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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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和帝怒不可遏,甚至連對歐陽鐸也沒了之前的好脾氣。
    歐陽鐸依然神色淡定,仿佛沒有看到他臉上的怒氣一般,淡淡道:“父皇,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五弟害死劉貴人,兒臣以為,父皇還是不要這麽快下結論為好,不要讓有心人蒙蔽了父皇您的慧眼。”
    “不是他做的還會有誰!?”誠和帝瞠目欲裂,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被歐陽釗扇了一巴掌,“杏英被人毒害,他又不知所蹤,除了他還會是誰!?”
    歐陽鐸微微搖頭,看來誠和帝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了。
    “父皇,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放在五弟身上也一樣適用,之前劉貴人才那樣替五弟求情,他又怎麽會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歐陽鐸循循善誘。
    誠和帝冷笑:“正是因為劉貴人勸他迷途知返,他一時氣憤之下才會將她殺害!”
    歐陽鐸聞言不再勸說什麽。
    誠和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現在無論他說什麽誠和帝都是不會相信的,那還有再說的必要嗎?沒有了。
    這件事十分重大,且影響惡劣,因此誠和帝很快就命人封鎖了消息。
    但身在太子府的眾人還是很快就知曉了。
    端午一整天幹活都心神不寧,齊程聽聞此事立刻便來找她,一見她唉聲歎氣的,便微微一笑問:“你這是怎麽了?”
    端午轉頭瞥了他一眼。
    齊程根本是明知故問。
    劉貴人出事,他們的昏禮肯定要延遲舉辦了。
    而且誰都沒想到劉貴人竟然會出事,端午唏噓的同時不禁也十分沉痛與哀悼。
    “你啊。”齊程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歎了口氣,他伸手環住她道,“就別操心這麽多了,這兩天太子爺一直在忙著調查此事,以太子爺的能力,想必很快就會找出真凶了。”
    端午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驚訝轉頭,連玥臉上帶著笑意,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不用理會她的存在。
    他們倆怎麽可能忽略連玥,連玥光是站在那存在感都高得嚇人。
    連玥環視四周,之前她還能看到這耳房裏到處都擺滿昏禮上要用到的東西,現在卻看不到了。
    “怎麽了?”連玥神色疑惑,“不是在準備昏禮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冷清?”
    “太子妃……”端午也愣住了,“劉貴人不是……”
    “皇上已經吩咐了,昏禮照常舉辦,你們不必擔心那麽多。”連玥微微一笑。
    “可是……”端午猶豫了,劉貴人不是逝世了嗎?誠和帝怎麽還會同意昏禮繼續進行?
    都說君心難測,她也實在是搞不懂誠和帝都在擔心什麽。
    連玥知道她在想什麽:“劉貴人的死固然讓人難受,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緬懷,而是盡快找出凶手,這樣才能還九泉之下的劉貴人一個心安。”
    如果是劉貴人自己,肯定也更願意有人幫她找出凶手。
    端午明白了,不由神色肅然的微微頷首。
    連玥有些於心不忍。
    在昏禮前發生這種事,估計端午心裏不會好過。
    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輕輕捏了捏端午的臉:“端午,別想那麽多,專心準備你的昏禮吧。”
    她轉頭看向齊程:“齊程,歐陽鐸讓我告訴你,這幾日你專心陪著端午,他身邊的事暫時不用你處理。”
    齊程沒有異議,相反很感激太子和太子妃給他這個陪伴端午的機會。
    連玥轉達了歐陽鐸的意思就回去了,沒想到在半路上的時候卻碰到了夏衣。
    看到夏衣失魂落魄的模樣,連玥神色關切的上前:“夏衣,怎麽了?”
    “太子妃……”溫婉如夏衣抬起頭來竟是滿臉的淚水,她心疼的抱住夏衣,柔聲安慰:“別哭。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殿下知道了劉貴人逝世、景王殿下失蹤的事,怎麽都不肯見我。”夏衣泣不成聲。
    連玥又心疼又生氣,歐陽鑠現在肯定不會太好受。
    她雖然不是十分了解歐陽鑠,可多少也從歐陽鐸那裏聽到過一些。
    發生這種事,歐陽鑠隻會自己默默消化,根本不希望別人去安慰他。
    “夏衣,你別著急。”連玥平穩的語氣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我想三弟隻是有些事想不通,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夏衣睜大了一雙美目,眼中還噙著淚珠。
    等歐陽鑠想通……麽?
    劉貴人逝世,曾經她宮裏有多熱鬧,如今就有多冷清。
    誠和帝特地允許她的家人進宮來見她最後一麵。
    劉氏是個大家族,從好幾個朝代前起就一直保持著世家的地位,如今更是幾乎不可撼動。
    除了老太君,劉貴人還有三個哥哥,這三個哥哥早就成家立業了,自己的夫人幾乎都是彪悍類型的。
    如今撐起劉家的就是劉顯,他不僅和自己的兩個兄弟上戰場,還將自己的兒子也帶上戰場,美其名曰是曆練,而剩下的老太君及夫人小姐們就留在府上,也是變相的作為天啟的人質。
    因歐陽釗一事,劉顯擅自回京已引起了誠和帝的不滿。
    但劉貴人一逝世,誠和帝對劉氏就顯得寬容了許多,不僅沒有按照天啟律法將劉顯革職,反而賜下了許多珍寶以示安撫,令許多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皇上,劉將軍求見。”魏公公將剛沏好的茶端上桌案,狀似不經意道。
    誠和帝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隨後道:“讓他進來。”
    魏公公立刻轉身離開,不一會劉顯便進來了,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誠和帝瞥了他一眼:“朕以為劉將軍正在與親人一塊哀悼杏英,不曾想卻是跑到朕這來了。你我多久未見?”
    “約有半年了。”劉顯神色顯出懷念。
    誠和帝能夠打下天啟有他一份功勞,當初如果不是他舍命幫忙,誠和帝如今還不知道會如何。
    “半年不見,劉將軍的膚色還是一樣白皙,若不是事先知道,朕也無法相信劉將軍居然是上過戰場的人。”誠和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表情很和煦。
    但劉顯卻直覺不對,他總覺得誠和帝說這話是意有所指,但是再仔細看看,又似乎沒有那種感覺。
    難道真的是他想錯了嗎?
    劉顯眼底劃過了一絲迷惘。
    誠和帝將一切盡收眼底,笑而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劉顯笑了笑,道:“臣天生如此,讓皇上您見笑了。”
    說著他忽然歎了口氣,表情難過起來:“沒想到杏英會出這種事,皇上,臣懇請皇上同意臣調兵把守宮內,以防孽子作亂。”
    “你怎麽如此肯定就是釗兒?”誠和帝揚了揚眉。
    劉顯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半晌才道:“臣也是聽外界都在說……”
    “旁人或許不信,但你與釗兒是親叔侄,連你都不信他?”誠和帝進一步道。
    劉顯神色微變,不知該如何回答:“臣不是不信釗兒……”
    他遲疑了好一會,才接口道:“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釗兒如今失蹤,不知是否會對皇上你不利,以防萬一,還是讓臣保護皇上吧。”
    “不必了。”誠和帝淡淡道,“琉球近幾年雖看似老實,但誰都看得出他們野心勃勃,劉將軍,朕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啊,等杏英頭七過去,你便回去吧。”
    “臣感激不盡!”劉顯拱手,稍稍彎下了腰。
    然而在誠和帝沒有看到的角度,他卻咬了咬牙,表情嫉恨扭曲,十分可怕。
    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誠和帝忽然道:“你有什麽異議麽?”
    “臣不敢!”劉顯嘴上這麽說,心裏是怎麽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誠和帝滿意的微微頷首,合上手中的奏折,“朕乏了,你去吧。”
    劉顯背對著殿門口慢慢退了出去,魏公公拿著湯藥進來了,誠和帝服了湯藥,神色依然憂慮。
    連玥的藥的確十分有效,他的身體看似比從前強健了不少。
    但隻有誠和帝自己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假象,雖然他的身體恢複了許多,但早就被掏空了底子,現在隻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像是為了映證他的想法,誠和帝剛把藥喝下去,就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皇上!”魏公公神色恐慌,“太醫!太醫!”
    連玥並不是無時無刻都宮裏,所以很多時候誠和帝的情況還是要靠宮裏的太醫們來維持。
    “不必了。”誠和帝抬手,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他說起話來總讓人有種氣若遊絲的錯覺。
    “先前還好好的,這會怎麽會吐血?”魏公公仍是十分擔憂,忽然他有一個不好的猜想,“難道是太子妃……”
    魏公公欲言又止,誠和帝氣定神閑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表情淡淡:“不是她。”
    連玥這個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她既然當著鐸兒的麵答應幫他治病,就不會出爾反爾,動什麽手腳。
    隻是他大限已到,就算有神仙藥也救不回來。
    魏公公聽誠和帝吃力的說完,已是眼圈泛紅,整個人都十分難過。
    連玥不知此事,她還在專心致誌的幫夏衣與端午準備昏禮。
    那日她勸過夏衣後,歐陽鑠果然很快就沒有異樣了,誠摯的向她道了歉,心平氣和的準備昏禮。
    就在劉貴人死的前兩天,她才將他召進宮裏,問他什麽時候舉辦昏禮。
    因而歐陽鑠沒有因為劉貴人的死而執意取消昏禮,劉貴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看到他的昏禮,如今她雖然不能親自出席,但九泉之下能讓她看到,那也是極好的。
    昏禮當日。
    連玥早就和歐陽鐸將一切準備好了,兩隊新人完全不需要有什麽顧慮就可以舉辦昏禮。
    雖然不是她和歐陽鐸的昏禮,但有太子和太子妃壓陣,來的人還是幾乎踏破了太子妃的門檻。
    “還好有準備,提前要了人,不然還不知道有多手忙腳亂。”連玥不無慶幸的對歐陽鐸道。
    歐陽鐸和她站在一塊,兩人並肩微笑著看著來往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