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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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隨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舊文! 前世她就是介紹了趙為華給海智遠,生生把他給拖累了, 也變相的害了自己。
見衛雪玢說的認真,海智遠放心了,他紅著臉道, “其實我不急, 這廠裏一大攤子事兒呢, 我哪有那功夫想這個?就是你叔你嬸成天在我耳朵邊上叨叨, 煩人類很, 我就想著趕快把兒媳婦給他們找著了, 完成任務。”
“那可不中,你可是抱著這個思想, 我可就不給你說媒了, 找老婆那可是找陪自己一輩子的人, 首先就得想是不是情投意合, ”衛雪玢一臉的不讚同。
“行, 你說咋著就咋著,你先把人給我找著了, 我啥都聽你的, ”海智遠連忙表決心, “我可把終身大事交給你了啊,可別再給我忘嘍!”
朱相慶小睡了一覺, 聽到門響, 睜眼一看, 原來是衛雪玢拎著兜回來了,“你跑哪去啦?新媳婦就不著家,叫人說起來像啥?”
衛雪玢冷哼一聲,“想像啥就像啥,跟我有啥關係?”前世她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跟議論,才活的那樣疲憊跟痛苦,這一次,她要由著自己的性子活了。
“唉,你這個人啊,以前脾氣挺好的,這是咋的了,”朱相慶歎了口氣,大度的原諒了衛雪玢冷淡的態度,他伸手去翻衛雪玢放在桌子上的提兜兒,“喲新華字典,這可是好東西,不便宜吧?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爸給我買的比這個還好類,你知道是啥不?現代漢語大詞典!”
朱相慶得意的一笑,衛雪玢一個初中畢業的,估計也用不上那麽高級的字典。
後來宋懷慶上高中,他就給朱大妮兒叫她給弟弟捎回去了,“我說你要買,就買本詞典,別買這種小學生才用類字典!”
朱相慶摩挲著新華字典那紅色的封皮,他一直想有機會了能出去進修,好更上一步,“我正準備報個夜校呢,要是本詞典的話,我正好能用上,這字典,太淺了。”
他知道衛雪玢最佩服的就是他有文化了,也最希望他能往上學,之前還說過,要他爭取出去進修學習的機會,多多充實自己,就算是當工人,也絕不能隻當普通的工人,要當技術工人,甚至是工程師。
工程師是啥朱相慶現在還不太清楚,反正他們洛平機械廠還沒有,聽說那是大學生才能當類,朱相慶覺得,隻要他能上個夜校,將來再上電大啥的,一定能當上!
你當然用得著,好東西就沒有你用不著的,衛雪玢劈手把字典從朱相慶手裏奪過來,“這不是給你買的,想要自己買去,你又不是沒工資!”
不是給他買的?難道是給別人買的?朱相慶心疼的直牙疼,“我說,咱們現在也是兩口子了,你花錢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這東西可不便宜!你買這個幹啥?”
“你往南固塞錢的時候跟我商量了麽?”衛雪玢跑了一天,也累了,這會兒一沒電視,二沒收音機的,她除了睡覺,還真是想不出別的事幹,幹脆就倒了盆熱水開始泡腳,準備上床睡覺去。
“你這是要幹啥?這時候洗啥腳?”朱相慶想不明白衛雪玢又鬧哪一出兒,他嘻嘻一笑,拉了凳子坐到衛雪玢身邊,“你腳又不臭,這會兒洗啥?我跟我說,等過兩天咱們去你供銷社,一人買一雙涼鞋穿,就是那種塑料的。”
衛雪玢跑了一天,腳往熱水裏一紮每個毛孔都是舒服的,“我累了準備早點睡。”
睡覺?這個點兒?朱相慶看了看他腕上的上海表,“這才六點多,你睡啥類睡?”朱相慶覺得自己領悟了衛雪玢“睡覺”的含義,拿胳膊搗了搗衛雪玢,“咱們去食堂吃了飯,再睡唄,”
朱相慶看著衛雪玢泡在大紅塘瓷盆裏的雪白腳踝跟圓潤的腳指,喉嚨一陣兒發緊,“今兒晚上我一定叫你如願!”
“嘁,”衛雪玢猛的將腳從盆裏抽出來,洗腳水登時濺了朱相慶一褲腿兒,“你,你看你,”朱相慶連忙拍著自己的新褲子,“咋鎮不小心?!”
衛雪玢看都沒看朱相慶,趿上鞋端了洗腳盆出去倒水去了,“我說我累了,要睡了!”
“我不是關心你,想著叫你吃飯嗎?你這女人咋不識好人心類?”朱相慶伸著脖子往外喊,“這咱再不去,人家食堂要關門兒了!”
衛雪玢涮了腳盆從外頭回來,“朱相慶我告訴你,我不會跟你一道兒去吃飯的,至於以後會不會,等招待所那群人走了再說吧!”
“你,你這是要跟我娘他們勢不兩立了?他們不過是幾個可憐的農村人,哪點兒對不起你啦?你咋鎮不通情理?”朱相慶氣的渾身哆嗦,“你這個人咋說不通類?”
在朱相慶喋喋不休的質問中,衛雪玢拉開被子合眼躺下,她算是看透了,就算是朱大妮兒跟宋老二丙口子把朱相慶拆開論斤賣了,朱相慶也是高興的,這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她看笑話好了。
朱相慶站在床邊看著已經睡過去的衛雪玢,氣的跺了跺腳,他敢打賭衛雪玢在外頭肯定是自己吃過了,他知道衛雪玢有錢,處對象半年多,衛雪玢給朱相慶最大的印象就是她會存錢的很,隻要想到那些原本屬於他的錢就這麽被衛雪玢給磕蹭了,朱相慶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雖然掙天的工資一個月要交給她媽李蘭竹十五塊,但就那一個月七塊錢,她都能存下不少來,起碼據朱相慶所知,他身上的衣裳,都是衛雪玢用自己的錢給他買的,更別說他住院的那兩個月,衛雪玢可沒少給他偷偷買雞蛋吃。
何況衛雪玢出嫁,李蘭竹不可能不給她嫁妝錢,朱相慶保守的算算,如今衛雪玢手裏,怎麽著也有五六十塊!
尤其是他們結婚了,衛雪玢以後的工資不用往娘家交,都是他的了,朱相慶原本想的好好的,衛雪玢能幹會持家,有她在,他幫起父母兄弟來,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可誰知結婚第一天,他的所有美好設想都被這個女人打碎了。
想到這裏,朱相慶肝兒都是疼的,他也不再叫衛雪玢吃飯了,自己拿了碗筷,往食堂去了。
衛雪玢聽到關門聲,才舒服的在被子裏伸了伸腿,她都不用睜眼,都能感覺到朱相慶目光裏的恨意,沒準兒這貨在心裏都掐死她幾回了,不過她賭朱相慶不敢,一切會賠上自己前程的行為,朱相慶是都不敢做的。
朱相慶分的這間屋子位置並不好,跟家屬區的廁所隻有一牆之隔,想上個廁所要穿過巷子再走個回頭路,真是上廁所走的最遠,臭味他們這幾家聞的最多,加上這兒又是下水道的出口處,這會兒的下水道可不像以後挖的很深還是用磚頭水泥砌的整整齊齊的,機械廠家屬區的,直接就是挖了條溝,到最裏頭的時候,上頭蓋的水泥板要不知道碎哪兒去了,整個下水道都是敞開的,弄的最裏頭這幾間屋子潮濕不說,到了夏天,還孳生蚊蟲。
想想自己要在這樣的環境裏再活一遍,衛雪玢就渾身不舒服,她煩躁的拿被子蓋了頭,努力回憶上一世三十年間發生過的事情,盤算著自己下來的路,慢慢的睡了過去。
朱相慶吃完飯,下意識地往招待所走,可是到了門口,他又不敢往裏進,剛才在食堂裏吃飯的時候,他也試著跟幾個有些來往的工友張了張嘴,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家打斷了,來食堂吃飯的大多都是光棍,這又到下半月了,誰手裏也不寬裕。
借不到錢,朱相慶實在沒臉去見父母,他在招待所門口轉了幾圈兒,最後還是回自己屋裏去了,明天他還要陪著衛雪玢回娘家,沒準兒在衛家,能想點兒辦法出來。
朱相慶回去的時候,衛雪玢已經睡著了,他拉開燈看著睡的呼呼的衛雪玢,推了推她就往床上擠,“你往裏去去,我得睡覺。”
衛雪玢被朱相慶一推,一下子驚醒了,“誰?”
她在夢中,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最艱難的那些年,等她睜開眼,赫然看到麵前的朱相慶,半天才緩過神兒來,“朱相慶?”
“嗯,不是我還是誰?”朱相慶哼了一聲,伸手去掀衛雪玢的被子,“這都啥節氣了,你還捂這麽嚴,往裏去去!”
“好,好,娘信你,”朱大妮兒心裏暢意,握著朱相慶的手囑咐道,“你的身子可得抓緊時間看看,她家不是都是醫生嗎?叫她家人給你治,我不信她家人還有臉傳出去?”
朱相慶不相信自己會真的不行,也不願意跟朱大妮兒繼續這個話題,“我心裏有數,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宋招娣兒的心思全然不在哥嫂的婚姻關係上,她才不信衛雪玢敢離婚呢,離婚,這個詞兒她都是頭一次聽說,她扯了扯身邊的二哥宋懷慶,“哥,你說咱們嫂子拿的啥?是不是給咱舅跟妗子備的禮?我可是聽說了,這新媳婦得給婆子家人見麵禮呢!”
宋懷慶的年紀在村兒裏,早該娶妻生子了,他一直沒結婚的原因,主要就是他堅信自己將來一定會進城,所以不管朱大妮兒托人介紹誰家的閨女,他都是看不上的,但他可是什麽都懂了,這一仗看下來,他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親哥那玩意兒不行,衛雪玢鬧著要離婚呢!
宋懷慶揉揉自己被衛雪玢連抽了兩巴掌的臉,心裏卻隱隱有些高興。
“我說話你聽見沒?!”宋招娣兒用力捅了捅宋懷慶,她跟宋懷慶說這個,可是想叫他跟朱相慶提的,可這貨不知道想啥呢,不理自己。
“你幹啥?使恁大勁兒幹啥?啥見麵禮不見麵禮的,咱爹娘給人家見麵禮了?”宋懷慶被妹妹捅的肋骨生疼,瞪眼衝宋招娣兒大吼。
朱相慶聽見弟妹的話,一陣兒心累,轉頭道,“你倆小聲點,也不看看到處都是人!”
機械廠的家屬區是一排排的小平房,每一排房子裏,大概住著十幾戶人家。
每天大家都會聚在長長的裝了一排水籠頭的洗水池邊,洗臉刷牙洗衣做飯,順便聊聊各處聽來的八卦。
衛雪玢她們出來的這個點兒,正是女人們出來燒水熬湯做早飯的時間。
“喲,新郎倌兒新媳婦出來啦?這才幾點?咋不多睡一會兒?”
大家看到衛雪玢跟朱相慶,都善意的打趣起來,朱相慶的師母何巧芸咯咯笑著問跟在衛雪玢她們後頭出來的王妙凡,“我說妙凡啊,瞧你這臉黑的,是不是昨天晚上被相慶兩口子鬧騰的沒睡好?”
王妙凡在機械廠裏的食堂上班,今天剛好輪休,她沒好氣的瞪了朱相慶一家子一眼,冷哼一聲,“可不是咋的,老娘一夜都沒闔上眼!”
“哎喲!”
水池邊洗米做飯的女人們全笑了起來,連後來端著臉盆刷牙缸子的男人們也開始對朱相慶擠眉弄眼起來,“我說相慶,你可悠著點兒,人家雪玢可經不起你這個當兵回來的可勁兒折騰!”
朱大妮兒生怕衛雪玢一個崩不住把兒子不行的事喊出來,忙快走幾步拉了衛雪玢,“雪玢,咱們快些走,你舅他們等著呢,這些人皮厚的很,開玩笑呢,你別往心裏去!”
衛雪玢甩開朱大妮兒的手,“大姑,我知道好歹的,巧芸姐跟我開玩笑呢!”
衛雪玢跟朱相慶結婚之前,已經往廠裏分的新房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說起收拾新房來,出的力比朱相慶還多,她又是個開朗愛說笑的性子,早就跟老住戶們搞熟了。
尤其是何巧芸,因為朱相慶一下車間就分到了她丈夫苗長有手下當徒弟,對於衛雪玢格外的照顧,幫了她不少的忙,“雪玢,這是誰呀?咋大清早的從你家裏出來?”
見何巧芸問自己,衛雪玢尷尬的一笑,她看了朱相慶一眼,沒有吭聲,前世她就是說的太多了,成天幫著朱相慶各種解釋,結果反而背上了一個話多愛交際的罪名,這一回,她就把這個交際的權利留給朱相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