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帝王一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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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帝王一怒下

    北城的日子很平淡。 vw顧陵歌每天都在軍營裏晃蕩,但是除了晃蕩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楚昭南不知道為什麽把她約束得死緊,本來最開始是不讓她任意出城,現在變成了不可死隨便出府,就是簡單的一個散步都不可以。

    顧陵歌當然是抗議,但是她越發受不了楚昭南那種眼神。好像她不答應的下一刻就能夠讓楚昭南有什麽大事一樣。顧陵歌這麽多年最怕的就是有人服軟,楚昭南一放手,她就更沒原則了。

    當時她安慰自己說府裏也不錯。但是在她跑完了府裏兩座假山,把每個角角落落甚至是沒有打開過的房間都看了一遍,甚至拿了釣竿想來一次所謂的冬釣之後,真的是百無聊賴了。以前她可以告訴自己這是情勢所逼,就算自己非常不願意但也沒有辦法,但是現在不一樣啊。現在的顧陵歌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那是憑什麽被人限製了自由

    她降生那麽多年,每天除了訓練和相關的禮儀書本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活動。她就隻是想看看這個世界,就隻是想自己的人生不要全部都被別人填滿。那麽多的美景好風她都沒有見過。那麽多的風土世故她還沒有領略。

    但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些事情。琉璃莊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讓顧陵歌真的放下了全部。她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說要走,絕對不會有人攔著她,可是她要的並不是這個。她們的理解,有的時候隻是她的累贅。

    這天晚上。

    顧陵歌也是實在的悶不住了。每天白天,雲霜會帶了所有的東西走到她麵前,在太陽懶懶掛在天際的所有時辰都會一步不離的跟著她,隻要她說想要出府,雲霜就是一臉的左右為難,活脫脫就是讓她在生死之間抉擇一樣。顧陵歌看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也就隻能收回腳,悻悻的回了房間去練書法。

    這段時間她還是真的喜歡上了書法。那種柔軟的筆鋒飄逸間就能夠寫下風骨健全的好字來,不過就是一堆皮毛和一方黑漆漆的石頭而已。

    然而話說回來。現在月黑風高的,剛好合適她跑外麵去玩,反正雲霜她們被她最近幾天的乖巧弄得鬆了警惕,晚上早早的就睡覺去了。剛好是她的主場。

    顧陵歌的夜視能力在整個琉璃莊是絕頂。還小的時候,顧淮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方法,大晚上的叫她在漆黑的灶房裏數米缸裏的米。不數夠兩千不準回房休息。顧陵歌剛開始會熬到很晚,後來好不容易習慣了,顧淮又開始訓練她大晚上的去山林裏打獵。顏色五彩斑斕的山雞,白天會有師傅教她怎麽認野禽的成長與否,晚上她就拿著半生不熟的知識去山裏打獵。

    第一次進山的時候她一個人傷痕累累在山腳下被發現,後來每逢月圓的時候,顧淮就會大發慈悲的讓了楚昭南去幫她,慢慢的都進入正軌。當時顧陵歌恨得牙癢癢的,每天看到顧淮都沒有好聲氣,感覺顧淮就是想讓她死,但是現在,真正要用到的時候就會想,當年若是沒有顧淮的瘋狂,或許她不是現在的樣子,多半就連晚上出門的勇氣都沒有。

    顧陵歌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黑色夜行衣。對於她來說,要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很難,黑色,目前是她最看得過眼的顏色。她的要求一直都低,能夠看對眼就好。

    走在草原上,看到的一切都是新的顏色。夜風蕭瑟是當然的,顧陵歌抱著的雙拳也是表明了她的冷,但是她覺得值得。外麵的月亮好漂亮,大大的好像一隻盤子。她基本上沒有見過那麽大的月亮。江南的都是小而遙遠,好像她曾經想過的夢一樣,隻是夢,不見真實。

    果然這個世界不管怎麽樣都是要自己去看看的,眼睛長在不同的人臉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和思維方式,所得到的信息自然是有不一樣的,那麽,就沒有全部相信的必要了。這一點,顧陵歌有了更深的體悟。

    但是,這大草原上,顧陵歌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盯著她看。回頭望去,風吹過來弄得草颯颯的響,輕輕晃動的葉子讓一切都顯得更加安靜。明明就是什麽都沒有的景象,但就是讓顧陵歌覺得心上不舒服。她有比一般人還要敏感的感覺,那種毛茸茸的感覺不是輕易就可以形容的。

    空氣裏沒有一絲異樣,殺氣還是其它的都沒有,她隻是小心的四處巡視,習武之人天生的草木皆兵。但是在月亮下麵她什麽都沒有看到,反而是後麵窸窸窣窣的草苗引起了她的注意。

    闊遠。這段時間的闊遠什麽都沒有做,沒事就在外麵晃蕩。現在也是。今晚上他出其不意的睡不著,是那種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的輾轉反側。實在是沒有辦法,他索性不睡了,翻身上馬出來晃蕩。白色的馬,深棕色的衣服,叮當作響的繩索,劈過長風,奔雷一樣突襲過來。

    顧陵歌站在原地,看著騎著馬的高大身影朝自己靠近,突然想起了某些別的事情,腳下下意識的往旁邊一動,險險的避開了馬。

    闊遠勒了韁繩,有些神奇的看著麵前的這個人。顧陵歌最近的打扮一直都是以男裝為主,現在穿著夜行衣,天又黑著,一時間也分不清楚到底和男人有什麽不同。闊遠沒有認出顧陵歌來,隻是在想,這大晚上的漢秦居然也敢派人出來打探,也不知道給了多麽優厚的報酬能夠讓他忘記生死。

    喂,小子你是漢秦的闊遠的聲音一出口,就讓顧陵歌覺得熟悉得緊,但就是說不出是在哪裏見過。她絕對是知道的,但就是想不起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之前楚昭南是為了什麽要杜絕她出城。

    闊遠的視力也還算是將就。看著麵前這個人好像是之前看過的楚昭南身邊的某個誰,皺皺眉想起來了是所謂的副官。自己當時好像還向楚昭南要過人,楚昭南沒有給來著。說起楚昭南,闊遠又想起被血浸透的山穀,那個瘋了一樣的月亮。

    跟本王走吧,本王可以保你富貴榮華,一生享用不盡。男人上戰場無非就是那幾個原因。闊遠自認為自己足夠了解。他沒有要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大大咧咧慣了的他不喜歡。對著這個身材瘦小,眼眸深邃的男人,他突然覺得很有興趣。

    我不需要。顧陵歌的聲音冷冷淡淡,她轉過頭看月亮。對於闊遠,她的印象是著實的不算太好,張揚跋扈,不知猛者遂滅,恰如風前之塵的簡單道理。空有一腔直勇,但是沒有智謀,不過一個匹夫。顧陵歌,就是這麽看待闊遠的。

    闊遠不喜歡別人的忤逆,麵前的人聲音太過清淡,讓他心裏也是一樣的煩躁。反正目前這寬寬的草原上也不過就他們兩個人而已。顧陵歌既然屬於副官,是文職,那麽他要把她綁走應該不是個太難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的是,顧陵歌雖然看起來身量小,但是所有該做的都沒有落下,兩個人真的打起來一時間也沒有分出誰勝誰負。

    闊遠扯了馬跑到一邊,看著雙腿叉立的顧陵歌,覺得讓這樣的人隻是做一個副官真的是委屈了,要是他到了他的門下,別說是副官,就是讓他執掌軍隊都是可行的。

    顧陵歌感受著越來越涼的風,心說不好。她已經能夠感受到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異動了。她完完全全的忘記了,今天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適合出門。

    闊遠看著剛剛還站得直挺挺的人瞬間變得扭曲,整個人都往下倒去。這是個機會,闊遠這麽想著,然後驅馬上前,直接用了繩索把顧陵歌捆起來,放到馬背上,揚鞭回城。

    楚昭南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雲霜急急忙忙的過來報告說顧陵歌不見了,他剛剛端了一碗水在漱口,聽到消息整個人把碗都丟了。他警告過顧陵歌不要出門,也加強了整個警戒守備的,但是顧陵歌還是跑出去了。雲霜看他臉色不對,心知不好,隻能跟他小聲解釋已經有人去找,讓他不要擔心。

    最重要的是卿睿凡。顧陵歌不見的消息楚昭南知道了之後,一直察言觀色套話的常棟也就知道了,常棟知道了,那麽一直喜歡顧陵歌的卿睿凡也就知道了。

    根據藍衣的說法,當時的卿睿凡正在上朝,常棟派過來的傳信人把消息遞上去,卿睿凡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然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揮袖子罷朝,丟了一堆大臣不知道何去何從。

    卿睿凡回了後廳就叫藍衣召集了龍衛的全部人,之前指給顧陵歌的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聯係。藍衣這個時候也才真的明白卿睿凡發火是什麽樣的狀態。整個人陰沉到了極點,然後做事情開始不擇手段,甚至說出自己要禦駕親征到北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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