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光靈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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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我確實比她好點。”如此,半半打消了對號入座的顧慮,又認真看她夫婿口誅筆伐,坦然問道,“那後來呢?”

    祝淵說:“女岐犯了這麽大的錯,盤古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他把女岐弄死了?”

    “算是吧。盤古抽走了女岐的記憶與靈力,給了她一具肉身,罰她到人間重新修行。”

    “那就是從頭開始了?”

    “應該是吧,她這大概也就等同於投胎轉世了。”

    “那我們豈不是,”半半想了半天,也說不出縐縐的句子來,隻能言簡意賅地問道,“和神靈在一塊兒?”

    “如果非要這麽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們一直號稱和我們在一起,包括那些個高高在上的家夥們。”

    “那你認識女岐嗎?”

    祝淵搖了搖頭。

    “你不是有天眼麽?”

    “天眼也不是什麽都能看到。”他打趣道,“或許盤古私心偏袒女岐,生怕咱們凡人把他閨女吃了,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

    “做父母的哪有不為兒女考慮,人之常情嘛。”半半表示相當理解。

    祝淵憤世嫉俗道:“要說偏袒女岐的,何止盤古一個。”

    “還有她娘親?”

    “六靈不像我等凡人,他們都是化生的,盤古自己就能搞定。我說的是女岐的老相好,光靈羲和。”

    “羲和不應該是她兄長麽,這也可以?”

    “誰知道呢,他們這些神靈,表麵上堂皇得很,背地裏還不是衣冠禽獸。”

    不過這個觀點,半半卻不太讚同,她糾正道:“脫了衣冠,都是禽獸。”

    祝淵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推翻半半的奇談怪論,隻得言歸正傳道:“羲和竟然捏了個泥偶,抽出自己的一縷魂魄附在其上,而後將泥偶悄悄投入凡間,代替己身陪著女岐。”

    “他既然有心陪著女岐,為什麽不自己去呢?還找個什麽泥偶代勞,看來這羲和上神,腦子也不見得好使。”

    “羲和此前為了包庇女岐,知情不報,也算是俱蘆屠殺案的特大幫凶了。盤古罰他在須彌山頂思過,沒個千八百年,他也別想抽身。”祝淵見半半被自己帶歪了,笑著說道,“算起來,女岐應該與那泥偶年紀差不多。”

    “是這樣啊,”半半歎道,“那他這樣做,不就成偷工減料了麽?”

    “是偷奸耍滑。”

    在半半看來,這兩個詞原本沒有太大區別。就像以她的簡單思維,自然也想象不出,祝淵不認識女岐,不代表他就不認識那個泥偶。

    關於泥偶一事,半半沒想到去問,祝淵也就沒再多說。

    因為在他看來,這世間之事,原本就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比方說他自己,如果預見不到死期,大概也隻會以為,自己是偶感風寒吧。

    他那過於單薄的身子,承載了太多的古往今來,終於就快負荷不了。

    這一夜洞房,他們從曾經九州第一大國的衰亡史開始聊起,又以須彌山第一高的泥偶化身結束,也算是有始有終,對得起二人的身份地位。

    十二日後。

    瞻部,周饒。

    近日來,一則流言自宮而起,迅速滲透到坊間,使得周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周饒人樂於看熱鬧,這也無可厚非。

    轉來轉去,周饒人談論的焦點,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個叫做安寧的女子身上。

    老一輩周饒人大概都知道,十年前,有一個叫做安寧的歌女,水性楊花,搖擺不定,攪得他們天天有戲看。

    據聞,那個叫做安寧的歌女,也不知什麽來頭,單憑一支豔曲,成功招惹了周饒的權與貴。

    據聞,那女子一邊勾搭著她那個號稱師父的九州首富司幽門之主,一邊又與當時的皇子、如今的巢皇藕斷絲連。

    這人之間,無論哪一種配對,都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故事傳了十幾年,本自然也是越傳越多,越傳越邪乎。

    這其,更有自稱資深人士者說,其實當年,是玉采與容交好,而那個叫做安寧的女子,不過就是個幌子,起到在二人間通風報信的作用。

    那資深人士稱,兩人違亂綱常,終於也沒能敵過世俗陳套。這場不倫之戀,最終以玉采的暴斃而告終。不過當今巢皇用情至深,上位至今,一直空懸著皇後之位,用以緬懷故人。

    經那資深人士如此條分縷析之後,這故事倒也算是有頭有尾,合情合理。

    但如今,周饒又來了一位安寧,是從隔壁牛賀來的,大國公主,先皇嫡女,知生安寧。

    周饒人盡皆知,她這一來,皇後之位,將不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難題。因為這個知生安寧,根本就是來圓滿巢皇後宮的。

    不知此安寧會否是彼安寧,反正巢皇對此次婚典的重視,那絕對是前所未有。婚典的規格,也隨著君王的喜好,盛大得空前絕後。

    如此一來,關於巢皇斷袖之癖的傳言雖還沒有不攻自破,但安寧的到來,多多少少還是替他分擔了一些輿論壓力。

    因為這個九州第一大國的嫡出公主,居然快馬加鞭,隻身一人,先到了。

    周饒人人隻道是,也不知這女子有多恨嫁,她竟好意思甩開那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獨自一人,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先到了。

    安寧到了,比約定好的時間,整整提前了十天。

    相比之下,半半的不矜持到了安寧麵前,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老百姓們紛紛納悶:這些個皇家女子,究竟都是怎麽了?

    安寧風塵仆仆而來,沒帶著嫁妝人馬,卻帶來了滿身塵土,滿身流言。連帶著她在牛賀時的那些個光彩或不光彩的事跡,她也一並帶來了。

    坊間相傳,此安寧雖不確鑿是不是彼安寧,但兩人的品性,還真就大差不差。

    首先,安寧公主與牛賀已故右司馬長生有染。

    其次,她在長生出征期間,又不堪寂寞,勾搭上了勝神使臣公子琰。

    更傷風敗俗的是,公子琰出使白氏期間,安寧公然留宿他所住別苑,一呆就是一個多月。那期間,聽說她連公子琰的房門都沒出過。

    後來,公子琰也帶兵打仗去了,這女子再次變心變節,搖身一變,就成了瞻部的準皇後。

    如此光輝的履曆,的確夠編出好幾場子大戲來。

    不過安寧可來不及一一答疑解惑,她對辟謠之事,似乎提不起任何興趣來。她的一門心思,好像都撲在了婚典之上。

    按照常理來說,男女雙方婚前不應見麵。容與安寧,是代表兩國聯姻,二人俱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物,更應遵從禮節教化才對。

    不想這安寧,居然搖搖擺擺地進了宮,大大方方地站在容麵前,言笑晏晏地說了句:“容哥哥,你可想我了?”

    於是乎,來了周饒這是非之地,她不說先整一套危公關,反而親自堵上了自己的洗白之路。

    可想而知,該女子的口碑之差,那絕對是一時無兩。

    不過容可不這麽認為。

    他一見來人這架勢,立馬骨子就酥了,還哪管什麽吉利不吉利,廉恥不廉恥,一步上前,將那人抱在懷裏,振奮說道:“你可算是來了,孤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你了。”

    那人身材窈窕,麵容姣好,除了些風情與風塵,大體與少女無異。

    再一看容,卻是如何也勝不過時間的摧殘。他鬢角的白發、眼角的皺紋,都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歲月的波痕。

    以他目前的狀態來看,頂多勉強算得上是“叔叔”,絕對稱不上是什麽“哥哥”。

    安寧佯怒,嗔怪說道:“人家辛辛苦苦趕路,屁股都快被顛碎了,到頭來還得聽你數落。”

    容也不是傻子,就算被先灌一壺**湯,還是清清醒醒地問道:“你趕路,是為了孤嗎?”

    “那你不妨,猜猜看?”她雖巧笑倩兮,卻明顯已有幾分怒意。

    這些年她別的或許沒學,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容猜都懶得去猜,傲然回道:“反正再過幾日,你就是孤的人了。”

    “小女子早就是巢皇的人了。”

    她說的是事實。

    不管外界怎樣傳,這些年來,她唯一委身過的人,也就是麵前這個男子了。

    雖然不情不願,但那好歹也是她至今為止、有且僅有過的一次經曆。

    容聽她提及當年之事,心愧疚,也不再追問她的來意,安撫說道:“孤當年對你的承諾,如今已經快做到了。”

    好好一句道歉的話,到他嘴裏就沒了誠意。

    他是答應要娶安寧,要立她為後,可是那是建立在他年輕氣盛、對人家強行占有的基礎之上。

    再者,這承諾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安寧有沒有當回事,都還是兩說。

    幸好她並不是想真心與他計較,要不等她翻起舊賬來,就輪不到容在這演什麽一諾千金了。

    安寧打量著她未來的居所,到處皆是張燈結彩,到處皆是喜氣洋洋。規格檔次,一目了然。

    她笑道:“想不到陛下還挺考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