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和親罩我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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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這裏是皇宮,怎容許你亂走,剛才衝撞了五殿下,差點沒了命你知不知道。”季夫人惡狠狠拉扯起了季冉。
因為皇宮不便帶下人進來,季冉自然也沒人攙扶,單是季蓉拖了她一下。
“娘,我知道錯了。”季冉聲音有些嘶啞,但起碼說句話能讓季夫人消火。
“算了,你惹怒了五皇子我們也不便留下了,如今這一幕不知多少人看見了,傳了出去你的名聲就壞了,唉。”
季夫人未雨綢繆的想到了季冉的未來,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不好。
季夫人則想想就責罵季冉幾句,一路上也沒停。
“你啊你,不知闖了多大的禍了,這事要是傳起來,你往後的婆家就難找了。”
季冉聽到婆家這個詞一怔,上輩子婆家這個詞一直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被折磨了個夠後,這輩子她還真沒想過還能嫁人。
季冉莞爾一笑,抱住季夫人安慰說道:“沒事兒的娘,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在家中陪您一輩子。”
季夫人看著身邊好似不知憂愁的季冉深深歎了口氣,最後摸摸她的頭發便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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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人一行的馬車剛到門前,誰成想就聽見了嬤嬤丫鬟們哭哭啼啼的聲音,“夫人,夫人不好了。”
季夫人心裏咯噔一下,趕緊下了馬車說道:“嬤嬤,出什麽事了?”
“夫人,老爺說宮裏下了聖旨,叫咱們大姑娘被皇後認了做公主,被派出去和親了!”
關於和親這個事,母後當時知道風聲的時候也比季夫人的表現好不了多少,整日急的團團轉不說,一有空就莫名掉眼淚。
好在那時候聖旨沒下,皇上還是顧念親情先透露個風聲出來的。
當時母後雖然費盡心機想辦法,可能救傅以柔的辦法隻有一個,能救她的隻有兩個人。
辦法嘛,自然是在和親的聖旨下來之前想辦法嫁出去,而能救她的人……
尚書府內當天哭聲不斷,哭得最慘的當屬兩人,一個是季夫人,另一個就是季蓉。
季冉想看奏折的心一再被耽擱了,索性心也就不在上麵了,反正早晚都能看到,而是不斷的安慰著正廳裏哭得七零八落的兩個女人。
“娘,大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怎麽哭都沒用。”
季夫人鼻子都哭得通紅,“不行,我今晚和你爹說說,能不能找皇上再通融通融,為什麽別人偏偏不是,就是咱們家蓉蓉,你今天又出了這事,咱們家今天犯了什麽小人了。”
而一邊的季蓉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季冉歎了口氣,“嫁出去未必不是好事,外疆之地的人雖然蠻橫,但是腦子動的少,人都實在,心眼兒都不多的,要是大姐能掐住了丈夫的心,也能過得好好地,再不然好歹也是個公主的封號,一輩子都能衣食無憂。”
季蓉怒視季冉將杯子拂到地上,“淨在那裏說風涼話!說的倒是好聽,那地方那麽好,你怎麽不去嫁呢!”
季冉看著季蓉如此激進的行為也不怪她,任誰正在傷心勁兒上都聽不進去安撫的話,不過說到嫁,上一家被指婚和親的還真就是她本人。
她怎麽不去嫁?
其實要是她年輕個二十歲,她真就敢嫁了。在皇城裏哪個不知道她是太後唯一嫡親出的女兒,疼得跟個眼珠子似得,誰敢把兒子撘到這娘倆身上。再者從來就有那麽不成文的規矩,駙馬做不到大官兒的,財和名聲都可以有,就是娶了公主就要斷送了以後的仕途,曆朝曆代誰做了駙馬就要派個閑職終此一生了,所以就導致了沒什麽能耐想娶公主做飯票的,公主看不上,而真有能耐、想一展宏圖的又特別怕娶了公主被坑,特別是像傅以柔這樣,有個彪悍的親媽的,就更不能娶了,指不定全家人哪句話說不好,公主生氣了,回頭和太後的耳邊一說,全家小命都不保。
她當時要是十五六的年紀,一咬牙沒準就嫁了,搏一搏總比這樣被懸著好。可惜她都三十六歲了,年老色衰,臉上的細紋都爬出來了,讓她尋姻緣,怎麽能尋到個好的?
人老了,心又老了,這麽大歲數離開了這土生土長的地方,不是要她死又是什麽。
“你姐姐正在氣頭上,你也別氣。”季夫人看季冉發愣,邊哭別給旁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丫鬟把季蓉拂掉的碎杯拾了起來。
季冉回神後並沒生季蓉的氣,隻是看著一家人都挺無奈的。
就是萬般的不情願,萬般的不願意,就當她是傅以柔的時候都束手無策,更別提是被下了聖旨的尚書千金季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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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在正堂哭哭鬧鬧了一會,都開始有點理智了,該出主意的出主意,該想對策的想對策,總之沒有一個想說抗旨的,都是想著去了邊疆怎麽過活,給大小姐帶幾個丫鬟,被欺負了有沒有後路什麽的,到底說的做的還是季冉剛才話裏的。
季冉疲憊的拖著身子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心想沒有比這更巧的事了,上一輩子砸在自己身上的石子把自己砸死了,又活了一次同樣一顆石子竟然又砸在了自己腳邊上。
院子裏的奴仆也都聽說了大小姐的事,看著二姑娘的表情也不太好,兩個丫鬟也有點出神,估計是想著自己主子未來能嫁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又該會在什麽地方生活。
季冉到了房中就屏退了丫鬟嬤嬤,自己把屋子鎖死了後才到內屋小心翼翼的把藏在身上的奏折拿了出來。
她多半是猜到魏權的決定了,可又猜不到他是怎樣的決定。
當時她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可是她等了那麽多年還是期待著有人能衝破禁錮來娶她的,而她期待的人——一個是陸淩晏,一個則是魏權。
的確,她當年是喜歡陸淩晏的,等的也是陸淩晏,可中間兜兜轉轉發生了許多的事兒,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她一顆心竟然釣在了魏權身上了。
而魏權呢,說他不喜歡她吧,該對她好的他都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也都說了,唯一礙著的事兒就是沒能娶她。
若說她跟陸淩晏是一清二白的話,她跟魏權雖說沒有私定終身那一下,該親的該摸的也都偷偷摸摸的有了,究竟是什麽時候變心的她也不記得了,而且魏權到底是不是喜歡她她更不知道。
總之她就是該盼的夫君盼不來,該等的情人又等不到。
她和魏權這事兒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連陸淩晏和她舅舅這類的人都不知道,她總覺得她和魏權這事兒跟做賊似得奇怪,為什麽要這麽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就拿她要和親這件事來說吧,母後是把消息放給了這兩個人的,她當時就沒想過陸淩晏能有什麽娶她的勇氣,事實上他也的確像條狗一樣窩在他的太傅府裏,她反而更期待魏權的決定。
其實她要是想嫁,是能嫁給魏權的。
事情拖到最後,母後求著皇兄下了決定,若有人想娶她,不必封上駙馬的頭銜,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的。
可她偏偏氣不過魏權他三心二意的娶了那麽多老婆,逼著他把所有的老婆休了,尤其是他的發妻打發了才能娶她。
話也是那樣穿到魏權耳朵裏的。
小桔子聽了這事兒,看她的目光是要多有無理取鬧有多無理取鬧,以至於他最後都忍不住開口:“公主,尚書夫人是無辜的,這麽多年了,你怎麽著也不能讓魏尚書把人家休了娶你吧?”
她無辜?傅以柔聽後覺得心都涼了一片,那個人若稱得上無辜……
老故事越提就越傷心,姑且傅以柔當時也沒和小桔子說什麽。
她跳池身亡那日,人和眼線都安排好後,她穿戴整齊的就坐在門口等著。
等著送折子的太監傳的消息,等著皇兄下早朝,等著他又到了禦書房,等著他召見了幾個官員,又等著他批文下聖旨……
直到最後,小桔子喘著氣遠遠跑來喊道:“別等了公主,金鑾殿門前的柱子上刻得是兩條道子,傳聖旨的公公馬上就要到了!”
一條道子是事成,兩條道子是和親。
早上太監早就傳了消息,說魏權並未請奏求親,她隻是不死心想等等,後來想等也沒有借口了,覺得人生太累就幹脆撒後人寰了。
現下……
季冉低頭看著手上的奏折,她知道魏權還是對她有情,到底是寫過的。
將奏折一扯,上邊的字句全然落到了季冉眼裏。
上邊一字一句,寫的清楚,她讀的仔細。
最後魏權的確是請了婚,她的要求也實現了大半,比如該遣散的妾室也都散了,唯獨還是留下了白璐那個女人作為平妻。
傅以柔明白,他還是喜歡她的,隻不過要說喜歡還是沒有他現在的那個妻子多。
若是不知道實情的都以為她這個長公主是看人家夫妻和睦,破壞人家姻緣的,殊不知,當年魏權這個多情種是主動接近的她,而後又認識了她的閨房好友白璐,她當時告訴白璐魏權同意求親娶她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可是轉眼第二日魏權求親的卻是禦史之女白璐。
白璐是什麽時候和魏權扯在一起的她不知道,細細回想是能察覺出有些不對的,比如偶爾看他們的眼神比較怪異,魏權來找她的時候白璐都是在她身邊陪著。
總之她知道的就是,這對狗男女背著她早就走在了一起。雖然魏權又納了幾個妾室,可她還是不能對白璐釋懷。
怎麽又想起這些了,氣憤的季冉又再度看了一遍手上的折子。
若果這份折子能早點到,興許她還真就能昏了腦袋同意和白璐共事一夫了,想著自己走過的路,最後的結局,季冉不免歎了一聲。
臨合上之前,季冉看到了奏折請奏最後的日期,她身亡的前一日。
季冉漠然的眨眨眼,想必這折子上發生的故事,也不比她身亡那天發生的事少,折子是前一日的,可奏折上卻沒批奏,要知道請婚的奏折都是獨一無二分成一份的,既然如此就是根本沒送到皇兄手裏,按魏權的脾氣,並不是那種寫了就不敢請奏的人,其中的坎坷必是有人故意阻撓吧!
有人想她死,她也的確死了。
季冉看完便就著火盆把奏折燒的隻剩灰燼,火盆上燃起的光不斷竄湧,似乎吞噬了很多人並不想公之於眾的秘密。