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漠生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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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氣溫也逐漸下降,楚灩湫不敢睡著。今天體力透支後身體很容易會出現問題,而且看這副身體似乎之前就不健康,她怕睡著後再著涼,明天不一定能爬起來了。而且她也怕不小心翻身從樹上掉下去,當年就有同學從上鋪摔下去進了醫務室,她那還是裹著被子掉的。

    一晚上楚灩湫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聲,頓時驚醒。自己居然差點睡著,真是太大意了。

    不對,這會兒天還沒亮,放牧不可能來這麽早的。雖然不是夜黑風高,但楚灩湫總覺得很危險。屏住呼吸,借著胡楊枝葉遮掩下自己的身形,她現在萬分慶幸選了這棵靠近樹林裏麵的歪脖樹。從裏麵往外看比較清楚,外麵的人在天沒亮時往裏看就不太容易發現她了,畢竟樹枝很多,樹影斑駁,她又很瘦,衣服也是灰土土的顏色,隻要不出聲就不會被發現。

    依稀能看到五六個男人的身影,還有馬的聲音。

    “這次老大怎麽下的命令這麽突然,我那邊剛剛得手,還差個收尾沒做呢。”一男子含糊地說著,似乎在吃東西。

    “是呀,我原想趁著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幹票大的就窩家裏避暑,這幾天一直盯著幾個商隊呢,如今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個狼崽子了。”有人喝了口水說著。

    “應該是臨時起意的,你還不知道大哥呀,性子灑脫,說出口的話必須得實現,從不拖泥帶水,這才是爺們呢。”另一個說。

    “老大的決定總是有道理的,這個喀村肯定有問題。而且二少也快過生日了,這次也是趕巧,順手把喀村收拾了給二少當賀禮。”又有個聲音響起。

    “就那二三十戶村民能有什麽家當,都不夠兄弟們塞牙縫的,怎麽好意思拿出手。”

    “螞蟻雖小總算是口肉呀,嘿嘿。”

    “也是,明天是一年一度的薩滿日,他們肯定會準備很多的東西,我們就勉為其難地受用了吧,哈哈哈。”

    “行了,趕緊吃吧,幾匹馬也吃喝的差不多了,中午前得趕回去和老大匯合。未時四刻就去喀村,晚上還得回去慶功呢。”

    “行行行,走,早完事我早休息,這路趕的快累死了。”

    一陣聲響後周圍又安靜下來,楚灩湫卻沒法平靜了。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在村口看到的石碑上似乎刻了“喀村”兩個字,而且村裏也就二三十戶,和這夥人要去“收拾”的地方應該是同一個。她該怎麽辦?聽他們的談話就知道該是“道上”的人,說是去搶東西,有搶肯定就有奪,在這些人眼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她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原身會被村民趕,但她肯定不會是個過路人,應該是從小生活在村中的。無論如何,村民們即便不喜歡她她也在那長大,而且最後隻是被趕出來,要知道在國法觸及不到的地方,要讓一個人消失是很容易的事。既然那是原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許還有她的家人,於情於理楚灩湫都無法視而不見。

    可問題是,她就算想通知也沒法回去呀,而且回去後他們真能相信她說的嗎?也許還沒等她開口就被丟出來了。

    想著這些事情,楚灩湫也沒興致看日出了。天亮了意味著她剩的時間就不多了,必須得想想辦法才行。

    走到河邊,楚灩湫這才第一次細細打量起這具身體。看樣子像個初中生的年齡,臉很瘦隻有巴掌大,長相不算漂亮但也不醜,小挺的鼻子有點可愛,雖然膚質不太好但勝在比較白,和之前見過的村民有很大不同。不過她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很白,屬於曬不黑的,隻是有些人會對紫外線過敏。臉上比較耐看的就是眼睛了,眼白比較少,黑眼珠占了大部分,又黑又亮,嵌在這張小臉上顯得眼睛特別大。

    確認完長相後在河邊簡單的洗漱吃了點東西,楚灩湫找到一處還算隱蔽的地方等著來放牧的人。或許依靠著這片綠洲生活的村落彼此間都能有聯係,她打算等到放牧的人來,請求他們去通知喀村,這樣她既不用出麵也能幫村民逃過一劫,還能認識其他村落的人。

    楚灩湫也想過這種笨方式純屬碰運氣,但除此外她想不出別的方法了。莫說村民們對她的厭惡會不會允許她把話說完,單就如何回喀村都是個很大的問題。她不知道具體方位,也不清楚回去路線,剩的食物僅有一點點了,如果運動消耗不大的話可以勉強撐一天。她雖然也想救人,但不會不自量力地去做無謂的犧牲,那不是英雄,隻是逞強的個人主義。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的。楚灩湫看著草原另一邊無際的沙漠,就好象看到生機與死神在握手,界限分明卻又近在咫尺,心裏對沙漠的恐懼又加深了一層。

    等了好久,太陽都開始曬起來了,還沒有人來,她這才想起之前那些人說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薩滿日”。楚灩湫雖然一直信奉的是科學,但也聽說過很多不同種類的信仰,對此雖不信奉卻也尊重,畢竟每個人心中都需要一個寄托,那是大家的自由。

    她知道有些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尤其是古代,麵對未知莫測的自然,在統治者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在一些教徒的推波助瀾下,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超脫自然的存在,傾聽著他們的宿願,寄托著他們的希望和未來。越是邊遠地區,人們對這種信仰越是狂熱,虔誠得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褻瀆。

    看來這裏奉行的是薩滿,很古老悠久的一種信仰。也許正因為大家的重視,所以今天都在家裏做著準備,沒有人出來放牧了。這可苦了楚灩湫,難不成真就這麽幹等在這裏嗎?

    又過了會,好像聽到有牛羊的叫聲,楚灩湫趕緊探出頭往外看。遠處有個十多歲的男孩正趕著兩頭牛和五六隻羊過來。隻是這人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呀。

    等他再走近了些,楚灩湫才看清他的長相,瘦瘦黑黑的,眼睛有點狹長地眯著,看著和原身差不多歲數,應該是在家裏幫不上忙,被派出來放牧的吧。多看了幾眼她這才發現,這不是喀村的人嗎,昨天被往外趕時就是他將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砸在左肩上的。

    楚灩湫欲哭無淚,這算運氣好還是運氣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