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教士們麵麵相覷。
    短暫的錯愕過後，他們立即加速，跟上首領的腳步。
    然而，誰也沒有發現，隊伍後麵多了個人。
    林重穿著一件從某個黑衣教士那裏取得的長袍，收斂渾身氣機，不漏半點破綻。
    正如他先前猜測的那樣，教宗寢宮與懲戒庭總部之間，確有地下通道相連。
    同時，懲戒庭總部，也確實位於地底深處。
    跟著黑衣教士的大部隊，林重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甬道，甬道頂部安裝著筒燈，發出明亮的光芒。
    甬道兩側是連綿不絕的精美壁畫，似乎描繪了教廷從誕生到壯大的曆史，不過林重懶得關注。
    而在甬道盡頭，則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
    哪怕位於地下二十多米深處，這個大廳也絲毫不顯得陰森簡陋，反而金碧輝煌，充滿藝術氣息。
    對懲戒庭來說，這裏是他們上班的地方，肯定要裝修得高級一些，畢竟教廷不差錢。
    先一步進入此地的懲戒庭首領站在大廳中間，麵容沉凝，金眸閃爍，有些驚疑不定。
    黑衣教士們搞不懂首領怎麽回事，你瞅我，我瞅你，俱都默契地閉緊嘴巴。
    當上位者情緒波動明顯的時候，無論好壞，千萬別當出頭鳥，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倒黴。
    雖然懲戒庭首領對待下屬向來寬容溫和，但是別忘了，他始終是一位超級強者。
    超級強者喜怒無常，難以揣度，最合適的相處方式，就是保持距離，敬而遠之。
    沒有在意下屬們的小心思，懲戒庭首領眉毛緊鎖，思緒電轉，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他原以為總部被入侵了來著。
    結果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發生。
    留守總部的黑衣教士反而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把他當作敵人。
    “一定有問題。”
    懲戒庭首領相信自己的判斷。
    作為超脫者，他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心神不寧。
    思慮及此，這位教廷的定海神針目光如電，淡淡吩咐道：“通知內史密斯，讓他派人去檢查一下那扇門，有任何異常隨時報告。”
    “是！”
    離得近的某個黑衣教士迅速掏出手機打電話。
    數分鍾後，內史密斯一陣風也似地衝進大廳，滿頭大汗，神情驚恐：“首領，不好了！”
    此語一出，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壓抑。
    看著內史密斯這副模樣，就算再遲鈍的人，也明白肯定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早有預感的懲戒庭首領麵色不改：“講。”
    “那......那扇門破開了一個大洞！”
    內史密斯雙眼圓睜，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的驚駭：“好像......好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撕出來的！”
    懲戒庭首領雙目眯成一條縫隙：“你確定？”
    “我確定！”
    內史密斯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我親眼所見，絕對不可能看錯！那扇門就是被人用手破壞的！”
    “嘶！”
    周圍的黑衣教士們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可能？”
    “那扇門，指的是我們頭頂那扇門嗎？”
    “它由高強度合金整體澆鑄而成，與地麵及牆壁相連，就算導彈也不一定轟得穿，怎麽可能被破壞？！”
    “其實是指教堂正門，對不對？”
    “大家別慌，我們應該理解錯了內史密斯審判長的意思......”
    刹那間，議論聲響成一片，緊張、震驚、不安和恐懼就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
    從加入懲戒庭第一天開始，他們就知道，頭頂那扇門意味著什麽。
    若是那扇門被人攻破，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安靜！”
    懲戒庭首領低喝一聲，悶雷般的嗓音在地下空間回蕩，震得每個人耳朵嗡嗡作響。
    大廳霎時鴉雀無聲。
    “聖天使之骸處於最嚴密的保護之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聽見警報聲響起，說明聖天使之骸安然無恙，你們慌什麽？”
    懲戒庭首領橫眉冷斥，一句話便穩定了軍心。
    聽聞此言，慌張的眾人漸漸恢複鎮定，不再進退失措，用飽含敬仰的目光望著對方。
    他們想不到的是，自家首領心中早就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頭頂那扇門有多堅固，作為建造者的懲戒庭首領再清楚不過。
    倘若內史密斯沒撒謊，那麽躲在暗處的那個敵人，絕對是百餘年來，他遇到過的，最可怕的對手。
    “不可能是丹勁！”
    “以我對武者的了解，丹勁大宗師沒這麽厲害！”
    “要麽那個人利用了某種工具，要麽他是......罡勁武聖！”
    懲戒庭首領思緒翻騰，一時之間，竟有些後背發涼。
    如今，行走世間的罡勁武聖隻有一位。
    那位以一己之力，擊潰了坐擁豪華陣容的聯合部隊，逼得白鷹聯邦低頭服軟，逼得教廷主動上門道歉。
    但是，不久前，雙方明明簽訂了和平協定。
    為什麽？
    那位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凡帝岡？
    為什麽要殺死教宗？
    為什麽要試圖闖入教廷禁地？
    莫非和平協定是假的，麻痹教廷才是真的，那位想降低教廷戒心，然後趁機把聖天使之骸奪走？
    懲戒庭首領越想越後怕，掌心忍不住沁出冷汗。
    丟失聖天使之骸的罪過，沒有任何人能承受得起。
    他也不行！
    “除了門被破壞了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異常？”
    懲戒庭首領緊盯內史密斯的眼睛：“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應該清楚此事的嚴重性。”
    內史密斯從最初的惶恐中擺脫出來，認真回憶片刻，遲疑地搖頭道：“沒有，至少我沒發現。”
    “現在有兩種可能。”
    懲戒庭首領移開視線，停止向內史密斯施壓，金色的眸子掃過眾多黑衣教士，聲音冷漠而堅決：“第一種可能，那個人擔心驚動我們，選擇暫時退走；第二種可能，其已潛入禁地，躲在某個地方等待機會。”
    “他的目標，一定是聖天使之骸！”
    “為了應對危機狀況，我決定，正式發布最高戒嚴令！”
    “從此刻開始，我將親自鎮守禁地，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絕不離開半步！”
    “你們的任務是，封鎖凡帝岡所有出城通道，任何人都不準進出，直至戒嚴令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