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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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隨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舊文! 衛雪玢記得, 好像是八幾年,華鎮就從醫院裏cí zhí了, 說是去深圳找他當官兒的媽去了,真假衛雪玢不知道, 隻知道從此她再也沒有見過華鎮了。
算一算, 他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麵了,這會兒衛雪玢一看, 原來這小夥子長的還真精神,雖然跟韓延亭一比, 是黑了點,但濃眉大眼, 笑起來一口白牙閃的人眼花, 要是叫二十年後的小姑娘們看見了,妥妥要喊“帥哥”的。
“哪會有人欺負我啊, ”衛雪玢跟華鎮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自然不會對他說實話, “不過是家裏人太多了,我嫌吵的慌, 就出來轉轉, 看見包子不錯,坐這兒吃兩個, 省類回去再吃飯了。”
華鎮見衛雪玢不肯跟他說實話, 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隻笑著點點頭,“這結婚頭幾天,可不就是熱鬧的很。”
衛雪玢抬頭看了正跟丁芳湊著頭說話的韓延亭,“你們出來逛街?”
丁芳的漂亮在機械廠也是出了名的,就是擱十年後,她也照樣是一枝花。
逛街這個詞韓延亭還是頭一次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啥逛不逛街的,咱們這街從這頭走到那頭兒,十分鍾都要不了有啥可逛類?不能跟鄭原比,那百貨大樓裏要啥有啥!今天不是禮拜天嘛,我閑著沒事兒,就叫著華鎮跟丁芳出來轉轉,一會兒看場diàn yǐng去!”
他偷偷瞟了丁芳一眼,“等我將來結婚了,所有的東西都去鄭原買,我爸媽都答應了!”
衛雪玢點點頭,“行嘛,反正菊姨跟姨夫有那條件兒,別說去省城了,就算是去首都,隻要人家丁芳說想去,你也是不會反對的。”
“嘿嘿,二姐你真了解我,”韓延亭哈哈一笑,遞了隻包子給丁芳,“你多吃點兒,我跟你說,我跟雪玢姐好的跟親姐弟一樣,你也別認生,有事兒隻管去供銷社找她,想要啥,她包管給你弄來!”
衛雪玢差點兒沒被手裏的包子給噎著了,“吃你的吧,人兒不大,牛吹的不小!”
韓延亭男人吃飯快,一口一個吃了六個包子,又把碗裏的小米稀飯給一口幹了,這才想起來問衛雪玢,“這大中午的,你吃這個也能吃飽?咋不跟我姐夫出來吃個炒麵啥的?嗯?我姐夫呢?我都沒注意,咋就你自己個兒呢?”
你眼裏隻有丁芳,哪會注意這個?衛雪玢也沒胃口了,“他家裏來了一群親戚,我懶得招呼,自己出來轉轉,”
“來了一群親戚?啥親戚?不是說他家幾輩兒單傳,就他一個麽?咋結了婚就跑出來一群親戚了?姐,我跟你說,我早就看那個姓朱的不像個地道人了,你還不信,”
他推了推正在低頭喝湯的華鎮,“你說是不是?我記著你以前說過,那小子一看就是個靠不住的小白臉兒!”
“咳,”華鎮一口湯噴出來,回頭衝韓延亭怒目,“我啥時候說過這話?”
他是說過,但這貨咋能當著衛雪玢的麵說出來類?這個hàn jiān!
你咋沒說過?韓延亭毫不示弱,梗著脖子準備幫華鎮“回憶回憶”,被丁芳在桌子底下使勁兒扯衣角,他隻得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哼,反正你就是那意思,”
“姐,你跟你說,要是那姓朱的對你不好,你隻管來跟我說,我收拾他!”
衛雪玢的眼淚差點兒又掉下來,她端起碗和著落到碗裏的淚,大口喝著碗裏的稀飯,隻聽丁芳細聲細氣道,“雪玢姐你別跟延亭計較,他就是這麽個脾氣,性子直的很,愛胡說八道,其實大家都說朱師傅挺好的。”
朱相慶在機械廠很會為人衛雪玢是深知的,不然也不會自己帶著孩子辛苦十幾年,大家還都說一分撫養費都沒有掏過的朱相慶是個好人,那些好事的見到兒子,還都以一副知qíng rén的架勢教育兒子,要知道朱相慶的為難跟不易,好好孝敬他。
“是啊,相慶是挺好的,大家都這麽說,”衛雪玢不打算跟表弟和丁芳說家裏的事,“我吃完了,要回去了,你們慢慢吃,看完diàn yǐng兒早點回家,省類我姨惦記。”
這個點隻怕朱相慶還陪著朱大妮兒她們呢,剛好自己回去可以睡個午覺。
“你真是的,咋恁不會說話?”衛雪玢一走,丁芳就狠狠的擰了韓延亭一把,哪有當著人家媳婦的麵兒說人家男人不好的?而且還是才結婚的。
她又瞪了華鎮一眼,“沒想到你們大男人家家的,還在背後議論這些,醜不醜?”
“我咋不會說話啦?今天我姐才結婚,那朱相慶就敢叫我姐一個人出來,要是我,哼,”韓延亭看了一眼丁芳,他肯定天天粘著丁芳,一會兒也舍不得分開。
丁芳聽懂了韓延亭話裏的意思,臉一紅,呸了一口,“你咋不想想,要是有人在你麵前說我不好,你能高興?”
“那肯定不行,”韓延亭看了丁芳一眼,“你說的對,這事兒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保證再不會犯!”
丁芳瞪了韓延亭一眼,紅著臉道,“我咋看你姐不待見我類?”
“咋可能?你長這麽好,誰會不待見你?我姐人可好了,今天估計還是朱相慶家的親戚惹她不高興了,才沒心情跟你說話兒,你隻管放心去找她,她在供銷社賣布呢,你要是想要啥樣子的料子,提前跟她說,叫她給你留著!”韓延亭心粗,沒留意衛雪玢對丁芳的冷淡,當然他也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
華鎮看著甜甜蜜蜜的小兩口兒,覺得自己這電燈泡兒當的實在是傻了些,“我走啦,那diàn yǐng我都看了多少遍了,你們自己去吧,我回去睡覺去!”
等朱相慶被何巧芸拉著“談”完心,從他們住的巷子裏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衛雪玢了,他四周轉了幾圈兒,找不到人,又不好喊叫,隻得寄希望於衛雪玢已經頭前去了招待所,可到了招待所才發現,衛雪玢根本就沒有來!
朱大妮兒好不容易等到了兒子,眼眶一紅,“娘還以為你不想見娘了……”
朱相慶一拉朱大妮兒,把人拉到屋裏,“娘,在洛平,你們可千萬別說跟我是啥關係!千萬不能說!”
雖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但宋老二還是有些不滿意,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他都有一種叫人擼了麵子的挫敗感,“你別說了,你不想認俺們就不用認,俺跟你娘生下你就沒有想過要圖你啥,行了,剛才俺還說要走類,是你娘舍不得你,想再看你幾眼,結果還招人嫌了!”
“哼,也就你還想著他這個兒,人家富貴了的兒從來都是有奶便是娘,你這種窮娘,誰看見你啊,”宋懷慶蹺著腳在一旁陰陽怪氣的,“你看,人家那個城裏的小媳婦,咋連麵兒都不露類?還不是嫌咱們窮,嫌咱們髒?”
朱相慶被宋懷慶說的臉一陣兒青一陣兒紅的,他瞪了宋懷慶一眼,“你知道啥就胡說呢?我不認你們,我要是認下你們,就得跟你們回去種地去!”
“咋?回去種地有啥不行的?你還看不起農民了?看,我就說吧,你看不起俺們這些窮兄弟,”宋懷慶自己進不了城,巴不得朱相慶也跟他一道兒滾回農村呢,都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憑什麽他朱相慶就能住樓房,吃商品糧,自己就得土裏刨食兒?
宋老二看朱相慶被二兒子懟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心裏挺暢意,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得罪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畢竟將來宋懷慶跟宋來慶,還得這個哥哥拉扯,甚至將來他們老兩口進城養老,也得靠這個兒子。
“懷慶你給我閉嘴,有你這麽說你哥的嗎?個欠收拾的,你以為你哥心裏不難受?”宋老二敲敲煙袋鍋子,斥責宋懷慶道。
“相慶別跟你兄弟生氣,懷慶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幹不得地裏的活兒,一讀書又頭疼,唉,”宋老二是真心相信宋懷慶得了一讀書就頭疼的病的,不像三兒子宋來慶,抱著書本子一看就是一天也不動,“他又是個有誌氣的,就想著能幹點兒啥不拖累我跟你娘,偏咱們無權無勢的,給在找不到能幹的活兒,一來二去的,你兄弟心裏也難受……”
朱相慶看了一眼蹲在門口的宋懷慶,他比宋懷慶大三歲,十歲去鄭原前,宋懷慶都是他在帶的,對這個弟弟也是疼的很,“懷慶身子骨確實是弱,地裏的活他幹不來也正常,”
可給二弟在城裏找工作,朱相慶又一時沒有什麽頭緒,“我們廠裏天天工吧,那名額也是有數的,多少人盯著呢,我才來沒兩年呢,又沒有啥硬關係,怕是說了也不中,”而且宋懷慶名義上還是他的表弟。
要說感激,他怎麽會不感激把他養大的舅舅跟妗子?如果沒有他們,他能不能活下來且不說,更不可能讀書識字當個城裏人,現在還有一份人人羨慕的工作。
可這些並不代表他就可能忘本,忘了誰才是他的親生父母,忘了是誰叫他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的,他現在有能力了,回報一下還在農村過著苦日子的父母有什麽錯?
朱相慶強壓心裏的不滿跟委屈,抬腿往家裏走,他剛才在車間裏轉了一圈兒,愣是沒有借出來一分錢,現在唯一的指望,就隻有衛雪玢了,希望今天晚上能好好哄哄她,怎麽著也得從她兜裏掏五塊錢出來,不然明天爹娘他們可怎麽走?
想到這兒,他伸手把曬的差不多的被子從繩上抱下來,準備回去把屋裏好好收拾收拾,多幫衛雪玢幹點兒活兒,她心情好了,自己也好開口。
……
兒子剛才過來說晚上不能跟他們一起吃飯了,朱大妮兒跟宋老二雖然嘴裏說沒關係,可是心裏的那個不滿,就能井裏的水一樣,汩汩的往外湧。
“他爹,你說咱咋辦?要不我去一趟,我去給他媳婦兒跪下,叫她抬抬手幫咱們這一回,”賣慘賣窮裝可憐可是朱大妮兒的拿手好戲,這些年要是沒有這一手,她們宋家憑啥在荒年裏也養大了五個孩子?
宋老二的手伸到長煙袋杆了懸著的煙絲袋子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拿煙袋鍋子去挖煙絲,看朱相慶的意思,他是手裏沒錢呢,在車間也沒問工友借出來,這次隻怕他們得空手回去了,這叫這幾年花錢自在慣了的宋老二有些不適應,難道以後連這抽慣了的旱煙也要戒了?
“你說那法兒不中,”宋老二拿長煙杆當癢癢撓兒往後背上捅了幾下,擰了擰身子皺眉道,“那貨潑辣成那樣,你一鬧,她一急把咱跟相慶的事說出來,那可咋整?”
“咋整?”朱大妮兒撇撇嘴,不以為然道,“我覺著你們都叫那咋呼貨給嚇著了,她要是喊出來咱們是相慶的親爹娘,那能咋著?就是相慶不入d了唄?叫我說,不入就不入,又不是不給他開工錢,有啥?”
如果真的鬧出來,他們就能理直氣壯的來洛平了,她是衛雪玢正經婆子,到時候想怎麽管教兒媳婦就怎麽管教,誰敢出來說啥?
宋老二瞪了朱大妮兒一眼,“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要是相慶入不了d,以後咋當官類?當不了官兒,咱們懷慶跟來慶咋辦?咱們來慶將來可是要上大學類!誰供他?”
她們老朱家出了個師範生,在省城當教師,朱大妮兒都燒包能啥啦,他們老宋家咋也得出一個,還得出個比師範強類才中!
“那咱們就能一得忍著衛雪玢?”啥叫多年媳婦熬成婆?朱大妮兒終於等到當婆子這一天了,卻不能像想像中那樣擺威風,簡直要憋死她啦,“相慶也是個癟熊,要叫我說,這女人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該叫相慶把她給摁那兒好好收拾一頓,她就乖啦!”
朱大妮兒說的殺氣騰騰,她在村兒裏沒少見男人們收拾媳婦兒,不聽話,打一頓就舒坦了,“不中的話我跟懷慶都去幫幫忙!”她就不信了,她帶著兩個兒收拾不了一個潑婦?
“你省省吧,這裏是洛平,不是咱們宋家莊子,你當人家衛雪玢娘家沒人?真鬧起來咱們可不沾光!還有你兒那毛病,逼急了吵出來他還做人不?”打一頓?真當這裏沒王法啦?
宋老二瞪了朱大妮兒一眼,他跟朱大妮兒不同的一點是他對讀書人存在著本能的敬畏,衛雪玢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後頭站著的在水利局上班兒的大哥和在醫院工作的大學生三哥!
朱大妮兒倒不在乎這個,但她被宋老二一提醒,算算自己在人數上真不占優勢,要是人家衛家兄弟們打過來,他們跑都沒處兒跑去,“那你說咋辦?這馬上要收麥了,收完麥後那地不得整治整治再蜀黍?到時候種子不要錢?咱家今年可沒攢糞,到時候肥也得跟人買。”
他們過來,絕不能空手回去。
可朱相慶剛才的意思,是他手裏沒錢,也借不來錢,這次隻能叫他們空手回去,朱大妮兒簡直就不知道回去之後該怎麽辦了。
“那咱們就上衛雪玢的單位鬧去,娘,你去供銷社哭去,看她領導會咋麽說?”這沒錢可不行,來時宋招娣兒可跟朱大妮兒說好了,給她在洛平市買一塊白底紅碎花的的確發布做件新褂子,她身上這件兒都穿了好幾年了,再給她做條藍燈芯絨的褲子,有這麽一身兒衣裳,她才同意相親去!
“他爹,你說類?”朱大妮兒覺得女兒的主意挺好的,她就不信了,衛雪玢會不怕這招兒,要是不給,她的名聲可就壞完了。
“你們夠了啊,沒錢會死不是?朱相慶每月寄的錢兒你都穿到你肋巴骨上吧,”宋懷慶聽不下去了,他才不相信朱大妮兒手裏沒錢呢,這老太太就是把錢存著舍不得叫他們花,“你憑啥去?去說啥?你是朱相慶的姑,來求侄媳婦可憐可憐你,給你倆錢兒花花?”
宋懷慶坐慶上坐起來,“就算是人家衛雪玢給了,以後從那五塊錢裏給你扣了,你能咋辦?一月來一回?回回跑人家供銷社鬧去?”
宋懷慶可是打底兒想留在洛平城呢,他也想清楚了,靠著沒啥本事還叫人一哄就犯傻的朱相慶,還不如靠衛雪玢呢,尤其是,想到連睡女人的本事都沒有的朱相慶,他唇邊閃過一抹陰冷的笑容,他沒本事,自己有啊,放著個鮮亮水靈的城裏閨女,不比宋家莊兒那些土包子強?
“再說了,你們還說要求人家衛雪玢給我找工作類,我看你們倆就是在這兒哄我呢,你是不叫衛雪玢跟我哥離婚不罷休啊!”宋懷慶瞟了宋招娣兒一眼,“你個大閨女,滿腦子淨想著咋撒潑,丟人不?你成天想著進城當城裏人,也看看人家城裏的閨女是啥樣類?”
宋招娣兒撇撇嘴,心裏不以為然,她不覺得自己哪裏比城的裏閨女差了,不過就是因為自己吃的差穿的差,才顯得不如城裏的閨女罷了,但她不敢跟宋懷慶強嘴,這個哥可是從小就愛打她,隻是不甘心的小聲嘟噥,“我也沒見衛雪玢有啥了不起。”
“就憑人家會投胎,就比你了不起,”宋懷慶冷笑一聲,不屑道,“你少那麽多花花心思,回去老實的相親找個家兒嫁了,別淨想著往城裏鑽,也不看看自己那鱉形,進城了沒有人要你!”
“娘,你看哥說我啥?”宋招娣兒不願意了,搖著朱大妮兒的胳膊撒嬌,“我咋啦?誰不說我最像你,哪個敢說我長的不好?”
朱大妮兒這會兒哪有心情給兒女斷官司?一把掀開宋招娣兒的胳膊,“瞎鬧啥?一邊兒去,叫我說懷慶說的沒錯,我看高莊兒那孩子就不錯,這裏就他獨個兒,爹娘還年輕正能幹活類,人家可是說啦,嫁妝啥也不要,財禮給咱三十塊,我看這親事就挺好!”
這是準備把自己三十塊就賣了,宋招娣兒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我不答應,那孩子一看跟個憨子一樣,我不嫁!我要留在洛平!”
一個女人家家,嫁不嫁哪會兒是你說了算的?宋懷慶白了哭哭啼啼的宋招娣兒一眼,“嫁不嫁是你說的算類?反正我告訴你,敢壞我的事兒,小心我抽死你!”
“奏是,你哥說的木錯兒,”朱大妮兒拍了宋招娣兒一巴掌,“給我抿住,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你就哭?”
罵完女兒,朱大妮兒一臉殷切的看著最喜歡的二兒子,“那懷慶你說說,咱該咋辦?”
“咋辦?這不明擺著嗎?我哥木錢兒了,你們就先不要,但得叫他答應把我留洛平,不給我找到工作,我是不會回去類,你算算賬,到底是我留下重要,還是你那五塊錢重要?再說了,十五號我哥發工資,會不給你寄錢?”宋懷慶跟看傻子一樣看著朱大妮兒,“娘我可是把醜話說頭裏,你們再這麽跟人家衛雪玢鬧,把我工作鬧沒了,我可跟你不算完!”
908床被家人送來之後,就很少有人來看她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個人來,管床護士也希望來人能多體諒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點兒,盡量多陪陪她,而不是像她那個所謂的兒子,跟個普通熟人一樣,提著箱她根本喝不了的奶,轉上一圈兒,灑上幾滴眼淚說一句好好養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