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海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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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好了, 王秀梅直接把他拿了家裏一百塊錢的事說出來了, 隻怕衛雪玢又要鬧騰一次了, “媽!”

    前世衛雪玢並不知道朱學文夫妻還給了一百塊錢,這會兒不用猜,她也知道那錢落誰手裏了,衛雪玢看了一眼神情緊張的朱大妮兒, 噗嗤一笑, 那些錢不是她出的,她也不去爭, “原來還有一百塊錢啊,朱相慶,你可又騙了我啊, 你這種人還能在部隊咋呆下去類?咋沒有一句實話類?你叫我以後可咋相信你?”

    朱相慶被衛雪玢說的頭都抬不起來了, 他以前是有些看不上衛雪玢的,不說別的,就憑她初中畢業就沒再讀了這一點,朱相慶就挺不滿意的,可現在,他知道自己被衛雪玢給鄙視了, 偏在衛雪玢的輕視跟前,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你別瞎說!”

    “算了, 有那一百沒那一百, 我這婚也結了,那錢兒啊,隻當給人買棺材了,”衛雪玢不以為然的一笑,“不過啊,這人死賬不消,你借人家的二十塊,你想過沒?咋還?總不能我一進門兒,就先背一身賬吧?”

    王秀梅對衛雪玢是越來越放心了,這閨女是隻笑麵虎兒啊,麵上和氣,心裏一點兒也不含糊,有她在,想來那朱大妮兒也討不了多少便宜去,她大度的一笑,“這樣吧,我跟你爸又不是黃世仁,放心,等你們什麽時候把賬還清了,什麽時候再給我們養老錢!你大姑跟大姑父最心疼相慶了,一定也不會為難你們的,剛才你姑父不還說不想要嘛!”

    宋老二差點兒沒把鼻子氣歪了,合著叫衛雪玢這麽一說,他們這次走,是別想拿到錢了?

    那他們在這兒呆著幹什麽?不就是想等著朱學文兩口子走了,他們能再從朱相慶手裏掏些錢出來,現在可好,衛雪玢又來了這麽一招兒,可他剛把漂亮話說出去,哪能再往回吞?

    朱相慶也沒有想到衛雪玢的心能細成這樣,簡直就是把他家人當階級敵人一樣防著了,可他真的無力再跟衛雪玢吵下去了,“我知道了,我會先把欠的賬還了的,咱們去借兩輛自行車把爸媽送車站吧。”

    借自行車?要啥自行車呢?衛雪玢一臉為難,“那中,你去吧,我跟你們廠裏的人都不熟,我們供銷社遠不說,我現在要是去人,肯定又被圍住說半天話,再把爸媽的車給耽誤了。”

    朱相慶不說借自行車,她倒給忘了,前世的時候,朱相慶叫她去借了兩輛自行車送朱學文跟王秀梅走,送完人之後,她去供銷社還車,叫朱相慶去醫院還另一輛,結果,宋招娣兒非要想學騎車,一學不打緊,直接把人家一輛新鳳凰車子給撞樹上了,車輪子當場就癟了,因為是新車,她光給人換個新軲轆花了二十多塊,還去跟人好一通賠禮道歉,連她媽也跟著跟人說好話。

    可這家人呢?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怪衛雪玢,說宋招娣兒摔了她也不管,就忙著往外跑!

    這一次,衛雪玢絕不會再去借什麽自行車了,朱相慶本事大,就叫他借去。

    現在才是八零年,洛平城根本沒有擴建呢,一片城區小小的,機械廠離汽車站頂多就兩裏地,走一走隻當散步了。

    叫他去借自行車?朱相慶有些猶豫了,機械廠裏都是工人,收入不算高,家裏有自行車的,誰不當個大件寶貝著?而且這時間,大家都上班兒呢!

    王秀梅看出來朱相慶的為難了,笑道,“算啦,也沒有多遠,咱們一道兒走走,說說話,我跟你爸也正好再在洛平轉一轉。”

    ……

    “這個死逼女人,就不是個好貨!”衛雪玢跟朱相慶陪著朱學文夫妻一出招待所的大門,朱大妮兒追到屋門口,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宋老二也被衛雪玢氣的夠嗆,他也沒有想到朱相慶說的千好萬好,結果弄回來這麽個媳婦,“你行了,現在說這有啥用?早知道還不如把我姐家丫頭說給相慶呢,就算當個一頭兒沉,也比弄這麽個貨強!”

    宋老二姐家閨女?

    朱大妮兒撇撇嘴,沒接話,就那醜閨女,都不用她反對,兒子也不能答應,光不認字兒這一條,都不能通過了!

    “那下來咋辦呀?爹,娘,俺可不想回去,來前兒你們可是說了,要留在洛平的,俺還想在洛平找工作呢!”

    宋招娣兒看著陰著臉的爹娘,急了,“來時你們可說了,俺嫂子的媽是醫院的大夫,叫她幫俺在醫院找個工作,當個衛生員呢!”

    宋招娣兒都想好了,如果她能進醫院,哪怕就是個天天工呢,就能吃的好,穿的好,將來還能再醫院找個對象,真的成了城裏人了!

    “哼,你就發夢吧,還當衛生員呢,你知道‘衛生員’仨字兒咋寫不?你見過不識字兒的大夫不?”

    宋懷慶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朱大妮兒跟宋老二,“就你們一來就找我嫂子的事兒,人家就算是能幫咱找工作,也不會幫的,人家說辦不成?你能把人咋?別忘了,你家老大兒,是個沒蛋籽兒的,將來還不知道能不能下崽兒呢!?”

    宋懷慶直接往床上一躺,他早上五點不到就被朱大妮兒給拽了起來,跑去一點兒便宜沒撈著,還被衛雪玢扇了兩巴掌,宋懷慶揉揉已經腫起來的臉,“我看啊,你們先想想咋能哄住那個衛雪玢,叫她別離婚吧!不然啊,哈哈,你家老大兒的工作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反正要是他,叫人知道了連跟女人睡覺的本事都沒有,那可是沒臉見人嘍!

    提起這事兒,朱大妮兒心裏直發沉,她推了推悶聲抽煙的男人,“他爹,你說咱們相慶這身子真的壞了?”

    宋老二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煙,“壞不壞的得等上兩年好吧,真不行,”他看了一眼宋懷慶跟宋來慶,“等懷慶跟來慶結婚了,生一個兒子給他哥也中。”

    朱大妮兒看了看宋懷慶跟宋來慶,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個辦法。”

    ……

    衛雪玢看著朱學文跟王秀梅的汽車出了站,歎了口氣,回頭正看到一臉怒氣的朱相慶,愕然道,“你有啥事兒?”

    朱相慶一直忍到朱學文夫妻走了,真是渾身輕鬆,“啥事兒?哼,你說啥事兒?衛雪玢我告訴你,你今天鬧的太難看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潑婦!?”

    衛雪玢微微一笑,雙手抱胸傲然看著朱相慶那紅通通的小臉兒,可能是在二十一世紀走了一圈兒,她的審美也變了,怎麽當年就相中了這麽個要個兒沒個兒,要氣場沒氣場的小白臉呢?

    “我沒文化,嗓門兒大,腿快手快這些你不都知道麽?我騙過你沒?至於潑婦?哈哈,”衛雪玢看向朱相慶的目光滿是戲謔,“那我可得跟你大姑好好學學才中,我不會裝哭啊!”

    “你,你,你不尊重老人!”

    “那是因為你們南固來的老人不值得被尊重!”衛雪玢冷笑一聲,抬腿往車站外頭走,“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不想過了,咱們現在就去民政局,剛好這會兒人家也沒有下班兒呢,離這兒又不遠,咱們直接將證換了,兩不相幹!”

    朱相慶沒想到衛雪玢竟然直接往民政局那邊兒走了,嚇得快步追過去,“你往哪兒走?”他以為朱學文兩口子一走衛雪玢就沒敢囂張了,沒想到她還這麽硬氣。

    衛雪玢奇怪的看著朱相慶,“民政局啊,我這個人吧,你還是不太了解,別看我是個女人,可卻是個言出必踐的性子,不像某些人,成天坑蒙拐騙,還外帶愛嚇唬人!”

    衛雪玢伸手在朱相慶白淨的腦門兒上點了點,“你知道色厲內荏是啥意思不?回去好好查查吧!”

    朱相慶還是頭一次聽衛雪玢嘴裏的詞,他本能的知道那四個字的一定是成語,但是啥意思他卻講不明白了,“你少以為跟著你哥學幾個成語就能來我這兒賣弄,衛雪玢,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你想的美!”

    “雪玢,雪玢,你回來,你不能去,”朱相慶一個沒看見就見衛雪玢衝進了民政局,嚇的一把將人給拉住了,聲音也軟了下來,“雪玢你可千萬別犯糊塗,我都跟你道歉了,咱們先回去,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都聽你的!”

    既然進來了,衛雪玢也不打算就這麽輕易離開,她甩開朱相慶的手,徑直衝進結婚登記處,“同誌,我要離婚!”

    民政局禮拜天不上班,婚姻登記處隻留了個剪發頭的女同誌在值班,被衛雪玢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今天不上班兒,結婚明天再來!”

    “走,雪玢!我求你了,”朱相慶差點兒沒給衛雪玢跪下了,“沒事,沒事,我們走錯地方了。”

    “我說是離婚,不是結婚,同誌,離婚都需要哪些手續?”早晚是要離的,趁著這回衛雪玢打聽清楚了。

    “啥?”這回值班兒的聽清楚了,她怪異的打量著衛雪玢跟朱相慶,“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上個月才來辦的登記,說是五一結婚?今天才二號?來離婚?”

    她看了一眼跟在衛雪玢後頭拚命拽衛雪玢的朱相慶,“你這個女同誌也是的,婚姻是兒戲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我從解放後就來工作了,就沒碰見過來離婚的!在家裏鬧鬧也就行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跑這兒鬧來了?”

    衛雪玢微微一笑,“您看我的樣子,像是來鬧的嗎?我隻是被人騙婚,才想著趕快把婚給離了,您也說了,解放了,這結婚自由,離婚自由可是寫在國家法律裏頭的,您是公家人,咱不能不聽公家的話不是?”

    值班的女同誌被衛雪玢說的一愣,“你是哪個單位的?他又是哪個單位的?真要離婚,先回單位開介紹信,再打申請,填上單位意見,蓋公章,拿過來我們會交給領導批示。”

    真以為想結結,想離離啊,沒王法了,她瞪了朱相慶一眼,“我說你這個男同誌,才結婚一天,就惹你媳婦兒要離婚,你也真是個殺材!還不快把你媳婦哄回去?真準備叫你媳婦去單位開介紹信啊?!”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謝謝您啊,雪玢,雪玢我錯了,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都聽你的,”朱相慶眼眶一紅,“我回去就叫他們走,真的,誰我也不認了!”

    她一臉嘲諷的盯著朱相慶,“也省得相慶老覺得我對他沒有他親娘待的好,我從媽變成妗子,他心裏也能舒服一點。”

    “這,這咋成?”

    朱大妮兒霍然起身,可憐巴巴的望著朱學文,要說王秀梅這個主意她是發自內心的讚成,現在兒子有工作,也結了婚,接下來就剩孝敬爹娘了,要是朱學文能把兒子還回來,她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叫朱相慶每月往家裏打錢,就算是衛雪玢不同意,也是她有理!

    還有懷慶的工作,招娣兒的親事,有個在市裏工作的大哥,什麽都能解決了。

    “學文,姐當初看相慶送過去,可真是一片好心,就是怕你們將來沒人養老……”

    “你說啥類?別說相慶了,就是懷慶來慶兩個,將來能不管他舅?”宋老二跟朱大妮兒曆來心有靈犀,敲了敲煙袋打斷老婆的話,“這以後啊,不但是相慶,就是懷慶,來慶,也是學文兩口子的兒!”

    自從朱相慶去當兵之後,宋老二跟朱大妮兒就沒少後悔,後悔他們怎麽就將大兒子送人了?簡直就是將搖錢樹栽到別人家地裏去了!

    現在好了,這回可是王秀梅先開的口,不能怨他們沒良心反悔,不過他們兩夫妻光想著這是要回兒子的好機會了,尤其這還是王秀梅先說出來的,卻把衛雪玢要跟朱相慶離婚這個大危機給拋在了腦後!

    “哼,漂亮話就別說了,你們姓宋的娃我們朱家要不起,”王秀梅受不了宋老二兩口子的做作,出聲打斷宋老二的表白,“以後啊,我們老兩口互相照顧,走不動了,就拉著手兒去住養老院,”

    這姓宋的一家子的表演,真是叫王秀梅寒透了心,又將她惡心的再不想跟這種人多打交道了,真以為她稀罕朱相慶這個兒子?她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搭個梯子,勸下衛雪玢,隻要朱相慶不認朱大妮兒跟宋老二這對親爹娘,衛雪玢就沒有話說,難道自己跟朱學文兩個掙工資的人,還會跟朱相慶伸手要孝敬?

    不過人家姓宋的都顧不上這些了,她一個姓王也管不了那麽多,王秀梅一拉朱學文,“走吧,咱們帶著相慶去一趟公安局,把他的姓給改過來,回頭相慶也跟你們廠領導說一說,雖說現在不計較成分啥的了,但該捋清的還是捋清楚了,也省得人家連你本姓是啥都不知道!”

    朱相慶遲疑了,他才進廠一年,外頭都知道他父母是老師,家在鄭原市,現在進了洛平機械廠。

    雖然大家也知道他是部隊複員回來的,但車間裏的工友們隻要說起來,都說他是城裏的大學生下來受苦了,包括當初廠辦的金姐給他介紹衛雪玢,也是因為他是鄭原市的,他還記得,衛家也說過,因為自家兄弟姐妹多,不希望女兒再找一個家裏兄弟多的對象,而自己,父母是老師,又是家裏唯一的兒子,這才被金姐相中,將衛雪玢介紹給他。

    現在出去告訴大家,他跟那些粗魯的工人們一樣,其實也是農村出來的,家裏也有一大群兄弟姐妹要養?

    朱相慶有些邁不開腿,何況還有衛雪玢這顆炮仗在呢,自己親爹娘一來就將衛雪玢得罪了,她要是能這麽輕易罷休才怪了。

    他抬頭看著朱學文,“爸,我沒有不認你的意思,”這爸他叫的格外的發自肺腑。

    朱相慶的小心思衛雪玢摸的透透的,既要當孝子回報親生父母,偏又執著於那一點點“城裏人”的虛榮,這回王秀梅要在機械廠裏拆穿他,那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對於朱相慶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明麵兒上他是朱相慶,暗地裏,他是姓宋的。

    “行啦,爸啥爸類?老朱沒有這福氣,走吧,”王秀梅起身去床上拿他們過來時掂的提兜,“走吧學文,咱們把事兒說清楚了,要是人家公安局還要啥手續,咱們也好早些回鄭原給辦好了送來,也省得叫大姐跟姐夫牽腸掛肚的,老覺得咱們把他們最有出息的兒子給搶走了!”

    朱學文點點頭,他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到宋老二跟朱大妮兒的眉來眼去?這些年他自問對這個姐姐實在是不錯了,一年光貼補宋家,也要有小百十塊了,可換回來的是什麽?

    就看看姐姐在南固的這四個兒女就知道了,一個成器的都沒有!

    尤其是朱相慶,朱大妮兒跟宋老二也就罷了,朱相慶他是親手帶了六七年的。

    朱學文清楚的記得朱大妮兒一家子走的那天,也是朱相慶留在他家的第一天,他連哭都不敢當著他們夫妻的麵兒哭,隻是低著頭任由自己跟王秀梅安排。

    他可憐孩子一下子就跟姐姐姐夫分離,親自帶著他去洗澡理發,又跟王秀梅帶著他到街上轉了轉,把他們兩口子攢下的布票都拿出來給他做了新衣裳新鞋,因為朱相慶來時十歲了,卻連個字兒都不認識,他跟王秀梅借來小學課本,一點點給他補課,這孩子也聰明的很,等去上三年級的時候,已經將頭三年的內容全部掌握了。

    可他們的用心換來了什麽?

    “走吧,咱們一道兒去公安局,”朱學文沉著臉對朱相慶道,“還有雪玢,雖然馬我就不是你公公的,但最後的態度我還是要表一個的,你要離婚的想法太草率了,當然,”

    他看了一眼朱相慶,如果朱相慶身體一直不好,那他也沒有理由叫人家好好的閨女跟著外甥守活寡,“要是相慶身體一直治不好,那另當別論,咱們老朱家不是那種缺德的人家。”

    朱家不是,但是宋家是啊,衛雪玢一笑,她可不敢靠朱相慶的覺悟,這個婚,早離晚離她都會離的。

    見朱相慶不動,朱學文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麽,“你放心吧,咱們就是去公安局問一下,你們廠裏,我跟你妗子誰也不會說,以後你想咋跟人講都隨你,你管你娘是叫娘還是叫姑,都是你的事了。”

    這正是朱相慶想要的,但他更希望是朱學文不去公安局,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洛平就這麽大的地方,半城人都互相認識,“咱們這是家務事兒,公安局也不管的,俺看自己說清楚就行了……”

    “弄了半天,最後我還是戶口本上倆公婆,家裏另外倆公婆?朱相慶你還是在騙婚啊?你這錯到底認的是啥?”

    衛雪玢哪裏會叫朱相慶如願,如果今天這事兒就這麽著了,那她以後想離婚隻怕更難,“我把話摞這兒了,想不離,四個人我隻認兩個,而且還要是公開的,我衛雪玢一向光明磊落,跟人合夥蒙人的事兒堅決不幹!”

    “你,你就是不想認我的窮娘!”朱相慶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標標準準的嫌貧愛富。

    衛雪玢“嗤”的一笑,“我不認有啥錯?沒有人告訴我你家裏有一個窮娘,我看真不想認的是你吧?人家戲文裏窮書生考中了狀元還回鄉接回受了一輩子苦的老娘親呢,你呢?連個戶口都舍不得改,這是啥?不就是怕人知道你有個窮娘嗎?你娘生你養你,一把尿一把屎的喂你到十歲,你連站出去說一聲這才是你親娘都不敢,還有臉來怪我?真是呸了!”

    衛雪玢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朱相慶我不是小瞧你,你要是有種把你親生爹娘帶回廠裏,跟廠領導解釋清楚你家這些亂事兒,我衛雪玢就答應你一個月給他們寄十塊錢養老!”她說她同意朱相慶給宋老二一家寄錢,可沒說認了宋老二夫妻,更沒說不離婚!

    一個月寄十塊錢?!

    宋老二兩口子可沒有聽出來衛雪玢話裏的漏洞,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十塊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