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薩滿祭司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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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祭司!”是沈晚和奎英宿的聲音。
陸汲遠抬頭,就見薩滿祭司氣勢洶洶而來:“本祭司還是小看你們了,竟然被你們找到阿沙這裏來了!你們死了這條心吧!碎片就在阿沙的喉管裏。除非你們殺了她,否則,不可能得到碎片!”
沈晚:“祭司,碎片對你,並無多大作用,為何就是不肯相讓呢?”
祭司近乎咆哮道:“誰說沒用!隻有通過它,我才能利用陰陽**陣,見到小梳!”
小梳?是指羅梳了!
沈晚詫異:“羅梳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是要跟她的鬼魂相見?”
祭司滿臉決絕:“鬼魂又如何?她始終是小梳!現在,我終於每天都能見到她,跟她在一起了,你們憑什麽來破壞我們?!”
陸汲遠靠近沈晚,悄聲道:“陰陽**陣,會使人迷失本心。他是思念過度,執念成狂了!他所見的小梳,定然是幻覺。”
阿沙也沒想到自己的喉管裏竟然卡著個什麽碎片,她本能的掐著脖頸,想要把那碎片咳出來。弄的麵紅耳赤,仍是不見半點效果。
心心本就跟阿沙不親厚,每日送飯,不過是因著那一點心底的善良,畢竟阿沙始終是她的娘親。
此刻見阿沙這般動靜,她嚇的躲到沈晚身後,她記得:當初娘親也是這個樣子,後來就不會說話了,人也變得狂躁不安。
沈晚輕拍了拍心心的肩,以示安撫。
祭司看著阿沙,警告道:“沒用的!除非你死了,這碎片才能取出來!”他篤定,似沈晚和陸汲遠這樣的人,不會隨便殺人。
“看來這碎片,我們拿不到了。”沈晚淡淡做了個總結。
“未必!”陸汲遠一語驚人。
薩滿祭司也不安的望著他。
“這碎片能留在阿沙體內,是因陣法之故,一陰一陽,相互作用,才讓碎片滯留其中。
我們隻需破了這陣法,陣眼也就不受控製,屆時再取碎片,並非難事!”
陸汲遠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薩滿祭司又一次敗下陣來,他開始躁動且不安。沈晚見狀,開始勸解道:“祭司大人,這個陰陽**陣,並不能讓活人與鬼魂溝通,你見到的羅梳都是因你的執念和幻覺所致。”
薩滿祭司明顯的執念太深、執迷不悟,且似乎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他說道:“如果你們非要取碎片,就先殺了本祭司吧。小梳隻能是我的,我早就想去陪她了,可我樹族人不可自行了斷。求你們殺了我之後,把我的屍骨和她葬在一起。”
沈晚繼續勸道:“祭司跟羅梳姑娘之間的感情既然這般深厚,想必羅梳姑娘並不樂見祭司如此消沉,乃至一心求死。”
薩滿祭司仰起頭,緩緩閉上眼睛,悲傷道:“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念經,祈禱,收斂屍骨。日複一日,平淡如水。後來有一天,小梳來了,她常來聽我念經,她是那麽善良聰慧,竟成了我平淡生活中唯一的色彩!我告訴她,我喜歡她,我想娶她,可她卻說她有別的心上人了現在,她卻病故了,我能留住的,隻有那一縷幽魂,就算假的,我也要留住”
原以為是兩相情願的淒美愛情,卻瞬間變成了我愛你、你卻愛著他的三角戀。
原來薩滿祭司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想通過陣法和蛟珠碎片,來圓一個虛擬的夢!夢中的他每日都能見到羅梳,羅梳也與他相互愛慕。
倘若狠心去破壞陣法,取出蛟珠碎片,不曉得會把薩滿祭司逼成什麽樣!沈晚好希望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卻聽見心心小聲說了一句:“小梳姐姐,不是病死的。”
她一語驚醒眾人!
薩滿祭司瘋了一般,大睜著眼睛,問她:“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心心雖然有些害怕,卻還是複述了一遍:“小梳姐姐,不是病死的。她是,是自己不吃不喝,餓死的”
這怎麽可能!祭司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臨走前,他給了她足夠的銀兩,足夠她過半年好日子,又怎會在三天內餓死!
心心漸漸不那麽害怕了,她慢慢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小梳姐姐,經常一個人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對河水說話。好幾次,我都聽到了。她說她得了治不好的病,不能連累祭司,所以不想活了。她還說,她是什麽石女”
石女?這個沈晚知道,就是身體發育不完全,導致無法生育的女子,就稱為石女。
這倒也說的通了,羅梳明顯弱不禁風,但眾人口中的她,卻是家教良好,可見出身不算太差。之所以會被拋棄,大約也就是因為她無法生育的緣故。
沈晚推測,大約因為這一點,她極度自卑。以至於自卑到被薩滿祭司表白時,狠心拒絕,進而通過絕食來自我了斷。
祭司似乎還想拽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搖頭道:“我不信!”
沈晚也想確定一下,於是她提議:“倘若是石女,她的身體結構和骨骼結構應該會異於常人,我們現在過去,一看便知。”
祭司想去,又怕去。最終抵不過心底的煎熬。跟著沈晚幾人一道來到羅梳的竹桶旁,王五用劍挑開蓋子,沈晚和奎英宿小心探看,結果確如心心所說。
羅梳的骨骼結構,是有些畸形。再加上心心的無忌童言,石女這個事,**不離十。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祭司有些承受不住。他一直以為,羅梳心裏真的另有其人。故而對她的死,並不如何悲傷,隻一心想要圓自己的夢!
可如今,沈晚卻告訴他:“羅梳是個石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害怕會連累他,害怕他無法接受她是石女,才毅然決然的選擇絕食自殺!”
祭司痛苦異常,他站立不穩,晃悠悠退後兩步,撞上一棵樹,勉強支撐。
也因為那一撞,一塊粉紅色的手帕從他懷中掉落,他彎腰去撿,卻不防自己忽的吐出一口血,鮮血滴在手帕上,暈開一片嫣紅。
漸漸的,那手帕的顏色竟然慢慢變白,看樣子手帕被重新染色過,待遇血或水,其本色就顯現出來的,帕子上頭隱約顯出一行字:我是石女,我配不上你。對不起!
祭司離手帕最近,自然看的最清楚不過。
他控製不住的又吐了幾大口血,最終倒地不起,那隻想要拾起帕子的手,徒然的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