不如實話實說。
她向來下定了決心就會去做,願意承擔所有後果。
她指著他手中緊握的那把匕首,說道:“這是神劍,名曰大道劍。剛剛看到的,並不是幻覺,平常時候它是匕首之身,倘若遇見純陰土女,它會幻化成劍,以示提醒。”
陸汲遠十分震驚!
“神劍,純陰土女你在找純陰土女?”
“對。”
陸汲遠毫無邊際的猜測著:“杏芳也是純陰土女,所以”
沈晚忙辯解道:“我沒有殺她!我找純陰土女是為了”
陸汲遠追問:“為了什麽?”
鬼神之說,他定不會信。沈晚輕歎口氣,不得已又說了個謊:“是大覺寺的住持讓我找的,這神劍也是他給我的。因為,因為我八字不好,命有大劫,唯恐活不過二十歲,需得借純陰土女的純陰之氣,方能躲過此劫。”
命理之說,他倒是信的。“抱歉,我剛剛竟然懷疑你。”
他確是真心道歉,連平時慣用的自稱都不自覺的從“本王”變成了“我”。
沈晚本就無意怪罪:“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此時陸汲遠完全轉移了方向和重點,他問道:“既是要借純陰之氣,該如何借?”
沈晚還未作答,阿梅來了,她小心的說道:“兩位公子,若無要事,請屋裏坐。也好讓金梅敬杯茶,以謝公子救命之恩!”
沈晚回頭,見王五和李六也站在門口朝這邊張望。
陸汲遠於是建議道:“此處風大,先進去吧。”
金梅柔柔笑著,點了點頭,並側身讓路,請陸汲遠先行。沈晚跟上,金梅走在最後麵。
她不經意的回頭望了一眼,卻見金梅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金梅瞬間收斂表情,恢複了柔和的笑。
金梅似乎聽到了她和陸汲遠的對話,而且金梅的眼神告訴她:她想要用土女身份來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