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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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雪玢不等宋懷慶說完,一個耳光又招呼到他臉上了,這個賤人,她上輩子就想打了,

    “啊,你咋又打我,明明是你們不要臉,”宋懷慶正笑的歡呢,沒想到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氣的從小凳子上跳起來,“衛雪玢,我打死你!”

    “打死我?就憑你?朱相慶,你是死人?叫你表弟打你媳婦兒?”

    衛雪玢冷冷地看著宋家兄弟,“怎麽,當我們衛家沒人麽?宋懷慶我告訴你,你今兒敢碰我一指頭,我叫你橫著出洛平!”

    宋懷慶抬的高高的手落了下來,昨天朱相慶結婚,衛雪玢的兄弟們他也是見過的,哪一個站出來都比他們姓宋的高也比他們長的壯,這人家娘家人要是來的,自己真的跑不了一頓打,“是你先打我的!你不守婦道,你還有理了?”

    “我不知道婦道是啥東西,而且我守不守也輪不著你個姓宋的來指手畫腳,”衛雪玢瞪了朱相慶一眼,“你大姑到底想說啥,叫她趕緊說清楚,我正經公婆還在招待所裏住著呢,再不過去,人家笑不笑話你,反正我們衛家人不能叫人笑話了!”

    “你,”朱大妮兒被衛雪玢的態度氣的要厥過去,她將那張木板兒床拍的“嘭嘭”直響,“我說的啥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好,你不要臉我也不要了,你不是個大閨女,就是這意思,你坑了俺相慶!”

    衛雪玢目光幽幽的在朱大妮兒鐵青的臉上滑過,又去看宋老二,“既然大姑你不要臉了,那我也不顧著你們相慶的臉了,朱相慶,你跟你大姑跟姑父說說,咱們昨晚是咋睡的?我聽不懂,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大姑到底想從咱床上找到啥?咱們出去找巧芸姐過來聽一聽?介紹人當初可是跟我家說你們家裏頭的人都是有文化的,怎麽怎麽的通情達理,要不咱們把金淑嫩給請過來?”

    “夠了!都閉嘴!”朱相慶被朱大妮兒跟衛雪玢逼的恨不得拿頭撞牆去,“娘,你別再問了!跟你們有啥關係?!”

    現在最後一塊遮羞布被當眾揭了下來,即使在自己的親爹娘親兄弟跟前,朱相慶也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但在他眼裏,這都是衛雪玢太過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為他遮掩,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看他笑話造成的。

    朱相慶紅著眼睛衝衛雪玢吼道,“我就不該跟你結婚!”

    不該跟她結婚?

    前世兩人爭吵的時候,朱相慶說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了,衛雪玢聽著雖然傷心,但卻沒當一回事,在她心裏,這不過是朱相慶的氣話罷了,而且兩人都登記結婚了,不管該不該,都是要過一輩子的。

    可是這一次她聽懂了,朱相慶是真的後悔娶了她!他又開始將所有的不痛快都歸結在自己娶了個不賢惠的老婆身上!

    “我也這麽覺著,我就不該嫁給你!”衛雪玢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宋家人,冷笑一下,“剛好你爸媽還沒回鄭原,你大姑跟姑父也在呢,咱們直接去民政局辦手續離婚吧,誰也別耽誤誰!”

    衛雪玢說要離婚?!

    屋裏的人都愣在那裏,朱大妮兒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她顫微微的要去拉已經臉色血紅的大兒子,自己生的自己最清楚,別看是農村娃兒,可是卻長了一張比城裏人還白淨的好皮子,怎麽曬都曬不黑,但朱相慶隻要稍微動動氣,臉就紅一片,現在這連耳朵脖子都是通紅的,可見是氣急了;

    再看衛雪玢,開口就是要離婚,朱大妮兒是女人,太清楚了,要是一個女人叫人破了身子,那還不是任男人打罵?可她現在敢離婚?

    難道這事兒還出在自己兒子身上?朱大妮兒兩眼發黑,也顧不得地上涼,一屁股坐在地上,“相慶啊,我的兒哎,這可咋整哎?心疼死個人兒啦!”

    她哭著哭著腦子漸漸清醒了些,抓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底上,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衛雪玢,“雪玢啊,算娘求你了,你可不能胡說啊,你們才結婚一天,哪能離婚呢?俺相慶要文化有文化,還是轉業軍人,吃著商品糧,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敢糊塗啊!”

    在朱大妮兒眼裏,她生的兒子就是塊萬足金,而別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她,真是連棵雜草都不如的,衛雪玢不耐煩的看著堵在門口的朱大妮兒,“有啥糊塗不糊塗的?再糊塗也比被你們一家子往身上扣屎盆子強!行了,你們慢慢聊,這地兒我是不能呆了,”

    說著也不管禮貌不禮貌了,直接邁過朱大妮兒,想往門外走,左右有了這個理由,也趁著朱相慶後悔跟自己結婚了,能瞞著把離婚證扯了,才是真正的喜事呢!

    朱大妮兒跟宋老二怎麽能讓衛雪玢出這個門兒?

    她敢出去真的鬧離婚,兒子就別在洛平市為人了!

    “雪玢,你別走,求你了,是娘錯了,娘跟你認錯,”朱大妮兒一支胳膊摟住衛雪玢的腿,一隻手啪啪的往自己臉上抽,“相慶,相慶你弄啥類?還不快過來給雪玢認個錯?”

    這還是衛雪玢活了兩輩子,頭一次宋家人給自己認錯呢!

    朱相慶臉色鐵青地瞪衛雪玢,自己真是前世不修,才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可是“離就離”這三個字他卻不敢出口,“娘你快起來,這是幹啥?雪玢哄你類,我們才結婚,哪會鬧離婚?我一個大男人離婚不怕啥,她一個女人要是離了婚,咋為人?”

    嗬嗬,敢情朱相慶這還是為自己考慮呢!

    衛雪玢一臉譏誚的看著朱相慶,“我咋為人跟你沒關係,也不用你為我考慮,走吧,咱們這就民政局去!”

    “不行,不能離!”

    朱大妮兒也顧不得哭了,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老宋家沒有離婚的事,你都嫁給我們相慶的,死也是我們宋家的鬼!”

    要是別的原因,朱大妮兒才不怕衛雪玢說要離婚呢!可要是兒子連圓房都不行的話,可備不住衛雪玢是真的要離婚了,而且她嘴大把兒子的事吵出去,別說再了娶媳婦了,人也別做了!

    “相慶!”宋老二拿手中的長煙杆重重的敲了敲凳子腿,“過去給你媳婦賠禮,以為敢再叫我見你惹你媳婦不痛快,我抽死你!”

    “雪玢,”宋老二換上一張笑臉,“剛才的事俺們給你賠不是,你娘一個農村人,年紀又大了啥也不懂,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婚姻是大事,哪能張嘴兒就說離呢?你不為相慶跟俺們兩老想,也得為親家想想,她一個寡婦家家的帶著你們兄弟姐妹,難道你忍心叫她難過?親家可也年紀不小了。”

    哼,宋老二難得說了一番聽著似乎挺明白的話,衛雪玢冷冷一笑,可惜當初朱相慶上完大學回來,堅決要離婚的時候,他不是這麽勸自己兒子的,“你不用擔心,我媽要是知道朱相慶不是高中畢業,身體還有毛病的話,一定能理解我的。”

    朱相慶被衛雪玢給自己總結的“三宗罪”扇的滿臉通紅,恨不得立時就跟衛雪玢去把離婚給辦了,此生再不相見,但他不敢,他的親娘在不停的自責,他的親爹在哀求,為的都是他能過的好,他怎麽能叫二老寒心呢?“雪玢,你別說了,今天是我錯了,這婚我不離,至於我身體的事兒,你比誰都清楚,我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是你親自照顧的,你對我那麽好,咱們怎麽能說離就離呢?”

    他一臉鄭重的看著衛雪玢,“你放心,我身體再養幾天一定會沒事的,我也會對你好的!”

    衛雪玢也沒有指望跟朱相慶一鬧就能順利離婚,現在是八零年,就是十年後,朱相慶跟她的那場離婚戰,也是打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何況現在?

    她已經做好的跟朱相慶慢慢磨的準備了,隻是這一次,朱相慶跟宋家人,休想再從她這裏討得一點兒便宜。

    “相慶,相慶快過去,跟雪玢去見你舅跟你妗子去,走走,咱們都去,”

    好了好了,兒子都跟衛雪玢低頭了,衛雪玢還有啥鬧的?朱大妮兒顧不得哭了,從地上爬起來,連推帶搡的催著朱相慶跟衛雪玢出門兒。

    今天這一場也隻能到這裏了,衛雪玢甩開朱大妮兒拉著自己的手,走到一頭沉的桌子那兒,從抽屜裏拿了一個小包袱出來,往胳膊底下一夾,率先奪門而去。

    朱大妮兒看著根本不給自己一個好臉兒的衛雪玢,眼圈兒又紅了,這次她是真的很委屈,不過在兒子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大度的揉了揉眼睛,“相慶,沒事兒的,隻要你們過的好,娘受點兒氣也沒啥,娘不難受。”

    本來宋家人起個大早跑到新房來,是想著趁衛雪玢剛進門,正是臉皮薄不敢出聲的時候,把這個城裏的媳婦的氣焰給打下去,沒想到最後他們是一點兒便宜沒占著,還跟媳婦賠禮道歉了一番。

    偏這裏是兒子機械廠的家屬區,住的都是朱相慶的工友們,朱大妮兒就算是有十八般武藝,為了兒子也不好全部施展,真是漚的都想一口血給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