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很快就得知這家淘寶店鋪店主的情況，店主叫李溪，是個寶媽，平時帶帶孩子，本來做淘寶是業餘，但沒想到做著做著就上了正軌，賺的錢比老公還多，孩子也不帶了，請保姆帶。

    她以前的店鋪跟著“原單”風潮大賺一筆，事實上哪裏來那麽多原單呢，外貿廠控製的很嚴，有也隻有幾件瑕疵品，其實都是“做貨”，但信息不對稱，買家哪知道這麽多，她的店鋪短短幾年間就變成四皇冠。

    但隨著網絡進一步發展，原單真相被扒皮，各種淘寶店鋪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其中最吃香的就屬“網紅店”，粉絲經濟時代，化粉絲為生產力，那些網紅在微博等社交媒體上動動手指，就有一堆粉絲買賬。

    李溪也開始跟風，但她自身條件不好，當不了網紅，她就開始盜用範範的圖片，做“網紅跟款店鋪”。

    跟著範範上了幾次新，李溪也嚐到一點甜頭，人家一上新，她馬上去上家那裏訂貨，發貨比範範快，定價比範範低，利潤更多，畢竟她都不用出攝影師的錢啊。

    但沒想到，範範忍無可忍轉頭就向淘寶投訴了李溪的店鋪，她的店鋪被封了一段時間，她怎麽撈也撈不出來，好好一個皇冠店鋪就沒了，她隻得買了個五鑽的淘寶號繼續經營起來，現在依舊是打著網紅跟款店的名號，但她吃虧後，預備著卷土重來。

    這次李溪學乖了，既然貨源一樣，那她要下本錢找個漂亮的模特，再請一位攝影師來替她拍新品。正在網上找的時候，一下就看到林笑發的帖子，模特還是範範，她腦子一熱，馬上就找上林笑。

    要溝通的事情太多，林笑索性開了視頻和李溪溝通，“你好，我是剛才和你聯絡的攝影師。”

    電腦那邊的李溪看到林笑，遲疑地說道：“你好，你為什麽不做模特呢，韓風，歐美風都特別適合你，要不你給我當模特吧。”

    “你覺得是模特好找，還是一個業務能力強的攝影師好找？”林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她堵了回去。

    李溪呐呐地說道：“也是。”

    “你的預算是多少？”林笑沒有廢話，直入主題，“要根據你的預算，我才能做方案。”

    “我給你一天1.5萬。”李溪之前打聽過行業標準，咬咬牙給出這個數字。

    “2萬，包括創意，造型，後期修圖，但不包括找模特。”

    2萬，加5千，李溪有點猶豫，一天2萬啊，這價錢不便宜，但比起那些頂級攝影師真的算大白菜價格了，她做這行也不是傻瓜，知道照片對成交量的影響力有多大，沒有漂漂亮亮的照片根本吸引不了買家。

    “行，就這麽辦吧，明天一天，2萬。”被她賺大發了，李溪想著。

    林笑點點頭，覺得自己虧大了，但想想在範範那網紅二人組上受的氣，她也就同意了，“ok，先付一半定金，之前我被範範’跑單’了。”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騙子？”一說到錢這事，李溪可不放心。

    “你見過範範這套圖嗎？我可以發給你一張原圖，從照片的詳細情況那點進去，就能證明這是今天拍的，還有我住在半島酒店1404號，你可以打電話問前台。”

    李溪打電話給酒店前台，確定真的有一位林笑的人入住，這下她也不怕了，哪怕她坑了她一萬跑路，警察就能從酒店那查到她的個人信息，再說，半島酒店一晚上就不便宜，林笑閑著沒事幹騙她1萬就跑路嗎。

    她也想給林笑吃顆定心丸，轉頭就問林笑的支付寶，給她打了1萬過去。

    “我收到了，明天早上6點在商場見，帶著模特來，對了，模特最好請外國人。”林笑看了眼手機屏幕，點點頭。

    “6點？好，我知道了。”李溪說完就掛了電話，她趕緊聯係一位模特經紀人，還得去準備下上新的衣服，有些要熨燙，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熬夜到了早上。

    比起她來，林笑睡了一個好覺，早上起床將相機等物品準備好，背上包出門的時候，順便去前台將房間延期，得到的答案卻讓她吃了一驚。

    前台禮貌地說道：“林小姐，您的房間被無限期延長了，您想住多久都可以。”

    “是誰這麽做的？”林笑問道。

    “這個我們不知情。”

    前台維持著笑容，讓林笑有火也發不出，她抽出她的□□遞給對方，“再開另一間，幫我的行李搬過去。”

    “……哦，好的。”前台小姐愣了下，轉而開始操作起來，她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很快幫林笑辦完入住手續，“可以了，林小姐，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了。”林笑取回卡轉身離開。

    其實她大可以去租房，但林笑已經習慣住酒店了，比起“家”這種東西，酒店更能給她安全感，不用自己打掃，不用做飯，隻要客房服務就可以了，完全不用她操心其他。

    林笑出了門，往前走了兩條街就來到了商場，她今天的客戶已經到了，李溪自己開了輛SUV，遠遠地朝她打招呼。

    林笑上前和她握手，提出要看上新的衣服，李溪打開後備箱，裏麵的架子上擺滿了衣服。

    李溪困倦地說道：“你看，這些就是我要拍的，聽說範範家明天上新，我就一要求，趕在她們家之前上。”

    “ok，事先說明，既然你是我的客戶，那麽接下去的事情全部都交給我，你隻要讓你的客服和發貨的工作人員今晚準備好就可以了。”林笑強勢地說道。

    李溪直覺林笑是個不喜歡別人插手她工作的攝影師，她心裏有些不滿，對方看著就是個學生，但林笑身上散發著令人信服的氣場，她勉強同意了。

    趁著模特還沒到，林笑率先將衣服搭配好，配上適合的包和鞋，等模特到了就可以開始，商場也正好開門。

    在她忙的時候，李溪也沒有閑著，她找了幾個微博時尚公眾號問價格，一問才知道，這年頭有十幾萬粉絲的大號做個推廣就要好幾萬人民幣，隻要動動手指就有錢入賬，李溪看了看林笑，再次感歎請攝影師這筆錢花的值了。

    早上八點，模特姍姍來遲，對方是個俄羅斯姑娘，金發膚白貌美，自帶種族優勢，林笑還算滿意這次請來的模特，畢竟不是每個模特都是自帶超模氣場。

    模特也分三六九等，最頂尖最符合時下潮流的模特全都在MDC（models.com）的頁麵上，不是每個超過175cm的女生都能成為模特，像她就不行，她的胯骨尺寸超標了，塞不進0號的衣服，設計師不會為一個胯骨超標的模特做衣服，奢侈品牌的試衣模特永遠隻有更瘦，模特塞不進衣服，那麽就隻有被換掉的命運，因為替代的人源源不斷出現。

    另外她的身高也不合格，女模最適合T台的身高是178-182左右，並且上限在不斷調整。

    眼前的模特名叫伊琳娜，林笑和她握完手，沒有多廢話便開始工作，她拍攝起來神情很嚴肅，很少時間想其他事情，也很少有廢片。

    很少有廢片，代表著工作效率高，林笑上午的時候處理完70%，中午李溪請一同工作的人在商場的咖啡廳用餐，這有一個好處，咖啡廳主管允許他們拍攝，但不能影響其他人。

    林笑時不時和伊琳娜用俄語聊上兩句，伊琳娜來中國淘金，賺點快錢。

    伊琳娜用叉子撥著生菜沙拉，“你知道的，哪有那麽多的機會，品牌的廣告隻會讓有名氣的模特上，我試過去麵試模特公司，IMG，DNA，Next，The society等等，他們都將我拒之門外。但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

    林笑用專業的眼光來看，她也不會簽下伊琳娜，她漂亮的普通，缺乏辨識度，也不是鏡頭喜歡的“camera face”，身高也不夠，體形還不夠瘦，大公司的模特經紀人不願意簽下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哪怕簽了，伊琳娜也將麵臨2個月內必須找到工作，這裏的工作可不是指淘寶工作，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品牌設計師願意用她，至少得上的了四大時裝周辦秀，或者是像Vogue等知名雜誌提供她上雜誌的機會。

    林笑見過很多模特簽下公司後2個月內無工作，還要麵臨負債的危機，畢竟經紀公司不是在做慈善，他們提供新人機會，提供機票錢，住宿錢，飯錢，日後一定會從模特上收回來。

    “在中國，我至少能賺到錢，把錢寄回家，讓我的家人過上好一點的生活。”伊琳娜想到什麽，繃了半天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笑容。

    “你是個好姑娘。”林笑看著她美麗的臉說道。伊琳娜靠自己賺錢，沒有理由不受到尊重。

    她說到這，停頓了下，想起同她一起共患難的那位，林笑打開MDC的主頁，在男模頁麵，開始逐個逐個地查找起來，特別留意了“The new face”這一頁。

    “你在找什麽？”伊琳娜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

    林笑關了手機，側頭看到李溪正在找微博大號推廣她的店鋪，她轉過身替她的店鋪換了一種裝修，幹淨極簡，並將一些充滿誘惑力的照片提前放到頁麵上。

    隨後她在淘寶找了水軍替她們在各大流量論壇發帖，帖子的標題是——【你們還缺夏天的T恤嗎？】或者是【入秋了，有沒有人要入好看的外套？】

    隻要放上伊琳娜的圖片，底下的回複清一色在問樓主要鏈接。

    【照片太讚！這是哪家快消品牌？Zara還是HM？不可能是優衣庫吧？】

    【樓主交出鏈接我們還是好朋友，另外照片上的模特好美啊。】

    李溪看到她的店鋪流量逐漸上升，訝異地看向林笑。

    林笑在電腦前頭也沒抬地說道：“宣傳費另算。”

    “行，行，沒問題，林笑你是人才啊，我就靠你了，現在讓我叫你姐都沒問題。”

    “……”林笑在心裏算了下兩人的實際年齡差，算上重生還真應該叫她姐，但想想還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