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世間再無花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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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再次被叩響,管家帶著一行下人們合力打開大門,恭敬的拱手稱“展姑娘”。

    喻唯安遠遠看著,分明看出了那管家藏匿在衣衫下擺的半截花枝。

    不好!師妹有危險!

    喻唯安顧不得許多,輕功起舞,飛身便進了花府大門,將一眾與展黎隔開。

    “師妹,這些個宵小之輩盡是花妖,你怎能與他們為伍?”

    展黎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了管家的臉變了變,果真在那張臉頰下隱隱透著石竹花的形態,再看了看周圍的一幹人等,皆是露出了花妖本色。

    “這……”

    “小小花妖,竟敢欺我師妹,看我不收了你們!”喻唯安怒從中來。

    剛要動手,便聽得有人嗬斥著:“燕竹!發生什麽事了?如此喧嘩?”

    管家連忙收起對勢之態,低頭躬身道:“公子,這人是跟著展姑娘一起來的,說我等是花妖,老奴剛要與其理論您便來了。”

    “原來如此。”花暖放泰然自若。

    花暖放不經意一瞥,瞬間與一臉殺氣的喻唯安對視。

    “是你!你這隻千年花妖!”兩人老早就在巷子裏碰過麵,喻唯安怎能忘記,那張讓他微有忌憚的麵龐。

    那一晚囂張的話語仿佛還在耳畔回蕩。

    他說,喻唯安!你還是再回山上修煉個十年八載的再來吧!

    今日再見,雖是白晝,卻也不免會勾起那屈辱的記憶。

    “師兄,你說什麽呢?什麽花妖?”展黎疑惑的瞧著兩人,最後對著喻唯安問道。

    “師妹,快躲到我身後,今日就是拚了性命師兄亦會護你周全!”

    喻唯安說著便已經從腰間拔出了青鸞劍,將展黎拖至身後。

    花暖放好笑的看著喻唯安的舉動,語氣輕蔑道:“喻唯安,你還是省省吧!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可是我們花妖的總舵,你若是識相的話就把黎兒留下自己滾蛋,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哪個手下一個不小心就要了你的性命。”

    隨著花暖放的話音剛落,四周的下等花妖各個蓄勢待發,手上都變出了武器和花藤。

    “公子,你?”展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花暖放真的是花妖?這怎麽可能呢?

    “對,沒錯,黎兒,我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千年花妖,你不是一直想收我渡劫嗎?血月神劫在即,你若現在動手,我絕不反抗,隻是,本王絕不就死於喻唯安之手!”

    花暖放心下一沉,看樣子是瞞不下去了,況且,他不想再欺騙黎兒,知道也好,免得情深意切之時,斬斷情絲,讓黎兒心痛。

    所有的傷痛他一人承擔就好,隻要她能好好的,即便赴湯蹈火都是他心甘情願。

    “師妹!別信他,他是妖王,可召群妖來此,你莫要上了他的當啊!”

    喻唯安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對身後的展黎道。

    展黎愣怔了片刻,隨即一步一步繞過喻唯安,朝著花暖放的方向走去。

    “不,我相信他,不會騙我。”說這話的時候,展黎的眼神 始終盯著花暖放一雙澄澈的水眸,那樣篤定,那樣堅信。

    “黎兒!你……”喻唯安氣結,想要伸手拉住展黎,卻被其掙脫了。

    花暖放雙眼一彎,勾唇笑了,那笑容苦澀中摻雜著欣慰,更多的是對麵前女子深深地寵溺。

    “我的黎兒。千百年來,始終都是你最懂我。”花暖放雙手自然下垂,一雙美眸輕輕合上,嘴角始終掛著笑。

    不知為何,那一刻,展黎的心狠狠地一痛。

    見花暖放如此模樣,展黎心下不忍。

    想不到,她一心想要除掉的居然是她此生唯一讓她動心的男子。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他站在別苑的窗前與她說過的話,忍不住心痛落淚。

    “那日的話可還作數?”她努力吸了吸鼻子,低聲問道。

    花暖放抬眼望著她,怔了片刻,斬釘截鐵道:“當然作數。若有來生,我隻希望我們是這世間最普通的男女,過最平淡的生活,隻要是你,哪怕是再讓我等上千年萬年我都心甘情願。”隻要有來生……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對她這樣好?為什麽?他明知道自己即將渡劫,他們是不會再有來生了,她若渡劫失敗,便會被神劫所毀,魂飛魄散,永不會再輪回。

    退一萬步講,他若真的為她擋劫,這世間便會連一片孤魂都不存在,她若真的遇劫重生便會返回九重天回歸神位,又怎會再有來生?

    這樣的誓言不過是空談,騙騙自己罷了。

    “為何你要對我這樣好?”

    花暖放淒涼一笑。

    “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這句話本應是疑問的口吻,卻被他說成了陳述的語氣。“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你才會安心殺我渡劫。”

    “黎兒,別信她,快回來!”喻唯安氣急敗壞道。

    “把他扔出花府!”花暖放眸子上突然沾染了一絲不耐,衝著燕竹等一眾花妖吩咐道。

    “是。”

    話音未落,以燕竹為首的花妖們瞬間便將喻唯安團團圍住了。

    “你們……”喻唯安心下一凜,手中青鸞劍緊緊握著。

    待花妖們齊齊衝上來時,喻唯安手中寶劍舞的飛快,與一眾花妖打鬥了起來。

    展黎轉過身來,看著被包圍住的喻唯安不免有些擔憂。

    “安師兄!”

    “師妹,別管我,快離開這裏!”喻唯安抽不開身,空氣中隻能聽到他似有若無的聲音,但展黎還是聽清了他的話。

    這時,誰都沒注意到,天邊的殘雲已經漸漸變了顏色,正迅速吞噬著天空。

    等到眾人發現天色晦暗時,整個天空都被血雲吞噬了,在血雲的中央,屹然佇立了一紅衣女子。

    “那是……”

    展黎和花暖放同時抬首,在看到雲中女子時皆渾身一顫。

    “血月神劫的監劫官,紅月大人。”展黎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悶悶的,頭也疼的厲害,眼前越發模糊,好在神誌還算清晰。

    眾花妖也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喻唯安順勢收劍入鞘。

    雲中女子紅唇如血,雙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光亮,自東方出現一輪圓月,隻不過那月色甚是詭異,紅的紮眼,仿佛是被鮮血浸染過的一般。

    “黎兒!”喻唯安三步並作兩步,奔到了展黎的身側,花暖放也幾乎在同一時刻護在了她的另一邊。

    “我……我的頭好痛!”展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紅月在雲中不斷飛舞著,若隱若現,瞬間,血紅色的雲夾雜著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朝著地麵砸了下來。

    花府的上空一早便被花暖放設下了結界,紅雲一時難以攻破防線,眾花妖又齊心以自身法術撐住結界,一時還能撐上一會兒。

    “沒用的。這是我命中的劫數,沒用的。”展黎忽然飛起身,腰間金鞭脫手而出,打破了花暖放設下的結界。

    不等花暖放有所反應,展黎已經飛身上天,在距離紅月一裏的位置停下,揮動手中金鞭朝著紅雲抽打而去。

    “別白費力氣了,隻有千年妖王的畢生靈力才能徹底瓦解血月神力,也才能助你順利渡劫,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

    紅月的話她怎會不知,可是,她又怎麽能忍心看著她此生唯一仰慕的男子為她犧牲性命?

    待花暖放反應過來時喻唯安已經率先拔出青鸞劍朝著他的命脈刺去了。

    “你想幹什麽?”輕鬆躲過一擊後,花暖放不悅道。

    “自然是助黎兒渡劫了!”語畢,青鸞劍在空中劃出了一個詭異的符號,喻唯安以腕血滴在符號上,隨著劍鋒朝著花暖放的心口而去。

    悻悻躲避,卻也傷了右臂,那咒語瞬間在他體內蔓延,讓他動彈不得。

    “你……”花暖放又急又氣,奈何這咒語將他的身體控製的死死地,另其動彈不得。

    還是他小看了喻唯安,被他鑽了空子。

    “休想逃了,這定身之法可是伏妖族最上乘的伏妖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用,隻是,為了黎兒,我不得不這樣做!”

    展黎在天邊與紅月鬥得火熱,卻被四散的血雲一點一點纏住了身子,仿佛隻要一沾上那血雲,她的力氣便會被抽走一分,一些明明很有殺傷力的招數卻都被土崩瓦解,四肢綿軟無力。

    “你還真是固執,能不能渡劫在於你自己,身為監劫官,我亦不便多說,若你執意如此我便不再手下留情!”

    語畢,紅月單手一揮,身後血雲綻開,血月發出刺眼的光芒,下一刻便盤旋著從四麵八方將展黎死死包圍,金光觸及之處,血雲亦會蒸發碾碎,恐懼鋪天蓋地的席卷上了展黎的心頭。

    手中金鞭一抖,掉了下去。

    “黎兒!!!”

    彥肌公主不知何時下山,此刻人已抵達了鬱金城,瞧著上空的展黎,迅速飛身上前,拂袖為其擋去血雲。

    “母親。”展黎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看著昔日冷漠如冰的母親,如今卻因為擔憂她的安危千裏迢迢趕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亦被觸動。

    已經許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了。

    “快,殺了那隻千年花妖,母親為你擋著,快去!”此刻的彥肌公主,隻是一個救女心切的母親,放下所有顧慮,隻為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血親。

    盡管從前她再怎樣怨恨,再怎樣不想麵對展黎,如今,作為一個母親,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就這樣死在神劫之中。

    大力將展黎推開,彥肌公主伏魔劍一出手,生生擋下了血月投射過來的赤色金光。

    被彥肌公主大力推下天空,展黎無力的落進了花府的庭院中。

    此刻花暖放已被喻唯安控製,隨時會被其收服。

    “安師兄,別這樣,放過他,算我求你。”展黎的語氣十分無力,盡管頭疼欲裂,但心中還是有著那份執念——花暖放不能死。

    “黎兒,你昏了頭了!他若不死,你就得魂飛魄散!”說著,喻唯安自墟鼎中取出伏妖傘,隻手放飛在空中,以自身靈力催動著伏妖傘迅速擴大,手上畫著奇異的咒語符號。

    花暖放倒是釋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展黎強忍著頭疼,拚盡力氣,飛身踏上空中,一把奪下伏妖傘,收到了自己的墟鼎當中。

    “你……”喻唯安火冒三丈,氣到不行,青鸞劍一出,割破腕上血液,滴在劍上,朝著花暖放胸口處刺去。

    “不要!!!”

    劍身沒入花暖放堅挺的胸膛,瞬間滲出血液來。

    千年花妖,入化仙池中洗滌,可褪去妖身,得肉身仙體。看著那嫣紅的血液慢慢沾染了那一身雪白的衣襟,喻唯安愣怔了片刻。

    師父曾經說過,但凡花妖,受傷後流淌出來的都是花莖的莖液,不會流血,隻有修為純粹且在化仙池中洗滌過的千年花妖才會獲得仙身,再受傷便會和凡人無異,流出鮮紅血液。

    展黎剛從空中落下站定便看到了這一幕,驚得眼瞳放大,衝上前去,一把推開了喻唯安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花暖放。

    “公子!”一聲公子叫的蒼白無力,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滴在花暖放愈加蒼白的麵上。

    “別哭……我……我的黎兒,最堅強……”

    “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欠你的……”抱著花暖放愈加冰涼的身軀,展黎徹底慌了神。

    “乖,隻有……我死了,你才能順……順利渡劫……快,收,了,我……”

    原本花暖放並不會如此脆弱隻因連日來他一直暗中在展黎身邊為她設下結界,害怕血月神劫隨時會到來,耗損了大量修為。

    幾乎整個鬱金城都在結界的包圍之下,這七日以來,他夙夜憂歎,勞心勞力,他明知道,這一去,世間再無花暖放,但他因她而生,為她而死,不過是將自己的命還給她罷了。

    閉上雙眼的前一秒,他始終是微笑著的,看著她好看的輪廓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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