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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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日悶熱,她本就穿得不多,照理說,這薄薄幾層紗衣,根本難不住這擅於寬衣解帶的男人。

    然而,他動作輕緩,每一下變化,都似有遲疑。

    他說:“**苦短,來日方長。”

    他的嗓音陽剛,染上**的色彩,沙啞細膩,別具風情。

    她聽在耳,滿心歡喜。

    她滿目柔情,兩把玩著兩人的長發,青絲白雪,珠聯璧合。

    他喉結滾動,神情恍惚,帶著粗重的喘息,俯下頭去,似歎似問道:“安寧,是你嗎?”

    “嗯。”她笑意盈盈,嬌嬌媚媚地應了一聲。

    她的唇色略淡,似抹了一層水彩,晶瑩剔透,濡軟香甜。

    他輕合雙眸,垂頭親吻她。

    衣衫一件一件,滑落塌下,如涓涓流水,無聲無息。

    即使天氣悶熱,光滑的x體暴露在空氣時,她還是忍不住輕顫,不知是烈酒所致,還是x藥使然。

    他見狀輕笑,以唇安撫,以撩撥。

    他從來都自帶風流,即使生氣時,也顯得和顏悅色,令人賞心悅目。

    她周身酥麻,酸癢難耐,忍不住笑出聲來,嬌聲**:“小郎君,怎地生得如此俊俏?”

    “不小。”他皺了皺眉,眯著雙目,柔聲糾正道。

    她在他懷,妖冶明媚,綽約多姿,風情萬種。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那樣真實。

    她在他觸可及的地方,他卻心生疑慮,慢慢問道:“我是不是,又在做夢?”

    “是。”她嬌氣地應了一句,舉起纖長白皙的臂,兩在他後頸交握,將兩具身軀,貼合得更加緊密。

    他望著她的模樣,情難自已,語無倫次地說著:“如果我死了,唯一放不下的,是你。”

    她似醉似瘋,且狂且癲,妖妖道道地回道:“那你可一定不能放下嗬。不如,我同你一起罷。”

    她說話時,總喜歡將尾音拉長,聽上去欲言又止,偏偏卻沒有下。

    “安寧,別說傻話。”

    他的在她周身遊走,上下反複,左右不定。她也隨著他的節奏,閃躲扭轉,欲拒還迎。

    燈火搖動,人心慌亂。

    她覺得自己一定醉得不省人事,因為她發現,自己連哭笑都已經不能隨心把控。

    她的喜怒哀樂,一時竟全像是為他而生。

    傳聞,他荒爛,喜新厭舊,卻仍有無數男女為之傾倒,趨之若鶩。此時此刻,她身臨其境,方知此言不虛。

    他的眉眼帶笑,滿含深情,即使是刻意做作,她也覺得稱心遂意,此生足矣。

    她湊在他耳側,有意無意地撩撥他,煽風點火。

    她撇了撇嘴,聲色婉轉道:“若是你死了,我在這苦難眾生,留著也是無趣。”

    “好,那便一起吧。”他好像權衡了許久,心百轉千回,才終於做出這個決定,如釋重負。

    流年輾轉,歲月如歌,奏一曲清風明月,哪尋得君心我心。

    她本是鐵了心,要對他以身相許,當感到硬物近身時,卻突然周身一緊,滿是戒備。

    剛才投懷送抱的也是她,現在嚴防死守的也是她。他望著身下這淺吟低唱的女子,隻覺她轉瞬之間,判若兩人。

    “安寧,放鬆。”他輕輕逗弄,溫柔安撫。

    她雙唇緊閉,雙目睜大,那無辜的模樣,好像全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聽話。”他吻著她的桃花眼,溫言軟語,再次誘哄。

    她搖了搖頭,防守得更加嚴密,絲毫無可趁之。

    他有些莫名,卻仍是耐心勸道:“乖,你這個樣子,一會兒會疼的。”

    “本來就疼。”她含混回了一句。

    他聞言揶揄,停在途,連哄帶騙道:“傻徒兒,為師怎麽會傷害你呢?”

    “可是我怕疼。”即使醉得不省人事,她還是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些過往之事,非但沒有絲毫意趣,反而還痛徹心扉。

    前人將例子舉得過於偏頗,情事於她,隻能算是苦不堪言。

    對於公子琰,她此前隻想著把他勾搭到床上來,如今真的快要大功告成,她卻突然臨陣退縮。

    他見狀頓悟,在心內暗罵容。他隻見到兩人**之歡,卻從來未曾想過,那人對安寧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

    他心疼她,複又與之輾轉纏綿,耳鬢廝磨,企圖再尋良。

    即便如此,她也仍是心有餘悸,一動不動,隻死死地盯著他,不再有任何回應。

    “那個人渣,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他對我是強行占有,”他本在自言自語,憤憤咒罵,不想她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訴說起來,“今日之前,我竟然從來不知,這前麵還有許多……許多周折。”

    她斷斷續續,羞赧於其的措辭。

    “強行占有?”他說話本來就慢,這幾個字,問得更加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那年初雪,你輕裘緩帶,信步而來,我說賞花,你便送我一園春色。從那時起,我滿心滿眼裏,隻有一個叫做玉采的男人,我又怎會,怎會與其他人……”她醉意朦朧,笑得妖媚動人。

    “安寧,對不起。”他再也聽不下去,輕聲將她打斷。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她與容行**之事,是因為她對容餘情未了。直到容成婚那天,他還認為安寧嚎啕大哭,是因為容與長思成親,她徹底沒了念想。

    她對他一片深情,他竟不敢承認,後知後覺。

    她曾無數次向他示好,他隻以為她是天性狂放,對誰都一個樣。

    他向來自負,何時竟變得這般沒了自信?

    情場之上,一旦動心動念,從來沒有常勝將軍。

    他親眼看見她被人玷汙,卻隻在一旁,說了些尖酸刻薄的風涼話。

    安寧覺得,自己應該已經醉入夢鄉,要不然,她怎會看到那人落淚?

    他伏在她身上,眼淚剛好落在她臉上。觸感溫熱,她用指尖拭去,攥在心,來回摩挲。

    “師父呀,你這是哭了麽?”她癡癡笑著,嬌滴滴問道。

    她昏昏欲睡,連眼皮都幾乎撐不開來,見他不說話,搖頭歎氣道:“看來真是醉得不輕呢,我竟然忘了,你怎麽會流淚。”

    “安寧。”他深重歎息,無言以對,隻得輕聲喚她。

    “誒,我聽著呢。”她伸抱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深情親吻她,與她唇齒相依,親密無間。

    她微微側頭,找出些空隙,口含含糊糊,好像說了一句:“我愛你,采。”

    旋即,這人便醉死過去,再無反應。

    “古往,找人打一盆冰水過來。”公子琰一邊吩咐,一邊展開榻上的薄被,替那人妥善蓋好,隻露出一張臉來。

    古往進屋時,隻見到一地狼藉,還有個正在胡亂披著外衫的登徒浪子,狡黠譏笑道:“不是吧,你這都不長驅直入、一鼓作氣?”

    “她醉成這樣,什麽都記不得。”

    “講究真多。”古往聞言,不屑一顧。

    他伸長脖子,一個勁兒地往榻上瞅去,恨不得一雙眼睛能透過被褥,將裏麵看個一幹二淨。

    “趕緊出去,眼睛放老實點。”

    美人在榻,他卻心無旁騖,挑燈夜讀,一宿無眠。

    床上那女子似乎睡得舒坦,悠然翻了個身,神色安穩。

    他聽見聲響,起身走近,替她把薄衾重新掖好,動作輕柔,生怕將她驚醒。

    一彎新月,一盞燭燈,一夜春光,一室旖旎。

    天際剛剛泛白,隻聽“嘎吱”一聲門響,古往探頭進來,一臉苦大仇深地說道:“走吧,公子。”

    “去哪兒?”

    “吃早飯。”

    “不餓。”他心心念念,隻想守著安寧睡醒。

    “你媳婦兒在外麵候著呢。”

    “讓她自己吃吧。”

    “你皇姐也來了,”古往言簡意賅地強調道,“她說你不出去,她就進來。”

    公子琰聞言,不冷不熱地回道:“等我換個衣服。”

    “還需沐浴焚香不?”

    “禮數自然是,一樣都不能少。”

    古往口的皇姐,也就是將與建業和親的勝神公主,是公子琰同父異母的姐姐,名喚清婉,時年二百零歲。

    他見安寧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決定賣他皇姐幾分薄麵,出去瞧瞧,她們到底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當然,在出門之前,他還得梳洗打扮,沐浴焚香,說白了,就是擺足架子,消磨時間。

    於是,一個時辰過去,他妥妥帖帖地出了門,身後跟著十二個侍女,兩列排開,洋洋灑灑。

    在他身後左側二尺之內,一個十二歲模樣的書童緊緊相隨,似乎與他寸步不離。那書童乖巧老實,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許是天氣晴好,公子琰的心情也是格外明朗。

    他走著走著,居然哼起曲來,曲調輕快,唱的無非是那些花街柳巷的靡靡之音。

    他唱就唱唄,竟還側頭問古往:“怎不聽你和聲?”

    古往一個毛猴子,懂什麽引商刻羽。

    他不苟言笑,拒不搭理公子琰,任那人自說自話,自嗨自樂。

    公子琰唱唱停停,停時說道:“《九歌》都不會唱,白活了幾百年。”

    豔曲《九歌》,亡國之樂,俱蘆坊間,曾經人人傳唱。後來俱蘆亡國,《九歌》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