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選秀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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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長陵歌,君莫再蹉跎。 vw往事浮雲去,莫使前程息。慕容芷淡淡的說出這段話。歌姬佩瑤,出身風塵但擁有七竅玲瓏心,瑤琴一把,遍覽天下,琴音透骨,愛恨傷身。不是沒有才華,但是紅顏終歸薄命。
娘娘倒是記得清楚。若是哀家沒記錯的話,佩瑤聲名大噪的時候娘娘還是總角小兒吧。昭太妃話說得很像試探,在意料之中的收獲了慕容芷沒有溫度的一瞥。她不喜歡彎彎繞,尤其還在她麵前自作聰明。哀家一時傷情,還請娘娘見諒。實在是娘娘的相貌實在和故人太像。
淺淺淡淡的語氣,把一切都輕描淡寫的帶過去。慕容芷能夠看到她說起故人的時候不自覺的握緊雙手。她雖然很少和別人雙目對視,但是這樣看著的話,昭太妃淺褐色的瞳孔深處有星星點點的閃光,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的開心。她不能理解的地方就在於這裏。她和這所謂的太妃,從來沒見過,怎麽會生出這種感慨
故人太妃娘娘怕是高看臣妾了。不知太妃娘娘提起這麽個歌姬是有什麽寓意麽在她還是顧陵歌的小時候,她對佩瑤唯一的印象就是一把雕雲流蘇七弦琴,梨花紛落,她盤腿坐在樹下,綠色如茵,襯得她越發清雅。她對著她笑,臉上表情變了幾變但都是幸福開心的味道,然後小小的自己就會聽見她清越如笛聲的嗓音,柔柔的叫她的小名:小歌兒像是在夢裏一樣。
她一直覺得那是個溫和可親的母親,於是她可以為了她變成殺人機器,能夠淡定的看完這世間多少滄桑還是沒有放棄理想,能夠逼迫自己進入凡世逢迎貼合。她的笑容永遠是青天下最聖潔的花朵,也永遠是支撐她的力量。
那是,她的母親啊
哀家隻是希望能有熟識她的人再給我唱一遍長陵歌。昭太妃的臉瞬時間變得蒼白,聲線也變得蒼老,滿滿的落寞都堆在臉上,看得慕容芷更是莫名其妙。她看過了好多好多人在她麵前的表情,有惜命不想死的告饒,有打著幌子的苦口婆心,有在劫難逃的淡然和解脫,當然也見過蒼白,隻是她沒有想到,一個在深宮爬了幾十年的人來說,居然還會對剛認識不久的人表現出這樣的脆弱,是太相信自己還是陷阱使然
不管是顧陵歌還是慕容芷,已經都不再相信感情了,又怎麽會相信那份人最初的純真
長陵路艱險,難為君掛念。
妾亦無所願,隻求君康安。
來日君若歸,勿忘折枝梅。
清風拂萬裏,相思煞我心。慕容芷沒有唱出來,沒有人能夠再唱長陵歌了。佩瑤也隻是曾經演出的時候哼過一次而已,沒有留下譜子也沒有教給徒弟,她死了自然也就該失傳了。對此,昭太妃倒沒有覺得怎麽樣,隻是再一次聽到,心裏密密麻麻爬起情愫。
這是她們曾經那麽那麽喜歡的一首詞,佩瑤創作出來之後她們倆曾經徹夜不眠為之譜曲,活活折騰了三個日夜才完成,當時兩個人的笑臉就像是夏天裏怒放的月季,嬌柔燦爛。可是現在,曲詞仍在,佳人長終。物是人非的下一句,永遠都是挖心掏肺痛不欲生。
謝過皇後。昭太妃許久才回過神來。就算隻是朗誦,麵前這個人的聲音和那個每晚都會入夢的聲音也實在是像,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時候,真真是難受至極的啊。
太妃今日也累了,早日回去休息吧。慕容芷不知道昭太妃突然的發什麽瘋,隻是想著自己的事情,又從她嘴裏套不出什麽話來,幹脆就下了逐客令。昭太妃也是知趣的人,知道今日自己的反應是過激了,再繼續也隻會給慕容芷胡攪蠻纏的印象,反而不值。於是從善如流的牽了孫嬤嬤的手,點頭告辭。
主子,你怎麽看雲霜從來不會叫慕容芷娘娘,那是宮裏的身份,她從心裏鄙視這個的東西。明明就是枷鎖,怎麽可能值得她尊敬
暫時不知道,父親沒有給過我關於這個人的任何情報。看起來她對母親甚是熟悉。先盯著,有不對來跟我講,如果事大,直接做了也可以。慕容芷並不相信這宮裏的任何一個人,就算雲霜已經把整個風嵐宮提點過,現在除了璃夏之外她也是仍舊不相信任何人的。
雲霜曾經想過會不會主子進了宮就會專心的去負起她皇後的責任,之前磨礪出來的那些鎮定冷靜會慢慢被鏽蝕,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這個認知讓雲霜心裏滿滿的。隻要顧陵歌還沒有變,那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就都來得及。
顧陵歌,是他們的信仰。
三日後雍元殿
各位卿家除了西南屯兵那件事之外還有其他的事要議否旁邊的升朝內侍聲音沉穩。今天上午的朝會最主要的就是麵對西南屯兵的問題,卿睿凡就像之前商量好的一樣,直接派了常棟和楚昭南去西南,不安定國土不會回還。而其他的事還沒有人提出來。
回稟皇上,臣有事啟奏。站在左邊最前麵的人拿著白玉象牙長笏慢慢的站到中間的過道上,臉色雖然難看但是聲音洪亮。卿睿凡看著下麵自己的老師,心上的重視也提上一分,和顏悅色:太傅請講。如果他知道太傅要說的是什麽的話,他絕對不會是這種樣子。
新皇雖登基不久,然臣以為,家國家國,有了繁盛的小家才能夠建設我們的王朝。而新皇後宮上了玉冊的隻有四位主子,人丁未免稀少。因此,臣請廣選天下秀女充盈後宮,一來為皇室開枝散葉,二來也可使家國平衡。李鬱一邊說著不怎麽樣的場麵話,一邊被自己的孫女氣得牙癢癢。
也是那個李珍天真,明明在花燈神女選拔的時候卿睿凡就已經明明白白的表達出了厭惡,偏生這個人就是不死心,一心一意的想入卿睿凡的後宮,甚至為了達到目的煽動其他的官家小姐們去找柳鬱,把好好的一個花燈神女嚇了個夠嗆,聽說現在還在床上。
若隻是這般倒也還好,偏生了李珍天天來磨他,每日見到她,她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刷刷的往下掉,李鬱看著她一臉倔強,死不投降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自己早死的太傅夫人,那也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偏偏還是一樣的嬌俏明豔,和李珍有七八分的相似度。估計也就是這個,李鬱竟然不顧身份,答應李珍說出這樣的話來。
官員們多少都是有這個心的,畢竟宮裏有人也好吹吹枕邊風,但是卿睿凡沒提也就沒人敢問,現在有人率先說出來了,怎麽有不附和的道理一時間,下麵呼啦啦的彎了一眾腰杆,嘴裏都是說著要天下大選。
卿睿凡知道他們的顧慮,但是他也明白,隻要自己同意,好色昏君的帽子絕對會扣到自己頭上。他才登基幾天,現在想這個未免太早。他微眯起眼睛,看著李鬱的方向。李鬱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中輕重,肯這麽冒險,多半是為了那個溺愛的孫女吧。好不容易收服朝堂,要是這麽一件事都處理不好的話,估計人心會散。
現在還是先皇喪期,朕登基已經是與情理不合了,要是現在大選,眾位這是想送寡人下台嗎卿睿凡的聲音很輕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給下麵的人帶來的震懾。
罷了,先這樣吧。這個月十五皇後會辦一個夏合宴。各位府裏有合適的姑娘就一起帶過來玩玩吧,具體的到時候再說。今兒初三,皇帝這話明擺著就是要搞可以,但不能大。李鬱頭猛然抬起來,看進卿睿凡的眼睛裏,隻看到了一片平靜幽深。這次的事情,真的也是自己逾矩,卿睿凡沒有揭穿他反而淡淡的維護也已經是盡力了。
好了,無事的話就退朝吧。卿睿凡看著李鬱使個眼色,李鬱腳步慢下來,最後跟著卿睿凡進了內殿。
皇上恕罪。一進殿門,李鬱就撲通一聲跪下,花甲之年的身體也不管是不是接受得了,地上的悶響就連外麵的藍衣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卿睿凡隻是淡淡的把人扶起來,淡淡的叫人賜坐沏茶。忙完了之後,卿睿凡才坐下來,翻著手邊盒子裏的長流蘇,溫潤的布料和細膩的穗子輕輕的拂過手心,淺淡的安寧感。
老師可是又因為李珍卿睿凡不是笨蛋,李鬱做事從來有度,不可能這麽唐突。李鬱拿茶杯的手小小的抖一抖。他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這個男人。他的眼睛一直銳利,他的心思一直澄透。
這件事情我會看著辦的。隻是老師,卿睿凡看著手邊的茶杯裏茶葉舒展的模樣,淺黃色的茶水,碧綠碧綠的葉子,白淨的骨瓷杯子,和諧而平和,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就不是這樣,老師你能護她一時但是護不了她一世。如果這次她入了皇後的眼,那麽其它的就不怪我了。
李鬱身體顫一顫,入皇後的眼也就是說夏合宴上的所有適齡女眷要過的不是皇帝這關而是皇後麽李鬱不曾見過這個皇後,也不知道她出身何處。但是聽說是為卿睿凡上位打過關鍵一仗的人,想必也是個狠角色,不然怎麽能同時把那麽癡心的楊憐兒擠下去
臣明白了。李鬱最後隻是嘴角無力,低下頭悶悶的應了一句。李珍的跋扈性子他也的確是沒有那份心和力氣去管教了,或許入了宮門能夠讓她清醒些吧。老臣隻求皇上能留她一條命。卿睿凡看到李鬱鬢角的白發,心上還是揪了一揪。這個世上隻有家人才會全心全意的為了自己考慮,李鬱是這樣,卿皓軒也是這樣。他心裏也不忍,隻能答應。李鬱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是為了自己,現在拿這個回報他也不過分。
遣走李鬱,藍衣被喚進來:去找九王爺,讓他進宮一趟。藍衣依命,卿睿凡也帶了人直直的往風嵐宮走去。他一點也不擔心慕容芷會鬧脾氣,這就是她和楊憐兒不同的地方,深得他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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