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愛和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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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睿凡的行動當天晚上就定下來了,在藍衣和箬鵑都表示不同意的時候也一樣的定了。小說藍衣看著卿睿凡堅毅如鐵的側臉知道事態嚴重,但是他一個勸阻的字都說不出來。他自己也明白,要是箬鵑不知道行蹤了的話,他一定也會慌亂得潰不成軍。這不是借口,隻是他自己也沒有立場。
但是在貴城的顧陵歌不知道。顧陵歌當晚痛得昏天黑地的,在闊遠的馬背上使了勁的想縮成一團,但是身邊一雙大手老是箍著她,她就是咬死了眉頭也掙不掉。闊遠進了府衙的時候,顧陵歌一直咬著的雙唇已經滲出血絲。闊遠皺眉。
這都什麽毛病他也是正正常常一個人好不好,這副官身量小也就罷了,連膽子都這麽小是為了什麽闊遠完完全去的把顧陵歌的顫抖當成了畏懼,但是當他真的伸了手把人卸下來的時候才是真的發現,她是真的在顫抖,那種接近病態的顫抖。
闊遠眉頭鎖死,腦子飛速運轉。要是這副官真的身上有毛病,楚昭南還願意把他帶在身邊的話,要麽就是楚昭南還沒有發現這一點,要麽就是楚昭南知道但是仍舊寶貝著。如果是後一點的話,那麽他就該慶幸自己今天出去了,撿回來一個大便宜。
一晚上。顧陵歌整整在廂房裏折騰了一晚上,來回翻滾,汗流如雨,身邊所有能撕碎的東西都被撕碎了,所有放在高處的瓷器全部都被打碎了,所有水都被傾倒在地上,染著所有的綾羅綢緞。
闊遠早晨踏進來的時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碎掉的瓷器上有著斑斑的血跡,他帶回來的人就蜷縮在床邊,一隻手攀著牆角,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頭發全部散開,像是剛剛被撈起來的水草一樣黏膩的貼在臉上和身上,整個人都很狼狽。頭低垂著,大口的呼著氣,麵前一片狼藉讓闊遠深刻的懷疑自己到底帶了什麽東西回來。
歎口氣,他招呼丫鬟進來打掃現場,濕掉的綢緞被帶走,瓷器的碎片一片都不能留。雖然是個男人,但是他不希望他的身上有不是自己造成的傷口。闊遠喜歡虐待俘虜。這就像是喜歡在自己的東西上打上標記一樣。
草原上流動性太大,所以上到草場,下到牛羊,全部都需要物主打好標記,這是區分所屬的唯一辦法。這算是闊遠的愛好之一,這種就像雄狼標記自己所有權一樣,有種不能言明但無比強烈的自豪感。
隻是顧陵歌仍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等到所有的人全部進來,打掃完成又退出去之後,顧陵歌還是沒有醒。隨著呼吸的輕淺,她沉沉睡去,將就著那麽別扭又不舒服的樣子。
闊遠揉揉眉心,然後在外麵的石桌子上坐好。麵前站了一排的丫鬟,粉綠色的衣裝給冬天增加了一抹亮色。但是闊遠根本就不關心這一點。
這屋子裏一片狼藉,那麽大聲響昨晚上你們什麽都沒有聽見的嗎這不可能,就算是顧陵歌昨晚上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也會有瓷器落地的聲音啊,這麽尖銳的聲音都沒有把她們叫醒還有什麽要說的
丫鬟們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低垂著頭。草原上不管是男是女都喜歡喝酒,在寒冷簌簌的冬天,來一碗馬奶酒整個人都會暖起來。對這幾個人當然也不例外。雖然是漢人,但是長久在邊城也是有變化的,就比如從烈酒變成了馬奶酒,慢慢的習慣並離不開。
自己下去領罰。闊遠手一揮,一群人都認命一樣低著頭的往外走去。闊遠邁著步子走進房間,顧陵歌還是睡著,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塌掉和她也沒關係一樣。闊遠忘記自己完全沒有戒心的睡著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記憶是會背叛人的東西,久遠得能夠讓人忘記時間。
但是他並不知道,顧陵歌不是沒有戒心,實在是因為折騰了那麽久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身邊是不是有人,考慮自己是不是能夠安然睡去。她已經脫力許久,就連讓眼皮睜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思考。
顧陵歌一覺就是一天,整天身上都是汗濕浸透的樣子。闊遠壓根沒有要處理的意思,自己白天來看了一眼之後就跑出去閑逛。來到北城城下,有點想跟楚昭南喊話,最後駕著馬跑了好幾圈還是沒有開口,自己帶著笑意慢慢的走開。
城牆上的守衛看著一身將軍服飾的闊遠跑過來,鎮定的叫了人去跟楚昭南通報。楚昭南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看地形圖,一邊跟常棟商量著怎麽攻打貴城。
最近幾天都沒有人敢正麵跟楚昭南說話,因為他的臉色陰沉得好像每天都在下暴風雪一樣的。隻有常棟有勇氣站在他身邊,這樣反而弄得兩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他們兩個在交流中發現,貴城雖然不難打,但是難在兩座城之間的草原。貴城和北城雖然說看起來是兩座故城,但是貴城後麵還有攻下來的兩座城池,而且這幾座城的位置也不是太遠,那就意味著不管他們怎麽打,隻要過一個晚上,貴城的補給就能夠恢複,不管怎麽打都是無窮無盡,這才是最讓人煩躁的。
傳令者進來說發現敵將,楚昭南和常棟對視一眼都想到了闊遠。這種時候也就隻有闊遠是最閑的。兩軍將士都在前線忙著部署相關兵力,闊遠卻是一點也不擔心的。一人一馬悠閑得緊,不然也不會在晚上抓到顧陵歌。
雲霜和穆壹已經叫了人去搜查顧陵歌的下落。但是這座城總共也就這麽大,顧陵歌又沒有什麽親戚在這裏的,他們真的把整座城全部的人口都查過了,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現,顧陵歌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看到過。
借著這個,楚昭南一點也不難猜的知道顧陵歌就在闊遠那邊。他早就該知道的,闊遠是什麽樣的人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顧陵歌是什麽樣的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顧陵歌那種樣子的人,能夠好好安靜下來聽人講話就是真的有問題。顧陵歌,從來都不喜歡被束縛的啊。
楚昭南的心裏比誰都著急,但是他什麽都不能表露,常棟並不知道顧陵歌和楚昭南的關係,仍舊簡單的以為是皇後和校尉而已,要是讓常棟知道別的什麽,那麽之後的計劃完全就是喂了狗,顧陵歌肯定得殺了他。
所以擺在麵前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知道顧陵歌到底在哪裏,很明顯的,常棟跟她想到一塊去了。昭南,今晚我安排人去探探貴城吧。
常棟的眉頭這幾天都是皺著的。藍衣從臨安傳過來的消息說卿睿凡在宮裏已經攔不住了。這幾天上朝都是完完全全的怒意,每天都在摔奏折發脾氣,所有的官員都是戰戰兢兢,之前說的要拉下宰相,本來幾天前都還覺得證據不足的,這兩天直接以雷霆一樣的手段拉了宰相下獄,之後的所有證據猶如泰山壓頂一樣的張貼出來,本來就是陰雲密布的朝堂更是天雷滾滾。
所有人都覺得卿睿凡這兩天不對勁,多方打聽之後從新提上來的貞貴嬪那裏知道了答案皇後的病情加重了。已經是到了卿睿凡下了朝就急急忙忙趕過去的地步了。
帝後情深是整個漢秦都知道的故事,卿睿凡這樣的反應也是在一時間傳為佳話。但也僅僅是坊間而已。在朝堂上,卿睿凡的過激反應已經讓很多大臣心裏都是忌諱了,最近個個都草木皆兵。
李珍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在國寺好好的安頓下來了。每天青燈古佛的日子給她靜了心,慢慢的也明白六祖慧能留下來的那首偈詩:
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
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
所以聽到有一對信女傳過這消息來的時候隻是淡淡的笑笑,然後繼續把目光放回麵前的如來聖佛身上,拿著卷著黃綢的鍾錘不失力度的敲擊著麵前的青銅大缸,清脆的響聲讓整個人心裏的汙穢和不寧都安靜下來。外麵有人在燃著紙錢,嫋嫋的煙塵讓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慢慢的跑走,隻留下了清淡的寧靜和溫和。
以前身在紅塵的時候會覺得所有的愛恨都應該分明,讓一生浩浩蕩蕩像江像河。但是真的跳出來了之後就會發現,這世界塵歸塵土歸土,該留下的都會留下,該走的一刻也帶不走。
人的一生啊,最重要的就是看清楚,不管是對於什麽事情,隻有弄明白了才能夠有大悟,才能有真正的免於諸苦,成於至臻之境。李珍現在看明白了,也知道所有的可以不可以都應該放下,隻有放下才會有將來。她要做的隻是苦修。
整個宮裏除了貞貴嬪和昭太妃,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暗自開心雀躍。顧陵歌出了事,最開心的無非就是她們幾個,但是話說回來,就算是這樣的情況,她們幾個也沒機會,除了皇後和貞貴嬪之外,所有的人都一樣的,連見卿睿凡一麵都困難。皇後又不能夠侍寢,那麽剩下的就隻有貞貴嬪,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貞貴嬪肚子裏的好消息。
但是璃夏能夠知道的卻不是這樣。每天晚上卿睿凡是會來不錯,但是每次都是叫了藍衣和江泉越幾個人在大廳裏討論著什麽。璃夏站在一邊無法參與,但也還是會告知湖月,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是事無巨細。
湖月這兩天也毛躁著。他聯係不上顧陵歌了。之前因為卿睿凡的病情他和顧陵歌一直有一根單線,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的,是他能夠聯係到顧陵歌的最重要一條線路,但是他自從得到消息到現在,發出去五六條消息都是石沉大海,卿睿凡的樣子又是那麽緊急,肯定就是出事了。
風伊洛也從湖月那裏知道了這件事,已經抽調了人去找。但是最近莊裏的問題也在慢慢的顯現出來。莊子裏已經有人打算拿著顧涼月的身份說事了,說她嫁誰不好,偏偏嫁了和琉璃莊最是不對盤的卿睿廷,誰知道她之後會不會有二心什麽的,為了以防萬一就要把她逐出琉璃莊。
風伊洛相信這不會是顧陵歌想要看到的,就一直壓下去打算等著顧陵歌回來之後再說,反正現在就算真的掐起架來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沒有人敢替顧陵歌決斷。特別是在這種大事上。
謝謝各位的一路相伴,所有陪著我從第一本到第二本的,或者是第一次認識我的,都一並謝過了。千息第一次嚐試古風,故事架構基於我曾經呆過五年並學過甚多東西的一個宮鬥群,雖然已經解散,但是漢秦永存。謝過各位支持,千息仍舊是那個隻是想分享的寫字廢物,不管前路是不是辛苦難熬。謝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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