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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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
單單是這兩個字,就帶有著絕對的震懾性,即便在世間人們眼中消失了百年仍不減,可想而知,其過去的輝煌與恐怖!
唯有親眼目睹過冥主昔日的風采,才知其的可怕性,而青色錦衣男子,就偏偏是其中的一員,一看出對麵之人是冥主,他下意識地後退逃去。
走得倉促,連身邊的扈從都忘了帶上,就連聖殿至寶聖器之一的空間鏡,也顧不得上帶走,這全是他的本能反應。
然而很快,他回神了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的都後退了數百丈,腦海中一個激靈,他驚疑地冷靜了下來。
他看到,對於自己的後退,對麵的冥主竟然無動於衷,臉色冷漠,坦然自若,給他一種很奇怪的錯覺,猜測不出是何。
“不對!”
心中閃過這麽一個念頭,青色錦衣男子心生了狐疑,也暗自告訴自己不用驚慌,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使者!”
那名扈從此時才心焦,趕緊後退到他的身旁,低喚了一聲。
青色錦衣男子無暇理會他,心在想,冥主可不是什麽善茬,以其性子,自己今日遇上,肯定難逃一死,反正都是死,何必選擇窩囊。
再者,今時今日的冥主,那種氣勢無形中弱了許多,根本不可與百年前比擬,這宛如讓他看到了重生的一絲希望,心中激動。
青色錦衣男子想靜觀其變一下,不急於逃命,他看到,對麵的冥主目光射來,含有著凜然的殺氣,可惜他不是平常人,唬不住。
“轟!”
青色錦衣男子試探性出手一下,以心神勾動封鎖空間的六邊形空間古鏡,一縷空間之力溢出,向一道無色的閃電劈殺冥主。
這片空間震蕩,灰衣老人抬手,暗冥的力量如潮水湧上,向一片夜幕衝天,兩道攻擊交碰,激烈衝擊過會,雙雙湮滅。
青色錦衣男子瞳孔收縮,眼尖的他看到,冥主手掌收下,向身後移去,掌心有著一抹淡淡的血紅,那是一攤血跡!
冥主受傷了!他的那一道攻擊,隻是借助空間古鏡隨意一擊,也就對付得了一些小帝境武者,可是強大得令人膽戰心驚的冥主,竟然為此而負傷了!
這個結果,不可思議,但是讓他心頭大大鬆了一口氣,有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感,久久不能平靜,後背到此時都還冒著一絲冷汗呢。
這不是他懦弱膽怯,而是昔日的那個冥主太過可怕,這天地之大,能有哪個人可冒犯得了,他的威名,那是殺出來的,他的震懾力,是以萬血澆鑄而成!
青色錦衣男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調整緊促的呼吸,盡量放鬆自己,經過剛才的小小試探,他好像有恃無恐,再次找回自己的風采。
“冥主,百餘年不見,別來無恙。”
青色錦衣男子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慢慢向前走去,以行動打壓下自己的恐慌,不過他也是不敢太靠近,相隔整整百丈。
灰衣老人隻是注視著他,未予搭理,似是不屑。
“嗬嗬!元青不過區區一小角色,自然不入冥主法眼。”
青色錦衣男子啞然一笑,也不耿耿於懷,他雖然也算一方人物,在聖殿地位不低,但跟冥主相比,那就黯然多了,對方有這個傲氣的資本。
青色錦衣男子元青話鋒一轉,雙眼斂起鋒芒,道:“這百年來,冥主過得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為何實力隻能勉強跟小帝境武者有一拚了?”
“這對今日的冥主而言,那情況可不太妙呀!”
灰衣老人終於動容,冷哼一聲,那幽深的雙目,有著如刀鋒般懾人的淩厲,看得青色錦衣男子元青心頭都是一動,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馬虎和托大。
不動亦不出聲,僅是那種眼神,看得元青心中都萌生了一絲不安!
“冥主!元青不才,百年前因冥主所重創,實力差點跌落到帝境之下,但承蒙聖主賜神藥,經百年調休,暗疾已去除,如今實力也慢慢回升到了大帝境!”
生怕灰衣老人掀起什麽巨浪來,青色錦衣男子元青連忙道來,想急於以自身的實力給對方一定的心理震懾。
果然,灰衣老人眼神的那種鋒芒消減了一些危險,但是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他口中的‘聖主’二字,一個世間絕頂的巔峰人物!
“元青不知是何原因,但知冥主如今實力與我等相差甚遠,再者這裏方圓百裏的空間已被封鎖,冥主就是想逃,怕是也沒有一絲機會逃得出去!”
“冥主何不識時務,等會好好跟元青回聖殿,這樣也能少受一番苦頭,也無需以狼狽的形象出現在聖主麵前。”元青低聲告誡道。
他聲音平和,不敢有一絲威脅的口氣!
“回去告訴聖熠天,他想要的東西,這輩子永遠也別想找得到!”
盡管元青說得那麽的小心翼翼,但是得到的還是灰衣老人的一頓冷笑,帶著陰寒的怒氣,這也是他這些年來的第一次真正動怒!
一切隻因聖主這兩個字的出現!
弄巧成拙,氣氛驟然變緊,灰衣老人給人的那種危險感越發的強烈,元青六神不安,非常不願意看到魚死網破的那個局麵。
“咻!”
突然,遠方射來一道流光,隨著響起的破風聲音而臨近,來者正是元青的另一名小帝境扈從,手中還俘獲著一個人,正是那被送走的風蕭逸。
風蕭逸還是滿目的痛苦,被人抓住後背衣裳而拎著,雙手與頭部無力垂落,口中一縷縷鮮血流出,生不出反抗掙紮的能力。
“冥主!這小子好像與你關係不淺,那麽急著要將他送走,就以為他真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內心惶急的元青,看到去追尋離開之人的那名扈從帶人歸來,不知怎麽的,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還是有點忍不住地急促低喝道。
灰衣老人停止凝聚危險的氣勢,他看向了被抓回來的風蕭逸,仿佛這成了他唯一的弱點,他表麵沒有表現出什麽,可心中明滅不定。
“冥···主···”
隻感覺自己被人擒住,雙目都難張大開來,聽著陌生人的聲音,艱難地想要抬起頭,可卻抬不起多少,吃痛著撐起眼簾,看著那前方的灰衣老人,這嘴中喃喃的聲音,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元青見灰衣老人不為所動,危險感立馬提升一大截,清楚冥主那狠辣的性子,他也從不奢望這隨手捉來的五名小子起得了作用,做好了拚命遁走的心理準備,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雙方沉默,氛圍凝固,這短暫的時間裏,好像一切都凝固了!
“轉告聖熠天,他千方百計需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休想找得到!”
突然,灰衣老人再次說出此類話語,元青大為驚駭,立馬就要不惜一切代價逃遁去,可是接下來的那一幕,卻讓他的動作徹底凝固!
“噗!”
一聲輕響,無形的火焰自灰衣老人的體內冒出,無聲無息,自內而外,燃燒著自己,那無形無色的火焰,卻仿佛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讓著山河,讓著星辰,讓著天地,都黯然下去。
“靈魂之火!”
元青的那兩名扈從,情不自禁地低聲驚喝,靈魂之火,那是燃燒靈魂而產生的火焰,一發而不可收,世人皆知,那是燃滅自己,步入死亡,徹底地消亡於這天地之間,別離去,永不見!
聽到這兩名扈從的驚喝,對於靈魂之火意味著什麽的風蕭逸,猛然抬起了頭,那些帶著血絲的雙目,死死睜開著看著那被無形火焰包住的灰衣老人,仿佛忘記了疼痛,眼角裂開了來,血液流下,分不清是否為純粹的血還是血淚!
這名扈從心中震動,手中的這名小輩,本來都傷得無一絲力量了,可現在他好像獲得了一股力量在死死支撐著,根本顧不上這重傷之軀!
流出的血液染紅的雙目,模糊的視線看不清那又要離自己而去的至親,即使再如何的刺痛,再如何的澀痛,他死也不閉上雙目。
“冥主,就是你不在,難道就認為我無法從這小子嘴中撬出些東西來,抑或認為,這小子能從我手中死裏逃生?”元青心感遺憾。
灰衣老人一句話都不答他,那堅定的眼神,宛如詮釋出自己對他的信任,是否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他冥主**出來的人!
火焰裏,灰衣老人欲要全被燒毀,唯有那雙冷目,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那嚴厲的眼神,是否又是在死死示意地他要不悲不泣、不言不語、不哼不吭、不喜不怒、不屈不撓、不卑不亢!
又是否還有著···不死不休··
那一團火焰,燃去了他的所有,那熾熱的光,耀眼這片世間,四野,宛如在為他哀悼,清風,仿佛在歌泣著他的逝去···
一代天驕,就此永久的隕滅!
這世間,依舊在轉動,這光陰,仍然在流淌,可一切的一切,都隨風而去。
這裏久久都靜寂無聲,感染了每個人的心。
元青被驚住了,他的表情像是隨著時光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也為冥主的逝去而由衷的惋惜。
“冥主,您這又是何必呢?”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歎息,可是對方再也不會聽見。
兩名扈從低頭。許久之後才看向他:“使者···我們···”
好久之後,元青收起歎息情感,看向扈從手中那已傷得昏迷過去的風蕭逸,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麽也沒想到,堂堂令人聞風喪膽的冥主,會為了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輩,放下那份傲然,無聲無息地離去。
“使者,這小子···”一名扈從道。
“這小子不簡單。”元青意味深長地道。
兩名扈從目露異色,這不過區區地心境的小子,在小輩中也算不上最佳的行列,何德何能。
“能讓冥主甘願如此死去,豈是簡單之輩!”元青道。
元青森冷地道:“冥主是何等人物,他絕不會束手就擒,自知今日逃不出,定然會選擇魚死網破,而一旦如此,別說是你們,就連我,也難逃被拉一起殉葬!”
這兩名扈從深深駭然,對於冥主之名,他們也僅限於傳聞之中,還是百年前的事了,聽元青這麽一說,才知道這是個多麽可怕的人。
元青是何人物?曾經超越大帝境的傳說強者,雖然現在處於大帝境,但逃生手段絕非此境界之人可比,一個沒落到勉強可敵小帝境的冥主,若要拚起死來,都能讓他難逃一劫,可見冥主之可怕!
可是為了不波及到了風蕭逸,他寧願選擇這種死路,隻為換求他的一線渺茫生路。
“那這小子···”一名扈從正色地問道。
“這小子既然能讓冥主看重,想來也不容易對付。”
元青沉吟了好一會,尋找對策,冥主已亡,就隻剩這最後一條線索了,可不能斷,這下可得煞費苦心了。
“走吧!這小子先等他醒來再看看。”
元青稍感棘手,將空間古鏡收起,帶著風蕭逸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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