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合部烏丸大領柯合木約了附近三四個小部族的大領商議。當然，他們的議事是瞞著蹋頓的。

    “諸位，聽我柯合木一言。我等部族不及三王部十一。若是當真隨蹋頓南下劫略，最後又能分給我們幾何？隻怕是白白損了不少族人。”

    “柯合木領說的對。”一個猛男摸了把滿臉的絡腮胡狠狠道，“那蹋頓說的好聽，可是他一聽漢朝軍隊來了，嚇得馬上退出了新城。那新城中的物資，諸位又得了多少？”

    “對呀，對呀。”其他人附和道。

    “如此下去，我們出力不說，這個冬天隻怕照樣無法度過。”柯合木繼續煽動道。

    作為一個部落的領，不可能隻是個沒有絲毫頭腦的肌肉男，被柯合木這麽一說，都不禁陷入思考，跟隨蹋頓，隻怕出力不討好。可不跟隨又有什麽其他方法解決生存問題。還好柯合木很快給了他們答案。

    “諸位，我有個好主意，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聽聽。”柯合木適時的拋出了這個建議。

    “柯合木大領有什麽好主意就快說吧。”

    “好，大家應該還記得漢朝軍隊來的事吧。”柯合木正襟危坐，“實不相瞞，我早已經派人去探查過了，那哪是什麽大軍呀。全是一群商人，真正的士兵隻怕就萬餘人而已。”

    “該死的漢人，居然敢欺騙我們。”一眾領以為蕭一是帶著商人假裝聲勢嚇他們。而漢人出征總會詐稱兵力，這是他們多年和漢人交戰早已知曉的了。所以一聽柯合木說蕭一隻有萬餘人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裏。

    “兵力是假，可那成山的糧草可是真呀，還有那花花綠綠的布匹，各種物資數都數不盡呀。”柯合木說到這，眼中不禁露出了神往的神色。要是自己得了那些東西，莫說這個冬天。隻怕自己的部族躺著什麽事不做都要花個四五年才能消化。當然了這隻肥羊太大，他知道自己吞不下。所以才叫了這幾個和自己相好的部落一起。

    “柯合木的意思，我們一起去搶了他？”猛男試探問。

    “隻是要是蹋頓到時找我們要怎麽辦？”

    “草原上的規矩，誰搶到的是誰的，他身為代王，莫非要以大欺下不成。再說了，就算他要，我們分點給他就是了。他總不會全要了去吧。這樣至少還能保我等族人度過這個冬天。有多的，我們還可以借此收攏幾個小部落。”

    領們一聽來了精神，這可是好買賣，他們這群人加起來也有一兩萬勇士，而且各個都是弓馬嫻熟的漢子。在草原之上對付那群漢朝的娘娘腔就如狼群盯上小綿羊一般。

    蕭一躺在自己的馬車上，正無聊的看著書。這倒不是他多好學，隻是這裏實在沒有什麽消遣的。前幾天有烏丸騎兵的蹤影出沒，蕭一還特意將自己的兵力暴露在對方眼中。可是等了好幾天了，也不見有烏丸大軍襲來。讓蕭一好不失望。蕭一很清楚，出謀劃策自己在行。而行軍對敵還是要靠那些將軍。所以蕭一完全放手讓曹仁他們商量行事。所以他徹底閑了下來。

    “先生，”馬闖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朋義有何事？”蕭一一收疲懶的表情。撩開車簾看著馬闖道。

    “起稟先生，末將於東北五十裏現敵影，全是騎兵，目測有四五千之眾。其他方麵還未得回報。”

    “報，”馬闖剛說完，又有一個騎兵趕了過來。“報告主帥，西南方八十裏出現敵蹤，大概有五千騎兵。”

    緊接著東南，西北也有探報。蕭一粗略估計敵軍絕對不少於一萬五千人。而且還是一萬五千騎兵，這個陣勢，在草原之上可謂所向無敵呀。

    “終於來啦。”蕭一一拍巴掌，“馬闖，傳我軍令，停止行軍，就地設防。叫楊修去安撫商人，命曹仁居中協調。各將各司其職，結起車城，弓弩上弦固守待敵。虎豹營城中待命。”

    “末將遵命。”馬闖得了軍令，火傳達了下去。很快車隊停止了行進，亂世的商人，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強。沒有人大吵大鬧，很快就服從安排老老實實收攏了隊形。外圍的曹軍也將隊形展開，嚴密護住內部的商隊。裏外三層，緊密相靠。交錯排列，以車為城。而虎豹營也從外圍警戒工作收縮到了車城中，宛如利劍歸鞘。

    柯合木一看自己還沒靠近曹軍，他們就急忙忙收縮防禦，心中更喜。他們果然是群慫包。看自己一輪就衝垮這群漢軍。

    “好大的氣勢呀。”蕭一坐在自己馬車頂上眺望著四麵煙塵滾滾。“這可比任何電影都要震撼呀。”之前看到白馬義從衝鋒後，他就對這騎兵衝鋒的陣勢鍾愛有加。

    “先生若喜歡看，到時我們收了烏丸，讓他們全部衝鋒給先生看。”馬闖雖然不知道電影是什麽，不過有先生在，烏丸遲早收歸部下。

    “哈哈哈，朋義說的好。到時我們一起看幾十萬騎兵衝鋒的盛景。”柯合木沒把曹軍放在眼裏，而蕭一也同樣沒把一萬五的烏丸鐵騎當回事。

    騎兵於草原疾行如風，就在蕭一談笑間，敵軍已經先後趕了過來。可是還未接近，車城的射孔中弩箭如蝗群撲來。戰車的兩側各有上下兩排共六個射孔，此時隻有一側對外，所以就每車配六名曹軍，每人都持新式連弩禦敵。同時每車征三名民夫商人們雇傭的工人為士兵遞換箭匣。如此安排下，蕭一特製的破甲弩箭連綿不絕，毫無間隙。而烏丸的騎兵衝勢在這箭雨攻勢下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阻了一阻。黑壓壓的蝗群飛過噬肉侵魂。那一片寒星攜著破空尖嘯奪命而來。烏丸騎兵們沒有停下腳步，他們也沒法停止腳步，停下來隻會釘死在那春雨冷芒之下。唯有以雷霆之勢殺到對方麵前遏製敵人的遠程攻擊。騎兵如洪流般向車城洶湧而來，所過之處草皮都被踏平了，箭雨的攻擊下雖然倒下不少騎兵，可是後續的人還是源源不斷的襲來。烏丸的男兒都是些好勇鬥狠的角色，沒有人為了前麵倒下的同伴惋惜，唯有活下來的才是烏丸男兒。他們被血腥熏染下出如野狼的低嚎。硬生生踏著同胞的屍體攻到了車城之下。

    “好勇猛的騎兵呀，當真是狼騎呀。”蕭一感歎間，烏丸騎兵轟隆隆的撞在來戰車之上，所有戰車被撞的橫移的數尺，直至撞在第二層車城才聽了下來。但也就隻是這樣而已，車城的牢固是烏丸騎兵沒有想到的。他們不是沒有和戰車作戰過，可是過去的漢軍戰車一撞之下就算不是四分五裂，也至少是個車仰馬翻的結果。可是今天，除了些許馬匹橫移時折斷了腿之外馬車卻無一輛破損的。反而是自己的衝勢就此被阻停了。

    騎兵一旦失了度，威力就小了不止五成。這時車上的曹軍換上了長槍，拉開機擴，車窗大開，借著車身的高度曹軍比騎兵還要高一頭，騎兵對步兵的高度優勢沒有了，而同時，曹軍有一個敵軍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們是踩在車板上的。而漢代的騎兵都是單邊馬蹬，且沒有馬鞍，根本沒有借力。不要小看這點差別，俗話說力由根底起。腳踏實地才能使出十足的本領。

    此消彼長間烏丸雖在兵力上占了優勢，可是卻敵不過據城而守的曹軍，而原本的烏丸就不懂攻堅。隻懂一擁而上，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於是乎烏丸氣勢衰退時，曹軍的出擊可謂勢如破竹。

    不過，他們卻不從車上下來。隻是借著車城抵擋著對方攻勢。這讓柯合木鬱悶至極，這些狡猾的漢人，隻知道縮頭縮尾的躲在車裏，而那車板似乎並不是木板，馬刀砍在上麵居然一刀砍不破。橫砍時卻被直立的鐵條給擋住。看著那一個個從馬上跌落的族人，柯合木心中知道，自己以為的大肥羊身上披著的不是羊毛，而是鐵甲，自己牙口再好，咬在著鐵皮上也隻會崩了自己這滿口的牙。既然吃了虧，那就隻能認了。他狠狠一咬牙對身邊親兵道，“傳令退兵。”

    “嗚……！”蒼涼的牛角戰號聲響徹天地，烏丸大軍如潮水般來，然後又在這號聲中如潮水般退去。

    “來去如風，確實有點狼群的意思。”蕭一誇讚了一句。

    “這群蠻子有什麽了不起，先生居然連續出言誇獎”馬闖不服道。

    “哈哈，朋義莫要不服氣，這烏丸生存在如此險惡的自然環境下，有著自己的生存智慧，而他們這種狼群式的戰術，正是你們虎豹營要學習的。”

    “先生教訓的是。”馬闖醒悟點頭。

    “好了，既然學了，就要學以致用。”蕭一微笑的看著馬闖，“你剛才可注意到號角響處。”

    “末將看得真切。”

    “那裏肯定是領所在之處。看完了野狼，就該看看虎豹之能了。記住，我要活的。”

    馬闖一聽，這是要虎豹營出馬呀，急忙高興的領命下去。

    不久，左軍的車城開了一道裂口，虎豹營從中飛馳而出追著柯合木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