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蠻圖的刀和張道言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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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神一溜煙兒的逃跑,剩下張道言和張府的氏族戰士們麵麵相覷。
按照張家家主張亦青的說法,蛙神是祖上請來的供奉,隻要保準充足的血食就能夠讓這頭神異的蛙神幫忙張家掃平周邊任何不服管教的勢力。根據上回蛙神的神通回溯,王則貴穿回來的留影珠被人動了手腳,實際上這個潑皮無賴,狗一般的東西是死在石村人的刀下的。
這個結果讓張亦青惱怒不已,打狗還得看主人——就算王則貴是一條可有可無的雜狗,但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下手宰殺的。
張亦青在張道言出發前還特意交代,帶上蛙神,把石村殺一個七零八落。讓周邊的所有勢力都知道——張家的狗,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可現在,張府請來的保護神、神異的打手蛙神卻跑了,不負責任的跑了!
張道言欲哭無淚,眼珠子不斷轉動,心裏叫苦不迭——都是鬼話不可信,現在連妖言也聽不得了。這隻大青皮子蛙出發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出馬,石村定會雞犬不留,可現在......
張道言望著表情玩味的巨人狼耶,原本躊躇滿誌的臉垮成了苦瓜。
可現在......
雞犬不留的可能是我們啊......
“哈哈,你們的蛙神大人可能是有急事兒,先走了一步。”蠻圖高大的身軀向前一步,無限接近武道宗師的氣勢開始升騰,別在背後的鬼頭刀被他扯了下來握在手裏,表情猙獰的看著已經退了好幾步的張府氏族戰士們。
“一群欺軟怕硬的狗!我呸!”
待到這群拿著刀槍卻不敢上前的戰士們退到了一個讓他滿意的地步,蠻圖才握著刀,霸道的刀指著張道言,猙獰的臉緩緩的平複。“張道言,和我來打一場。”
“來,贏了,我放你們走。輸了,你們就留下來吧。”
狠狠的將大刀往地上一砸,蓬飛的泥土揚起風沙,剛剛叫麵色平緩下來的蠻圖突然一聲大喝,手上的大刀裹挾著一萬無前的氣勢朝著張道言的腦袋劈了下去,原本黝黑的鬼頭刀迅速化成血紅色,一道道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刀聲周圍響起。
不過武道宗師不虧是武道宗師,張道言速度極快的將手中的長劍一別,然後真氣成罡,原本極有可能被蠻圖一刀劈斷的長劍亮起一陣光華,刀劍相撞,清脆的碰撞聲直接產生了其實威猛的氣爆,周邊一圈圈的風沙騰起。
“姓蠻的,你不要臉!竟然偷襲!”張道言怒不可言,雖然狼耶那巨大的壓力還在,但是作為一個武道宗師,他也有自己的驕傲——蠻圖提刀要和他單挑就已經是讓他忍無可忍了,現在這個北方來的蠻子竟然還偷襲.......
他竟然偷襲!
還有沒有身為武者的尊嚴了!
相較於張道言氣急敗壞的怒罵,蠻圖就沒有那麽多話了,他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打樁機一般,一刀一刀狠狠的用盡全力,即使是張道言這種武道宗師也難以抵擋他這樣的不要臉的強攻,打了僅僅不到五十息,張道言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麻了。
“青子,你聽好!”蠻圖一刀一刀,挑、劃、劈、砍。一套沒有定式的刀法演練大半——而一直被蠻圖帶進節奏中的張道言卻是手忙腳亂,舉劍撥擋已經略失方寸。體內的真氣也越來越紊亂,張道言原本白淨的臉脹得通紅,舉劍再次撥開了蠻圖的大刀之後,這個張家成名的武道宗師往後一跳,然後鼓動真氣,大吼一聲。
“欺人太甚!”
武道宗師這一刻才真正的展現出他的獠牙——巨量的真氣成罡,匹練般的長劍一劃,一道白色的勁氣月牙脫劍而出,蠻圖見狀隻能收刀回防。
“真是欺人太甚!”張道言挺劍強攻,銀白色的匹練就像是最陰冷的毒蛇一般全取著蠻圖的心髒、頸脖、雙目等處。而且在這致命的光華中張道言腳下踩著玄妙的步伐,原本略失分寸的他迅速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所謂刀中霸王,劍者君子。
蠻圖的刀是霸道如斯,但是張道言的劍法卻沒有君子那般坦坦蕩蕩的堂皇大道。張道言的劍法更多的像是下三濫的潑皮無賴耍的無奈劍法。
眼、喉、頸脖、下陰全都是他的劍去的地方。蠻青牢牢的盯著張道言的劍,感覺略有所得。
“青子,刀乃兵中霸王。一刀一劃都是霸道無比——今天我蠻大爺說要砍你腦袋,就要砍你腦袋!”找到一個反攻空檔的蠻圖大刀一揚,然後裹挾著無匹的氣勢向著張道言劈砍了下去,圍繞著鬼頭刀的鬼哭狼嚎頓時大作,而原本犀利無比的劍卻變得緩慢無比,張道言捏著劍的手忍不住開始發抖。
“意!刀意!”
撕拉!
大刀劃破張道言的衣衫,點點的鮮血滴落在地。
“掌握了刀意,好呀。好!”
張道言挨了一刀,麵色反而莫名的平靜了下來,隻見他將手中的長劍重新拿捏,然後轉頭看著目光灼灼的蠻青,一抹微笑浮現。
“這麽多年,我在張府養尊處優,都快忘了這一手耍劍的個中味道。小子,你且看好。我手中的劍和你爹爹手中的刀到底是怎麽耍的。”
憑劍而立,這個張府的武道宗師第一次平靜無比的對待麵前的敵人。微風席卷,張道言的衣衫扇動,一道出塵的意味在他的身上浮現。
“劍,乃兵中君子。鐵畫銀鉤,一劃一刺,都是堂皇大道。我說要刺你胸膛就要刺個對穿!”
銀白色的匹練直衝蠻圖的胸膛,由於實力等級的差距,蠻圖根本擋不了這一劍——對穿的劍插在蠻圖的右側,暗紅色的鮮血流出,蠻青握著的刀捏得緊緊的,看向張道言的眼神也變得殺氣騰騰。
“哈哈,爽快!”
張道言將長劍抽出的時候蠻圖毫無所覺,他的鬼頭刀狠狠的一揮,將張道言逼退之後。猙獰的臉看向蠻青,眼神卻是滿滿的希冀。
“刀劍相爭,拚的是誰有一顆敢死的心。”
蠻圖大刀一揚,然後刀劍剁在地上。而另一邊張道言也是笑著將劍插在地上,沉默不語。
半晌,蠻圖揮了揮手,然後讓身後的年輕人們放開包圍圈。而張道言身後的氏族戰士們也識趣的慢慢往後退,原本可能會爆發的血戰就這麽被兩人化解,張道言看著蠻圖那張北方特征極其明顯的臉,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北方來的?”
蠻圖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張道言被劃破的傷口,疏爾哈哈大笑,原本猙獰的臉變得生動活潑。
“老匹夫,傷好了,咱們再打上一場!”
張道言眉毛一挑,顯然很不喜蠻圖口中的“老匹夫”一詞,不過似乎是想到什麽,還是點了點頭。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人類這麽打生打死。撿便宜的還不是那些非我族類。”張道清說罷還特意看了看巨人般的狼耶。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狼耶兄弟又不是妖魔鬼怪,你這眼神頗是討打。”
隨著蠻圖的話音落下,狼耶的身形迅速縮小,然後化成了一個小矮個兒。
“圖騰師狼耶,惡狼的靈,野狗的魄,鎮守北方埡口的狼耶。”小挨個兒拱手衝著張道清說到。
“圖騰師?”
“原來是鎮守北方埡口的大將軍,失敬失敬!”張道言得知狼耶並非異類,言語中明顯了多了些許親近——在這個亂世多生妖孽的時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深入人心。張道言這幅模樣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