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璃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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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璃夏之死
楊憐兒很是哀怨的坐在床邊,看著卿睿凡什麽話都沒說,眼淚倒是一個勁的淌個沒完。 vw卿睿凡剛剛被太後叫過來,說是要關懷下這個傷心欲絕的可人兒,但實際上隻是一出調虎離山而已。
皇上,臣妾臣妾沒事的。楊憐兒看著卿睿凡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咬了咬牙,忍住淚水,尾音顫抖的想要寬慰卿睿凡。
皇上笑一個好不好當是給臣妾一份恩寵。她跟了卿睿凡這麽多年,當然知道他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小女人,自然也就知道怎麽做才能夠讓他好受。
可是卿睿凡豈是簡單兩三句就可糊弄過去的他這會子還在想顧陵歌的事情,怎麽笑得出來
他抬起頭來,仔細端詳著這個一直都喜歡自己的女人,歲月一點點的在往前流淌,她的眼睛還是一樣明亮,除了眉角上那份怎麽也掩飾不了的滄桑之外並沒有什麽變化,連身上的味道都是那麽熟悉。回憶像是一張白紙,除了泛起些微黃色有了褶皺之外什麽都沒有留下。
像是妥協了一樣的,卿睿凡輕輕靠過去,把她紅腫的雙眼和顫抖的身板盡收眼底,然後給了她一個輕到沒有感覺的擁抱,淺嚐輒止,留了呆愣愣的楊憐兒坐在床上。卿睿凡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給了擁抱還是一樣黑著臉出去了。
藍衣看著這個年輕的帝王,他的少不更事未免太晚了些,直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皇上要不要去把娘娘接回來從私心上來說,藍衣並不希望顧陵歌回到這裏。他曾經問過湖月,她身上的毒和歹人下的毒相生相克,兩者在她身體裏互相對抗,互相作用,她還有多久能活這點是真的不清楚。但話說回來,經過他的觀察,顧陵歌對卿睿凡的態度已經是有了轉變,就這麽擦肩而過的話才是真的可惜。
我要給她一個交代。卿睿凡搖頭,一直沒有焦距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好像是垂死的人突然看到了食物一樣的充滿希望,目光炯炯。去查,這件事不管牽連到誰不管背後是誰都去查,三天之內必須查清楚。
那璃夏藍衣還是想提一句。刑訊司不是什麽好地方,說句難聽的,隻要那些娘娘小主們想,在刑訊司殺個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管那個要死的人服侍過誰,就算是太後身邊的端夏姑姑,隻要進了刑訊司,錢給得夠,想怎麽死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找人把她看緊點,這時候放她也不過是被別人算計的命罷了。卿睿凡的考量裏這是在幫助璃夏。顧陵歌離開的消息雖然一直都在壓著,但也隻是表麵平靜而已,皇城說大不大,住的又都是女眷,什麽消息都是日行千裏,隻是表麵平靜沒有說出來罷了。
藍衣雖然不讚成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點頭答應,然後默默退開去找證據了。
要論在這宮裏誰是絕對向著卿睿凡的,就隻一個箬鵑一個了,按照她的位分來看雖然能夠得到很多消息,但因了她一直都是皇後那一派的,層層過濾下來知道的也很少,但是藍衣還是過去了,這個時候他什麽也不知道,去問問也好。
楊憐兒做事算是隱秘,但她那宮裏死氣沉沉的,也難保不會有人起了異心。令藍衣沒有想到的是,昭太妃也在箬娟這裏。他看著兩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江泉越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臉驚詫的樣子,就算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也還是抿唇笑了笑。
昭太妃明眼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嘴角勾起笑了一笑,然後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倆,等著江泉越介紹。
皇上可有何吩咐江泉越沒有要和盤托出的意思,隻是像往常一樣平淡的問道。藍衣說了來意,倒是引得昭太妃皺眉。
皇帝倒是個大忙人啊。不鹹不淡的一句,不輕不重的責備了卿睿凡的遲鈍和辦事效率的低下,藍衣隻能附和著為卿睿凡開脫了幾句,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是對的,昭太妃對皇後的喜愛不是他能夠想象的。
目前隻是查出了這藥是混合過的,混合用的瓦罐在孫嬤嬤那裏,湖月來的時候說藥大致來自南疆和北境,其他的還沒眉目。江泉越講起這個也覺得棘手。別看楊憐兒平時不大說話斯斯文文的,但是很多時候心思縝密得讓人完全找不到破綻
藍衣發現自從顧陵歌離開皇宮了之後就經常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現在這樣的情形他除了站著基本上幫不上什麽忙。好了,藍衣你就順著瓦罐的線索去查吧,婉妃那邊哀家和泉越跑一趟看會不會有突破。
昭太妃對事情進行到現在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聯想到身在慈安堂巋然不動的那位,突然就有了另一番計較。這人啊,就是不能太貪心了,第一次不翻船不代表第二次也不會。
藍衣突然覺得有人在瞪著他,一個激靈瞥過去,江泉越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他回神,點點頭然後跟著孫嬤嬤去拿了包得密密實實的瓦罐,然後回了雍元殿去跟卿睿凡合計。
昭太妃看一眼江泉越,突然脫口說出兩個字:箬鵑昭太妃知道這個名字純屬偶然,但是她有自己的情報關係,也不是說什麽都不知道的。江泉越看著昭太妃一臉了然於胸的樣子便也沒說什麽,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反正這身份也是遲早要曝光的。
所以,皇帝把你放在陵歌身邊是為什麽監視還是其他的什麽。昭太妃坐著沒動,悠然的端起一杯茶,但是江泉越敏銳的感到空氣開始變得粘稠停滯,像一張網一樣逐漸向她張開壓來。這太妃也不是什麽省油材料啊。
太妃娘娘多心了,奴婢隻是受命於皇上保證皇後的安全罷了。監視這樣的行為從來不曾從卿睿凡的嘴裏說出來過,那麽江泉越也就從來沒有做過。她是卿睿凡的死士,絕對不會違背卿睿凡的命令哪怕一絲一毫。
安全若真的是安全,那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麵了。昭太妃有些嗤之以鼻。保護安全最後讓風嵐宮死的,逃的逃,要這樣是安全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安全這兩個字了。
卑職辦事不力,還請昭太妃恕罪。但現在並不是談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盡快把娘娘找回來才是啊。江泉越戴著滿頭的珠翠跪下,看著麵前這個女人,突然覺得她有種護犢之情。顧陵歌和她,是什麽關係呢
行了,起來吧,收拾下陪哀家去看看那剛剛小產了的婉妃娘娘,有些事情哀家要自行確定。現在的昭太妃看起來儼然就是整個皇宮的主人,好像什麽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一樣。
春蘭殿
楊憐兒嘴上掛著蒼白的笑容,看著蓮月到處忙,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麽。蓮月看著呆呆的主子,兩個人互相都看到了算計成功的溫和和滿足。啟稟娘娘,昭太妃和湘貴嬪來探望娘娘了。
請進來吧。楊憐兒對昭太妃沒有什麽印象,但是對江泉越卻是深深知曉。這個人趁著顧陵歌在的時候沒少跟她對著幹,現在沒了庇護知道來找自己了麽可是這昭太妃過來又是想說什麽
三人一陣寒暄,昭太妃表現出對她孩子的強烈同情,江泉越卻是什麽都沒說,低眉順眼的坐在一邊,問道的時候隻一句感同身受就遮掩過去,楊憐兒現在正得意著,也沒怎麽深究,臉上蒼白但精神還不錯。
哀家素聽聞婉妃女紅過人,連太後都是連聲稱讚,這失了孩子事小,繼續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啊。昭太妃摸著手上湯婆子的流蘇,眉目一派溫和,一臉溫和長者愛惜小輩的樣子。
楊憐兒笑著承應下來,心裏卻開始擂鼓。昭太妃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已經知道背後的人了。但畢竟是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還能夠穩穩站在卿睿凡身邊的人,眼睛轉了轉就說了一大段感謝的話表決心,聽起來倒是挺真誠。
那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讓江泉越覺得膈應但是無法反駁,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什麽都謹慎才是最好。
看到婉妃精神好些了就好。昭太妃隱隱有了要走的意思,江泉越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楊憐兒,後者臉色如常,但也沒有挽留多久,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匆匆告別。江泉越和昭太妃告別之後也什麽都沒說。
兩天後的傍晚,雍元殿
皇上,璃夏死了。藍衣一臉沉重的走進來,看著正在案邊忙得不可開交的卿睿凡,聲音低沉,連帶著整張臉都垮下來。
什麽卿睿凡手上拿著的奏折一個不穩,掉在烏檀木雕龍案桌上,沉悶的聲響好像敲在心上。他雖然震驚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璃夏死了
若是放在平常,死一個宮女並值得入卿睿凡的眼,這宮裏什麽都缺,但就是不缺宮女奴才,但是這個人不一樣,她事顧陵歌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顧陵歌在這皇宮裏最信任的人了,這麽突然就沒了,他要怎麽跟他的阿芷交代
怎麽死的卿睿凡看著藍衣,臉上一片冰霜。他明明已經叫了藍衣好好關照,怎麽就這麽一天就死了
晚間他們去送吃食的時候,就看到她七竅流血,眼睛都沒閉好,倒在幹草上,身子都硬了。藍衣也很頭疼。雖然卿睿凡沒有說要去找顧陵歌,但是藍衣還是分了些人去搜索顧陵歌的下落,再加上瓦罐毒素的問題,又分了些人去南疆北境調查,沒有注意到璃夏也是情有可原。但又是誰能夠想到,就這麽一天時間,地皮子還沒踩熟就死了。
卿睿凡陰沉著臉,叫了藍衣去給人收屍,然後盡量把消息蓋下去,誰都不要說。藍衣知道現在什麽都挽回不來了,隻能祈禱這個消息慢點傳到顧陵歌耳朵裏。
但是天不遂人願,雲湖堂
莊主,璃夏姑娘死了。穆壹單腿跪在院子裏,看著前方,顧陵歌就雙手拄了木棍練習走路。她本來下床就已經是勉強了,走路自然偏偏倒倒,這會子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一個錯愕,木棍沒有握好,整個人順勢倒在了地上。
你說什麽顧陵歌沒有顧得上身上難受,眼睛裏的驚詫寫得明明白白。她明明走的時候璃夏還是好好的啊,這才過去幾天,是要翻天了嗎
屬下看著刑訊司的人把璃夏姑娘拖到西宮那邊的空地上的,看他們要點火燒了姑娘,屬下就自作主張把姑娘搶回來了。穆壹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看著顧陵歌顫抖的身子慢慢說道。他家主子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
帶我去看看璃夏我要見璃夏顧陵歌的聲音裏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慌亂,看著穆壹的眼神裏多了絲無助。穆壹看著她身子顫抖,聲音不穩的樣子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當他們都是小孩子的時候,當她第一次殺了人,她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樣,驚疑,害怕,傷心,甚至絕望。
璃夏很安靜的躺在院子裏,身上的衣服因為剛剛帶回來的原因還沒來得及換,所以她的狼狽和淒涼被顧陵歌盡收眼底。她一直都器重相信的璃夏,在她走之前明明都還好好的,明明都溫婉的說會等她回來的,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的,明明,她之前都還活著的啊。
她慢慢的順著穆壹的攙扶走到璃夏麵前,叫人打了一盆水好好的給她擦了擦臉上和身上的血,就像當時她受傷昏迷她也一點點虔誠溫柔的給她除去汙穢一樣。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經曆的東西已經足夠讓顧陵歌好好記住。
璃夏話不多,永遠都以顧陵歌為最大,笑起來很好看,有的時候狡黠得讓人喜歡得緊,她很喜歡她,不管是什麽時候,她總能在最快的速度裏明白顧陵歌的想要,也能夠最大限度的打點好宮裏上下的關係隻為了她能夠更安心,她甚至從來沒有要求過她這麽做,一切都顯得水到渠成一樣的自然。
璃夏。顧陵歌輕輕的坐在她麵前,地上很涼,她現在應該也很冷吧。慢慢的解下頭上所有的飾物,頭發披散下來,頹喪但是唯美。
她閉上眼睛,聲音淒涼的念起悼歌,凡生之者眾,皆死之者弭。今顧家璃夏,貞順修德,祈文明節,故遷莊內墓園,修逝者先德,忘塵之凡俗,提攜鳳之來儀,引渡仙之安樂。尚饗
風伊洛和雲湖堂的所有人都站在院子裏,穆壹跪著,璃夏就那麽蒼白著臉躺在地上,顧陵歌沒有哭,她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月亮開始隱去,風開始刮起來,打在身上像是匕首革麵但是沒有一個人動哪怕一分一毫。
醜時,雲湖堂爆發出衝天的火光,橘黃色的火蛇在大風天氣裏努力的向上竄,不知為何在火的根部冒出些藍瑩瑩的光亮。顧陵歌手執火把,看著那個人單薄的身體慢慢被吞噬,眉心開始皺起來,驚濤駭浪開始醞釀,所有的愛恨情仇像風暴一般開始降臨。
琉璃莊是個大地方,所以不管死多少人都能夠在莊子裏找到地方安葬。
琉璃莊主是個小心眼,所以不管是手下誰死了都會十倍千倍一一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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