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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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梅心裏再生氣, 再不把朱相慶當兒子看了,但作為長輩,她還是希望朱相慶跟衛雪玢能好好過日子的。

    這個衛雪玢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在家裏鬧了一通還不夠, 又跑到招待所來鬧呢,朱相慶一臉憤然,“我啥時候騙你了?我就是從小被認到爸媽名下,跟著爸媽在鄭原長大的, 以前沒有跟你說, 你不是也沒有問嘛?現在這不是大家專門來跟你說一聲嘛?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擰纏?”

    到這個時候還來怨自己?還怨自己沒有問?衛雪玢被朱相慶的混蛋邏輯給氣笑了,“叫你這麽一說我還得謝謝你了?別的女人結了婚孝敬一對公婆, 我進門兒得對著四個公婆?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得好好報答你瞞著我的恩情了?”

    衛雪玢一句也不饒了朱相慶, “明天我就叫我媽跟我哥好好謝謝你們廠的金淑嫩, 謝謝她給我,給我們衛家的驚喜!咱們機械廠也不是沒有鄭原人, 我再去跟他們打聽打聽,鄭原跟南固的過繼規矩和我們洛平不一樣?過繼給人家當兒子了, 還認著親生的爹娘?敢情這不是過繼,是你認了個幹爹幹娘?!”

    朱相慶被衛雪玢氣的渾身哆嗦,他沒跟金淑嫩說實話, 是因為他不願意叫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不是省城裏的教師, 而是兩個土裏刨食兒的農民!

    而且他盡裏也清楚, 不論哪裏, 過繼也是實在父母送人當兒子的,首要一條,就是跟親生那邊斷親。

    朱相慶的心事被衛雪玢給說中了,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什麽不對的,所以感到無比的委屈。

    媳婦兒嘛,娶到家裏來,還不是事事都得聽男人的?還不是得伺候男人?自己男人都伺候了,男人的親生父母,不是更應該孝敬?

    但他知道,這會兒絕不能跟衛雪玢掰扯這些,他算是看透了,衛雪玢根本就不是個孝順的,尤其是他們沒有圓成房,朱相慶真怕衛雪玢拿這個出去亂說,他更怕衛雪玢真的帶著衛家人來機械廠鬧。

    “衛雪玢,你別欺人太甚了,你到底想幹啥?!”朱相慶眼中含淚,別人娶媳婦他也娶媳婦,別人的媳婦老實本分吃苦耐勞,他怎麽就瞎了眼,娶了這麽個攪家精?!

    “我想離婚!我不想跟騙子過一輩子!不想給你們一家子做牛做馬!”

    朱相慶的淚眼沒有一絲一毫的打動衛雪玢,隻叫她無比惡心,她聲音喊的比朱相慶還大,這是她重生以來,最想說的一句話!

    朱大妮兒一萬個沒想到,兒子竟然找了這麽個難纏的娘們兒,她原本準備跟著朱相慶以後就可以吃香喝辣,給宋懷慶再找個工作,從此就搬到洛平來享福了,這下隻怕這個媳婦是絕計容不下他們一家子的,“相慶,你看雪玢她……”

    “離婚離婚,你今天說了幾回離婚啦?離就離,誰怕誰啊,”朱大妮兒一掉眼淚,朱相慶也不忍了,指著衛雪玢大聲道,“我倒要看看,跟我離的之後,誰還會要你?!”

    衛雪玢寧願自己一輩子單身,也不會再跟這麽一家子吸血蟲耗在一起了,她一臉平靜地拿起桌上放的小包袱,將裏頭兩雙鞋掏出來,“這是我給爸媽做的鞋,”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這是早上她找到的跟朱相慶的結婚證,過去的結婚證還不像三十年後的樣子,隻是薄薄的一張紙,連zhào piàn都不用貼,“這是咱們的結婚證,走吧,咱們去把手續辦了。”

    這出門居然帶著結婚證兒?

    王秀梅跟朱學文都嚇了一跳,“雪玢,這是咋回事?你一早就打算離婚?”

    王秀梅反應快,上去就給朱相慶了一巴掌,“是不是早上的時候,你娘去跟雪玢鬧了?!”

    朱大妮兒跟宋老二都被衛雪玢給嚇壞了,原來這死女人還一心要離婚啊?!

    “雪玢,咱們不是說好了,以後跟相慶好好過嗎?你要是不想認俺們,俺發誓,這輩子都不再來薅攪你們,就算是俺跟他爹凍死餓死,要飯也不上你們門頭兒上!”見衛雪玢動了真格兒了,朱大妮兒的氣焰一下子就熄了,這結婚頭一天就鬧離婚,衛雪玢不要臉,她兒還要類!

    朱學文也聽出不對來了,一拍桌子,“別說了,相慶你說,到底咋回事兒?!敢再騙我,看我打斷你的腿!”

    衛雪玢真把結婚證兒拿出來了,朱相慶直接就蔫兒了,他原以為衛雪玢並不敢真的跟他離婚,在家裏的時候,也隻是拿離婚來嚇唬他,想壓他一頭罷了。

    等到了招待所,他就更有底氣了,他堅信就算是看不中自己親爹娘,可有舅舅妗子這樣的父母在,衛雪玢就不會再跟自己鬧下去,就算是要鬧,憑舅舅的水平,也能把衛雪玢給收拾了。

    但衛雪玢把結婚證兒都裝身上了,可見是根本沒打算給自己留臉,而朱學文跟王秀梅,話裏話外都沒有幫自己的意思。

    朱相慶又羞又氣,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最後還是張不開嘴,抱著頭往地上一蹲,“她要離就離,誰還怕她?!”

    “你這個球孩子,”宋老二上去一腳踹在朱相慶身上,“雪玢這麽好個閨女,你幹啥對人大呼小叫的?有啥事不能好好說?”

    跟朱大妮兒跟宋老二做了幾十年親戚,王秀梅還能不知道這兩口子是什麽德性?

    這眼看朱相慶死活都不願意說實話嘛,宋老二也出來和稀泥,“姐夫,這相慶還沒有改姓宋呢,咋就輪得著你跟他動手兒了?合著我跟學文,在你眼裏啥都不是,就是兩個給你家養孩子的傻子是不是?”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這小兩口到底是咋了,但衛雪玢來時態度跟心情都是不錯的,就算是兜裏揣著結婚證兒,要不是剛才這一出,沒準兒也拿不出來。

    王秀梅是女人,怎麽能不理解衛雪玢?

    好好的要嫁的是城裏的獨生子,結婚第二天卻變成了農村娃不說,還帶著一大堆弟妹,拖累不拖累的,跟衛雪玢相處下來,王秀梅不相信衛雪玢是個勢力的人,但是這朱大妮兒帶來的這一群,換成她,看見了也不想過了。

    如今新政府,女人也都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遇人不淑,就可以離婚再嫁。

    但王秀梅更清楚,政策是政策,風俗是風俗,真沒幾個女人敢邁出那一步的,她偶爾聽到的離婚事件裏,也都是男人騰達了,嫌棄糟糠之妻,硬要離了在城裏娶有文化的女學生的,這主動離婚的女人就沒幾個。

    因此她也不相信衛雪玢是真的要離婚,應該也隻是早上被朱大妮兒一家子一鬧,想借著大家都在,直接將話說清楚,關係撕羅開了,省得將來被那兩個老貨給纏上!這鄉下親戚跟正經婆婆,差別可就大了!

    宋老二這人要臉的很,所以朱大妮兒去鄭原打秋風,不管帶哪個孩子去,他也隻是將人送到車站,自己是絕不跟著去的,因此跟王秀梅,沒見過幾麵兒。

    現在當著自己兒子媳婦的麵兒一個女人這麽諷刺挖苦的,臉上十分掛不住,他冷哼一聲,“學文,啥時候你們家裏是女人當家啦?”

    “啥時候?從來都是,姐夫說的好像你們家裏不是一樣,我可看著次次都是大姐往鄭原跑,敢情是你叫她來的?”王秀梅一點兒麵子也不給宋老二,這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真把別人都當憨子,就你一家精?!

    朱學文被妻子的話差點兒逗笑了,他能不看出來姐姐看著挺精挺能的,其實一直被自己這個麵兒憨的姐夫攢在手心兒裏?隻是為了姐姐日子過的好,他才不拆穿罷了,“都別吵了,雪玢你也別衝動,到底咋回事兒,你跟爸說,爸給你作主。”

    衛雪玢斜睨了朱相慶一眼,“有些事我還想著我們兩口子知道就行了,結果大姑大清早跑來又哭又鬧的,這才是我們結婚頭一天呢,我先要問問大姑你了,相慶真的是你親生的?兒子結婚沒見過你拿來一針一線,添晦氣你倒是毫不手軟,你是親娘還是階級敵人啊?”

    衛雪玢也不放過宋老二,“大姑夫,你也說了沒有女人說話的地方,顯然你比女人懂道理了,那你跟我講講,你們五點一到就跑來拍人家小兩口的門,又是叫倒茶又是叫磕頭,大搞‘封資修’,是準備幹什麽?”

    宋懷慶揉揉自己被衛雪玢連抽了兩巴掌的臉,心裏卻隱隱有些高興。

    “我說話你聽見沒?!”宋招娣兒用力捅了捅宋懷慶,她跟宋懷慶說這個,可是想叫他跟朱相慶提的,可這貨不知道想啥呢,不理自己。

    “你幹啥?使恁大勁兒幹啥?啥見麵禮不見麵禮的,咱爹娘給人家見麵禮了?”宋懷慶被mèi mèi捅的肋骨生疼,瞪眼衝宋招娣兒大吼。

    朱相慶聽見弟妹的話,一陣兒心累,轉頭道,“你倆小聲點,也不看看到處都是人!”

    機械廠的家屬區是一排排的小平房,每一排房子裏,大概住著十幾戶人家。

    每天大家都會聚在長長的裝了一排水籠頭的洗水池邊,洗臉刷牙洗衣做飯,順便聊聊各處聽來的八卦。

    衛雪玢她們出來的這個點兒,正是女人們出來燒水熬湯做早飯的時間。

    “喲,新郎倌兒新媳婦出來啦?這才幾點?咋不多睡一會兒?”

    大家看到衛雪玢跟朱相慶,都善意的打趣起來,朱相慶的師母何巧芸咯咯笑著問跟在衛雪玢她們後頭出來的王妙凡,“我說妙凡啊,瞧你這臉黑的,是不是昨天晚上被相慶兩口子鬧騰的沒睡好?”

    王妙凡在機械廠裏的食堂上班,今天剛好輪休,她沒好氣的瞪了朱相慶一家子一眼,冷哼一聲,“可不是咋的,老娘一夜都沒闔上眼!”

    “哎喲!”

    水池邊洗米做飯的女人們全笑了起來,連後來端著臉盆刷牙缸子的男人們也開始對朱相慶擠眉弄眼起來,“我說相慶,你可悠著點兒,人家雪玢可經不起你這個當兵回來的可勁兒折騰!”

    朱大妮兒生怕衛雪玢一個崩不住把兒子不行的事喊出來,忙快走幾步拉了衛雪玢,“雪玢,咱們快些走,你舅他們等著呢,這些rén pí厚的很,開玩笑呢,你別往心裏去!”

    衛雪玢甩開朱大妮兒的手,“大姑,我知道好歹的,巧芸姐跟我開玩笑呢!”

    衛雪玢跟朱相慶結婚之前,已經往廠裏分的新房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說起收拾新房來,出的力比朱相慶還多,她又是個開朗愛說笑的性子,早就跟老住戶們搞熟了。

    尤其是何巧芸,因為朱相慶一下車間就分到了她丈夫苗長有手下當徒弟,對於衛雪玢格外的照顧,幫了她不少的忙,“雪玢,這是誰呀?咋大清早的從你家裏出來?”

    見何巧芸問自己,衛雪玢尷尬的一笑,她看了朱相慶一眼,沒有吭聲,前世她就是說的太多了,成天幫著朱相慶各種解釋,結果反而背上了一個話多愛交際的罪名,這一回,她就把這個交際的權利留給朱相慶好了。

    衛雪玢不吭聲,大家都順著她的目光去看朱相慶,何巧芸又問了一回,“相慶,這是你家親戚?咋這麽早過來?”

    “啊,是,”朱相慶看了朱大妮兒幾個一眼,不好說這是他的什麽人,他是過繼到舅舅朱學文家的,戶口關係都跟朱學文一家在一起,對外也說自己是鄭原城裏人。

    “家裏的長輩,還有弟弟mèi mèi,”朱相慶有些不敢看朱大妮兒兩口子,更不敢在外人跟前說他們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這讓朱相慶很愧疚。

    “家裏長輩?啥長輩啊?”何巧芸雖然隻有三十出頭,比朱相慶跟衛雪玢大不多少,但她丈夫輩分兒在呢,所以也將自己當作朱相慶的一個長輩,不由就問的多了些,朱相慶的父母她可是見過的,朱相慶剛分到機械廠,人家朱老師可是特意從鄭原過來,請他們兩口子吃過飯的。

    朱相慶被何巧芸問的鼻頭兒冒汗,不自覺的看向衛雪玢,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圍,不管衛雪玢說朱大妮兒她們是誰,將來都不能怨他不認親人。

    衛雪玢卻正拿著一塊糖在逗水池邊被媽媽按著洗臉而哇哇大哭的小孩兒,根本沒往朱相慶這邊看,朱相慶心裏直發急,一跺腳道,“衛雪玢,你咋還不走?”

    “哎,這就走,你嚇死我了,也不怕把柱子給嚇著了,”衛雪玢被朱相慶的吼聲嚇的一個激靈,趕忙將手裏的水果糖塞到柱子手裏,跟著朱相慶往外走。

    “這到底是朱相慶啥親戚啊,都不介紹介紹?”朱相慶一行人一出巷子口,後頭水池邊上的人就都聚在一起,“我說巧芸,你可是朱相慶的師母,這些人你沒見過?”

    何巧芸搖搖頭,“相慶跟雪玢行禮的時候倒是見了一麵,沒仔細給我家老苗介紹,”

    她看了一眼獨自占著水管洗臉的王妙凡,“妙凡你知道不?你們可是隔茬兒鄰居。”

    王妙凡一夜沒睡好正一肚子氣呢,昨天她家老張上夜班兒,她一人一張床正準備睡個安生覺呢,“呸,誰知道是哪來的窮親戚?一大早的就來拍門,跟鬼子進村兒了一樣,又是哭又是鬧的,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岔了,好像朱相慶管她叫娘呢!”

    “叫娘(二聲)?還是叫娘(輕聲)?”有人追問道,娘(二聲)那可是媽,娘(輕聲)那就是伯母了,這差別可就大了。

    “朱相慶家不是在鄭原嘛?那可是大城市,他這伯跟娘(輕聲)可不像是城裏出來的,”又有人接話,朱相慶在鄭原的爸媽可是來他的新房看過的,跟大家也打過招呼,完全不是一樣的人嘛。

    “誰知道呢,畢竟隔著牆呢,我沒聽清楚,”王妙凡拿著毛巾擦了把臉,“他們一鬧騰倒好,後半夜我想好好睡一會兒呢,也沒睡成,這不,還得跟我家小兔崽子燒湯做飯!”

    這王妙凡的抱怨可叫水池邊的男人們綺思無限,“你有啥可不滿意的,別人想聽房還聽不成呢,你多好,躺在被窩裏聽了個實況直播!早知道昨天張哥不在家,我去跟你睡去了!”

    “你咋不來?”王妙凡呸了多話的漢子一口,大家一個廠裏的,又都結了婚,平時說話犖的素的沒多少忌諱,“我要是聽了個實況直播也算是賺了,可我聽著,怎麽就像高一聲低一聲的,兩口子淨吵架了,這吵的啥吧,又聽不清楚,”

    “你個老不羞,還嫌聽的不清楚,你幹脆拱人家小兩口被窩兒裏聽算了!”何巧芸到底是朱相慶的師娘,該維護還是得維護,她拿手巾在身上撣了兩下,“走吧,都回去熬湯去,孩子不上學啦?”

    “嘿,明明是你們問我,怎麽成了我不知道羞了?”王妙凡一夜沒睡個囫圇覺,出來抱怨兩句還被何巧芸扣帽子,她湯也不說燒了,一叉腰道,“剛才是誰問的那幾個是朱相慶啥親戚的?出來!”

    王妙凡性子彪悍,在機械廠食堂也都是旁人求著她,她一瞪眼,何巧芸也害怕,夾著嘴不敢吭聲了。

    “妙凡姐別惱,咱不是好奇嘛,你看朱相慶那親戚,穿的那尼龍褲子,前頭印著rì běn產,後頭還寫著尿素!一看就是鄉下來搜刮的,你看相慶那臉,都是黑的,咱不是同情他,怕他吃虧?”

    有好脾氣的出來息事寧人,順便編排朱大妮兒兩句兒。

    有人出來打圓場,水池邊的氣氛和諧多了,王妙凡哼了一聲,“來沾光是肯定的,所以我說,這鄉下一大群窮親戚的就不能嫁!”

    王妙凡婆家跟朱大妮兒也有一拚,三不五時的過來又吃又拿,要不是王妙凡在食堂上班兒有些油水,一般人家真頂不住。

    “你瞎說啥呢,咱們誰不是從農村出來進廠裏的?也不能自己吃上了公糧就不管家裏了吧?”

    洛平不算啥大城市,許多進廠的工人以前都是農村進城的。

    王秀梅已經被宋待見兒捎來的話給氣的沒了胃口,這真是一點兒臉也不要了,就算是朱相慶婚前就把工資交給衛雪玢了,她也不信宋老二跟朱大妮兒兩人手裏連個吃豆腐的錢都沒有。

    “相慶的工資交給你啦?”王秀梅重重的把自己手裏的油條掰開給衛雪玢泡在豆腐湯裏,“我老了吃不多,你吃了。”

    衛雪玢也不跟王秀梅客氣,搖搖頭,“我跟相慶才結婚,還沒見過他工資類,聽他說他辦我們的婚禮,還跟車間裏的工友借了二十塊,我還想著回娘家借借先把賬還了,省的叫人議論我們辦個事花銷大,”

    人家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她可倒好,結婚十年,沒有見過朱相慶一分錢工資,每到月底,南固老家就會拍電報說這樣那樣的事,連架子車軲轆壞了,都會拍封電報過來,要錢修!

    朱相慶就會瞞著她跟同事借錢寄回去,然後月中發工資的時候,他拿到工資就要還賬,外加上他自己的花銷,十年來,衛雪玢都是一個人在養家!

    “哼,這就奇了,相慶沒給過你一分錢,憑啥叫你去掏錢?待見兒,去跟你哥說,叫他先把工資交了,再來問媳婦要錢!”王秀梅話是對著宋待見兒說的,看的卻是朱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