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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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己還沒有開口呢,就被朱相慶給堵了回來,朱大妮兒心裏暗恨,真是兒子跟了王秀梅幾年,居然開始跟自己離了心,她拿手巾擦了擦淚,“那你看這樣中不中?你跟雪玢說說,叫她給想想辦法?她家就是洛平人,路子肯定比你多。”
見朱相慶不吭聲,朱大妮兒又道,“娘也是為你想類,你孤身一人兒在洛平,無親無故的,所以衛雪玢才敢這麽不把你放在眼裏,這要是你弟你妹將來都在洛平落戶了,你有了仗恃,也不用怕衛雪玢了!”
如果可能,朱相慶也希望能把弟妹都從農村接出來,但這個時候,衛雪玢還沒被他哄回來類,現在想想,要不是朱大妮兒他們大清早來鬧這一場,而是老實在招待所等著他們過來,隻怕今兒個也沒有這事,但這些埋怨的話朱相慶隻會壓在心裏,絕不會開口抱怨一心為他好的親娘,
“娘,您也不是不知道,雪玢這會兒正不痛快類,剛才去送完我舅他們,她都跑到民政局去鬧離婚了,這會兒又跑出去了,我咋勸她都不過來,我怕就算是提了,她根本不會答應,還顯類咱們求著她啦。”
朱大妮兒知道自己是把衛雪玢給得罪死了,可那又咋?她可是婆婆,她生了朱相慶,生了她男人,就憑這一點,衛雪玢就得一輩子感謝她!
朱大妮兒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原想著你成家了,我這個沒養你的娘,就算是沒臉跟著享福,也算是鬆了鬆身上的擔子,可我兒你咋這麽倒黴,弄了那麽個媳婦回來?我兒叫人坑了啊!我想了半天,肯定是人家欺負你是個外地類,啥也不知道,她要是真有恁好,會嫁給你?”
朱相慶也覺得自己被衛雪玢給坑了,結婚前賢惠能幹都是裝的,就是為了能嫁給自己,這結婚才一天,就露了原型了,但他也知道就算是知道被坑了他隻能忍了,心字頭上一把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兩人領證了也辦婚事兒了。
“娘您別哭了,懷慶的事我記下了,等過幾天雪玢沒事兒,我就跟她說,嗯,等明天吧,我明天去她家,親自跟她媽說一說,她家兄弟多,又都有工作,沒準兒他們單位能有合適的工作呢!”
這個好,朱大妮兒顧不上哭了,走過去照著宋懷慶就是一巴掌,“你看你哥為了你,還不快謝謝你哥!”
嘁,有啥好謝的,這不都明說了,叫他留在洛平,也是為了給朱相慶撐腰壯勢,又不是真的為了他好,而且找工作,也頂多就是天天工,宋懷慶才不相信朱相慶能給自己找個正式工類,“自家兄弟謝啥謝?”
“就是,有啥可謝類?相慶不是應該的?打仗還親兄弟呢!”宋老二敲敲煙袋,理所當然道,“相慶你記著,就算在外頭你不姓宋了,你身上流著的也是老宋家的血,將來爹娘走了,這世上就是你跟懷慶來慶最親,啥時候也別忘了這一條,不然就算是埋到地下,爹也不會放過你!”
朱相慶被宋老二教訓的連連點頭,“爹你放心,俺知道這回叫你們受委屈了,等過一陣子,衛雪玢不鬧騰了,俺就把你們接過來享福,”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降服了衛雪玢。
一旁的宋招娣兒早聽的不耐煩了,撅著嘴道,“這都啥時候啦?咋還不吃飯?哥,嫂子不來咱就不吃飯啦?”
朱相慶不在的時候,因為誰留在洛平,宋招娣兒已經被宋老二敲了一煙袋杆兒了,要不是這是在外頭,她跑不了一頓打,因此也不敢再說要留下來的話了,但她心裏不痛快,就得出來刷一下存在感,宋招娣兒拍拍身邊坐的宋待見兒,“你看把待見兒餓的!”
朱相慶看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 “走吧,你嫂子估計不會來了,咱們出去吃。”
出去吃飯,不隻是宋招娣兒,就是宋來慶跟宋待見兒都咧開了嘴,宋來慶難得開一次口,“哥,咱吃啥去?”
“我想吃牛肉燴麵!待見兒也想吃!”宋招娣兒又拍了宋待見兒一巴掌,示意她說話。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那牛肉燴麵多少錢一碗?是咱們能吃的?”朱大妮兒眼一瞪,她來時可是看見了,三毛一碗啊,能買半斤肉了,這一家子七八口人,得吃掉多少錢啊?!
宋懷慶從鼻子裏嗤了一聲,“你真是親媽,還想著替我哥省錢類,可我哥省下的錢也不會給你!”
他斜了朱相慶一眼,率先出門,“咱們還是吃碗紅薯蒜麵條兒吧,那個便宜,別叫你大兒為難!”
“中中,就吃那個,娘一年四季吃紅薯麵兒,一頓不吃還怪想類慌類,”朱大妮兒笑眯眯的看著朱相慶,“要不你再去叫叫雪玢?”
提到衛雪玢,朱相慶就是一陣兒心煩,他也看透了,就算是衛雪玢來,也不可能替他把飯錢結了,反而又要生一場氣,“走吧,咱不管她。”
朱相慶當然不會真的帶著父母去吃紅薯麵蒜麵條兒,雖然即使是洛平人,天氣一熱大家最常吃的午飯就是這個。
結完賬,他數著手裏僅剩的十幾塊錢,心煩的抿抿發幹的嘴唇,他計劃裏,爹娘走的時候他最少要給五塊的,可現在招待所的房錢,走時的車錢,晚上明天的飯錢,這錢一花,他手裏都不剩下什麽了,還咋再給人?
朱相慶揉了揉額頭,結場婚真是害死人,他等宋老二他們都睡下了,囑咐兩個弟弟別往外亂跑,自己出了招待所,想辦法弄錢去了。
朱相慶想了一路,他才來洛平一年多,認識的人有限的很,那些跟他一起上班的工友,家裏寬裕能拿出閑錢來的一隻手都用不完。
朱相慶歎了口氣,磨磨蹭蹭的走到師傅苗長有家門口,現在能張嘴的借錢的,也隻有師傅了,他一向看重自己,而且嘴也嚴,自己悄悄的借,等發工資的時候悄悄的還,沒什麽人知道。
但他月前才借了二十塊,這再張嘴,實在有些難為情。
中午工休時間短,但苗師傅幹的是體力活,向來是碗一摞就躺下了,而何巧芸就有的忙了,督促著兒子吃了飯上學去,自己則端著鍋碗在水池子邊慢悠悠的刷著,一邊跟周圍鄰居扯閑篇兒。
“嫂子,吃過飯啦。”朱相慶也知道師傅有睡午覺的習慣,想了想還是決定晚上再來。
何巧芸放下手裏的碗,衝朱相慶招招手,“相慶,你過來下!”
“雪玢類?咋就你自己?”何巧芸一臉關切,這小兩口可才結婚,日子要是一開始就過不好,以後可咋整?
朱相慶有些尷尬,“雪玢?”
他伸脖子往自己屋子那邊看了看,門上還掛著鎖,“雪玢,”他也不知道啊,“雪玢在我姑那兒說話類,一會兒就回來。”
何巧芸點點頭,想了想一指自家門口的小板凳,“相慶過來坐,”
朱相慶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怎麽睡,大清早又一直折騰到現在,他現在最想幹的,就是回自己屋裏睡上一覺,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靜,但何巧芸是他師母,拒絕的話他說不出口,加上他還想跟苗長有再借五塊錢,“嫂子有事兒?”
何巧芸擺擺手,從隔壁鄰居門口拉了個凳子,靠著牆坐了,“相慶,嫂子知道你是省城裏下來的,又有文化還是複員軍人,可咱雪玢也是個好閨女,跟你也算是實配了,人家對咱不薄,咱也不能太過於了不是?”
朱相慶有些聽不懂何巧芸的話,“嫂子,你這是啥意思?”他對衛雪玢還不好?隻差沒給她跪下了。
何巧芸眨眨眼,這男人啊,就家長裏短的事從來都不應心,就像現在,朱相慶的家的親戚來了,他不陪著,自己跑回來把人家新媳婦留那兒,這像啥?“你呀,我也聽說了,你大姑家條件不好,拉拉雜雜來了一大家子,說白了,不過就是為了吃點兒拿點兒,這事啊,”
何巧芸目光向外一掃,推心置腹道,“咱們機械廠裏也常見的很。”
親爹娘在旁人眼裏,就是來沾光的窮親戚,朱相慶的臉登時紅透了,“嫂子,你弄錯了,他們不是……”
啥是不是的,這點兒子事哪能瞞過何巧芸的利眼,何巧芸擺擺手,“你說不是就不是吧,皇帝還有兩門窮親戚呢,何況咱們不是?”
朱相慶最不喜歡聽就是人家說他爹娘窮了,要不是爹娘太窮,養不起他們兄弟幾個,也不會忍著心疼把自己送給舅舅家了,“嫂子的意思我明白,俺姑家離的遠,這回也是聽說我結婚,才過來的,平時不常來的,”
年輕人要臉的很,何巧芸能不理解?“嫂子知道!嫂子是過來人,能不明白你的為難?別說嫂子了,就是人家雪玢,也夠懂事啦,你看,你回來啦,人家在那兒陪著你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