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的時候，左哲一臉的心不在焉。

    他還在想昨晚那個詭異的夢。

    那不是春光燦爛的好夢，那就是個詭異邪魅的噩夢。

    穿成焰流霞的左哲，看到那把叫紫金九環刀的時候，毫無征兆的就醒了。

    就跟他毫無征兆的穿成焰流霞一樣，他又莫名其妙的穿回來了。

    夢境裏的記憶沒有隨著他的驚醒而模糊，清晰得如同他的親身經曆。

    就像他穿到多情劍客無情劍小世界的記憶一樣。

    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也是一個小世界。

    用逐妖師的行話來說，那是一個未知的妖界。

    毫無疑問，那不是他解鎖的小世界。

    那個小世界，似乎比他目前解鎖的三個小世界要來得詭異。

    曾幾何時，他擁有了進入小世界，哦，進入妖界的神通？

    從跟習靜幽一起進入李園開始嗎？

    想想當時快進快出的快穿情形，左哲原本已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他以為，他和習靜幽的親密接觸，相當於主係統和子係統的疊加，量變產生質變，結果逆向開啟了鬼門關，讓他和她進入了妖界，取代了元妖的存在。

    偷天換日鳩占鵲巢的魂穿，跟妖魂入侵人間是差不多的情況。

    不同的是，入侵妖界的是逐妖師的神魂。

    妖魂入侵人間，會被現實法則排斥，在妖域中才能顯露妖身。

    神魂入侵妖界，則是會被元妖的妖體壓製，隻能改變內在的魂，而不能變幻成人間的真身。

    到底是陰陽兩隔，到底是人妖殊途，這神魂入侵妖界的時間自然不會太長，快進快出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至於到底有多快……

    其他逐妖師的情況不得而知，左哲自己覺得，應該是取決於主係統和子係統的疊加程度和疊加時間。

    說白了，就得看他跟她的接觸能親密到什麽份上，以及親密了多長時間。

    嗯，這麽說感覺怪怪的。

    左哲覺得，此處解說應該留白，意會即可，不須言傳。

    這就是左哲的大膽猜測。

    因為係統具象的緣故，左哲覺得，他的猜測可能無限接近事實。

    可這一次在噩夢中的快穿，卻是讓他對自己的猜測沒了自信。

    穿成焰流霞的他，可沒有跟誰有過親密接觸。

    偏生他就糊裏糊塗的穿了，穿得是莫名其妙。

    所以越想越糊塗的左哲，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他得承認，這是閑出來的毛病。

    閑閑沒事做，自然就會東想西想胡思亂想。

    有事做就沒這些破毛病了。

    開始左哲決定去上學，可走在上學路上突然覺得沒意思，拐了個彎兒，直接奔醫院去了。

    他決定去探病。

    哦，看傷號。

    倒黴催的青夜語，不知道恢複得怎麽樣了。

    雖然有單向連線可以看直播……

    尼瑪。

    左哲一巴掌就拍在自己額頭，啪的一聲很是響亮。

    都是給那莫名其妙的噩夢給折騰的，他先前居然忘了可以躺家裏看直播來著。

    反正是找個事兒做，去醫院探病跟躺床上用直播看病人……

    哦，還是有差別的。

    到底是沒掉頭回家，左哲還是溜溜達達的奔醫院去了。

    不過還在半路上他就開啟了單向連線，反正看直播嘛，在床上看和在路上看沒那麽大的差別。

    二十年後的他，還不是習慣了邊走路邊看手機。

    先去看了看習靜幽，結果看到個睡美人。

    吃過早飯的她居然跑去睡覺了，估計昨兒個給那麽一折騰，壓根兒就沒睡好。

    難怪早飯的時候看到一對熊貓眼。

    到底是文藝女青年，太敏感了真不是什麽好事。

    哪像梁青霞，大大咧咧跟沒事兒人一樣。

    該睡睡，該吃吃，該上班能一大早就跑沒影兒。

    好吧，她今兒個總算輪到上班了，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隨她去吧，她高興就好。

    反正曾經的仇人已經直接掛掉了，說什麽也不會再有人在公交車上拿水果刀捅她。

    說起來，直到昨兒個喬偉真的冒了泡並且當場領了盒飯，左哲為姐姐大人懸著的心才真個放了下來。

    要不總覺得心裏有根刺，怪難受的。

    最後的關注對象才是青夜語，其實左哲覺得都不用關注她的，反正他正要去見她。

    可在青夜語的全息直播間隻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左哲就變了臉色。

    他沒有看到青夜語，隻看到了石觀音變身。

    確切的說，他看到的就是石觀音。

    楚留香傳奇小世界裏的石觀音。

    妖界的元妖。

    之所以確定是妖界的元妖，隻因為左哲看到了妖界才有的風光。

    一個平平常常的房間。

    沒有妝台，沒有繡被，沒有錦帳流蘇。

    也沒有任何華貴的陳設，庸俗的珍玩，眩目的珠寶。

    可這屋子的精雅，正如天生麗質，若添脂粉，反而汙了顏色。

    石觀音就坐在房間裏，坐在一張寬大而舒服的椅子上，後麵還有一張寬大而舒適的床。

    房間裏有燈光，美麗而溫馨，還彌漫著醉人的甜香。

    牆角垂著一麵天青色的布幔，布幔已經拉起，露出一麵晶瑩而巨大的鏡子。

    鏡框上鑲滿了翡翠和珠寶。

    可就算是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也不能奪去鏡子的光彩。

    這鏡子本身，就像是帶著種神秘的魔力。

    似乎無論誰走到這鏡子前，都會忍不住要向它膜拜。

    這是石觀音的鏡子。

    這是石觀音的屋子。

    徐夢圓曾經有幸得見，可那是她用冷香的神念化身，在《楚留香傳奇之血海飄香》衍生的鎮妖室裏見到的。

    那是左哲用管理員的身份設置的聊天場景。

    理論上說，青夜語也能在鎮妖室裏弄出這間精雅的秘室，可作為代價用以兌換的變身積分，不是一般般的多。

    就算她有那個心，也沒那份錢。

    她玩不起。

    所以左哲看到這熟悉的場景，就清楚的知道，他看到的是妖界。

    他看到的這個石觀音，是妖界的元妖。

    也是青夜語神魂入侵的對象。

    或者說，這是青夜語的定向清明夢。

    她的神魂具象是石觀音變身，對現實而言，那就是一個夢。

    變身石觀音的她，是她在夢裏的神念化身。

    這個神念化身，一般隻在現實衍生的夢裏活動，那就是屬於她的神域。

    當這個神念化身的容身之地從神域變成妖界，就意味著她在夢中進入了一個完全脫離現實的夢境。

    夢中夢。

    也就是左哲那所謂的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