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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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瓠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自己,叫做王磐,是個醫生。他住在一個叫做a市的地方,有一個妻子,和一個歲的孩子,他們所在的星球,叫做地球。而這個地球上,正進行著一場殘酷的戰爭。他們擁有高度發達的明,使用的武器毀天滅地。戰爭的一方是號稱華夏的有血有肉的人類,另一方則是自稱聯邦的人形金屬生命體。
戰爭開始後不久,華夏軍就處處落入被動。a市,很快即將淪陷。畢竟從戰爭的角度來說,器人比人類有更多的優勢。
“王醫生,不用猶豫了,跟我們撤離吧。”焦急的華夏政府工作人員正在王磐的家裏等待著答案。
王磐沉默著,看向自己同樣沉默的妻兒,無聲的尋求著意見。許久,他苦笑了一下:“走吧,等那群器來了,難不成去給他們治病不成。”
政府人員滿意的登記了王磐一家的信息,然後告知了撤離的方法和時間後離開了,隻留下王磐一家人久久的沉默。良久良久,王磐輕輕的將自己歲的兒子和眼眶發紅的妻子摟入懷,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背說:“人啊,得首先是個人不是,娶個媳婦兒生個娃,會流淚會生病,這才是真的人嘛。走吧,咱們會有新的生活的。”說完,他看了看家裏熟悉的景物,眼淚也禁不住的奪眶而出。
天後,王磐一家帶著必要的細軟和家需,擠在滾滾的撤離人流裏,依次登上了撤離a市的巨型飛車。
“巨型飛車”其實是一種大型軍用運載艦,每輛長25米,滿負荷載員數可達2萬人,標準的金屬巨獸。它那古銀色的身軀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肅穆和安全感。駕駛艙分為左右雙駕駛艙,負責不同的引擎控製和工作,分別在艦首的左右兩側,看起來就像是巨獸的兩隻眼睛。登艦的人群仿佛排了長隊的螞蟻從它的腹部魚貫而入。經過了數個小時的登艦過程,巨獸們在引擎的怒吼聲緩緩升空了,這是一隻龐大的艦隊,同行的還有少量護衛艦。
“媳婦,給駿兒喝點水吧?”王磐從背包裏拿出孩子的水壺,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向窗外越來越小的a市。
“恩”王磐的妻子接過水壺,開始哄著孩子喝水。妻子楊倩,話一向不多,膽小溫柔。“唉,政府新安排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咱兩倒無所謂,就怕駿兒不適應,再生個病什麽的。”楊倩愛惜的撫弄了一下兒子的頭發,有點擔憂的說道。
“不怕,不是有我這個醫生麽。”王磐笑了笑,努力的想寬慰自己的妻子,然而他自己的心裏對未來一樣充滿了未知和擔憂,再想說點什麽卻已經找不到詞了。
巨型飛車的速度不是很快,這金屬巨獸似乎是承載了太多的希望,它開足了馬力也沒辦法衝破天地間那冥冥的桎梏。一聲爆炸聲響起,似是一聲歎息,這聲歎息是那麽的深沉那麽的無奈。
“敵襲!”飛車操縱室內,濃煙滾滾,艦長在巨大的爆炸氣浪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一個滿臉是血的艦員正對著通話裝置瘋狂的吼叫,“敵襲!敵襲!請求支援!請求支援!”他是那樣的不甘,然而卻無法改變通訊係統已在爆炸損壞的事實。巨型飛車的艦體已經開始傾斜並向下墜落,僅剩的一個引擎不甘的繼續怒吼著,維持著最後的生存的希望,間歇的艦體彈的爆炸聲繼續響起,仿佛死亡的喪鍾敲響。
x市華夏軍政府總部,軍事委員會總司令鄭世勇正在他的辦公室裏,麵前桌子上淩亂的戰情匯報和戰情分析五五的遮擋了桌子上所有的空間。他的眉心正呈“川”字形緊緊的擰在一起,裏的那份《a市防禦形勢》的戰情報告已經被攥的有些皺了。
“報告。”門口響起了勤務兵小吳的聲音。
鄭世勇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進來吧。”聲音依舊沉穩而幹練。
勤務兵小吳快步走入卻又欲言又止“司令”
“怎麽了?”鄭世勇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跟了他快十年的貼身近衛,這不像是他的風格。
“前方來電,a市a市的撤離艦隊遇襲!”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在什麽位置!”鄭世勇忽然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跟不上戰情的變化。
“就在剛剛,15分鍾前,a市往x市方向50裏的卦山山脈附近。”小吳黯然的眼神略有些閃爍。
鄭世勇沉默了一會,眼神從不可置信的驚訝轉為了深深的疲倦:“我記得你的父母在a市生活是麽?”
“是的司令”小吳的的身姿依舊筆挺,眼圈開始發紅。
“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吳默默離開,門關上的一瞬間鄭世勇仿佛散盡了全身的力氣倒在了靠背椅上,神色裏全是不安和深深的憂慮:怎麽會這麽快!先不說己方在a市的重重布防,就說卦山山脈,那可是a市往x市方向50裏距離的地方,居然已經被對方層層滲透,而且居然安排了足夠的軍力火力來突襲a市撤往x市的艦隊。如果這個艦隊全軍覆滅,對戰局帶來的負麵影響將遠遠超過這一軍事失利數據上的損失,到那時再要請普通的老百姓撤離轉移的時候,還有人會做這樣的決定麽?畢竟,能活著還是好的,哪怕是作為一個器人活著。他發現“大勢已去”這個詞開始在他的腦海裏閃現,然而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睛裏重新拾起了堅定和信念,身體也迅速的從椅子挺拔起來,抄打開了通話設施:“給我接4軍軍部!”
王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過,他的媳婦和他的孩子都被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周圍是無盡的山巒,破損的巨型飛車冒著濃煙卡在兩座小山坡的間,不斷的有幸存的乘客從這鋼鐵巨獸破損的腹部逃脫出來,帶著滿身的血汗和深深的恐懼匯聚到他所在的這個小山坡上來,這裏地勢還算平坦,周圍一片哭天喊地。天上還不斷的有其他的巨型飛車被擊落,漫天的火光照的太陽都為之失色,破碎的飛船殘片四處墜落,爆炸聲和哭喊聲混成一片,這一切都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不知所措。是的,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一個普通的想要作為“人”繼續生存下去的老百姓。在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憑本能緊緊的抱住媳婦和兒子用身體來保護他們,他不知道將來將要發生什麽,他也不知道他的生命將會以怎樣的形式燃燒殆盡。
所有的護衛艦都被擊落,巨型飛車除了幾艘在襲擊初始階段被擊落在山間的以外,基本上都在空就被強大的火力炸成了碎片。夜,快要來了。
王磐他們正在崎嶇的山間玩命的奔逃,敵方已經開始地麵搜索殘餘的幸存者,他們是第一支純“械化”的特種侵入部隊,他們是完美的永生不死的高貴的新人類戰士,這次的任務目標隻有兩個字“抹殺”。對於屠戮普通人類,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這些舊人類在他們心裏不過是下賤的低等生物。而對於王磐他們來說,這簡直是最大的噩夢。
夕陽壓在山頂的邊緣把山坡上映照的血紅一片,王磐喘息著,努力的繼續拖動著自己疲倦的雙腿和抱著孩子的妻子,忽然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感覺不到自己左腿的存在,低頭一看才發現左腿幾乎已經被鐳射激光切斷,隻留了層皮連著,歪歪扭扭的拖在一邊。他艱難的回頭看去,那些閑庭信步的魔鬼正在遠處慢慢的靠近,近的仿佛都能看清他們臉上那絲戲謔的微笑。“狗r的金屬臉!”他深深的又喘了口氣,衝著嚇呆了的楊倩怒吼著:“你他媽還不跑!帶著孩子,快跑啊!照顧好駿兒!”
聽到“駿兒”這兩個字的楊倩猛然回過神來,連滾帶爬的抱起孩子就跑,然而剛跑出沒兩步,一顆r5型激光製導榴彈就呼嘯著向她的方向飛去。
“不!!!!”王磐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完全沒可能站起來的他猛然用一條腿立了起來,猛然向他的妻兒撲去,然而一切都來不及,巨大的火光和巨浪淹沒了妻兒,然後也吞沒了他。
“不!!!!”磐瓠也伸出雙猛的坐了起來,全身已經被冷汗浸的濕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