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毒蛇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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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 毒蛇嗆聲

    這天晚上的方圓很是奇怪。小說早早的就上了床,然後等舒宇忙完公文洗漱完畢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睡沉了。舒宇也沒有懷疑,好好的擁了他入懷,閉上眼睛睡去。但是說實話的,舒宇畢竟是很久沒有練過武的人了,因此並察覺不到方圓在他睡下之後亂掉的心跳和輕柔的得不自然的動作。

    子時剛過,方圓明顯的感到身邊有人動了動,然後就是舒宇離開的聲響, 但是他努力的扮演著一個睡得香甜的樣子。事實上,他就是想動也沒有辦法。

    他眼睜睜的看著舒宇嘴角勾起笑意,帶上自己的鬥篷,從方圓的衣服裏摸走之前楚昭南交給他的城門守衛的調動符令,然後一點也不掩飾的出了門。門沒有關嚴實,風霜跑進來,狂暴的席卷屋裏的所有垂簾,在床上的方圓覺得冷,但是他沒有辦法,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

    就算是有禮部尚書的例子在前,就算是有這麽多天的默契相隨在前,現在方圓也不得不承認,舒宇剛剛是對他下了藥的,事情就這樣成了,在他一點也沒有戒心的時候。他想起很久之前師傅說過,從事殺手這個行業的,最可怕的就是動心,而現在,他很成功的受到了懲罰。

    時間慢慢的溜走,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心裏開始祈禱,一點也不希望來解開他困境的是楚昭南。一旦楚昭南來了,就意味著所有的事情都告了一個段落,或許就是真的再也見不到舒宇了的賭注,他賭不起。

    早。最後的方圓還是沒有抵得過溫暖的被窩和身上不知名的疲倦沉沉睡去。然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舒宇剛好把手放在他的腦後,他的頭枕著他的臂彎,看起來像是美美的睡過一覺的意思。

    他臉上的笑容那麽自然,好像就真的是度過了美好的一個夜晚一樣。方圓還是笑著回他,聲音裏是理所當然的滿足的樣子,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早。

    舒宇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有事做。方圓當然也有,但是他突然不想就留在府衙裏麵。找了借口往楚昭南那邊走,兩個人分開的時候略微有些尷尬。舒宇看著他的樣子,想挽留,但是手舉起來還是放下去,臉上糾結了好一會,然後放棄。

    主子。方圓進了主廳的時候就發現楚昭南站在沙盤前麵,臉色嚴肅,但是雙眼無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常棟背對著他,叉腰而立,兩個人似乎是在生氣的樣子。方圓有些摸不著頭腦。

    嗯,昨晚上你去哪裏了楚昭南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疲憊。他昨晚上安排了人在府衙外麵埋伏了一晚上,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人來跟他複過哪怕一個字的命。現在外麵天光大亮,城裏也隻剩了軍隊,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楚昭南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所以那些人,多半是全軍覆滅了。

    舒宇他給我下藥了。方圓臉上有點掛不住,聲音也開始低沉。楚昭南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臉上滿滿的失望。

    將軍,外麵韃靼開始攻城了。傳令官突兀的跑進來,鐵盔上麵全是塵土,臉上也是一片的狼狽。一言出,三個人都是精神一凜,然後爭先恐後的往外麵跑。城牆上的架勢現在才是最緊要的。

    今天的兵器部剛好就在受襲擊的南城牆下巡守。也不知道韃靼是怎麽想的,會選在今天攻城,但是不好的猜測就是他們已經拿到了關於北城的整個防守數據。這是最讓人擔心的方麵。

    顧陵歌今天也沒事幹,然後跑過來了。等到楚昭南發現的時候,顧陵歌已經跑完了整個城牆又回來了。北城牆的將士心理素質不好,可能很快會崩盤,東邊的自然防禦最好,應該能撐好一會,然後西邊需要武器支援,最好現在就找人過去。然後,撤掉舒宇。

    顧陵歌上來說的一段話當時就讓常棟覺得不怎麽對。顧陵歌明明就是在內院的,現在了解得倒是多得很。這還隻是簡單跑了一圈的情況。

    但是說到撤掉舒宇這點,當時方圓心裏就覺得不好,但是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但是他沒有想到顧陵歌會在這個事上摻上一腳。顧陵歌再怎麽說也是個莊主,什麽時候起了心會關注他這點他有些沒想到。

    昨晚的事情雲霜跟我說了,這樣的人留著也沒用。顧陵歌一臉的平平淡淡,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扔給方圓,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好看得緊,好像能夠讓人沉進去一樣的,把這個喝了,你昨晚的藥是曲酒。

    曲酒,嚴格意義上說是一種酒,是那種喝了會讓人變得很奇怪的酒。曲酒最開始是作為麻醉藥來的,但是現在的大夫對於用這種酒有陰影,所以很多時候曲酒還是作為養生酒來用,但因為它本身的純度,所以能夠添的東西很多,它由此伸展開的用意也有很多。

    而舒宇用在方圓身上的曲酒,是故意加了燈心草和鉤藤的東西。燈心草味甘淡,性微寒,具有清心火,療失眠的功用,而鉤藤能夠鎮靜降壓,清熱平肝,息風定驚,兩樣都是很好的中藥,但是事情永遠都是過猶不及的,就算是世界上包治百病的藥,劑量多了也都會變成毒藥,這就是度。

    謝莊主。方圓微低著頭接過,手腕有些微的顫抖。顧陵歌好像沒看到一樣,直接邁上了城門。楚昭南和常棟跟在後麵,方圓愣了愣,倒是被雲霜扯了衣角,然後醒悟過來,也跟著上城門去。

    闊遠已經這麽強了麽顧陵歌還是有些不相信的。雖然說她之前被擄劫到貴城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看清,但是就從府衙裏麵來往的人來看,還沒有到這樣的陣容才對。

    對麵排了方陣,數過去大概有近兩千騎兵,步兵數不清楚,但是闊遠正正的站在最前麵,白色的高頭大馬和上麵搭的皮套裏麵是一對交叉的彎刀,他倒是氣宇軒昂,本來隻是一副打量的眼神看著北城,在看到顧陵歌的身影之後,眼神開始變得銳利起來,身邊的空氣開始逐漸凝滯。帶著逼人的駭氣。

    就是半個月內集結的兵,你當時在床上休養,所以並不知道這個。楚昭南說起這個,心裏也是有些緊張。除了貴城之外的兩座城池並沒有起到他想象之中的作用,反而是變成了堡壘和後勤來源。北城相當於是在和三座城池對抗,結果並不容樂觀。

    是麽那就動起來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顧陵歌的這句話雖然是破罐破摔,但是聽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反而是有種破釜沉舟的意味雖然還遠遠沒有到那種地方去。

    闊遠開始在城樓下喊話,開頭第一句居然是衝著顧陵歌。但是他隻知道顧陵歌的軍職,不知道她的姓氏,便也就簡化的直接叫了副官,指名道姓的要她跟他對話。剛好這個時候的顧陵歌看到闊遠也是著實的來氣。

    你想說什麽顧陵歌連稱呼他王爺的尊稱都沒有,是很粗魯的舉動,但是顧陵歌顯然就是故意的,站在一邊的楚昭南明顯感覺到顧陵歌的怒意,但也隻是不著痕跡的往她那邊靠了靠,並沒有說什麽話。

    上次副官不告而別好像不符合你們漢秦的規矩吧,你們的君子風度就是這樣麽闊遠的聲音是濃濃的火藥味,但是聽在顧陵歌耳朵裏卻是淡淡。是真的找不到話說了才挑整個製度的錯麽整個漢秦的君子風度也不是這麽一件事就能夠表現的麽,更何況,

    那麽王爺就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太陽一樣磊落的男人麽草原之神教出來的偉大高岸的男人就是乘人之危的代名詞顧陵歌揚起來的尾音表示了她的不屑一顧。草原之神是最高尚的存在,闊遠一直標榜自己是真男人,是草原之神選中的天之驕子,但是這樣的天之驕子,有什麽用呢

    副官居然還像個女人一樣會咬文嚼字啊,果然是不負了那身板。本王總會把你從那裏扯下來的。這已經是裸的示威了。顧陵歌還是眼睛都沒有動一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所有的懦夫都隻會逞口舌之快。

    隨著闊遠的一聲令下,攻城戰開打。韃靼的兵力勝在靈活熟練,草原的曠闊和他們的武器以及他們良好的感覺給了他們很強的方向感,但是經過楚昭南和常棟差不多兩個月訓練的守城將士們也是有提升的。楚昭南很早就說過了,隻要守到韃靼撤兵,那麽每個人都可以回家享受天倫之樂,這是很誘人的條件,所以每個人都有理由堅持。

    事實證明,闊遠單獨闖蕩江湖的時候腦子應該也是不怎麽夠用的。韃靼人明明自己都看出來了北牆會更好擊潰,偏生了闊遠要求他們強攻南城門,軍令不可違的最後,隻能是韃靼的無數傷亡。顧陵歌站在城牆上,看著闊遠倔強的眸子,鼻子裏輕輕的哼了一聲。

    韃靼的攻城術目前隻能夠借助繩索和刀刃,敲門木在這裏不可行的原因是曠野暫時找不齊這樣的木材,目標也太大,極其容易被摧毀。這樣做的話目標小,也有很大的幾率命中,但是不好的是,隻要城牆上架起投石機那麽就會造成連片死傷,連後退的時機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麽韃靼兵力連續虧損的原因。闊遠後來意識到的時候有下令放箭,但是頹勢難挽,不管做什麽都已經遲了。最後隻能帶著些殘餘的兵力回到貴城。顧陵歌全程都在城牆上,沒有不可一世也沒有驕傲矜持,就是淡淡的看著闊遠,不管他做什麽她都看著他,但是到攻城結束,她都沒有發現闊遠能夠擔當一軍之帥的主要原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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