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憐君憐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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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憐君憐卿上

    顧陵歌的身體在漸漸的好轉。 vw風伊洛在給她診脈的時候一樣覺得很驚詫但這並不妨礙顧陵歌的身體變好。這一點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她仍舊每天都會拄了木棍在院子裏練習,隻是時間變得比之前多了很多。每天除了上藥喝藥之外就會穿著單衣裳走在院裏。

    這幾天天色不好,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但是城裏的人們仍舊沉浸在春節的祥和氣氛中沒有緩過神來,街上自然而然的就會冷清些。穆壹在初八這天上午走了進來,說是藍衣那邊派出來的人已經查到這裏來了。當時顧陵歌正坐在廊簷下和楚昭南以及卿婧瑤說話,聽了這件事,嘴角彎成一個燦爛的弧度:捕殺。

    顧陵歌現在對從那宮裏來的所有人不管是敵是友都抱著仇視,所下達的命令除了殺也還是殺她沒有要擔憂牽掛的東西了:江泉越本來就是卿睿凡的人,昭太妃的位分也有那麽高,其他的人都不在那座城裏,那她還怕什麽

    穆壹看著這個看什麽都一派雲淡風輕的人,直覺有什麽變了,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麽,他本身也不喜歡那些人,所以殺了也好。楚昭南看著顧陵歌的笑容,眉毛跳了跳,這不是他認識的妹妹。

    歌兒還在為璃夏憂心麽逝者已矣。這句話沒有一點用處,顧陵歌那種死倔的脾氣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是看她難受他也心酸。璃夏他見過很多次,也確實是個能幹的,不枉了顧陵歌的栽培。

    昭南可還記得小的時候,父親教我們的第一課就說,失去了什麽就要拿回來什麽,誰帶走的就要誰帶回來。顧陵歌言笑晏晏,她現在並不覺得難過,心裏很明確的知道,所有的退路都隨著璃夏的火光失去了,從點火的那一刻起她就牢牢的記住了這段話,冤有頭債有主。

    那你身子恢複得如何了上次說的定做輪椅還要繼續的話我就吩咐下去,不用的話就算了。楚昭南對於為什麽要定做有輪子的椅子這一點一直都沒搞清楚,他還不知道顧陵歌的腿到底傷成了什麽樣子。

    要做,等我完成了任務之後還是要出去玩。顧陵歌很早之前就定下了這樣的目標,當時楚昭南看她心情和狀態都不好也就默許,現在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他也仍舊除了答應之外沒別的選項。

    顧陵歌一直都是喜歡自由的人。在離開了顧淮之後她就一直在強調,等她完成了顧淮的囑托之後一定要出去玩,她一輩子想的東西不多,除了任務之外也就是玩了不想被禁錮在一個地方,不想被殺戮捆住一輩子,不想世界裏除了紅色和黑色就什麽都沒有,僅此而已。

    我會帶著璃夏一起去,那個家夥一直都順著我,這次當然也要順著我才對。她好像是在談論一個好朋友,沒有和她陰陽兩隔也沒有和她異地相望,好像她就在身邊一樣。

    卿婧瑤也沒說什麽,隻輕輕伸出了手握住顧陵歌的,和楚昭南對視一眼,更加愛憐的看著這個女人。她們都已經修成正果圓滿成功了,難道他的命定結局就是一人一馬浪跡天涯麽

    莊主,其實皇兄他卿婧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顧陵歌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饒有興味好像在看一個笑話,她微微閉了眼睛,還是說道,皇兄在這件事上肯定有錯,但其中必定還有隱情的,你和皇兄相處這麽久,他什麽為人你還不知道麽

    顧陵歌好整以暇。卿睿凡什麽為人或許之前她還會好好的說出個一二三來,但是現在她連思考一下都不想,他是何人和她並沒有關係。事實麵前,與我無關。

    她抬起下頜看向院子:已經立春了,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天,但是風吹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了略微的變化,她想起了她的元洛花。那些花兒在她的照顧下度過了整個寒冬,也不知道這類似的倒春寒會不會影響到它們的生長。

    保身立命,各司其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顧陵歌笑起來,卿婧瑤終究還隻是一個孩子,對於這種事情看到的麵太過狹窄,但她相信有楚昭南在,她是不會受委屈的。什麽都安排好了,也就沒有需要她的地方了,所以為什麽不出去看看呢

    晌午之後我要去一趟皇宮,計劃的具體步驟等我回來了再說,你們就不用牽扯進來了。顧陵歌說是這麽說,但是她這話針對的可不止這兩個人,不管是雲家還是穆家,雲湖堂還是慕雲閣,所有人都不可以插手。

    她會像之前執行過的所有任務一樣,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完成,無論發生什麽都不可阻攔。

    你知道分寸就行,反正我們都在這邊,隨叫隨到。楚昭南看了看身邊的妻子,卿婧瑤沒有說話。這件事她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就是不說出去,要讓她配合是不現實的。

    顧陵歌也沒強求,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風伊洛的出現讓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她帶過來的是另一個讓人炸掉的消息:主子,雲霜帶著丫鬟過來了。

    顧陵歌挑眉:唔她和卿睿揚成親了之後倒是沒回來過,回來看看也好。她的聲音裏有自己都察覺不出來的疲憊和期待。風伊洛看著她眼眶下濃黑的一片,想說什麽卻也止住了。罷了,能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就是初一十五都撞到一起了麽,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顧陵歌叫了後廚做點好吃的,她回來這麽好些天還是第一次有胃口吃東西,後廚的張媽自然很是熱情的做了一大堆。但等菜肴都擺到桌子上來的時候,顧陵歌除了一碗雞湯之外什麽都沒喝。

    雲霜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好。王妃理應用彩錦朱緞成衣,但是她身上隻有一件還是女兒家的時候的喬錦,王妃規定即使是便服也應香囊玉玨缺一不可,但是她腰帶上隻用紅繩掛了一個什麽圖案都沒有的玉玦。漢秦對於朝賀時候的王妃服製定的條條款款非常多,以至於日常生活中都會有相應的穿搭,更何況雲霜是正妃,不會這麽簡樸才對。

    雲霜見過莊主,莊主金安萬福。雲霜看到顧陵歌坐在椅子上,蒼白著臉色還衝她笑,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表情,直接就跪下了,一個大禮一句請安,說完已經是雙目含淚,無語凝噎。

    起吧,這屋子裏沒外人,受了欺負就把原委細細說來,咱們一起想辦法。顧陵歌最近話很多,幾個字就能解釋完的事情她會說上一句好讓自己的意思更清楚璃夏不再,暫時還找不到人能夠準確揣測她的心意。雖然心酸,但是沒有辦法。

    雲霜不肖,當年沒聽主子的話,而今終於還是遭了報應。雲霜沒有站起來,眼淚順著流暢的線條緩緩流下來,說的話雖然迷迷糊糊,但是顧陵歌聽得清清楚楚。

    歎口氣,顧陵歌突然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顧淮當初建造琉璃莊的時候想的是訓練成固若金湯的一座堡壘,卻忘記了這世界上最容易塑造的是人心,最容易垮掉的也是人心。她們一個個當年都曾經被顧淮批準管理琉璃莊,但是現在哪一個不是陷入愛情默默成為別人的枕邊人

    既是遭了報應也就怪不得旁人了,今兒是他把你趕出來了還是如何顧陵歌眼前開始冒著小星星,感覺有什麽東西一點點的抽離自己的身體,但是她絲毫抓不住。

    王爺還隻是起了疑心,屬下暫時無恙。雲霜斟酌著自己的說辭,雖然遲早都要被顧陵歌知道,但還是想盡量用自己不會被批判的方式,但是王爺說下午會來拜訪主子,雲霜實在是擔心,所以先行過來了。

    糊塗。顧陵歌聽到這裏,心裏咒罵一句嘴上卻說得清淡。她除了這句話便也沒什麽其他的要說了。要是雲霜這時候規規矩矩的坐鎮王府,就算是卿睿揚找上門來她也容易把他打發走,但她偏偏是要過來,她一來就間接性證明她心裏有鬼,這讓她怎麽圓回來都是問題,還怎麽勸走卿睿揚

    雲霜聽到這句話就明白顧陵歌在生氣,她心裏也在打鼓,忐忑不安下還是閉了嘴安安靜靜的跪著。起吧,到後院藥房去。顧陵歌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幾個月內雲霜的性子就變得這麽軟,但是她也實在是做不到什麽都不管,也隻能暫時把她安頓下來。

    所以這頓午飯吃得一樣抑鬱。顧陵歌安靜的喝湯,風伊洛穆壹楚昭南卿婧瑤一臉茫然的吃飯,什麽都變了,但在這種多事之秋,什麽都不知道的前提下還是什麽都不說來得好。

    飯後,顧陵歌剛剛喝完一杯紅棗茶,就聽到外麵傳信說卿睿揚來了。

    帶進來。吐掉嘴裏的殘渣,她的眼睛灼灼如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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