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咖啡廳內，三三兩兩的顧客或是刷著手機或是對著電腦屏幕，麵前都擺著一杯咖啡，林笑坐在李溪旁邊查看店鋪的流量和收藏數，數字在不斷往上爬，量子恒道中的流量趨勢不斷攀升，呈上升的曲線圖。

    她盯著屏幕道：“我建議你把伊琳娜簽下來，作為長期合作模特，有一個招牌模特對穩定客戶群有好處，伊琳娜很受歡迎。”

    伊琳娜毫無疑問在一眾網紅中能突出重圍，人們喜愛她乖巧漂亮的長相，白皙的肌膚，翠綠的眼眸，特別是那一頭閃閃發光的金發，她毫無疑問是出挑的，而且是符合國人審美的大美女。光是放上她的淘寶拍攝照片，不斷有人在旺旺上詢問伊琳娜的微博、Instagram等社交媒體賬號。

    藍色的旺旺圖標不斷閃爍著，印在林笑深褐色的眼眸中，她突然計上心頭。

    這邊李溪還在猶豫林笑的建議，請伊琳娜來拍攝實在是太貴了，普通淘寶模特一套衣服拍下來200元，便宜點的隻要100元，伊琳娜要1000元一套，價格著實不菲。她原本想著打出名堂後就換模特，但冷靜下來考慮，為了店鋪的持續發展，這筆投入似乎必不可少，做生意就是這樣，目光得放長遠點，前期的投入甚至超過收入。

    林笑見李溪一臉沉思，也不打擾她，轉過身去找伊琳娜。

    伊琳娜拍攝完成後正坐在椅子上刷著手機玩，林笑敲了敲桌子坐到她對麵，“伊琳娜，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什麽？”伊琳娜抬起眼眸問道。

    “你想賺錢嗎？”林笑直視著她的碧眸問道，“不對，我要問的是，你想賺更多的錢嗎？”

    “當然。”伊琳娜回答道。

    “我有一個主意，可以保證你每個月有額外的收入，你有興趣嗎？”林笑的神情轉而變得認真起來，她湊過去神秘地說道。

    伊琳娜聽著林笑的話，中途看了一眼自己的經紀人，她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就到了晚上，林笑將最後一套衣服的照片發給李溪後，她動了動僵硬的肩膀，看著李溪還在編輯淘寶鏈接，搜腸刮肚地想寫描繪衣服的形容詞，她無奈地聳聳肩，沒有選擇開淘寶店鋪是明智的，淘寶作為零售行業，先不說要麵對形形□□的客戶，還要麵臨壓貨的風險，中間要和上家工廠，物流公司溝通合作，每一個環節都很費精力。

    李溪顧不上吃晚餐，她聽到林笑離開時候打了聲招呼，抬頭回道：“我晚點再聯係你，順便結清費用，今天謝謝你了，辛苦了。”

    “不客氣。”林笑也不在意，揮揮手和今天的客戶道別，她順著街道走回半島酒店。

    林笑一天的工作結束了，但對李溪來說，這才剛開始，店鋪的銷量能不能上去就看8點之後，她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屏幕，連中途來替她續杯的服務生都沒注意到。

    倒是服務生瞄了一眼電腦屏幕，那麽大的照片實在是太顯眼了，照片中的女模站在扶梯上，她微微轉過頭，旁邊是流光溢彩，照片的重點很清晰，她視線往下，一眼注意到模特身上穿的軍綠色飛行員夾克。

    很酷啊，版型不錯，不挑身材，而且好搭配，配個黑色牛仔褲就行，上班路上穿穿正好，又時尚又不會給人一種費勁打扮的感覺。

    服務生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她看到下一張正麵照，照片大氣，模特站在白牆前，旁邊是一株綠植，又瞄到模特的內搭衛衣，她記下店名，轉身回到櫃台裏，見沒人來點單，趕緊拿出手機上淘寶搜搜有沒有同款。

    現在的淘寶買家都精著呢，隻要查找相似寶貝，或者用拍照識別這個功能，貨源相同的店一下就能跳出來。

    服務生搜索了一圈，發現以定價來說這家店價位在中等，她也不敢買太便宜的，生怕是次貨充好貨在賣，這家照片拍的好看，衣服質量看著也好，想了想，決定在這家店裏買，手指輕輕一點，先將寶貝收藏下。

    林笑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望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其實拍淘寶的照片和她從前拍雜誌，拍品牌有很大的不同，時尚雜誌的預算一向很大方，創意總監的要求就是要拍的好看，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管，她可以肆意發揮想象，大膽構圖。

    而淘寶拍攝則不同，資金、眼光、審美肯定比不上品牌方，更多的焦點在衣服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銷量服務，她拍攝時的重點也不讓模特喧賓奪主，照片有吸引力就足夠了。

    林笑回到酒店房間，拿上運動衣去酒店自帶的健身房運動，住酒店的好處就在這了，配套設施齊備，至於李溪店鋪的銷量，她並不擔心。

    晚上8點前，李溪坐在電腦前，她已經在咖啡廳連續坐了好幾個小時，時間一到，她的心就怦怦狂跳，焦慮得不行，生怕沒有訂單進來。

    為了這次上新，李溪已經投進去一大筆錢了，現在做淘寶店不比幾年前，幾年前，她自己拍照，照片拍的難看的要命，還是有買家買賬，現在呢，現在不行了，各種投入，請模特，請攝影師，做營銷，不斷砸錢才能脫穎而出。

    衣服賣不出去，批的那些衣服又不能當飯吃，之前淘寶店被封的時候，李溪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著。

    畢竟，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她現在焦慮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生怕待會旺旺上一片死寂。

    然而8點一到，旺旺立刻跳起來，叮咚叮咚的聲音不絕於耳，李溪大腦一片暈眩。

    旺旺的谘詢框已經爆滿了，兩個客服根本疲於應付，李溪的電話立刻響起，“老板，我的旺旺爆掉了，谘詢的人太多了，我來不及應付！”

    “我的也是，老板，她們都在問鏈接為什麽下架了！拍不到了！讓我們別搞饑餓營銷！”

    李溪焦慮的神色早已不再，她激動地喊道：“我馬上再訂貨，你們先上100件，不對，太少了，上300件吧。”

    她趕緊指揮客服按照時間回複買家的問題，又上淘寶後台查看她的庫存情況，二話不說抓起手機就訂貨，她握著發燙的手機，眼睛卻很亮，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必須要抓住的機會。

    “喂，趙姐，那件軍綠飛行員夾克我要再訂300件，S/M/L碼各要100件，還有衛衣……”

    夜越來越深，李溪和她的工作人員還在忙碌，另一邊的酒店中，有兩個人的臉色卻發白。

    範範不敢置信地盯著這家叫小溪家的銷量，光是這件飛行員夾克短短一小時內就衝上了近千的銷量。

    “這件你看它的貼標，我們家也要上啊。”小星愕然道。

    “小溪家定價259元，原本我準備定299元，現在看來……還有這件馬卡龍色的T恤，也撞了，我們的拿貨價拚不過她家，除非是一手貨源廠家才能拚的過，但是價格拚的過，模特也拚不過，這照片拍的不錯，細節處理的地方和品牌宣傳照都有的一拚，這家砸了不少錢。”

    “怎麽會這樣……”範範瞬間失神了，她從主頁上點進去一件件查看寶貝頁麵，有些已經下架，有些在刷新的時候又上架了，這家店明明不是網紅店卻銷量驚人。

    “是不是刷單刷的？”範範咬牙切齒地問道。

    “恐怕不是。”小星打開流量比較大的團購網站和論壇，她們都在討論這家店的衣服，沒買到的還在發帖問有沒有差不多的淘寶店求推薦，要風格明快，照片好看，衣服時尚潮流又質量好的。

    兩個人坐在餐桌前，一時無話可說，她們對視一眼，直覺明天的上新不容樂觀。

    第二天一早，正好是星期天，林笑醒過來打開手機一看，支付寶通知她有兩筆錢款已經到賬，分別是拍攝的剩餘費用1萬，以及營銷宣傳費用1萬，還有很多條李溪的信息，邀請她下次繼續合作。

    更有一些淘寶賣家不知道從哪知道了她的聯係方式，紛紛要找她尋求合作。

    林笑揚起唇角笑了笑，她拉開窗簾，外麵的陽光一下子照進來，她今天的心情還不錯。

    洗漱之後，按了電梯去餐廳用早午餐，電梯門一打開，她的腳步卻停住了，電梯裏的兩個人神情萎靡地站在一塊，是前天的網紅二人組。

    林笑沒有遲疑，跨進電梯，按了樓層，電梯裏很安靜，很快就到了酒店用餐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了，林笑的腳剛跨出去，她回頭說了一句，“對了，謝謝你們那天給我上的一課，在社會上遇到賤人的幾率總是比較高，你們說是嗎？不過我想，你們也上到一課了。”

    網紅二人組臉色一變。

    林笑說完，朝兩人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淺笑。

    範範和小星看著她的背影，一時沒明白，電梯門關上後，範範突然尖叫了起來，“是她！一定是她！她知道我們要上新的款，轉頭就告訴另一家店，不用說，照片肯定也是她拍的！”

    小星原本想說，林笑她一個小女孩怎麽可能有那麽深的心思，但……

    “她替我們拍攝的時候根本沒拿出真本事！”範範氣憤地說道。“什麽stylenanda風格，她替小溪家拍攝的照片，水準明明在這上麵，她在拿我當模特練手！”

    “……”小星已經明白了，範範在做生意的時候太過目光短淺，抓不住員工，之前是攝影師小李，不肯給他漲工資。

    再到林笑，如果那個時候，範範不要做那麽絕，她們今天上午的上新銷量也不會那麽慘淡，範範的照片是不錯，但比起小溪家的模特實在是差太遠了，價格上和發貨速度上更沒有優勢可拚，這期的銷量可謂慘淡至極，虧損的數字在不斷上升。

    正如林笑所說，這件事確實給她們上了一課，不要把別人當傻瓜，因為林笑轉頭就能找到同行競爭者來對付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