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紫羅花開故夢渺(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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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這是什麽[斜眼笑.jpg]
“怪我見識少, 沒見過這樣牛氣的孩子。”顧長安抽搐著嘴角吐槽了一句,點開了泛著金色的半透明麵版, 藍色的“宿主信息”方格和乳白色的“係統商場”方格之間, 最後一個方格終於亮起,代表“任務麵版”的方格呈現一種尊貴無比的暗金色。
伸手點在了暗金色方格上, 其下又出現了兩個小方格,一個火紅色的“當前任務”,一個漆黑色的“已完成任務”。第一次接觸係統的顧長安知道,自己肯定沒有已完成任務,因此直接打開了“當前任務”。於是,麵版上的東西再度變化,當前任務緩緩浮現。
任務類別:祈願任務
任務名稱:西風吹散梧桐花
任務難度:一星級
祈願者:許乘月
任務者:顧長安
任務進度:0%
顧長安看了一眼簡潔明了的任務麵版,除了任務進度這一項對她有用, 其餘的根本沒有絲毫用處。關閉任務麵版, 顧長安將注意力放在她花費了七千積分買來的定位導航地圖上。
意識一動, 地圖已經自動打開,顧長安頓時覺得眼前浮現了一整個微縮版的醫院立體地圖。地圖十分完善, 清楚的標注了整個醫院範圍內的大小地形立體路況, 最大的功能是清楚的標示了附近人物。
此時的地圖上,代表著她自己的暗金色五角星異常明顯, 而在她附近, 還有著不少細微不起眼的灰色標記, 代表著無關緊要的路人。
“定位導航地圖可以根據宿主的意願選擇顯示的範圍和顯示的內容。比如這一次, 宿主選擇的就是顯示整個醫院的範圍, 而這些無關緊要的路人,宿主可以選擇屏蔽。”
“地圖上還可以準確定位宿主的具體位置,方便某些特殊世界中宿主探險用。宿主也可以選擇性定位查詢,顯示特定人物。如果宿主需要,還可以將周圍人全部顯示出來,不過這樣的顯示較為耗費精神力,以宿主目前的靈魂強度來看,不建議宿主這樣做。”
“同樣的,地圖所顯示的範圍越大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大,建議宿主謹慎選擇顯示範圍。以宿主目前的靈魂強度,可以顯示的最大地圖範圍為方圓五裏,但長時間維持這樣的範圍,有傷魂魄,建議範圍在方圓三裏和方圓四裏之間選擇。”
“同時,警告宿主一點,一旦宿主精神損耗過大,靈魂會直接崩潰,徹底灰飛煙滅,沒有任何重來的機會。”
顧長安重新躺回床上,安靜的聽著腦海裏係統用一如既往的冷清聲音介紹著定位導航地圖,乍然聽到係統的警告時,瞳孔猛的一縮,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低垂的眼瞼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好半晌顧長安才放鬆了下來,嚐試著按照係統提供的數據開始擴大地圖的顯示範圍。
顯示範圍擴大到方圓三裏以後,地圖上出現了一個代表著相關人員的白色標誌。代表著女主的紅色標記,男主的藍色標記,男配的綠色標記,女配的粉色標記,始終沒有亮起。
顧長安回憶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她到來的時間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數月前許乘月接受了那場對她而言至關重要的心髒搭橋手術,這幾個月以來都是在醫院進行後續治療。而醫生也說過,最多再是一個月,她就可以徹底將恢複出院了。
結合劇情來看,林笑笑的父母應該已經出事了,那麽,林笑笑買醉後與葉紹遠發生關係也就是在最近這段時間吧?
想到許乘月記憶中那個堪稱凶殘的熊孩子林一一,顧長安危險的眯了眯眼,要不要找個人去破壞了林笑笑和葉紹遠的相識,直接斷了林一一出生的可能呢?
“提醒宿主一點,有些劇情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的,林一一作為一個至關重要的劇情人物,他的出生顯然就屬於絕對無法更改的劇情。即便宿主破壞了女主和男主的第一次見麵,他們也會在劇情的作用下,再度相識的。”係統感知到顧長安的念頭,忍不住無語了。
顧長安皺眉,在係統的提醒下,不得不放棄了這樣的念頭。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心髒卻是再次傳來一陣刺痛,整個人忍不住在病床上縮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按住心髒處,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許乘月的記憶裏,手術過後心髒病就基本上徹底好了,再也沒有複發過了啊。為什麽我才來了不到一天就發作了兩次?”熬過最初的痛苦後,顧長安聲音裏都帶了幾分顫抖。
“因為排斥反應。”係統的聲音四平八穩:“宿主的靈魂強度太弱,和身體產生了排斥反應,病情惡化,因此心髒病複發。根據檢測到的數據分析,宿主在這個世界,心髒病已經沒有痊愈的希望了。”
顧長安徹底沉默,再沒有哪一刻,她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靈魂強度的重要性。增加靈魂強度的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然而她卻空有決心而無辦法。
根據係統所言,她想要提升靈魂強度,隻有兩個辦法,一個便是完成祈願任務後所獲得的可分配點數,還有一個,便是尋找合適的功法修煉。
隻是,從她所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言情世界,尋找修煉功法這條路根本行不通,隻能寄希望於這個世界任務完成後獲得的可分配點數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顧長安也知道這事急不來,不得不按耐住心底的念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林笑笑和葉紹遠身上:“係統,這個時候男女主碰過麵了嗎?”
“宿主莫不是忘了我之前的話?這是第一個任務世界,因此我會回答宿主一些常識性的問題,有利於宿主更好的適應任務。”係統的聲音冷了下來,聲色俱厲,冷漠無情:“但是請宿主明白一點,執行任務的是你,不是我,這些和任務相關的問題,請宿主自行尋找答案,我拒絕回答。請記住,勿過於依賴我。”
顧長安在係統冷漠無情的話語聲中愣在了原地,或許是因為從相識至今,在她和係統的接觸中,係統一直都很耐心,因此縱然早在神殿中時,係統就提醒過她不要太過於依賴係統,真的麵對任務時,她卻還是不自覺的依賴係統。
深呼吸一口氣,顧長安壓下心底升起的那絲委屈,擺正了自己的心態後,開始計劃起這個世界委托任務的大方向。
不論是男主葉紹遠,亦或是女主林笑笑,再或是他們的兒子林一一,都是許乘月所恨所怨的。因此顧長安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狠狠的報複回去,讓這三人不得善終。
而事實上,這個任務世界,最難解決、對她威脅最大的,不是林笑笑,也不是葉紹遠,恰恰是年齡最小、在外人看來最無害的熊孩子林一一。
畢竟,在顧長安看來,林笑笑作為一個標準傻白甜配置的女主,離開了高智商的兒子和有權有勢的老公,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別說對自己這個許家大小姐產生威脅,就是能不能將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從她大伯一家手裏拿回來都是個問題。
而葉紹遠這個“有權有勢”的男主,卻是依賴於許乘月這個炮灰女配崛起的,沒有了許家的扶持,葉家也不過是個二流世家,想要崛起,沒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事。若是這個過程中,許家再打壓葉家,葉家崛起的希望更是無限接近於零。
兩位主角的戰鬥力顧長安根本沒有看在眼裏,她唯一視為對手的,是多智近乎妖的林一一。而且,還頗有幾分無能為力的感覺。
對於劇情裏林一一表現出來的電腦天賦,顧長安完全無能為力,她擅長商戰,但是對於it這一塊,隻知皮毛,去和林一一在電腦這塊上決一勝負的話,根本沒有勝算。
但,即便是商戰,劇情裏雖然沒有明說,顧長安也能從一些細枝末節中感覺得出來,林一一在這方麵同樣是天賦異稟。
更何況,縱然她可以利用自己兩世積攢下來的商業經驗打敗林一一,卻不一定能取得最新勝利。若是關鍵時刻,林一一如同劇情裏一樣,直接黑了許家的公司網絡係統,大量泄密的話,她勝算寥寥。
煩躁的把玩著頭發,顧長安的心情著實不美好,所以說,這個世界的作者到底是怎樣想的啊,正常世界裏,哪家的孩子會有這麽可怕的智商和天賦?
更別提,擁有這樣天賦、堪稱十項全能的孩子,還是個黑心肝的,從劇情裏的表現來看,整個就一高智商罪犯。創造一個這樣的角色出來,作者是打算反/社會嗎?
煩躁的扯了一把頭發,對上林一一可以說是完全不占優勢的顧長安心底猛然冒出了直接弄死對方的念頭。
念頭閃過,顧長安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隨即這樣的念頭就被她給壓了下去,這是法治社會,殺人是犯法的。更何況,還沒有經曆過太多世界的顧長安,縱然是對著仇人一樣存在的林一一,依然無法下得了手。
不過,法治社會……顧長安眼眸忽然彎了起來,嘛,她差點就陷入了誤區了,既然這是法治社會,林一一自然也是受其製約的。
想來,國家對於這樣有著極高天賦的人才,會很有招攬興趣吧?但是,當這樣的人才長歪了以後,在他強大的破壞力和殺傷力麵前,國家是會選擇摧毀他呢,還是摧毀他呢?
纖長的手指輕輕點在稍顯蒼白的唇上,顧長安臉上浮現一個森冷的笑容,林一一對許家做下的事,怎麽可能就被原諒?所以,她會等,等著他一步一步長歪,再將他暴露在國家特殊部門麵前,親手,將他送入“地獄”。
一夜無夢,顧長安再度醒來時,病房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簡單的白襯衣穿在身上,卻是異常的符合他的氣質,逆光而坐,朝陽從他背後照進來,愈發襯得他溫和文雅,溫潤如玉。
“哥,你什麽時候來的?”顧長安看清來人後,神色微微一動,態度絕對說不上熱絡的打招呼。出現在病房裏的少年,正是許乘月的哥哥許唯星。
許乘月與許唯星是龍鳳胎,然而與有著嚴重心髒病的許乘月不同,許唯星從小就是無病無痛的健康體魄,因此常年飽受病痛折磨的許乘月對於這個哥哥很是不喜。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許唯星在母體裏搶了她的營養,她也會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她也可以走出病房享受大好人生。因此,雖然許唯星待她十分寵溺,她卻始終和他親近不起來,反倒是和堂哥許默山關係十分要好。
顧長安回憶著許乘月的記憶,恢複健康離開了病房的許乘月,經曆了許多的事情後,心智逐漸成熟起來的她也總算是走出了心底的自我束縛,和許唯星冰釋前嫌了。
隻是,那是以後的事,現在的許乘月,和許唯星可還是處於一個單方麵鬧別扭的狀態。縱然她有心改善兩人的關係,也隻能徐徐圖之,否則,若是突然的改變引來許家人的懷疑,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許唯星聽到妹妹和自己打招呼,整個人卻是一怔,他一直都知道許乘月對他有很大的敵意,即使她沒有明說,但是事實上,每次她和他說話,語氣裏都是滿滿的惡意,根本無法忽略。
而這一次,縱然是和平常一樣的神態和語氣,他卻沒有察覺到原先一直存在的惡意。望著顧長安帶著幾分隱約嫌棄的模樣,許唯星想問她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答道:“我今天一大早和爸媽一起過來的。”
“爸媽也來了?他們不是昨天早上才回帝都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顧長安眼睛一亮,急急追問道。
許乘月是許家三代裏唯一的女孩子,再加上她自幼病弱,常年住院,家裏的長輩都偏寵她,因此許乘月和父母的關係也是極好的。
“他們是連夜趕回來的。”被顧長安這麽一問,許唯星也想起來了一個問題:“月月,昨天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的病情會突然惡化?明明,明明之前都快要痊愈了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病房中顯得特別清晰,謝池影不勝其擾的從睡夢中醒來,便看到了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護士正輕手輕腳的替她換下已經空了的點滴瓶。
偶然低頭看到謝池影略帶不耐的眼神,她有些羞澀的笑笑,透著幾分小心翼翼:“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謝池影有些疲倦,大腦一片混沌,渾身上下累的抬不起哪怕一根手指來,輕輕的發出一個鼻音,複又閉上了眼睛,很快陷入夢中。
半睡半醒間,聽覺卻是異常靈敏,謝池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護士小心的推著治療車離開了病房,還輕輕的帶上了門。
病房裏恢複了安靜,清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吹進來,安撫了謝池影莫名急躁的心情。微風中,謝池影徹底的熟睡。
再次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意識回籠,謝池影便察覺到有人在用蘸了水的棉簽潤著她幹裂的嘴唇,撐起沉重的眼皮,便看到了床邊坐了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
少女長相很漂亮,但卻是與時下流行的“清麗淡雅”不同的漂亮,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濃烈的美,張揚奪目。
“慕言,你怎麽來了?”謝池影聲音嘶啞的開口,大抵是沉睡了太久的緣故,喉嚨幹的實在厲害。
“先喝點水,”白慕言兌了一杯溫鹽水,動作小心的把謝池影扶了起來,將水喂到她嘴邊,斟酌著開口:“伯父這幾天有點事,我來照顧你兩天。”
謝池影實在渴的厲害,小口小口的喝了大半杯水後,這才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白慕言自己喝不下去了。隻是,就這麽一個微弱的動作,也讓她頭疼得厲害。
“你別亂動,頭上的傷還沒好呢。”白慕言急急的開口,小心的扶著她躺下,語氣嗔怪。
“是不是我弟弟又出事了?”謝池影有些奇怪父親的缺席,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語氣擔憂。
“池影,你是不是摔壞腦子了?你一個獨生女哪來的弟弟?”白慕言去拿蘋果的手僵在了半空,目瞪口呆的看著謝池影,滿臉茫然。
謝池影比她還茫然,她是獨生女嗎?哦,對,她是獨生女,是謝家唯一的女兒。謝池影整理著腦海中亂成一團的記憶,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卻突然覺得她有幾分陌生。
“我看還是把醫生叫來看看吧。”白慕言看著謝池影的神情還有些不對,麵上擔憂之色更濃,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醫生很快便趕來替謝池影檢查了一遍,望著一旁擔憂的白慕言,很是鎮定的解釋道:“謝小姐摔倒的時候,傷到了頭部,大腦皮層有著淤血,在淤血化去之前,會對她的記憶有些影響。可能會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這是正常情況,等到淤血散去,這些情況就會自然消失。”
謝池影躺在病床上,卻是不著痕跡的皺起了眉,她明明記得,昏迷前那一聲震天的響聲,以及火舌舔舐皮膚的痛楚,為什麽醫生卻說,她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呢?
劇烈的痛楚從大腦傳來,仿佛有人在拿著大錘敲打她的腦袋,謝池影忍不住呻/吟出聲。看著她疼得冷汗津津的模樣,醫生遲疑了很久,還是給她打了止痛針。
謝池影沒有拒絕,在藥水的作用下很快沉沉睡去,隻是這一覺,卻是睡得極度不安穩,耳邊似乎總有人在低泣,明明很陌生的聲音,卻讓她聽了不由得想哭。
“爸爸……爸爸……”守夜的白慕言一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睡意迷蒙中,聽到床上的謝池影出聲,急忙湊了過去,卻在聽清楚她說什麽以後變得沉默。
“慕言,你去睡吧,下半夜我們來守。”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兩個不過十七八歲的俊逸少年走了進來,穿著一件天藍色襯衣的少年衝著床邊的白慕言開口說道。
“不必!”白慕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少年的提議,望著連袂而來的兩人,冷笑:“蘇慕晨,你也不用來這裏裝好心了,我們不屑。如果不是你,池影怎麽會變成這樣?”
“慕言,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池影變成這樣,我們誰也不想的。”跟在天藍色襯衣少年蘇慕晨後麵的少年忍不住開口,語氣有些微的無奈。
“沈季堯,你也給我閉嘴!”白慕言就像一隻護崽的母獅一樣,對著兩個來人充滿了敵意:“池影在找謝伯父,你們有本事讓謝伯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池影麵前再說話。”
蘇慕晨和沈季堯半晌無語,兩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尚且青澀的臉上都浮現了愧疚的神情,或低下頭,或轉開眼去,不敢再直視白慕言。白慕言不禁冷笑,看著兩人的目光透著毫不遮掩的譏諷。
劍拔弩張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床上躺著的人眉頭緊蹙,眼珠轉了半天,似乎要從睡夢中醒來,然而掙紮了許久,卻終究隻能是無力的沉沉睡去。
謝池影再度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照的病房裏亮堂堂的。白慕言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趴在床邊睡得正香,淩亂散落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臉,謝池影抬手替她捋了捋頭發,便看到她眼底的青黑。
放棄了叫醒白慕言的打算,謝池影目光轉動,掃視著這間病房。謝家是當地有數的龍頭企業,這家私立醫院更是謝家投資建設的。身為謝家唯一的女兒,也是唯一繼承人的謝池影住院,自然是享受最好的待遇。
病房麵積很大,裝扮得很溫馨,如果沒有床頭的各式儀器和極淡的的消毒水味,謝池影甚至覺得自己住進了酒店。窗戶邊還很貼心的放了兩盆盛放的茉莉花,花香清淡,沁人心脾。
“池影,你醒了。”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天藍色襯衣的少年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睜著眼的謝池影,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少年五官清雋淡雅,氣質溫和悠然,在晨光中看起來無限美好。謝池影卻是眉頭一皺就扭開了頭,比起昨日初醒時的混沌,休息了一夜的她今天大腦清醒了不少。
蘇慕晨有些無奈,將手中的粥放到桌子上,好聲好氣的勸道:“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我剛剛問過醫生,他說你可以喝點清淡的流食了,我去給你買了份粥,你起來喝點吧。”
謝池影沒說話,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對,因此幹脆推了推白慕言。白慕言很快就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站在病床另一側的蘇慕晨,頓時沉下了臉色。
“慕言,我想去洗漱一下。”謝池影可憐巴巴的望著完全無視了自己,一心隻和蘇慕晨互瞪的白慕言,內心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感動。
“我扶你起來。”白慕言一聽,立馬無視了蘇慕晨,扶著謝池影進了病房裏的衛生間。蘇慕晨擔心白慕言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幾次伸了手過來,卻被謝池影和白慕言有意無意的忽視了。
謝池影住的是頂尖的vip病房,衛生間的裝修也和家裏沒差,謝池影站在鏡子前,望著鏡子裏那個臉色蒼白的人影,忍不住抬手,輕輕的撫上了額頭上厚厚的紗布。
“池影,醫生說,你頭上的傷口太長太深……注定是要留疤了。”看到謝池影的動作,白慕言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說道。
謝池影動作一頓,眼淚便無聲的落了下來,白慕言看著謝池影死死的咬著唇不肯發出聲音的模樣,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默默的別開了頭。
“我爸哪去了?”謝池影看到白慕言被她引得哭了起來,反倒冷靜了下來,一邊擦去眼淚,一邊沙啞著聲音開口。
“謝氏和美國那邊公司的合同出了點問題,謝伯父趕過去處理了,他臨走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拜托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你。”白慕言眼神閃了閃,一麵給謝池影準備洗漱用的東西,一麵若無其事的開口。
謝池影望著她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眯了眯眼,白慕言的反應總讓她覺得違和,而是,她很清楚自家父親是什麽樣的性子,自己住院,他怎麽可能會不出現?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洗漱後,謝池影發現病房裏的人又多了起來,一個保養的很好的貴婦人姿態優雅的坐在病房裏的沙發上和蘇慕晨說著話,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一個俊朗無雙的少年正側頭聽著他們交談。
“沈阿姨,您來了,”謝池影看到雍容華貴的貴婦,愣了兩秒才開口,雖然語氣含笑,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疏離。
這個貴婦是蘇慕晨的母親沈江蕪,而她旁邊的俊郎少年,正是沈江蕪的侄子、蘇慕晨的表哥沈季堯。蘇家和謝家是世交,沈江蕪和謝池影的母親程景琰更是手帕之交,因此來往很密切。
“池影,你今天感覺怎麽樣?頭還疼嗎?”看到被白慕言扶著走出來的謝池影,沈江蕪連忙站了起來,關切的詢問道。
“謝謝阿姨關心,我好多了。”謝池影笑容真誠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選的位置卻是離蘇慕晨和沈季堯都是遠遠的。
“你這孩子,摔了一跤反倒和我生疏起來了,是不是還怪慕晨和季堯啊?”沈江蕪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滿臉寵溺的看著謝池影。
“哪能啊,怪我自己沒站穩才摔了下來,與慕晨哥和季堯哥有什麽關係呢?”謝池影笑容雲淡風輕,沈江蕪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程景琰在謝池影四歲的時候就病故了,那兩年謝氏的公司又出現了危機,謝衡易忙不過來,再加上不會照顧孩子,將謝池影寄養在了蘇家。直到謝池影七歲的時候,謝氏度過了危機,這才把謝池影接回了謝家。
謝池影小時候和蘇慕晨一同長大,感情十分的好,上了初中,情竇初開之後,兩人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對人人羨慕的小情侶。
兩家對彼此知根知底,沈江蕪更是把謝池影當女兒養大,因此對於兩人的事很是讚同,甚至盤算著等兩人高中畢業就給他們訂婚。誰知道,上了高中以後,兩人之間卻是逐漸生了嫌隙。
謝池影沒有注意到白慕言的糾結,坐在教室裏,她卻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剛剛在樓梯裏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會在樓梯上看到原身的幻影。
隻是,心底還是有著那麽一絲希冀,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真的看到了原身的靈魂,而對方,對她沒有絲毫敵意。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告訴自己,是原身死了她才會來到這裏的,而不是她的到來,驅逐了原身。
前桌不慎把書掉在了地上,不算大的聲音卻驚得謝池影迅速回過神來。一旁的白慕言已經在認真的複習了,請假了這麽久,縱是她基礎紮實,複習進度也已經落下很多了,最後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也需要全力以赴了。
謝池影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微微垂了垂眼瞼,遮住眼中的情緒,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到課本上那些已經有些陌生的知識點上。這平白“偷來”的一生,她定然會認真度過,絕不辜負上天的厚愛。
不得不說,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還是十分盡職的,淩采薇在辦公室坐了一節課的時候,聽著班主任把她擅長與不擅長的科目全部分析了一遍,又結合她自身的興趣愛好給她進行了一個規劃,替她定好了切合實際的目標大學和專業。
這樣做以後,在最後的這段時間,淩采薇的奮鬥將會更有目標性,也更容易達成目標。對比,淩采薇心懷感激,班主任的這一番分析,足以使她少走很多彎路了。
“那行,就先這樣吧,你回去自習吧,把徐陽叫過來吧。”終於,班主任結束了她的分析,拍拍淩采薇的肩膀對她說道。
上一次測試,安倩是一班的第一名,她自己是第二名,徐陽是第三名,看樣子,老師是打算一個一個的詢問報誌願的事了。淩采薇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教室。
謝池影在淩采薇走進教室的時候就停下了手裏的事情,沉默了良久,還是在白慕言擔憂又無奈的眼神中站了起來,走到前排淩采薇的旁邊:“淩采薇,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和你似乎沒什麽好談的吧?”淩采薇想到之前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一切,神情微冷:“你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
教室裏的同學都悄悄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兩人身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枯燥的高三生活中,這樣的八卦是很好的精神調劑品。
蘇慕晨更是皺起來眉頭,似乎想說什麽,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沉默的看著兩人。
“之前的事,對不起,”謝池影頓了頓,終究還是深深地彎下腰去,標準的九十度鞠躬,誠意十足的模樣,殊不知,她的做法,簡直是驚掉一地的下巴。
淩采薇也被驚住了,在她的認知裏,謝池影,可不像是會低頭道歉的人,那樣一個近乎單蠢的少女,卻將驕傲刻在骨子裏,傲慢得不可一世。
看著麵前一直維持著鞠躬模樣的謝池影,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頗有幾分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將謝池影扶起來,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表情頗為糾結。
該原諒嗎?那自己那被針對時所受的委屈誰來憐惜和心疼?若不原諒,同學們又是否會覺得她斤斤計較?畢竟,雖然謝池影一直在針對她,但是眾所周知,並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很過分,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但是,這句對不起,是我必須要說的。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你不用違心的說原諒。”謝池影垂了垂眼瞼,很是直白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