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庭總部。
    五位審判長聚在一起，壓低聲音交談著。
    他們每個人都全副武裝，神情凝重，氣氛壓抑。
    眾多黑衣教士以五人為中心，形成一個鬆散的圈子，烏壓壓一片，幾乎塞滿了大廳。
    第一審判長名為莫裏茨，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白人男性，棕色頭發披散在肩頭，有種瀟灑不羈的感覺。
    第四審判長名為瓦格納，第五審判長名為貝萊蒂，他們是親兄弟，身材相仿，樣貌相似。
    不過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瓦格納衝動火爆，貝萊蒂卻沉著冷靜。
    這五位審判長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並無明顯的強弱差別，次序由加入懲戒庭的時間早晚來決定。
    莫裏茨加入懲戒庭最早，所以排在第一，貝萊蒂加入最晚，所以屈居末尾。
    作為僅次於首領凱恩的高級幹部，五人威望很高，哪怕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也依舊能夠穩住局麵。
    然而，他們此刻都意識到，懲戒庭正麵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一個處理不當，或許就會全軍覆沒，無人能夠幸免。
    偏偏他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幹等著。
    “那個人就是......？”
    第三審判長傑裏米咽了口唾沫，聲若蚊呐，麵露驚懼，甚至不敢說出林重的名字：“太強了吧？”
    “能擊敗狩日者凱撒的，怎麽可能不強？”
    第五審判長貝萊蒂眉毛緊皺：“我隻擔心首領的安全，他......恐怕不是那位的對手。”
    這毫無疑問是句廢話。
    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首領被那位單手鎮壓的景象，孰強孰弱，早已分明。
    “今日之事，究竟該如何收場？”
    第一審判長莫裏茨感覺頭痛欲裂，忍不住用手指按壓眉心：“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那位嗎？”
    “除了祈盼那位手下留情之外，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第二審判長內史密斯一針見血地道：“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中，我們隻能等待結果。”
    “聽說教宗被刺殺了，也是那位動的手？”莫裏茨肅然問道。
    另外三位審判長的視線同時落在內史密斯臉上。
    “我不確定。”
    內史密斯思索片刻，搖頭道：“目前的局勢非常複雜，我們還是不要妄下定論。”
    眾人聽懂了內史密斯的潛台詞。
    凡帝岡眼下處於最虛弱的階段，就算教宗真的是林重所殺，他們也必須捏著鼻子否認。
    因為，他們承擔不起開戰的代價。
    雙方的實力嚴重不對等，一旦開戰，結果顯而易見。
    想到這裏，眾人都有些心灰意冷，完全喪失了繼續交談的興致。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大廳旁邊的通道內，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某個黑衣教士狂奔而至。
    “各位大人，第二聖騎士巴斯蒂安帶隊包圍了教宗寢宮，正在和我們的人對峙！”
    聞得此言，懲戒庭眾人都變了臉色。
    性格火爆的第四審判長瓦格納忍不住破口大罵：“那些蠢貨，究竟想幹什麽？”
    “估計是弗拉格把他們叫來的。”
    貝萊蒂依舊冷靜：“弗拉格是樞機主教兼聖堂掌控者，巴斯蒂安必須聽其號令。”
    “你沒沒收弗拉格的通訊工具？”莫裏茨立即轉頭看向內史密斯。
    內史密斯露出尷尬之色：“我本打算親自盯著他，卻突然收到總部的求援信號，事發倉促，來不及妥善處置，被他鑽了漏洞......”
    聽完內史密斯的解釋，眾人都有些無語。
    能怪對方倏忽嗎？
    跟聖天使之骸的安全相比，一個區區樞機主教根本無足輕重。
    誰能想到，弗拉格在關鍵時刻，竟然反過來捅了懲戒庭一刀呢？
    雖然聖堂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但是經曆過首任聖騎士斯菲爾德的隕落，以及瑪拉卡斯城的慘敗後，活下來的都是硬骨頭，狠角色，比過去要難纏得多。
    尤其是，聖堂內部，如今對懲戒庭意見很大。
    都是教廷的暴力機關，憑什麽聖堂在前方打生打死，流血流汗，懲戒庭卻安穩地坐鎮後方，隔岸觀火？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應對不當，聖堂和懲戒庭之間，隨時可能爆發激烈的火拚。
    “我去跟巴斯蒂安談談。”
    內史密斯主動請纓。
    “好。”
    莫裏茨點點頭：“盡量和他講道理，不要發生衝突，如果他要見弗拉格的話......就讓他見吧，一切以大局為重。”
    “明白。”
    內史密斯帶著數名黑衣教士，匆匆轉身離去。
    剩下的四位審判長交換著眼神，相顧無言。
    教宗寢宮外。
    第二聖騎士巴斯蒂安身穿白色機械動力裝甲，手持精鋼鑄就的十字大劍，冷眼盯著守在門口的四個黑衣教士。
    在他背後，站著整整三十多個聖武士，每個人都武裝到牙齒，幾乎可以說是傾巢出動。
    “我再說一遍，讓開！”巴斯蒂安踏前半步，森然喝道。
    四個黑衣教士紋絲不動。
    “大人，跟這些黑皮狗廢什麽話！”
    見此情景，聖武士們俱都勃然大怒：“他們軟禁了弗拉格閣下，又不讓我們進去，分明是看不起我們，把他們抓起來狠狠揍一頓！”
    知曉內情的巴斯蒂安同樣心焦如焚。
    然而，他之所以沒有強闖，並不是瞻前顧後，而是擔心懲戒庭的五位審判長，以及首領凱恩。
    聖堂全盛時期，擁有七名聖騎士，以及斯菲爾德這位超脫者，當然不懼懲戒庭。
    可誰讓聖堂衰落了呢？
    此消彼長，實力天秤明顯傾斜，巴斯蒂安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製止了下屬們的衝動，厲聲質問對麵的黑衣教士：“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難道你們要造反嗎？”
    四個黑衣教士依舊一聲不吭。
    並不是他們多麽強硬，而是他們承擔不起說錯話的代價。
    教宗遭遇刺殺，禁地被強敵侵入，無論最後怎麽收場，凡帝岡都將掀起狂風巨浪。
    他們怎敢亂說話！
    巴斯蒂安等待了幾秒鍾，始終未曾得到回應，不禁怒意勃發，雙眼射出淩厲的光芒。
    他舉起左臂，正準備下令，四個黑衣教士後麵，忽然出現一道魁梧強壯的身影。
    正是及時趕到的懲戒庭第二審判長內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