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漠生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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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灩湫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桑拿房裏原地踏步,頭上的太陽又熱又曬,即便有個簡單的草帽也沒用,關鍵是地麵也在不斷地往上蒸發熱氣。如果有點水分也行,可這裏是相當的幹燥,隻覺得體內水分流失很快,而腳下的路卻一直沒有盡頭。
每次覺得翻過這個土丘下麵就是綠洲了,結果翻來翻去她都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也分不清這是什麽方向了,隻是拖著兩條腿機械地走著。該不會走的不是直線,而是長時間看著沙土出現視覺疲勞,走歪了吧。
楚灩湫讓自己心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要真是朝著其他方向走進了沙漠,沒有水,食物也不多,沒有厚衣服過夜,僅僅依靠這副虛弱的身體,她真的不敢再想了。
而且現在被一嚇才清醒過來,自己真是太大膽了,憑什麽就能確定自己走的這個方向能到綠洲?憑什麽相信第一次在荒漠走不帶水,就算前路行不通在晚上之前返回那個村子就行?憑什麽這麽自信在沒有任何工具輔助,沒有任何有代表性的標誌指引下不會迷路?這裏是荒漠,沒有城市裏明顯的建築可以告訴你所處的方位,而且這還不是現代,說不定會有什麽野物在天涼時出來活動,遇到了要怎麽辦?
真該說無知者無畏嗎?
楚灩湫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這一天的經曆真的超越了她的任何認知,她也隻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生活順遂幾乎沒獨自麵對過風浪挫折的普通人。
自己之前太想當然了,或者說根本就沒真正意識到現在所處的環境是真實存在的,總感覺是在做夢,也就習慣性用無所謂的心態應付。可現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除了偶爾有幾棵灌木,幾株不認識的草貼在地表,不知名的蜥蜴掠過,就隻有自己。天地遼闊,一個人的呼吸顯得更空曠、無助、孤獨。
想著家裏的親人和朋友,還有楚洵,眼淚不自覺湧出來。她知道體內缺水了不該再哭,可無論怎麽擦都控製不住,索性不管了,生平第一次放生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流不出淚來,楚灩湫才抽搐著收拾了下自己,從包袱裏拿出肉和餅慢慢吃著。每個人都可以軟弱可以放縱,但無論如何不能放棄希望。尤其當你迷茫無措時,更是不能放棄目標,失去指引的方向,否則可能萬劫不複。
楚灩湫自己安慰完自己後,重新振作起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一是時間不夠,二是往回走她也不知道最後會走去哪裏,食物也剩的不多了。如今隻能繼續往前了,隻是不知道前麵等著自己的是沙漠還是綠洲,最起碼現在還是類似於戈壁的地貌,不是完全的沙漠。反正什麽都不清楚,索性最後再賭一次,順著太陽的方向走。
走下去總會有未知的奇跡發生,留在原地傷神自哀隻會有一種結果。
又走了一會,楚灩湫知道自己走的不是直線,因為太陽不會直線落山的,隻是如今也顧不上了。又翻過一個土丘,出現在眼前的還是土丘,太陽已經明顯西斜了。
楚灩湫想起之前看到篇新聞,說有人為了在計步器軟件中p過好友,過度走導致滑膜炎、膝關節積液等症狀出現。自己之前每天都會晨練,也會注意姿勢和步伐。今天都照著鍛煉時的合理方式來走,但現在大腿、膝蓋、小腿、腳,甚至腰都在叫囂著它們已經不堪重負了。
隻是沒有辦法,她現在似乎隻剩下繼續走這一個念頭了,連從身邊跑來跑去的鳥都懶得細看了。
等等,她剛剛說什麽懶得細看,鳥?是鳥嗎?
楚灩湫緊張地四處看著,果然發現前麵的土丘上有幾隻鳥在來回跑著,使勁揉了下眼睛,再看還是在那,不是幻覺。她記得之前學地理時好像看過,沙漠中很能多動物會選在早晨或傍晚天氣不熱的時候出來活動,個別動物會在晚上出來。鳥的生活離開不水,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離綠洲很近了?
楚灩湫在忐忑中慢慢向麵前的山丘走去,她都不知道此刻心中想的是什麽了。希望綠洲馬上出現在眼前,可又怕希望之後的絕望太痛苦如果綠洲再不出現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繼續堅持下去了,畢竟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
好在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當站在山頂,看著山腳下的清水、草原還是樹木,即使這片綠洲的麵積並不大,但楚灩湫卻覺得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刻。這片不大的綠洲意味著希望和生命,是她走下去的動力。
看著綠洲就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楚灩湫飛快地向下跑去。
河水很清澈,喝了一口覺得冰冰涼涼的,這應該是雪山上融化下來雪水吧,楚灩湫又喝了好幾口,洗了把臉,這才覺得活過來了。
坐在河邊的草地上,看著明顯剛被啃過的痕跡,這麽說之前有人在這放牧了,可惜沒有遇上。周圍有片小胡楊林,偶有幾顆紅柳竄插其中,旁邊還有一些低矮的植物。
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聽說夏天的沙漠落日很晚,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就著河水,楚灩湫拿出食物吃起來。
也不知道周圍哪裏有村落,她不敢再冒險去找了。而且晚上的沙漠太危險,遇到狼什麽的就變成人家的晚餐了。這會兒放鬆下來後渾身無力,還不知道該怎麽應付晚上的降溫呢。索性今晚先在這將就一下,估計要不了幾個小時天就亮了,總還會有再來這放牧的村民吧,在這兒等著是目前最保險的方法了。
氣溫降了之後楚灩湫不敢再靠近灌木植物了,怕會遇到出來溜達的蛇鼠蟲蠍,而且晚上氣溫驟降,地麵肯定會很涼的。趁著天還沒黑透,進到胡楊林裏,找了一圈後在靠近裏麵的地方有棵歪脖樹,差不多兩米高,高度正合適。矮了容易讓動物上去,高了她爬不上去。
確認沒有蛇蟲後,楚灩湫從比較矮的地方一點點蹭上去。好不容易挪到合適的地方竟然出了一身汗,早知道小時候調皮點學爬樹了。好在這棵樹夠粗,被自己這麽折騰都斷不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周圍偶有沙沙聲,不知道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還是動物爬行的聲音。當眼睛看不見時耳朵的靈敏度會明顯提升,楚灩湫開始懷念起白天的寂靜了,沒有聲音最起碼自己不會腦補一些東西來嚇自己啊。
這一天是楚灩湫人生中最漫長最痛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