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從來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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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從來到去
顧陵歌夜晚驚醒。小說看到手上厚厚的皮毛褥子,完全不一樣的部落擺設,整個人有點茫然。她經曆過劇烈疼痛的大腦還沒有給她任何關於過去的這一天一夜的記憶。觸目可及的除了皮毛再無其他。
闊遠。她最後一個印象隻記得自己是在跟闊遠打鬥。但是她自己都沒有提防到的情況是,隱痛。
顧陵歌一直都對自己的身體不甚愛惜,反正也不過是獻祭物品而已。她對自己的身份,明確得近乎殘忍。她之所以會想遍覽河山,然後終老於某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不過就是因為自己之後沒有目標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完成任務之後的目標在哪裏,這樣的迷茫在最近變得異常分明。人非草木,卿睿凡說過那麽多次的話,她當然是記得的。但是她也明白,這個世界上哪裏就有那麽多的心甘情願了,特別在她自己都不喜歡的情況下。
你醒了顧陵歌剛想責備自己怎麽突然想到卿睿凡,馬上就被一個聲音驚醒。闊遠有點好奇,自己是得有多凶惡能夠讓她身上都是一抖。部落裏的女人從來不會這樣。
是的,闊遠已經知道這是個女人了。顧陵歌早前的衣服因為她自己的掙紮變得破裂了幾塊,雖然沒有露出關鍵的部位但是也能夠讓人看得出這是女人。骨架的大小和白皙的身體看起來是真的不像男人。
嗯。顧陵歌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她現在腦子還是慌的,一團漿糊的樣子。
闊遠從桌子旁邊站起來,身上的羊皮褥子看起來暖洋洋的,顧陵歌覺得身上還是冷,往下一看卻是另一身服製。雖然還是漢服,但是和自己之前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樣。
醒了就告訴本王,你是誰。闊遠沒有想到,就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顧陵歌的易容術也是完美無缺。她臉上的假象還是一樣的一點變化都沒有,所以闊遠認不出來也是常事。
顧陵歌所有的妝容材料都是專人配置的,不僅沒有人知道相關配方,就算有也弄不出來一樣的東西。琉璃莊的全部能力在這一點上很讓顧陵歌自豪,她不是最會化妝的那一個,但絕對是易容術最厲害的那一個。
化妝是為了讓自己更漂亮,易容卻是為了讓自己更方便。顧陵歌的技術從來都跟魔鬼一樣,神出鬼沒。
副官。顧陵歌報出自己的官方身份。反正闊遠又不知道顧陵歌到底是不是真的副官。
楚昭南竟然不知道你是個女人闊遠有些奇異。雖然說自己最開始也沒人認出來這是個女人,但是時間久了不可能不知道的。還是說楚昭南的感受程度又低了
你少來那種語氣。顧陵歌眉毛一凜,聲音開始變得嚴肅。她不喜歡別人說這種東西。男女又怎麽樣女人就沒有活著的權利麽女人就一定要卑微低賤變成附庸麽女人為什麽不可以和男人一樣的公平漢秦從來沒見這種規矩。
果然是韃靼,一副沒有開化的愚昧腐朽皮囊。顧陵歌本來睡醒了見到不熟悉的地方心裏就不好受,毛毛躁躁的又聽到闊遠這些話,心裏的急躁被激起來,整個人猶如打架前立勢的公雞。
本王看你是活膩味了闊遠尾音揚起。他突然發現,顧陵歌每一個字都是懶懶散散,但是全部都一陣見血。相貌平平的女人,眼光倒是毒辣。他沒有要讓她死的意思,畢竟玩具要好好愛惜。
怎麽,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殺我顧陵歌沒有吹噓,在目前的漢秦乃至於整個天下,不可能有人能夠讓她如何如何。她一生都活在顧淮製造的巨大陰影和怪圈裏,除了無止境的訓練之外沒有任何的其他活動。
每一天她都在無盡的辛苦和難受裏醒來又睡去,但是到了現在所有的心酸都有了結果,至少她刻意很驕傲的說,沒有人能夠真正打敗她。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闊遠摸摸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彎刀,心下有了計較,卻帶了一絲踟躕。
沒事的話我告辭了。顧陵歌知道自己全身無力,但是現在不走卻隻能讓楚昭南擔心。一天一夜,楚昭南和雲霜他們應該已經擔心瘋了。而且,她想像不到,這件事如果卿睿凡知道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子。
有點顫抖的站起來,顧陵歌盡量不顯示出自己的脆弱。但是闊遠何其聰明,他能夠通過羊羔的一個步子就能知道它多大了,是否健康到可以屠宰。更何況,顧陵歌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的動作。
顧陵歌斜著眼睛瞥了闊遠一樣,然後在床上羊皮的褥子上虛抓了一把,站直身子,咬著牙齒,一步步往外走去。
闊遠沒有攔著,一步步的跟著她走出去。然後在大廳的時候,直接從回廊那邊拿了掛起來的馬鞭,空氣裏亂揮了幾下就向顧陵歌伸過去。
顧陵歌不擅長應付鞭子類的東西,而且她現在身子又不爽利,就是走出來都是憋著一口氣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沒有逃過馬鞭,清脆的一聲過後,顧陵歌搖搖晃晃斜倒在地上,咚的一聲清脆得很。
闊遠好好的把人綁起來,丟在庭院裏。但是顧陵歌不管怎麽都不下跪。她的膝彎有如鐵鑄,不管是多麽大的力度都不能讓她彎下去。
闊遠覺得驚奇,但是他想不到,顧陵歌曾經為了這個,被顧淮踢得膝蓋脫臼,整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眉頭鎖死,淚水盈盈。
所有的苦難都會變成鎧甲,靈肉契合的同時把全部的堅硬鎖成鐵管,一點沒有逃脫的辦法也沒有失望的力量。所有曾經憎恨過的全部力量,想到回頭也都隻剩了長夜清冷下的輕輕淺淺。
但是闊遠也是有辦法的人。顧陵歌就算能夠經受得住人力,但是其他的可就不一定。他讓人拿了鐵鏈,下麵吊了碩大兩顆鐵球,纏繞在顧陵歌的腰上,然後在庭院裏架起木頭支架,把顧陵歌雙手捆緊掛上去。
顧陵歌的雙腿騰空,隻有鐵球落在地上,鐵鏈被垂直立起來,雙手關節發出異響,身體被拉得修長,美其名曰美人立。
但是顧陵歌臉上沒有表情。她未曾受過這樣的刑罰,但是鐵球還安穩的放在地上也不算太過難受。
本王想著副官是忘了身在何處,這會子也不妨大發慈悲的幫你想起來。副官這下可是有什麽記憶了闊遠本叫人搬了椅子坐下,想想又覺得不好,撤了椅子換成拿上馬鞭,紐得細細的鞭子實則粗糙,打在馬身上都能夠讓馬飛馳,更別說是用在人身上了。
顧陵歌這會子精神萎頓,加上現在的姿勢就是想說什麽也沒力氣。但是她也還是大概明白,想了想,舔舔幹燥的嘴唇回複道王爺的風度涵養就是這樣了麽
顧陵歌永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種人,說話也是絕對的不留情麵,不管是在什麽時候。她骨子裏有著與生俱來的好鬥,不管遇到什麽事第一印象永遠都是反擊。沒有人告訴她要屈從,她也就從來都不會想到這種事情。顧陵歌的審時度勢,在很多情況下都取決於心情如何。
哦難道漢秦在對待俘虜的時候會把人奉為上賓闊遠反唇相譏。大家都差不了多少,何必要數明程度到底有什麽深淺
顧陵歌沒有什麽說法。現在她就真的出於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情況。但是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命還在人家手裏。
既然副官知道我是王爺,那麽不妨說說還有什麽其他的情報,或許本王高興了會放你回去找你那個窩囊廢將軍也未可知啊。闊遠笑得張揚,今天的天氣還算好,太陽還是暖洋洋的,闊遠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太陽一樣溫暖,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都不留情。
顧陵歌閉上眼睛,她還是很累,已經不想再說話了。闊遠看了看她濃密的睫毛,閉上的眼皮並沒有任何顫抖,他就這樣被喂了一勺閉門羹。
拿著馬鞭,他揮手叫了手下送上一隻羔羊來,然後看著顧陵歌。陽光下她一身丫鬟們的綠色淺裝,單薄但是有種新鮮。
來人,把她給本王吊起來,等本王剝了這羊再說。闊遠大手一揮,麵上是舒展的笑意。這個世上那麽多事,他就隻有在剝羊的時候才會覺得內心平靜。
顧陵歌感覺得到自己在上升,鐵球的重量慢慢的顯現出來,拉著她整個腰部往下墜,吊起來的手臂連著琵琶骨又一直在把她往上提拉,她要麽順著自己的重量往上,要麽就跟著鐵球的力氣往下。她的體重終歸有限,隻能跟著沉重的鐵球,一步步撕裂自己。
耳邊慢慢傳來羊羔痛苦的呼聲,顧陵歌閉著眼睛,有如麻木。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過那麽多人的哀叫痛哭,卻也不差這麽一個。
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味。顧陵歌因為麻木,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裂開了還是羔羊已經快被剝下來了。她能夠感知到的東西越來越少,耳朵開始鳴叫,叫囂著所有的全部忘掉。
羔羊已經無聲,一顆紅白交錯,犬牙差互的頭骨被砸到顧陵歌臉上,清晰的紅了一大片。她抬眼,闊遠笑得異常開心,白森森的牙齒,抑揚頓挫的聲音看來副官悠閑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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